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
難道要讓厄瑞斯現在就和阿瑞斯對上嗎?
陸易回想起之前厄瑞斯信誓旦旦要將其取而代之的狠話,心想如果兩人真撞上,厄瑞斯怕不是小命都難保了。
如果單從戰鬥力來看,厄瑞斯氣息到微弱可能連他都打不過,更彆提人族第一強者阿瑞斯了。
他僅剩的神力估計都點在自愈上了。
沒準阿瑞斯前腳砍了他一刀,後腳厄瑞斯又自愈好了。
這麼一想,好像更可憐了。
他得想個法子把這兩人隔開。
這個時候陸易又開始念起阿斯特的好了。
小彆墅裡有基礎的魔力對抗魔石,哪怕來訪者悄悄使用魔力洞察屋內也會驚動他。且一般來說這種行為極其失禮,正兒八經的來訪者都是不屑於這樣做的。
陸易當時還覺得這個魔石非常沒有必要,畢竟他寢室也不常來客,屋外做好簡單防禦措施就好了,屋內就沒有必要了。
結果誰能想到,就是這麼一個他當初視作雞肋的東西,現在派上了大用場。
陸易瞅了瞅緊閉的大門,又望向開了一條縫的浴室門,咬了咬牙拿起手中的衣物。
“陸易?”門外再次響起阿瑞斯的聲音,隻是這次那向來從容不迫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焦急,像是在擔心他是否遇上什麼突發情況了。
陸易大聲道:“老師,稍等我一下!我在洗澡,馬上來!”
說完,他又扭頭將衣物隔在門縫前晃了晃,低聲催促道:“衣服,快點穿好!”
然而厄瑞斯卻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伸出手來拿取衣物,而是直接將橫在兩人之間的浴室門直接打開,赤身裸/體地出現在他眼前。
陸易猝不及防地撞進一片慘白中,當即扭頭移開了視線。
他有些慌亂,眼前卻不受控地浮現出剛才映入眼簾的畫面。
他原以為以厄瑞斯這樣瘦削的身材,身上應該淨是排骨來著,沒想到他身上竟也還有層薄薄的肌肉。
而且男性的本能讓他瞥見了某個更關鍵的部位。
同樣出乎意料的有分量。
“陸易,我換好了。”
在他出神的片刻裡,厄瑞斯已經穿好了衣服正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陸易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還算合身,如果忽略那短了一截的褲腿衣袖的話。
厄瑞斯還想說些什麼討得陸易的歡心,可陸易急著門外的阿瑞斯直接伸手拉著厄瑞斯的手腕朝樓上走去。
厄瑞斯愣愣地看著他握在自己手腕處白皙的手。
溫熱的,且帶有一定的力量。
他不清楚自己心頭彌漫著怎麼樣的感受,隻忍不住不停輕聲念著眼前人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陸易,陸易,陸易……”
陸易還以為他在叫自己,回過頭疑惑地望向他,像是在用眼神詢問厄瑞斯怎麼了。
厄瑞斯沒說話,小幅度微微搖晃著自己的手,似乎是很高興的模樣。
可陸易很急,沒心思琢磨他小動作背後的含義,見他不說話就繼續火急火燎拉著他往上走。
小彆墅雖然有三層,但他大部分的活動時間都在一層二層,三層空蕩蕩的幾乎什麼也沒有。
陸易下意識拉著厄瑞斯上了二樓。
出於方便,他的臥房在外側靠近樓梯的房間。
此時房門半開著,他們路過時厄瑞斯忍不住伸長了脖子直往裡瞅。
“陸易是要帶我去你的房間嗎?”他期待地問道。
陸易頭也沒回,打開另一邊書房的門。
“不是,想多了,你彆亂想。”
不等厄瑞斯回答,陸易就不容拒絕地將厄瑞斯推進了書房內。
“書房?來書房做什麼?陸易要給我說些什麼嗎?”厄瑞斯好奇地問道。
他的視線終於從陸易身上移開,落在了書房內滿滿當當的書櫃上。
這個書房的面積不小,除去正前方巨大的落地窗,兩邊的牆壁內都嵌著及頂的整面書櫃,或厚或薄的書籍按照某種或許隻有其主人知曉的規律整齊擺放,乍一眼望去足以令人眼花繚亂。
“陸易看過好多書啊……”厄瑞斯感慨道,“我什麼書也沒有看過……這些書陸易全部都看過嗎?那你還記得它們都講了些什麼內容嗎?”
