晚上十點半,這是約定好的睡覺的時間。
翠花並沒有跟太宰治告彆,它離開的很突然,就像是來這裡時一樣突然。
但是,它並非馬上回到了原來的世界,而隻是遠離了港口黑手黨,在大街上行走。
夜晚的橫濱,寂靜與吵鬨並存。
不知走了多久,翠花眼前突然升起一層白霧,隨著它的前進,白霧越來越濃烈。
屬於街頭的樣子逐漸被霧覆蓋住,下一秒,翠花隻覺得爪下一空。
翠花:?
翠花:!
風吹去了多餘的霧,翠花這才發覺,自己好像正在空中。
“嗷?”
[明明去的時候還是在地上的,回來的時候也是,怎麼跑到天上去了?]
可是,沒時間給它再想了,重力加持在橘貓的身體下,它從空中跌落下去。
看著底下逐漸放大的人,翠花隻好先調整好姿勢,然後出聲提醒。
“喵嗷——!”
[緊急降落!下面的人,快給吾輩閃開!]
-
“花子,你怎麼會在這裡?”
在閃身讓開之後,村上春樹看著面前如同隕石一般降落,但有在快到大地上之後逐漸減慢速度,然後站定在他面前的橘白色貓咪,驚訝地問道。
不過,他的驚訝似乎隻是對著貓咪的突然出現,而並非貓咪所展現出來的能力。
就好像他早就已經預料到了一樣。
聽到村上春樹的聲音,貓咪的動作頓了頓,發出了細細地叫聲:“喵。”
[這個啊,說來話長,就不說了哈。]
回到了原世界,翠花又變成了普普通通的小貓咪,翠花很滿意。
[真是太好了,吾輩喜歡自己的叫聲。]
[果然還是這樣更習慣一些。]
無法說出人話的貓咪,村上春樹不可能聽懂它那麼複雜的話。
或者說,除了和貓極其熟悉的太宰治,以及聰明得要命的江戶川亂步,現在似乎還沒有其他人能做到準確無誤地聽懂貓咪表達的意思。
所以,他放棄了。
村上春樹歎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和太宰君在一起呢。”
貓咪暴躁地用前爪撓了撓地。
“喵嗷!”
[崽,吾輩的崽!]
[吾輩想崽,吾輩需要崽!]
[好久沒吸崽了,渾身難受!]
村上春樹看著貓咪這一副隨時要撓人的樣子,感覺自己好像猜到了些什麼:“那你先跟我一起走,怎麼樣,太宰君所在的港口黑手黨應該也在參加這場戰爭的眾多組織中吧?說不定可以碰見。”
“喵!”
[就這麼辦。]
翠花用眼神示意。
[人類,你很上道。]
村上春樹哭笑不得。
有了貓咪的同行,這場
原本隻有他孤身一人的任務也多了點生氣。()
可是,街上依舊看不到什麼人,道路兩邊的店鋪也都緊閉住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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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象,在這種店鋪不開門的情況下,家裡沒有存糧的普通人該如何生存。
他們也許會在餓得真的受不了了時出門,然後在尋找食物的時候被不知從哪裡丟過來的炸彈,或者射過來的流彈殺死,橫屍街頭。
這就是如今橫濱的現狀,這就是這場戰爭的殘忍之處。
“我原本還不知道如今外面是什麼樣,隻是在前不久看新聞說戰爭爆發了。”
一邊朝著一個方向走,村上春樹一邊跟貓咪說著他此行的目的。
“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平時如非必要都不需要出門,偶爾出去也是因為窩在家裡太久了想要活動活動。”
“直到今天,異能特務科的最高長官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找我幫忙,我這才知道外面的形勢。”
最高長官?
翠花不認識什麼最高長官,它唯一認識的異能特務科的人就隻有異能特務科派去港口黑手黨的臥底阪口安吾而已。
它和村上春樹並排走著,帶著貓咪特有的輕盈步伐。
四周的景色慢慢變換,翠花發現,村上春樹似乎在往港口走。
村上春樹打量著周圍,微微皺起眉頭。
不再穿著那些萬年不變的各色格子衫,穿上風衣的青年全身散發出渾身散發著清冷的氣勢。
他這幅樣子,仿佛換了個人一般,很容易讓人將他和平時的他區分開。
“那位長官說可能會碰上可以合作的人,但這一路走來,甚至連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
“而且……”
村上春樹認真地指認道:“就算看不到普通人,我們應該也能裡兩個落單的黑手黨成員才對。”
“喵。”
與一無所獲的,貓咪已經聽見了從遠處的地方傳來的,以人類的耳朵無法捕捉的聲音。
它一邊仔細辨認著,一邊繼續聽村上春樹說話。
“哦對了,忘了說,”沒有注意到翠花舉動的村上春樹面色如常,“在出了家門後不久,我就遭遇到了來自自己異能力彙聚成的異能體的追殺。”
“異能體擁有和我一樣的外形,在它的額頭處有一塊水晶,在和它纏鬥後不久,我砸碎了那塊水晶,然後異能力就重新回歸了我的身體。”
村上春樹以學術研究的語氣說道:“我懷疑,這就是製造出這場霧的異能者的異能。”
“接觸到霧的人異能會被剝離,然後由異能殺死它的主人,就像是設定過的程序一樣,花子你也要小心,不要被自己的、等等。”
村上春樹突然發現了一件事,他驚訝地低頭,看向貓咪:“你的異能還能使用?花子,難道你已經殺死過你的異能了嗎?”
可是……
他仔細打量過貓咪的全身。
一點都不臟,乾乾淨淨的,跟他完全不一樣。
() “喵!”
