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如果我不曾落淚,那麼我就不會被拋棄,也就會擁有不同的命運了。”
無情無愛的自己就能成為雷電的神明期許的將軍了吧,接納神明之心,執掌雷電的國度。
紫發的人偶厭惡自己的軟弱,敏感與過於共情他人不幸命運的特質。
溫迪溫柔的看著他,青翠的眼睛之中僅是包容:“不要這樣想喲,落淚是孩子到人世間的最真摯的熱愛,也是最真實的反應,哭喊是嬰兒的對世界的呐喊,淚水是生命對這世間的歌頌……所以,國崩,你是作為人類誕生在這世間的,而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人偶。”
瀟灑的風神拿出一把小小的豎琴,對這個自雷霆的國度而來的孩子說:“生命,就應該被歌頌,而人類,正是這世界的希望所在,是這世界的根本,擁有萬神的寵愛,神明的希望都寄托在人類身上。”
手指輕撫,如同花朵一樣柔和美妙的琴音流出。
帶著風的自由,美妙的旋律跳躍在空中,撫平國崩的心緒。
“神明啊,那麼,你認為我這不是人類的無心人偶該何去何從呢?”國崩看著眼前的神明。儘管外貌跟自己彷佛一般大,但是作為魔神戰爭的勝利者,削平山脈,改變氣候,將蒙德塑造成現在自由城邦之貌的神明,國崩深知其之威能。
在提瓦特大陸上,天理之下,便是七神。
當初的魔神戰爭之中,每一個魔神,為了奪取提瓦特大陸的權柄,為了能夠生存,無一不拚儘全力用儘智慧,作為獲勝者——尤其巴巴托斯大人在除了璃月外其他國度神明都已經迭代的情況下,作為初魔神統治蒙德至今,他的智慧一定能夠指引我吧。
國崩有些不確定的想著,但是內心裡,卻對神明……有著猶豫的不信任感存在著。
神明是如何的存在呢?
她的意誌一經確定就不容更改,如此蠻橫,如此無理,如此的……不能讓人無法心存怨恨……
人們渴望神明,渴望的是什麼呢?
就像這個沒有神明的國度,人類不也自己發展延續出了璀璨的文明與曆史,有著無限的野心與欲望,向著未來充滿希望的前行著。
而提瓦特大路上的人們,在神明的庇佑之下,無知無覺的……停滯著。
生不知為何,死不知因誰。
神明是保護著人類嗎?還是禁錮著人類?
國崩思緒散漫的想著,對神明這種任何世界都是頂尖的存在……從心底裡生出意見來。
“聽從自己的意誌前行吧,沒有人,也沒有神明能夠主宰命運,自由意誌是蒙德一直流傳至今的一切,既然你已經來到了蒙德,那麼,就自由的生活吧。”溫迪溫柔的說。
在神明的庇護之下自由的生活吧,我會時刻注視著你的,願在風的指引下,你的前途再無坎坷。
溫迪作為風精靈,對於人類社會有著深刻的了解,隻要不加以節製,人類本性之中存在的惡性會讓人類滑向深淵,所以,提瓦特的諸神,其實就是在文明夢寐時刻,對人類惡性加以節製的一環。
人類,是天理的寵兒。
人類,也是天理的燃料。
溫迪深深的明白這一點,所以,對於人偶身上的遭遇,尤其是混跡於人類社會之中的遭受到的種種悲傷與痛苦,他深知其中不易。
因為人類的感情是如此的真摯熱烈,是如此的撼動心靈,隻要與一個優秀的人類相交,自己這些異類們就再也不能回歸到最開始無牽無掛的地步了。
“自由嗎……風嗎……”風也有吹到頭的時候,自由也不過是限定之下的自由,國崩垂下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瞳中的痛苦。
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那還是自由嗎?