陸易開始覺得厄瑞斯有些話多了。
他耐著性子,隨手從身旁的書櫃裡抽出兩本自己近期的書,遞給厄瑞斯道:“你先看看書,裡面有我的筆記,我現在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你就在這裡邊看書邊等我好嗎?”
他的動作焦急,甚至沒有看清自己到底抽出了什麼書,直接就遞給了厄瑞斯。
厄瑞斯接過陸易手上的書,表情有點微怔。
《論當代大貴族驕奢淫逸的背後·覆滅的前詩王朝傳記》
《深淵魔族深入研究之魅魔的實踐篇》
——?
這是在暗示他什麼嗎?厄瑞斯茫然想道。
樓下的敲門聲已經開始停歇了,陸易心裡的急迫更甚,急忙再次詢問道:“可以嗎?”
“可以的,我在這裡等你。”厄瑞斯捧著書道。
陸易點頭,三兩下大步跨出書房關好了門。
他快步走回一樓,注意到剛才厄瑞斯坐的位置上沾了些血跡,立馬施展了個清潔類的咒語銷毀痕跡。
陸易望了望客廳,確定一切無異便要前去開門。
然而距離大門兩米的時候,陸易又停頓住。
他轉身奔向浴室,急急忙忙地換了套乾淨柔軟的睡衣。
這還不夠,陸易還往臉上潑了些水,確保臉頰和手掌都是剛洗完澡微微濕潤的狀態。
做完這一切,陸易終於自認儘善儘美,安心走到大門前。
厚實的大門阻擋了他與門外的阿瑞斯,陸易卻仿佛能看見阿瑞斯此刻的表情。
一定是微微皺著眉頭的。
陸易無聲深呼吸,調整好狀態後掛上笑容,不慌不忙地打開了門。
“阿瑞斯老師?”陸易微微仰起頭,“你怎麼這麼晚來找我了?”
有事麼你?
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出他的潛台詞,阿瑞斯看著陸易愣了神。
他的目光被牢牢吸引住,連同剩餘的一點心神也亂了陣腳。
實在是眼前的畫面太過具有衝擊力。
陸易金發淩亂,額前散落的發絲沾水微濕,抬頭望向他的時候發梢還有幾滴水珠滾落,順著他細膩光潔毫無毛孔的臉頰一路下滑,拖出一道似有若無微微泛著光的水痕沒進他起伏的脖頸更深處。
他的睫毛也是微微濕潤的,掛著細小透明的水滴,折射出些明明滅滅的光點,襯得湛藍眼眸更像是含了汪清澈見底的水似的瀲灩蠱人。
讓人格外想要用舌尖舔去那“水光淚花”。
他應該是剛剛洗完澡換上睡衣時有些急了,後頸處一塊衣領角折了進去,竟然也沒有感到不適。
阿瑞斯伸出手探向他的後頸處。
他的手還帶著陣陣微涼的寒氣,陸易沒有躲開他的手,卻因著這寒氣微微瑟縮了一下。
阿瑞斯的手一僵,手上的溫度瞬間攀升。
他動作輕柔地給陸易整理著衣領,同時低聲道:“抱歉,很冷嗎?最近起風了。”
陸易搖搖頭,“不冷,隻是有些癢。”
“那就好。”
不過阿瑞斯的話也沒說錯,最近確實是在起風。
他們隻在門外站了沒一會兒,便有陣陣呼嘯的大風便接踵而至,將這漆黑靜謐的夜裡吹得更加寒冷。
阿瑞斯不動聲色地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將陸易籠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冷風吹不到他。
屋內透出明亮的光,照得他們兩人的影子緊緊依偎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老師,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來找我了呀?有什麼急事嗎?”陸易再次詢問道。
阿瑞斯依舊沒有回答,微微抬起下顎,望向明亮溫暖的室內,“陸易,你不邀請我進去喝杯水嗎?”
