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蘭特 “我是男的。”陸易道。……(1 / 1)

隨著索爾被強行抬走, 鬨劇也就此收場。

不過陸易想他大概很長一段時間都忘不了那兩個值班老師一言難儘的目光了。

頂著周遭學生炙熱的視線,比埃羅和杜伊同陸易一起離開。

“我第一次覺得原來被人注視有如此明顯的情感傾向。”比埃羅道。

“你要是長得再帥一點說不定他們看你的目光能和善些。”杜伊樂道。

“得了吧,我長成朵花估計他們也想取代我。”

注意到陸易環視四周, 杜伊貼心地解釋道:“我們現在是要回剛才的人族寢室區。陸易,因為原本給你準備的寢室暫時沒法住人,所以我臨時申請了多餘的雙人間讓你今晚有個落腳的地方, 等明天單人寢收拾好了,你就可以搬過去。”

陸易當然是欣然接受這個安排,跟著兩人來到空置的雙人間。

雖然陸易再三表示可以自己收拾寢室, 但比埃羅和杜伊依舊堅持要幫他整理打掃房間。

直到雙人寢最後一處角落的灰塵被比埃羅擦乾淨, 他才就此滿意準備收手。

“想不到吧,看起來不靠譜的比埃羅居然是個潔癖, 乾家務的一把好手!不開玩笑, 整個二年級的寢室,就他的寢室最乾淨。他上一任室友因為他的吹毛求疵,實在受不了主動搬走了。到現在都沒人願意和他同寢。”杜伊小聲跟陸易調侃道。

“難怪他剛剛看到那個單人間臉色那麼難看……”陸易恍然大悟。

“我好像聽見了我的名字?”比埃羅舉著雞毛撣子轉過身道。

“沒有, 你聽錯了!”杜伊自然道,“我在跟陸易講咱學校有趣的活動呢……你打掃完了嗎?快收拾好, 時間也不早了,讓人家好好休息吧。”

“好了好了。”比埃羅放下雞毛撣子。

“說好我們倆一起幫忙打掃的, 怎麼搞到最後變成我一個人乾活,你們兩個指揮了啊。”他嘟囔道。

“能者多勞嘛, 隻要結果是好的,就不要太糾結過程了。”

“全是歪理!反正我也說不過你……”

兩人同陸易告彆, 還順手帶走了打掃完的垃圾。

陸易換了件乾淨的衣服坐在床邊上。

兩秒後他的上半身直直倒下,半個身體陷進柔軟的床中。

身體鬆弛下來後連思維都開始變慢。

陸易望著眼前潔白的天花板。

【61,你在想家嗎?】857突然問。

【“沒有。”】陸易說。

【可是我明明檢測到你的情緒在波動誒, 這應該是人類情緒中的不舍。】857肯定道。

【“說了你是人工智障,還不信。”】

他隻是一時間有些不適應,僅此而已。

【“結算一下任務吧。”】

【好噠。】

【叮咚!任務【不容踐踏的尊嚴】已完成,結算中——】

【任務名稱:不容踐踏的尊嚴】

【任務評分:S(超額完成!)】

【任務評價:什麼?你難道還沒有聽說陸易·克萊因把挑釁他的獸人學生燒禿了的事嗎?!但是為什麼巴掌不是打在我身上……】

【任務獎勵:積分1000(超額積分翻倍)】

陸易的沉默震耳欲聾,就連高額積分都沒能讓他笑出來。

【“857,你老實告訴我,這個任務評價是不是你自己寫的?”】

【什麼?】857大驚失色,【我才寫第一次就暴露了嗎?!】

陸易頭疼地閉上眼,皺眉道:【“你最近到底又在看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再這樣下去,如果出了問題我可要斷你網給你關小黑屋了。”】

【什麼!】857花容失色,【你可以殺了我,但你不能斷了我的網。何其歹毒,你這分明是要我的命!】

【你要便拿去,我命都給你!】

陸易無語,陸易沉默。

陸易直接卡起了bug,反手將857送進小黑屋。

基礎的面板操作不需要係統,把857暫時關小黑屋裡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早知道兩個月前他就不該答應857的聯網請求。

本來隻是想著能偶爾解解悶,結果到最後陸易沒怎麼上網,反倒是857開始沉迷網上衝浪不可自拔,赫然一副網癮係統的嘴臉。

陸易都不知道它是從哪裡搞來那麼多土味小說的。

每天的畫風都不一樣。

陸易脫了鞋子,在床上翻滾轉身,將臉頰埋進柔軟的枕頭中。

金色的頭發淩亂地鋪散在床上,成為房間裡唯一的亮色。

房間裡靜悄悄的,陸易腦海裡似乎還回蕩著857剛才篤定的話。

“才沒有想家呢……”

他早就習慣了。

上輩子不也是孤零零一個人長大的嗎?

