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夜長夢多,溫迪和國崩決定今天晚上就打包所有的魔術師們去圓藏山,直接讓聖杯降臨。
於是,一堆人趁著夜色,來到了圓藏山下的空洞之地。
艾莉絲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不過這個金發尖耳朵的女精靈也沒有多呆,畢竟,這裡有個關鍵時刻還是很靠譜的風神大人存在,而家裡還有兩個未成年的小女孩,經過眼神碰撞,艾莉絲在跟魔術師們打過招呼,讓他們多多照顧自家可愛乖巧的國崩之後,就應衛宮切嗣和溫迪的請求將伊莉雅帶著一起回家了。
“可愛?乖巧?”吉爾加美什笑得不行。
自己新簽的這個禦主可不是什麼簡單的省油的燈啊。
國崩一點都不理會跟溫迪混在一起的英雄王,而是一言不發的注視著所羅門王在地面上畫下龐大的魔法陣。
巨大的魔法陣用水印勾勒,一環套著一環,內嵌著魔術上各種神秘的代表天空與大地以及組成自然界七種元素的符號。
幾個正統的魔法師看著這個魔法陣是如癡如醉,魔術的知識又增進了不少。
最後,將愛麗絲菲爾放進魔法陣正中央,所羅門王看向國崩,國崩點點頭,抬起手用掉了一劃令咒:“用儘你畢生的智慧吧,尊敬的所羅門王陛下。”
“畢生?嗬,這種魔術,對他而言也不過是動動手指而已。”吉爾加美什十分自覺地擔當著吐槽人員。
溫迪在旁邊飄著摸魚:“哎呀哎呀,不要這樣說嘛,親愛的吉爾,這種時刻,我們隻需要看著就可以了。”隻要乾活的不是自己,看著彆人乾活就很快樂。
背景板的幾個人默默的縮著不說話,言峰綺禮倒是眼神轉來轉去,他幾次想跟溫迪搭話,但是都被這位神明給圓滑的帶過去了,一點都不肯多理會自己的樣子。
言峰綺禮不是沒有眼色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疑問在溫迪這裡是不會得到的解答的。
‘看來隻能求助於另一位神明了。’言峰綺禮默默的握住自己胸前的十字架,有些激動又有些面對答案的不安感。
就在他思考該如何做的時候,閃耀著黃金光芒的聖杯從愛麗絲菲爾的胸前飄了出來。
力量彙聚,神秘顯現。
在場的人們除了溫迪和國崩主從以外,都十分的激動。
衛宮切嗣眼神熱切的看著聖杯,不過他看了兩眼之後,就立馬衝到了魔法陣中央,將愛麗絲菲爾抱進了懷裡。
聖杯漂浮在空中,,從靈脈之中不斷彙聚著魔力,似乎在等待著獲勝者的許願。
然而,溫迪看著聖杯,眉頭卻皺了起來,隨即,他拿出豎琴,要求所有人立刻撤退。
“國崩,回來。風的聲音告訴我事情有些不對,先讓這些魔術師們撤退。”他轉身護在了所有人面前。
而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尤其是國崩,他還站在聖杯面前,與所羅門王並肩看著空中漂浮的聖杯,觀察著聖杯的情況。
然而風神的警告聲有點晚了,聖杯上方突然出現了魔力形成的黑洞,無數的黑泥鋪天蓋地的落下,將國崩和所羅門王瞬間淹沒!
“這可……真的是糟糕了啊……”溫迪徹底嚴肅起來。
此時,被黑泥淹沒的國崩卻進入了一棟熟悉的建築之中,紫色長發的神明背對著自己,吩咐著將士:“就將他封印在此處,不可清醒,不得現世。流淚的人偶,無能無力,不可承哪神明之心。”
巨大的悲傷在心頭蔓延著,國崩掙紮著醒來,這熟悉至極的地方,偏僻島嶼之上掩埋於山底的神秘空間,有著雅致的庭院,庭院之中還種著一棵巨大櫻樹的華麗館閣,國崩發現自己又穿回了那白色的衣袍,他不由得抓緊了頭上戴著的紫紗,在這空曠華美的廊館之中奔跑起來,尋找著出去的道路。
這裡的風景真的是美麗非常,廊閣環繞,雖然有不少地方都因為坍塌或者年久失修而損毀,但是依舊可見過去時光中這個建築所展現的華美與神秘。
國崩跑過一扇又一扇門,一陣風飄過,櫻花漫天飛舞,他發現自己突然就到了踏韝砂,丹羽正在微笑的對自己說:“哎呀,傾奇者,捶打劍刃的時候可不能走神呢,來,接著捶打。”
國崩愣了。
然而下一刻,一個燃燒著黑色火焰巨大火爐出現在他腳下,紫發的人偶墜落,爐外,丹羽拿著打好的刀刃,一臉微笑著說:“不想捶打刀劍嘛,好吧。幸好,你不是人類,隻是個無心的人偶而已,所以,你就去關閉爐心吧——”
烈火焚燒的痛楚化作喉間的怒火烈焰,他抱緊自己的身軀,被黑火徹底吞噬。
下一刻,等他意識突然清醒,站起來的時候,發現曾經與自己相遇的孩子已經成了枯骨,正在自己腳邊蠕動著,“傾奇者哥哥,你怎麼不跟我一起死去呢?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直在一起嗎?你這是背叛我了嗎?”