陸易好想說不,但瞅著阿瑞斯還沾著寒氣的大衣,他還是屈服了。
“如果老師不嫌棄隻有水沒有烈酒的話。”陸易笑道,伸手推開了自己倚著的門。
從屋外看時,屋內燈光明亮非常。
可當阿瑞斯真正進來了,才發現其實室內的燈開得並不多。
寬敞的屋內大部分地方都昏暗著,隻有門口處,客廳中央,以及走廊更深處疑似浴室的三處亮著光。
光與暗交織,卻共同組成了人氣十足的溫馨寢室。
阿瑞斯的視線落在前方小吧台桌面攤開的報紙上,又移向餐桌上幾個精美獨特花紋罕見的杯子。
那些杯子被擺在展示架上,像是主人精心的收藏。
一切都充斥著
陸易生活過的痕跡。
阿瑞斯仔細地打量著寢室內的每一個角落,企圖借以揣測陸易的日常及習慣愛好,好像這樣他就能悄無聲息地融進他的生活裡。
另一邊的陸易已經裝好了水,握著兩個透明水杯走向沙發處。
他把水杯遞給阿瑞斯,“老師,快坐呀。”
阿瑞斯抿了一口水,無比自然地坐到了陸易身側。
兩人的腿都快貼到一起了!
看著對面空著的兩張沙發,陸易暗罵阿瑞斯有病,臉上依舊笑容滿面看不出半點不滿的情緒。
“老師,你到底來找我做什麼呀?我要準備休息了。”
陸易鍥而不舍地問道,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趕客。
阿瑞斯終於正面回答他道:“沒什麼,就是見年級試煉賽結束了,想著你應該沒這麼快休息,就來看看你。”
“年級試煉賽怎麼樣?好玩嗎?”
看看他?
就為了這屁大點事?
陸易笑容一滯,“謝謝老師的關心,年級試煉賽確實挺好玩的……”
怎麼不好玩呢,他這不還撿了一個拖油瓶,正藏在書房裡呢!
“好玩就行。”阿瑞斯微微頷首。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大眼瞪小眼竟也沒人覺得尷尬。
連日的奔波,陸易沒忍住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他先前為了趕阿瑞斯走才說的休息,可眼下坐著坐著卻真有了幾分睡意。
也是奇怪。
阿瑞斯這個麻煩在旁邊坐著,他居然還能犯得起困。
陸易在心裡奇怪,困意卻越來越濃。
不知不覺中,陸易的腦袋開始下垂,甚至抵在了阿瑞斯的肩頭。
額頭切實觸及他的肩膀時,陸易猛然驚醒。
他這一醒,被自己的鬆懈嚇了一跳,困意消了大半。
陸易側頭瞅了瞅依舊毫無表示的阿瑞斯,愁眉苦臉道:“老師,有什麼事可以明天再說嗎?我眼睛真的要睜不開了。”
阿瑞斯雙眸炯炯有神,“……你這是跟我在撒嬌嗎?”
陸易臉上的表情這下徹底沒繃住了,他嘴角抽了抽,自暴自棄道:“老師你高興就好,但是我真的要休息了。”
阿瑞斯的嘴張了張,最後還是沒將喉嚨眼的話說出來。
他想問陸易能不能讓他留下了,這個屋子有三層,再住一個他綽綽有餘。
但是阿瑞斯還是沒有問出口。
因為他自知陸易是不會允許他貿然留下,放任他入侵他的私人空間。
問了隻會自取其辱罷了。
阿瑞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心想前路漫長。
他不急,時間還很長,他們完全可以慢慢來。
他這次來,本來也就隻是想著來看看陸易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更何況還是超額達成。
阿瑞斯忍不住又望向坐在他身側的陸易。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陸易。
陸易身上穿著柔軟的睡意,臉上還帶著幾分細細的困倦。他在此刻卸下了令無數人驚歎過的強勢力量⒌⒌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從未向外界顯露過的柔軟氣質。
軟乎乎的,又乖巧又可愛。
讓阿瑞斯想要將他抱起來,緊緊地抱進懷裡,又害怕過重的力道會讓他感到疼痛不適。
他一廂情願地將陸易話當做撒嬌,站起身道:“那你快去睡覺吧,我也沒什麼事。”
陸易點點頭,也站起身來送他離開。
兩人並肩走到門口。
阿瑞斯張口想要叮囑他些什麼。
可是他的聲音卻被樓上陡然響起的巨響蓋過,一時間兩人齊齊抬頭望向樓上。
不同的是阿瑞斯滿臉狐疑,陸易卻是慌張傻眼。
光明神在上!
厄瑞斯到底在乾什麼?臨門一腳阿瑞斯就走了!
陸易臉上笑容凝固,扭頭看向阿瑞斯往外傾去的身體又移了回來。
“我記得你應該是一個人住?”