……

西亞撩開克萊因家族馬車上的簾子,看著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聖城卡蒂梵。

兩個月的管教院生活讓他原本就單薄的身體愈發瘦削,幾乎慘白的臉隻有巴掌大,反倒顯得睜大的藍眸有些駭人 。

總教廷的屬地聖城卡蒂梵占地面積極廣,聖多弗學院也坐落於此地。

西亞沒有立刻前往聖多弗報到,而是徑直前往卡蒂梵中央的建築。

——總教廷,也是當今大陸上最大的光明聖殿。

馬車駛至光明聖殿前的廣場停下。

西亞身著一席白袍,羊毛卷被熨帖地梳至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拎著衣擺走下馬車,小心地避免白袍沾上灰塵。

其實西亞這樣的舉動有些多餘,聖城卡蒂梵絕對是整個艾賽亞最乾淨最一塵不染的地方了。

尤其是光明聖殿周圍。

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虔誠信徒身著最乾淨的服裝前來頂禮膜拜。

以未沾塵土的新鞋,以青紫泛紅的膝蓋,以紅腫不堪的額頭,從卡蒂梵的城門一步一禱告地行至光明聖殿前的廣場。

西亞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緩緩走向正中央的光明聖殿。

他沐浴在溫暖的陽光裡,微微眯起藍眸看著眼前高大聖殿尖頂之上駐足的白鴿。

西亞伸出手,掌心朝上,細長的食指與無名指並攏翹起。

像是受到召喚般,那尖頂上並排的白鴿紛紛盤旋飛起。

一隻白鴿向他飛來,落在他伸出的指尖之上。

西亞忽然就紅了眼尾。

他的淚珠被困在眼眶內,倔強地遲遲不肯落下。

白鴿隻駐足了片刻,下一瞬便展翅飛離了他的指尖。

他伸著手,好一會兒才緩緩將手放下。

他仰起頭,刺目的太陽光灼著他的眼眸。

西亞想起洗禮那天。

那從高天降下的聖靈也是這樣潔白無瑕的鴿子。

如果鴿子是落在他的指尖,那該有多好啊。

該有多好。

西亞又想起洗禮後的第一個聖紀日。

他像過去的每個聖紀日一樣前往新勝利王城的光明聖殿做禮拜。

那個洗禮的高台邊圍滿了人,似乎還有圍欄新建了起來。

他雖然好奇,可也不願意擠進人群,便派了為他駕車的侍從前去查明情況。

那侍從搞清緣由後匆匆趕回他的面前。

“西亞少爺,我打聽清楚了。”侍從有些猶豫,小聲繼續道,“說是之前陸易少爺受洗的時候,曾經在那裡流下了一滴眼淚。淚水落地後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變成了一朵金色花的樣子。淚水化作的花久久不散,金色的光芒甚至越來越明亮。王城的信徒們都認為這是恩賜的神跡,這段時間不斷有人特意前往高台之下禱告。”

西亞已經記不清自己當時是什麼反應了。

但總歸是一些令他嘔血的負面情緒。

他看著那已經重新停駐在光明聖殿尖頂之上的鴿子,內心的滋味無人能懂。

他的信仰,他的神明。

救他於泥潭深處的光明,難道也要將他拋棄嗎?

他決不允許——

西亞深吸一口氣,將淚水連同軟弱一並擦去。

他繼續跨越聖殿前的廣場,走向那正中央威嚴的聖殿。

值班的聖殿騎士攔住他,厲聲道:“請停住,再往前乃是中央聖殿,非經教廷允許不可進入!”