而在提瓦特之中,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不被當做廢品隨意丟棄,那就……
成為神明吧。
國崩思緒混亂,此世之惡對他還是造成了一些影響的。
“哎呀,彆說這些陰沉沉的話題了,聖杯戰爭的勝利屬於我們喲!”溫迪轉移話題,國崩這孩子有些死腦筋,容易一條道走到黑,甚至撞到南牆了,都還要再撞幾次確定此路徹底不能通行了,才會轉身找彆的道路。
唉,這個性子,真的是跟稻妻現在的神明一模一樣呢……不,甚至還要更死腦筋一些。
關鍵是,這孩子還不會怎麼撒謊,溫迪默默地在心裡探口氣,需要教導的事情還很多呢。
不過,現在更需要關注的是……不是聖杯,而是,國崩胸口裡的前雷電神明真怎麼辦……
馬上就要回到提瓦特了,如果讓天理知道真還沒有消散,估計國崩和真的結局都不會太好,現在幸虧有倒黴蛋寄居於國崩體內,能夠遮掩一二。
但是這並不是長久地方法,雖然現在天理日漸衰落,甚至陷入沉睡,但是他施加在提瓦特的種種法則規律還在運轉,如果要複活真的話,那就需要從長計議了。
尤其是,真現在的狀態……魔神的大部分力量可是從人類的信仰之中誕生的。
現在影占據了真的位置,如果想讓真恢複的話,就隻能另找途徑了。
溫迪難得的,有些苦惱了起來。
作為曾經共同飲酒的同事,能幫一把的話,溫迪還是想幫一把的。
思考來思考去,現階段沒有什麼好辦法,溫迪隻能歎口氣,將這件事兒放在了一邊。
“聖杯真的什麼願望都可以實現嗎?”國崩捧起金燦燦的杯子,有些好奇。
此時已經是戰爭結束之後的第二天了。
拜昨晚國崩發飆所賜,園藏山山體一半垮塌了,溫迪保護著人類安全撤離,後續就放他們走了,順便交代衛宮切嗣和遠阪時臣今天傍晚沒事兒的時候過來接一下自己孩子。
衛宮切嗣表情憋屈的答應了,然後抱著愛麗絲菲爾就走,到是不知道自己孩子也被綁架的遠阪時臣表情震驚扭曲,看的一邊的肯尼斯沒有維持住風度,笑出了聲。
送走明顯想說什麼遠阪時臣和言峰綺禮一行人,溫迪就順著風聲找到了此刻平靜下來的國崩和因為黑泥而受肉的兩位……嗯,該不該說倒黴的從者。
吉爾伽美什對於自己的狀態適應良好,倒是所羅門有點無措,他不知道自己留下來要乾什麼。
溫迪檢查過每個人的狀態之後,就帶著幾個人回家了。
此時艾莉絲正好安頓完幾個孩子,看著回來就狀態有些不對的國崩,立刻將這個此刻看起來脆弱無比的孩子擁抱進了懷裡。
“怎麼了,我親愛的小國崩?”
“艾莉絲……媽媽……”國崩在艾莉絲的懷裡,沉悶了片刻,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話語來,仿佛嗓子之中被砌起了牆壁,聲音堵在喉嚨裡一點都出不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淚水卻如同決堤了一樣,無法抑製。
最終,國崩在艾莉絲的懷抱中,哭泣著睡著了。
艾莉絲輕輕的為國崩擦去淚水,然後看向溫迪,像是被惹怒了的獅子一樣,眼瞳之中燃燒著怒火,讓她紅色的眼睛熠熠生光,“怎麼回事兒,溫迪大人?!”
“不要這樣,艾莉絲,你真的好嚇人呀。罪魁禍首已經被國崩給消滅了,你這會兒就是想去報仇,找到的也隻不過是灰燼而已。”溫迪苦笑著,他飄過去,看著國崩流著淚水的睡顏,輕輕的歎口氣,“這孩子的遭遇,複雜程度恐怕還在你我預料之上,稻妻的情況……估計不容樂觀。”
縱使稻妻有正在執政的神明,但是因為其靠近暗之外海的特性,外加物產並不豐饒,估計底層人民的生活並不樂觀,甚至可以說問題很多。
其實蒙德的問題也很多,但是因為是農業大國,氣候適宜,生活在此的人類們都是能夠溫飽的……
稻妻啊……那是雷電的國度,自己是不可能隨意插手的。
唉,就看這孩子將來如何選擇了。
於是,等到國崩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接到了園藏山另外一半的山體被艾莉絲炸平的消息,彙聚在園藏山的靈脈徹底被炸沒了。
“……”國崩有些默然,又有些難以表述的感動。
這就是……有家長的感覺嗎?
國崩跟溫迪深談了一番之後,收拾了混亂的心緒,對自己之後的行動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不過,也不急於這一時。
自己未來的選擇,等自己回到提瓦特的時候再說吧。
現在,還是先將這個世界的後續收拾好才行,坍塌的徹底的園藏山那邊有教會出面了,一切的損失都有戰爭發起方承擔了——教會在哭泣,今年的資金赤字嚴重啊——現在自己這邊……
國崩看著聖杯,這個金燦燦的杯子就飄在他的手心上,紫發的孩子陷入了沉思,自己該如何處理這個呢?
溫迪雙手捧著臉,看著聖杯,他能夠分析出這是純粹的神秘能力構成的物品,在提瓦特都是頂尖的聖遺物,畢竟,這真的可以說是萬能的許願機呢。
艾莉絲此刻正陷入給三個可愛的小女孩打扮的歡樂時光之中,他們的父母下午就要來接人了,等明天就沒有小孩子給自己玩了。
至於聖杯什麼的,自己相信風神大人的決定,也相信國崩這孩子。
伊莉雅和櫻都很配合艾莉絲的各種要求,就是遠阪凜臉色有些臭臭的,雖然聖杯戰爭結束了,自己的父母都還健康在世這個情況很讓女孩兒高興,但是櫻表現出堅定的不回家的態度讓凜無法接受,隻能用臉色表示自己的態度。
另外兩位受肉的從者正在庭院之中,英雄王一大清早就開始在庭院邊的簷廊處喝酒,一邊美滋滋的喝,一邊看著魔術王賢惠的紮著頭發搭好剛剛洗好的衣服。
棕色皮膚的賢王仔細的聽從自家禦主媽媽的意見,將衣服和被單都晾好,甚至還學著彈了彈被單。
十分的居家賢惠。
直到聽到在起居室的國崩發出了一聲尖叫,打破了這屋簷下小小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