“沒什麼沒什麼,可能是什麼東西沒放好倒了,我待會去收拾一下就好了!”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是一個人住。”陸易麻木地回答道。
這麼大的聲響根本不可能瞞過感官敏銳的阿瑞斯,他的借口就跟期末考臨時抱佛腳的教材書一樣爛!
阿瑞斯微微眯起眼,望著樓上道:“那恐怕是進賊了。”
不等陸易再想出什麼合適的借口,阿瑞斯率先走向發出響聲的二樓。
陸易試圖攔下他。
陸易沒能成功。
他不僅沒有成功,反而被阿瑞斯扣住了手,一同往二樓去。
扣住手。
十指相扣的那種。
陸易瞳孔地震,掙紮著想要抽出手。
可誰知阿瑞斯反手揉了揉他的頭,低聲道:“乖一點,不要亂動。”
這麼一會兒,他就被阿瑞斯扣著帶向了二樓。
眼瞅著即將走向他最不願意看見的情況,陸易咬牙反客為主,直接拉著阿瑞斯走進他的房間,根本不給他繼續深入書房的機會。
他把阿瑞斯推進去,轉身表情猙獰地關上了門,暗暗驅使魔力把對面書房的門也給鎖了。
阿瑞斯順著他的力進了房間,沒有掙紮或者說壓根就不想掙紮。
他錯愕地望向陸易,眼裡還帶了一絲悄無聲息的暗喜。
阿瑞斯實在沒想到他今天竟然真能踏足陸易的房間,這算不算是一個裡程碑式的進步?
然而更令阿瑞斯驚喜的事卻還在後面。
隻見陸易不容分說地脫下了阿瑞斯的外套,挑剔地打量著他裡面乾淨整潔的白襯衫,最後還是勉強說服自己接受了。
阿瑞斯從最開始的茫然到現在的面露期待,極力克製著喉結的微動。
陸易本想把他按坐在自己的
大床上,阿瑞斯卻順著他的力度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這個姿勢實在有些糟糕。
他站在阿瑞斯前面,阿瑞斯卻半個身子都躺在了床上。
兩人目光相對,阿瑞斯眼底竟然還閃爍著期待之意。
陸易又開始感到無與倫比的尷尬了。
光明神在上,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到眼前這個地步的?
他到底都乾了些什麼?
陸易頭一次覺得這個世界崩壞了。
他好像一張被強行壓開的弓,不上不下的兩頭為難。
陸易心一橫,抱著大不了同歸於儘的想法,自暴自棄道:“你過去點,我隻分一半的床給你。”
阿瑞斯朝他眨了眨眼,問:“這是什麼意思?”
他被這巨大的驚喜砸中,連追究隔壁聲響的想法都在瞬間拋之腦後了。
他隻知道一件事。
陸易留他一起睡覺!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陸易這下連老師都懶得叫了,“你不就是想賴在這兒,和我睡一張床嗎?”
突破晉升的時候偷親他,三更半夜上門打擾。
這還能是什麼意思?
陸易是沒談過戀愛,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是傻子。
再遲鈍的人也該有所猜測,更何況是還算敏感的他了。
陸易本來是懶得戳穿阿瑞斯這一點小心思的。
可誰知道厄瑞斯不靠譜拖他後腿,他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阻止阿瑞斯繼續前進。
至於阿瑞斯到底抱著怎樣的想法?
陸易不確定,也不在乎。
巨大的身份差異之下,很多事他根本沒有考慮的必要,
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就好。
陸易想著,直勾勾地望著阿瑞斯。
阿瑞斯壓了壓嘴角,但最後還是沒壓住翹了起來,臉上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他也沒追究陸易的失禮,隻道:“是嗎?”
陸易抬眸打量他,驚奇他怎麼好意思問得出口。
他難道不知道他說話時候的語氣有多蕩漾嗎?!
簡直不忍直視了。
陸易把被子拽過來,分了一半給阿瑞斯。
“床和被子,你一半我一半,好好睡覺,可以嗎?”