另一邊值班的聖殿騎士挑開他揮出的騎士劍,衝著西亞抱歉道:“抱歉,西亞閣下,他不認識您,請您原諒他的無禮。”

這位聖殿騎士又對自己的同伴道:“這位可是西亞·克萊因閣下!教皇的門徒!他有資格自由進出聖殿,你還不趕緊為自己的魯莽向西亞閣下道歉。”

那先開口的聖殿騎士表情慌張,立馬便向西亞連連道歉告罪。

西亞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搖著頭說:“這不怪你,我已經很久沒有來聖殿了,不認得我也是很正常的。再說我隻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而已,不必為此感到抱歉。”

西亞的態度親和,兩位聖殿騎士也放鬆下來。

攔人的聖殿騎士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西亞閣下您人真好……”

西亞笑了笑,在兩人的注視下走進聖殿之內。

一路都有低級主教指路,再加上西亞還記得些路,他很快就來到了頂樓的禱告室外。

教皇卡利斯托正在裡面禱告。

西亞整理了一下衣物,輕輕敲門。

悶悶的敲門聲響起,沒一會兒室內便傳來教皇的聲音。

“請進。”

西亞緩緩推開門,腳步輕盈地走進這間教皇專屬的禱告室內。

教皇也是身著白衣,隻是這素淨的白衣裁剪版型極其優秀,硬挺的面料襯得卡利斯托格外高貴不容侵犯。

禱告室內裝修得極為簡單,不見任何奢侈華貴的擺件家具。整個室內空空蕩蕩,隻有一座小型的光明神像及神像下的白色跪墊。

西亞微微垂頭,避開光明神像的眼睛。

不可直視神明,連同神像也不行。

光明神像都是由技藝高超且虔誠的工匠打造,工匠們從神像的底座開始雕刻,由下至上,無不極儘完美。

神像的雕刻雖然複雜,但最艱難的卻是光明神的眼睛。

人類不可直視神明之眼,就連雕刻的工匠也不行。

光明神像的眼睛是神像最後完成的部分。

每一尊光明神像的眼眸都是由工匠們流著血淚雕刻而成的,血淚湧流不斷,越到快要完工之時,神力的灼傷便越大。

當那神明之眼完工時,便是鑄造工匠的死亡時刻。

這死亡不是悲歌,而是無上的榮耀。

是虔誠信徒被指引前往極樂之地的美樂。

是無數工匠向往追求的極致之鑄造巔峰。

隻有技藝極其高超且信仰極其虔誠的工匠才有資格參與神像的打造。

條件之苛刻,是以艾賽亞大陸上擁有眼眸的神像其實並不多。

大部分光明神像都是刻意留白,並未雕刻其面容。

哪怕是沒有雕刻面容的光明神像,也不能直視其面容。

可教皇卡利斯托卻是唯一的例外。

他是深得光明神眷顧的屬類,是唯一可以直視神明的人類。

也是西亞並不為人所知的老師。

西亞上前,單膝下跪對他行了一個正式的門徒禮。

卡利斯托緩緩走向他,將他扶起。

卡利斯托的身上沒有攜帶任何的飾品,就連一頭鉑金色長發也是自然垂下,臉頰兩邊的發絲為他增添了幾分柔和之意。

“西亞,許久不見,你看上去似乎清瘦了不少。”卡利斯托道。

西亞的笑容有幾分勉強。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能見到教皇冕下,我有些思念您了。不知道教皇冕下近來一切都好嗎?”

“我都好,你呢。回家後受委屈了嗎?”

卡利斯托的目光溫和,語調輕柔緩慢。

西亞在這樣包容十足的目光下再次紅了眼眶。

他強忍著淚意,不願在卡利斯托的面前露出窘態,隻是說話間的細微哭腔卻怎麼樣也藏不住。

“沒有受委屈……真的隻是太想您了。”

卡利斯托依舊穿著素淨的白袍,一如他最初見到他的模樣。

西亞信仰著光明神,也同樣信仰著教皇卡利斯托。

他將他從爛泥中舉起,讓他站在光明裡。

他是引路人,是老師,更是救贖。

西亞多想倚在卡利斯托的膝上,向他傾訴著自己這段時間受到的一切委屈的屈辱。

可是他不能那樣做。

不敢也不想。

雖然儘人皆知教皇卡利斯托冕下是位極其溫柔的人,他曾用乾淨白皙的手撫摸肮臭的乞兒,也曾在沒有物質供給的曠野外晝夜禁食禱告。

但西亞就是有一種毫無根據的直覺。

卡利斯托並不喜歡觸碰彆人,也不喜歡被人觸碰。

假如他倚在他的膝上,卡利斯托絕對會溫柔且耐心地疏導他。

然後微笑著在心中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倘若他們曾經靠近過。

卡利斯托是人類中最接近神明的人。不僅僅是因為他那頂尖的實力,更因為他身上似有若無的神性。

他無儘的包容之中夾雜著超乎一切的淡漠,情緒穩定到似乎世間已經沒有任何事能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他總是包容地看著你,不管天大的事在他面前都變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讓你覺得,似乎連自己的死亡都是一種冒昧的打擾。