小小的手骨抓住國崩的腳踝,國崩面無表情,但是臉上卻有淚水滑落。
然而,沒等他俯下身,抱起孩子枯骨的時候,那小小的骸骨就變成火焰燒儘的灰燼,不見了。
“斯卡拉姆齊,你愣神什麼?女皇陛下吩咐,這一次的深淵任務還是由你帶隊,這對於憑借探索深淵而剛剛晉升成為第六席的你來說,輕而易舉吧。”公雞笑眯眯的說著。
國崩發現自己又換了一身服裝,披著有著巨大黑色毛絨領子的白色風衣,帶著個一個十分合自己心意的巨大帽子。
他一點都不想理會在自己面前陰陽怪氣的小矮人,扭頭走了。
木屐踩過地面,黑泥漸漸淹沒周圍帶著尖頂的建築,巨大的管子突然從四面八方纏繞住他,一柄巨大的尖刀從空中而來,他無力反抗,隻能任由尖利的刀刃劃開自己的胸膛,切割自己的四肢……極致的痛苦淹沒氣管與喉嚨,無法叫喊無法哭訴,紫發的人偶隻是睜著眼,靜靜的躺著,淡漠的眼神之中無光無神。
“你是仇恨這個世界的吧。”
“你是怨恨這個世界的吧。”
“你是……想要毀滅這個世界的吧……”黑泥湧動著。
無數的聲音嘈雜混響在國崩的耳邊,惡意惡毒殘暴殘酷肆虐黑暗暴虐的情緒圍繞著小小的人偶,彙聚世間之惡意的此世之惡的具現化是如此的無孔不入。
各種各樣無數的畫面與片段被從國崩的腦海深處挖掘出來,從遙遠的自己從未到過的冰雪國度,到環境詭異險惡至極的深淵,再到那一群心思各異無法信任的……姑且稱之為同事的人們,國崩模糊的記起來那一日孩子逝去的時候,他在火焰之中似乎看到了一個穿著藍色衣裝的自己……
雖然已經忘記了自己對他說些什麼,但是……神明的拋棄,人類的背叛,世間的黑暗,都是真實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國崩瘋狂的笑,滿身黑泥之下,他捂著臉,思緒癲狂。
夢境對他的影響是巨大的,他不否認夢境之中的可能。
本身成神就是他終極一生的願望。
夢境是如此的破碎,儘管隻是一部分的圖像,還是沒有丹羽的下落,但是對於國崩來說,夢境中沒有艾莉絲媽媽和可莉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敗筆了,這與現世一點都不一致。
這讓國崩能夠清楚地分辨出夢與現實之間的查彆,不過……夢境之中的確也是自己的選擇呢,當到臨這個場景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宿願……
那麼,無論是成為實驗品,還是被人利用以利益來維持關係,都不過是達成目的的道路上必須犧牲的微不足道的東西而已。
而現在,一切都不過是虛妄未發生的情況而已。
這個區區黑泥,想以這樣的場景來毀滅我的心智?顛覆我的一切?
它……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紫色的電光閃爍,國崩身上的黑泥落下,周圍的人驚訝的看向國崩——都以為他被黑泥吞噬十分的危險需要拯救,沒想到——
瞬間,整個地下空間之中雷霆彙聚!
人偶的腳緩緩離開地面,伴隨雷霆上升。
國崩抬手抹去臉側的淚痕,他面無表情。
空間正中央,小小的人偶漂浮在雷霆中心,紫色的眼睛透漏出耀眼的光華,神性流露,脖頸背後的八咫鴉印記及頭發的紫色挑染亮起。
雷霆仿若他手中的玩具一樣,被他自如的操縱著。
雷霆威光無人能敵,國崩站在空中,俯視著地上掙紮滾動的黑泥,低聲說:“惡心的家夥,”紫色的眼睛發亮。
“死吧!”
話音未落,萬千雷霆聽詔而來!
此時此刻,無論地上還是地下,雷霆無處不在,無上威嚴之下,萬千雷擊落下,灼燒摧毀地上的黑泥!
黑泥劇烈的湧動,發出無聲的哀嚎慘叫,雷霆強光無匹,雷聲灌入耳膜讓人頭暈耳鳴,逼得縮在一角被風神保護的人類們不得不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此時此刻,這些魔術師們心中突然有了個明悟——這個小男孩,不會也是神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