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 / 1)

“太宰君……”

“你帶了什麼回來?好香!”

“不要,一邊玩去。”

“太宰君……”

“我也不要!是餅乾對不對新鮮出爐的那種!”

“太宰君……”

“那是我留給自己和花子吃的,你吃了也是浪費食物。”

“你胡說,我看到了,上面有巧克力碎,花子小姐不能吃!”

“愛麗絲醬。”森鷗外不叫太宰治了,他改了口。

男人可憐兮兮地看向金色長卷發的女孩兒:“可以稍微安靜一會兒會兒嗎?我現在有重要的事需要太宰君處理。”

愛麗絲兩手叉腰,回頭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森鷗外立刻雙手合十,做祈求狀:“你想吃的話,等我忙完了帶你去買一模一樣的好嗎?”

太宰治冷漠地看著他的表演。

愛麗絲勉強答應了。

森鷗外馬上問太宰治:“太宰君,你的餅乾是哪裡買的啊?”

鳶眸少年聽到這話,順勢抬起了手,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如展示一般在森鷗外和愛麗絲之間晃了一圈,然後一聳肩:“隨便買的,忘記了。”

這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敷衍態度,讓愛麗絲氣得眼睛瞪起來。

“太宰你這個壞蛋,你就是來炫耀的是吧?要不然剛才怎麼不把餅乾和其他東西一起!”

沒錯,依照以往的慣例,翠花都不會跟太宰治進入森鷗外的辦公室中,而半個小時前太宰治買的東西,此時也和外面的貓咪待在一起。

隻除了少年手中的這袋混合著巧克力碎的小餅乾,被他單獨帶了進來。

面對愛麗絲的質問,鳶眸少年不慌不忙,他嘴角勾出一抹笑,狀似無奈地回答:“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森鷗外:?

愛麗絲:!

這句話怎麼透著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愛麗絲確確實實被他挑釁到了。

女孩兒一皺眉,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就見太宰治保持著那個笑容,將提著小餅乾的袋子送到了她面前。

就在她以為對方回心轉意時,就看到他手肘一轉,露出的小拇指就觸碰到了她的臉。

下一瞬,愛麗絲還沒來得及罵出聲就消失了。

太宰治慢條斯理地收回手,捏著餅乾袋,另一隻手的手指曲起中指和拇指,如彈灰一般彈了彈剛才用過的手指,然後抬起頭,面無表情地道:“好了森先生,快點說正事吧。”

森鷗外:……

他被對方“彆磨磨唧唧,趕緊說完讓我走”的態度弄得一噎,但還是無奈地道:“太宰君,你為什麼每次和愛麗絲見面都要和她吵起來呢?就不能和平相處嗎?”

“不能。”太宰治答道,“我不想和它相處,也不想和它玩所謂的過家家。”

少年眼神冷硬,如同指責:“森先生,身為主人應該管束自己的異能力吧?”

森鷗外再噎,他沒想到會被小輩教育:“說愛麗絲醬是異能力什麼的,太宰君也太過分了吧?”

“總是跟異能力玩過家家的森先生,你是抖M嗎?”太宰治犀利點評。

森鷗外渾身一抖,他輕咳一聲,雖然坐在上位,卻移開了一瞬視線。

“那麼,就讓我們進入正題吧。”

聽到這句話,鳶眸的少年也收回了挑釁之意,垂眸做傾聽狀。

“三個月前,有一個暴力團夥盜取了港口黑手黨旗下幌子公司的出租保險箱和股票,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一點。”太宰治頷首,他鳶色的眸子沉靜,不起一絲波瀾,“這件事應該是交給大佐乾部管理的追蹤部隊處理的吧?我聽說那個暴力團夥的人因為懷疑自己的同伴而自相殘殺了。”

森鷗外的胳膊支著桌子,兩隻手的手指交叉,放在了臉前,聽到太宰治說的話後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原本他們的確應該以這種方式完全消失。”

完全?

太宰治隱約聽出了這兩個字所代表的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隻見森鷗外無奈地歎了口氣:“從製定計劃到計劃完成,這種複雜的行動絕非那群疑神疑鬼,自相殘殺的蠢貨能做到的,在他們之中,有一個‘軍師’,他也就是計劃的執行人。”

“這位聰明的‘軍師’並未參與那場自相殘殺的活動,在他的同伴都死去後,他繼續在追蹤部隊的追殺下逃亡,直到現在還沒能找到他。”

這下,聽到這裡的太宰治起了興趣。

“三個月……”少年再次念出了這個時間。

森鷗外點頭肯定:“沒錯,三個月。”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太宰治抬手,一邊思考著,一邊摸了摸下巴,“追蹤部隊之所以叫追蹤部隊,是因為他們對至少是橫濱的每一塊兒土地都了如指掌吧?可是,聽森先生你的意思,對方卻被他們追了三個月,不是三天?”