阿瑞斯點頭,同剛才的強硬簡直判若兩人。
他漆黑的眼眸專注地望著陸易,嘴角始終上翹著。
陸易伸手關了燈。
臥室內瞬間一片漆黑。
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在這樣漆黑靜謐的夜裡,兩道呼吸聲無限重疊,最後合作一道。
良久,陸易的困意再次襲來,迷迷糊糊聽見阿瑞斯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晚安,陸易。”
他的反應也開始遲鈍,好半天才慢吞吞道:“晚安……”
“……阿瑞斯。”
……
第
二天是個大晴天。
陽光透進窗簾半闔的室內時,陸易和阿瑞斯都睡得正香。
昨夜他們還是各睡各的,一人一邊互不打擾。
但不知何時這份勉強的平衡被打破了。
也許是指尖不經意的相蹭,也許是轉身時的觸碰。
等陸易睜開眼時,他窘迫地發現自己正陷在一個暖和寬大的懷抱中。
他被身後之人環抱住,蜷著身子窩在他的懷裡,兩人的身體緊緊相觸著,就連暴露在外的肌膚的溫度都是一致的。
而身後之人是誰不言而喻。
阿瑞斯的襯衫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他正枕在他小麥色胸膛之上。
臉頰處是帶有一定韌勁的彈性觸感,陸易這才驚覺自己不僅臉頰枕著人家的胸膛,手也握在阿瑞斯精壯有力的小臂上。
陸易徹底僵住,被困在阿瑞斯的懷裡動彈不得。
他微微挪動了一下腦袋,仰頭打量起還在熟睡的阿瑞斯。
阿瑞斯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哪怕睡夢中也還是用下巴蹭了蹭陸易的額頭,環住他的大手輕輕拍了兩下陸易的背。
一下又一下的。
動作溫柔繾綣。
陸易打眼皮又開始打架了。
他扭頭望了望明亮的窗外,歪著腦袋思考了片刻。
確定自己今天沒有什麼非去不可的重要課程後,陸易蹭了蹭面前阿瑞斯的胸膛,閉上眼繼續補覺。
罷了,不管接下來要面對怎樣的情況,都等他徹底睡醒再說吧!!
……
睡眠對神明而言並不是一件放鬆享受的事。
至少對阿瑞斯而言如此。
祂上一次睡著還是在上一輪長久的沉眠中。
雖然接過了光明神的賭約,但祂依舊對觀察人間興致缺缺。
極其偶然的清醒時間裡,祂降下所謂的神跡,看渺小的人類如何勾心鬥角,費儘心思往上爬。
可再精彩的戲,看多了便也無聊了。
於是更多時間祂都在沉眠中度過。
直到某個清晨。
祂被一道清淺的呼吸聲從沉睡中喚醒。
那道呼吸聲淡淡的,卻穿過了永恒的規則與禁錮,穿過湮滅靈魂與意識的至高神殿,輕飄飄地落在了祂的耳畔。
代表著戰爭與凶殺的殺戮神祇緩緩睜開了雙眼。
同那雙澄澈湛藍的眼眸對上。
他孤身站立在神像之前,被那高大聖潔的光明神像襯托得嬌小脆弱,就連頭頂發絲翹起的弧度都是令人偏愛憐惜的。
他的眼眸裡沒有什麼情緒,連那一絲好奇都隻是淡淡的,帶著一種恍若與世隔絕的旁觀者的漠視感。
他好像從那神像中,窺見了規則的存在,更窺見了祂。
僅僅是憑借著阿瑞斯瞧不上的神像介質,他與祂卻跨越了永恒的規則與禁錮對視。
不是祂偽裝的光明神相。
而是祂本身的,殺戮之種。
被莫名的情緒驅使?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阿瑞斯忍不住細細注視起了那金發藍眸之人。
他的容貌是連神明都要喟歎的精致美麗,可更令阿瑞斯在意的是,他的靈魂散發著極其璀璨明亮的堅韌光芒。
那是,神性的光輝。
在這樣一個渺小的人類身上,竟然閃爍著“神性”。
雖然微弱,卻依舊異常明亮矚目。
在人間陽光和煦的清晨裡,阿瑞斯發現了一個獨屬於祂的小小奇跡。
自無儘晝湧來穿透神殿的風陡然停歇了。
從此神魂顛倒,一眼抵過萬年。
阿瑞斯開始擁有夢境。
……
陸易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正午時刻。
他猛地起身坐起來,人還有些茫然。
陸易扭了扭頭,周圍已經沒有阿瑞斯的聲音了,用手探進被窩裡似乎也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溫度。
陸易倒是沒有產生任何想法,平靜地起身洗漱換好衣物。
他昨夜在書房下的禁錮依舊安然落在門上,看來阿瑞斯走的時候並沒有做什麼。
陸易鬆了一口氣,正要抬腳進書房。
他的手都已經落在了書房的門把手上,距離破咒隻差一線之隔。
樓下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陸易?醒了嗎?”