貓咪突然發出很短的一聲貓叫,還沒等村上春樹詢問,就跑了起來。
青年心中一驚:“等等。”
他們此時已經到達了港口。
這裡有很多大型的倉庫,貓咪在這些東西圍城的中穿梭,令人震驚的是,村上春樹竟然也能夠勉強跟上。
很快,橘貓停在了一個大型倉庫的拐角處,它站定,轉頭,等待村上春樹跟上來。
而跟上來的村上春樹沒有出聲,隻是默默地開始調整呼吸。
因為,就在剛在,被翠花帶路的他也漸漸聽到了一些動靜。
直到現在。
呼出一口氣,村上春樹借著倉庫的掩護,將頭慢慢地探出一點。
“竟然有這麼多。”
看清楚了不遠處的場景,村上春樹輕聲道。
在他的視野中,不遠處,很明顯來自不同組織的異能者正與自己的異能體纏鬥在了一起,用雷的,用火的,控製自己武器的,屬於異能力的不同顏色的光從不斷從異能體身上迸發出來。
之所以說是“不同組織”,是因為這裡面並非隻包含了兩個組織的異能者,而是更多。
但是,怎麼會這麼湊巧?
這些異能者趁著這個時間,不幫助自己的組織掃除更多的敵人,反而來找其他異能者的麻煩?
而且又恰巧在同一時間聚集在了一起。
這怎麼可能?
絕對不可能是他們想“先解決最有威脅的屬於彆的組織的異能者”這個理由,對各組織來說,顯然,利用異能力解決數量更為巨大的普通人更加麻煩。
所以,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我知道了。”幾個呼吸之間,村上春樹已經想到了。
他低頭,對上了貓咪抬頭投來的視線,篤定道:“這場霧的能力,並非隻是分離異能力和異能力者。”
“同時分離的,還有異能力者和普通人。”
“將無異能力者分開,依靠異能力者生存的組織就會被原本忌憚著它的其他本身就強大的組織趁虛而入。”
“隨後大魚吃小魚,而在霧消散之後,所在的組織被消滅了,即使本身再強大,異能者一人也不可能組成一個新的組織”
“這一定程度上能夠加快戰爭的進度,可是與此同時,卻又加上了‘異能者的異能體可能會殺死它的主人’這一點。”
“喵。”翠花發出了短暫的,意味不明的聲音。
[看來你是猜到了,春樹。]
[那你自然也能知道,製造這場混亂的人的目的。]
罪魁禍首,他想要利用這個白霧的效果,肅清整個橫濱的異能者。
而這個罪魁禍首,翠花隻記得他的大致長相,卻不記得他的名字。
隻依稀模糊得記得,那似乎是一個十分冗長,讓貓腦殼疼的名字。
-
無論是村上春樹,還
是翠花,他們都猜得沒錯。
這些異能者聚集在這裡,不是因為他們屬於異能者的驕傲,也並非什麼異能者和異能者之間相互吸引。
是因為,在他們回過神後,身邊的非異能者夥伴全都消失了,隻留下身為異能者的他們。
隻有異能者,所以他們隻能和異能者戰鬥。
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他們原本依賴的異能力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殺死使用者的異能體。
所以,他們隻能一邊和自己的異能體戰鬥,一邊給彆的組織的異能者使絆子,或者放置彆的異能者使絆子。
場面進入了混亂,很快就有人因為戰爭不了自己的異能體而被殺死。
所有人都因為這件事而陷入了絕望,但他們又無法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大多數人都筋疲力儘時,突然,他們聽到了一陣十分清晰的聲音。
“咚”
“咚”
這是厚鞋跟踏在厚鐵皮上的聲音,每一聲都帶著回音,好像踏在了他們的心臟上。
而目前為止,也隻有周圍的這些倉庫是由厚厚的鐵皮圍成的。
一個異能者竭儘全力,終於殺死了自己的異能體。
他不想管周圍的敵人,拖著狼狽的身軀,疲倦不堪地仰倒在地上。
然後,他馬上發現,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某一處不遠不近的倉庫的頂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在他旁邊,一隻貓正張著大嘴,慢吞吞地打完一個哈欠。
那人穿著淺灰色的風衣,踏著黑色的靴子,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們,就像是羅馬鬥獸場上注視著鬥獸場表演的觀眾。
這場霧很大,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唯一能讓他看見的,就隻有那雙在霧中也無法掩蓋的,美麗的綠眸。
腦內的警鈴在響,異能者剛想大喊讓他的同伴注意,就見,在他的注視下,青年薄唇輕起。
學過一點唇語的異能者艱難地從他一張一合的嘴中辨認出每一個字。
“至、於”異能者眯起眼睛,隨著青年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複述,“至、於、我、是”
等等、
他瞪大了眼睛。
雖然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他能看見,從那人身上發出的東西。
“*至於我是何以拋棄原來世界而不得不來到這世界儘頭的,我卻無論如何也無從記起,記不清其過程、意義和目的。”
倉庫的上方,青年的雙手插進了風衣的兜裡,從高高的地方俯視著下面的場景。
他表情淡漠,神情專注。
隨著他出聲,他的身上,藍綠色的光泄出,無數看不清的文字組合成環狀,它們旋轉,而後慢慢擴大。
“是某種東西、某種力量——是某種豈有此理的強大力量將我送到這裡來的。”
“因而我才失去身影和記憶,並正將失去心。”
“——異能力,【世界儘頭與冷酷仙境】。”
在他這一聲落下後,光芒籠罩了他面前的所有異能者。
光芒消散之後,再一看,使用異能力的青年,貓,以及下方的異能力者們全都消失不見了,隻餘下呆愣在原地的異能體們。
但是很快,風一吹,異能體也消散在了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