儘管他並不會將其視作打擾。

西亞極力憋住眼淚,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說辭般點了點頭。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您。”

卡利斯托從寬大的袖子中拿出一張乾淨潔白的絲質手帕,動作輕柔地為他擦拭著眼淚。

“不要哭,西亞。”他說,“如果你想我了,隨時都可以來教廷找我。如果我不在聖殿,你可以來這裡禱告。光明神時刻與你同在。”

“我亦與你同在。”

我亦與你同在。

西亞用力地點頭,仿佛找到主心骨般重新擁有了力量。

他的怯弱,他的憤怒,都在卡利斯托簡單的幾句話中儘數流逝。

他的信仰依舊純粹明亮。

卡利斯托微笑。

“冕下——”

“西亞,你忘了嗎?我曾與你說過,你可以在私下稱呼我為老師。”

這是他的門徒。

是卡利斯托盜竊的火種。

……

韋弗林抱著騎士劍坐在桌前,悄悄打量著自己似乎是正在發呆的室友,隻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明明他這位名為蘭特的室友長相隻是清秀,可卻莫名叫他根本移不開眼睛。

他金棕色的長發高高束在腦後,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發際處的碎發劉海恰到好處地修飾了他本就流暢的臉型。

韋弗林也不是什麼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他出生在某個還排得上名號的大家族的附屬家族中,雖然家境一般,但也因此跟在某個大少爺身後見識過不少大陸聞名的美人。

而且他並非喜好美色之人。

因為執著追求劍術完全不近美色,他還曾被人稱為“劍呆子”。

在洗禮覺醒出天賦之前,他堅定認為自己是天生的騎士,甚至是被第一騎士學院破格提前錄取的練劍的好苗子。

但偏偏他意外覺醒出了天賦。

“不是說我們家的人都沒天賦嗎??”

彼時他如此錯愕地對自己父親說道。

他父親同樣茫然,傻傻地看著韋弗林手上的兩份錄取通知。

一份來自韋弗林心心念念的騎士學院,另一份來自聖多弗。

那可是聖多弗!

坐落在聖城卡蒂梵的教廷學院!

韋弗林隻糾結了一秒,就果斷選擇了來聖多弗報到。

信仰是光明信徒的第一旨意。

但凡他多猶豫一秒,都是對自己信仰的不堅定。

而且韋弗林知道有不少聖殿騎士劍術極其超群。

如果進入聖多弗,他總會有機會挑戰這些聖殿騎士。

韋弗林抱著自己的騎士劍,獨自踏上了前往聖多弗的求學之路。

他曾暗暗發誓,在聖多弗的每一天都要勤學苦練,早日成為艾賽亞最厲害的魔法騎士。

結果韋弗林在報到的第一天就破了自己的誓言。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在時不時偷瞟自己這位格外沉默的室友。

直到室友上床休息,他才萬分不舍地移開目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韋弗林給自己狠狠來了一巴掌。

他覺得自己能被這一巴掌打醒,重新收心開始好好練劍。

結果室友被他這一巴掌吵醒,掙紮著睜開因為尚未清醒的懵懂雙眸看向他。

韋弗林瞬間破功。

他被這淺棕色的眼睛一看,原本抱著騎士劍準備出去練劍的想法立馬被拋到九霄雲外。

他輕聲和蘭特道著歉,在蘭特重新入睡後便呆坐在了原地。

韋弗林唾棄自己沒出息的舉動,暗暗在心裡鼓勁,催促自己趕緊出門練劍去。

然後這一鼓勁就是整個上午。

他起得早,硬生生餓著肚子也沒出門。

就這樣呆坐到了室友醒來。

韋弗林真的絕望了。

他活了二十年,一直以為自己是正直可靠的騎士預備役。

結果在他入學的第二天,他確診了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對自己的濾鏡就此破碎,隻剩下一地渣渣。

兩人都沉默地坐在自己的桌前。

蘭特似乎是終於清醒了,扭過頭眨著眼對他說:“韋弗林,我要去吃飯了,一起嗎?”

韋弗林雙眸一亮,大聲道:“去!”