森鷗外補充道:“他好像每次都能提前得知追蹤部隊的走向,在他們到來前提前離開。”

“哎——”鳶眸少年驚歎道,“真是像隻泥鰍一樣滑不溜秋呢,溜了三個月,還真是厲害啊。”

“……太宰君。”森鷗外十分無奈,你現在誇讚的可是港口黑手黨的敵人啊?

他輕咳一聲,然後在少年再次看過來時,有些難過的抽泣一聲,頂著太宰治犯惡心的眼神道:“因為這件事,大佐乾部還特地來向我請罪,但我們都知道,不是他的錯,是那個‘軍師’的情報操縱能力太強了。”

“所以?”

“所以,”森鷗外面色一正,“這一次,就由你來率領追蹤部隊去完成這個任務吧。”

“既然是首領的命令,屬下當然會執行。”太宰治點頭。

還穿著休閒裝的少年向前傾身,衣服與周圍格格不入,神情卻又好似要融為一體:“抓到後就地處決?”

“不,”森鷗外笑了起來,“港口黑手黨現在

可是很缺人的,如果對方願意進入組織,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嗎?

當然,如果他不同意,就按照你的想法執行吧。”

“那麼,在我去找大佐乾部前,能否提前告知那位傳奇‘軍師’的名字?”

“當然,他的名字是——

阪口安吾。”

-

阪口安吾屏住了呼吸。

在他的上方,時不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與腳步聲一起的還有極其輕微的“哢嚓”聲,那是槍的保險栓被打開的聲音。

可是,儘管上面的聲音那麼大,那麼頻繁,他卻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有研究表明,一個正常人被限製住呼吸後,到達死亡僅僅需要二到三分鐘的時間。

它也同時表明,人自己主動的屏住呼吸是不可能會死亡的,因為人體內的求生欲會促使它的主人不由自主的重新開始呼吸。

但,雖然無法造成死亡,卻依舊痛苦。

在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有可能是阪口安吾認為的很長一段時間後,他終於忍不住了,抬起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小心地呼吸起來。

周圍是一片漆黑。

背靠著一睹冰涼的牆,他知道這是哪裡。

這是橫濱擂缽街的一處地下水道,也是他判斷出的如今最佳的藏匿點。

按照港口黑手黨追蹤部隊的習慣,他們應該在排查完地面上的其他地方後才可能會想到要往下面找,那麼,他就可以在他們去地面上彆的位置搜查前找機會離開。

為了不被發現,他沒有往有光的地方走,因此,此時的他看不見任何東西。

被屏蔽了一個感官,使他的其他感官就可能變得變得愈發敏銳。

比如——觸覺和嗅覺。

既然是地下水道,那當然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相反,這裡非常臟。

他靠著的這面牆,也不隻隻是牆而已,上面已經長上了苔蘚,抹上去滑膩膩的,和灰混在了一起,染上了下水道的臭味。

現在,被沾上這些味道的手捂著鼻子,阪口安吾十分直觀地聞到了這股味道。

這味道幾乎要讓他暈過去,胃裡翻江倒海,想要吐出來,又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三個月的逃亡,他已經習慣了這樣。

地下水道臟臭又如何,為了躲避追殺,他身上的衣服如今也變得和這裡的環境一樣。

額頭傳來液體滑落的感覺,下一秒,阪口安吾覺得自己眼睛一疼。

好久都沒洗過的臉上,臟汙混著汗水一同滑落進他的眼睛,在沒被追殺前,他是個戴著眼鏡的近視眼,在被追殺後,他是個沒有眼鏡的近視眼。

不行,必須擦一擦眼睛,否則會得病。

於是,阪口安吾抬起了另一隻臟手,摸上自己的眼角。

“喵~”

青年整個身子一抖,好久都未修剪的指甲差點劃破自己的眼皮。

他保持著一手捂臉,一手摸眼睛的姿勢,慢慢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黑暗之中,隻露出一雙黃綠色的眼睛,因為是在黑暗中,所以並沒有變成豎瞳的模樣,相反,黑色瞳孔的部分又大又圓,幾乎要占據全部的眼睛,看起來無辜又可愛。

視角偏低,再結合他剛才聽到看到的這些,確認是貓。

他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遮掩著嘴,呼出一口氣,靜靜等待著這隻意外闖進來的貓離開這裡。

同時,他又十分慶幸。

如果上面的人被這隻貓吸引,那麼,他們將給自己留出更多的機會逃亡。

很好,就是這樣,加油,小貓——

“喲~”

在他的另一側耳邊,突然傳來另一個聲音。

低低的,就如同剛才的貓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身邊,吐出的冷氣還有一點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臉。

“在為自己又一次躲過一劫而歡呼嗎?”

“可真是讓我好找啊,

阪口安吾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