這道聲音激得陸易立馬收回了手,腳下毫不猶豫地轉了個方向走向樓梯。
阿瑞斯居然還沒走?
陸易下了樓梯,果然看見阿瑞斯的身影。
隻是眼前的畫面讓他一時間大腦宕機,直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隻能阿瑞斯穿著圍裙,一手拿著鍋一手拿著鏟子,似乎是在煎蛋?
“老師,你還會做飯啊?”
陸易有上輩子的記憶在腦海裡,會做飯不奇怪。
但是身為神明的阿瑞斯居然也點亮了做飯這一技能嗎?
阿瑞斯把鍋裡的煎蛋倒出來,挑眉望著他道:“現在就叫我老師了?”
陸易表情訕訕,一會覺得尷尬不自在,一會又覺得更不自在的明明應該是阿瑞斯。
可人家分明淡定得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他都不尷尬,他尷尬個什麼勁?
陸易這樣想著,心下淡定了不少。
他毫不客氣地坐在廚房邊的餐桌上,反擊道:“不叫老師叫什麼呢?老鐵?”
阿瑞斯雖然不懂他口裡的“老鐵”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直覺不是什麼好詞,便道:“或許你可以叫我阿瑞斯,我覺得這樣聽起來更親密一些。”
他把煎蛋三明治端上桌,桌子上還擺著其他色香味俱全的菜品。
重點是,這些菜幾乎都是陸易愛吃的。
看在這一大桌子飯菜的面子上,陸易及時收住了自己的白眼,轉而瞥向阿瑞斯。
“學生和老師要那
麼親密乾什麼?”
他們很熟嗎?
阿瑞斯臉上露出幾分傷心,“什麼?我們還隻是學生和老師的關係嗎?”
“不然老師以為呢?”陸易把問題拋回給他。
“我以為應該是一種更加親密無間的……”
“親密無間的師生關係。”陸易接道,“當然,如果老師不想再當我的老師了也是可以的。”
“……就不能都要嗎?”阿瑞斯有些哀怨道。
陸易被他的不要臉驚到,忍不住抬頭仔細打量起他。
他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兩人之間可能有層無形的膜被捅破了,以至於阿瑞斯在他面前越來越放肆不要臉。
“你可以選擇都不要。”陸易道。
“那好吧,你想怎麼稱呼我都可以。”阿瑞斯妥協道。
他在陸易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底線可言,所有的線都是一退再退的。
陸易這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開始享用起了自己的午餐。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做飯,還做的這麼好……”
“神祇是全知全能的啊,會做飯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阿瑞斯理直氣壯道。
陸易對他的說法將信將疑,但因著找不出漏洞也隻能暫且相信。
阿瑞斯笑容滿面,心裡卻在想戀愛書籍真的有用。
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果然還是要先抓住他的胃!
這頓飯吃下來,陸易對他的態度肉眼可見的軟化了不少。
作為神祇的時候,阿瑞斯根本不需要進食。
而現在成為人類聖魔法師後,進食需求其實也非常小。
但阿瑞斯還是陪著陸易吃了午飯,半程都在貼心地給他剝蝦殼剔魚骨。
吃完飯後他還主動收拾起了桌面的狼藉。
陸易有心問他為什麼不用魔力來收拾,那樣還更快一些。
但是看阿瑞斯收拾得正起勁的樣子,陸易頓了頓還是沒問出口。
說不定,洗盤子這樣的行為對神祇來說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呢?
畢竟神界說不定都沒有盤子這種東西。
陸易猜測到。
阿瑞斯似乎是下午還有什麼事,雖然異常不舍,但還是對陸易說了再見。
郎心似鐵的陸易拒絕了他離彆擁抱的請求,揮揮手目送他離開。
捅破一層膜後,雖然兩人的關係暫時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但至少陸易對他的態度輕鬆了不少。
他們相處時本來也不難過,隻是眼下更加輕鬆自如。
陸易低頭瞅了眼空了的垃圾桶。
阿瑞斯走的時候把垃圾也一並帶走了。
看得陸易在心裡直呼賢惠。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人夫嗎?!陸易出神地想到。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詭異想法震了一激靈,悻悻地扭頭往二樓走。
陸易還沒忘記被他鎖在書房的小可憐厄瑞斯呢!
停在書房門口,陸易忍不住心虛起來。
急!鎖了厄瑞斯一個晚上,他現在要怎麼跟人家解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