剛切換視角沒多久的陸易被他這大聲一喝嚇了一跳,轉頭跟857吐槽道:【“這個室友看上去好像比你還活潑。”】

聖多弗昨天報到他隻是臨時切了一下視角,很快又換回了本體,主要還是自動托管推動著蘭特的基本行動。

陸易一開始還以為自己這位室友是個沉默寡言的高冷人設。

他試探性地邀請韋弗林一起去吃飯,結果沒想到他一開口嗓門居然這麼大。

韋弗林像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聲音超大,半張臉漲得通紅。

陸易卻憋笑憋得很辛苦。

實在不是他沒心沒肺,而是本來就黝黑高大的韋弗林突然臉紅,一塊黑一塊紅的讓他莫名想到了打腮紅的皮蛋。

很奇怪,很天馬行空的聯想。

可陸易就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聯想逗樂了。

可憐的韋弗林結結巴巴連道歉都說不清楚。

陸易連忙起身對他道:“沒事兒,韋弗林,我們快點去食堂吧,去晚了可能好吃的都被搶光了。”

陸易說的非常有道理。

韋弗林瞅了瞅蘭特那雖然也有肌肉起伏但還是偏瘦的肩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他腦袋大小的三頭肌,突然領悟自己肩上擔著的責任。

“蘭特,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搶到最美味的那個窗口。”

他甚至握住騎士劍豎在自己的身前,目光堅毅得像是下一刻就要上戰場。

他是最英勇的騎士,誓要為陸易奪來最美味的窗口。

陸易極力忍住自己想要捂臉的衝動。

大傻子857還一直在他腦海裡“咯吱咯吱”地笑,搞得他又好想笑又好無語。

光明神在上!

他真的忍的好辛苦。

他還是把857從小黑屋裡放出來得太早了!

自古慈母多敗兒。

等下次找到機會,他一定要把857關久一點!

陸易看著韋弗林堅毅的硬漢臉龐,繃著臉露出一個不誇張的微笑。

他要堅持住,不能破功。

他設定的蘭特可是個人狠話不多的高冷天才。

不能因為一個小小的韋弗林就破功了!

“走吧。”陸易道。

韋弗林立馬如同一隻大型犬,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

陸易的感覺十分微妙。

韋弗林身材高大,足足比蘭特高了兩三個頭,站在他身後不像是室友,更像是侍從。

而且更可怕的是,韋弗林堅毅的表情和後退半步的動作肯定會讓見到他們倆的人都誤會。

畢竟有些習慣被人服侍的大貴族是會帶著侍從一起入學的。

蘭特的人設可是萬萬不能和這樣的影響掛鉤。

陸易退了兩步,同韋弗林並肩而行。

“還是這樣舒服多了。”

蘭特表情鬆了鬆,眉眼彎彎地看著前方。

韋弗林側著頭,愣愣地看向他。

……

正是中午用餐時刻,食堂裡人潮紛湧。

韋弗林仗著塊頭大,硬生生從人群擠進用餐席位,用他那柄隨身攜帶的騎士劍占了兩個位置。

就因為陸易在路上隨口一說的“想要在食堂吃完再回宿舍”。

陸易坐在據說是這個食堂最好吃的窗口旁,安靜地等著還在排隊的韋弗林。

他本想和韋弗林一起排隊,可是韋弗林說什麼也不讓他跟在自己身後排隊,非要一個人把他們兩個人的飯一起打了。

“這樣方便一點。”韋弗林如是說。

陸易一拒絕,他就露出萬分傷心受傷的表情。

陸易實在拗不過他,隻好順著他的意思,安靜地坐在窗口邊的位置上等他。

那個窗口排隊的人多,他等得無聊便開始東瞅瞅西看看。

最後注意力落在了韋弗林的騎士劍上,細細打量起這紋理古樸的佩劍。

也正因如此,陸易沒有注意到某個緊緊追隨著自己的視線。

食堂裡又吵鬨,他被騎士劍吸引了全部的注意,都沒發現有人站在了自己身旁。

或者說,陸易的餘光瞥見隻以為他是無關緊要的路人食客。

直到另一柄鑲滿寶石魔石的騎士劍壓在韋弗林的騎士劍上方。

兩柄沉重的騎士劍相碰,發出厚重但清脆的響聲。

陸易皺起了眉頭。

他抬頭看向來人,正正撞上面前衣著華貴之人驚豔的目光。

“哦~這位美麗迷人的小姐,我有榮幸能知曉你的姓名嗎?看你似乎對騎士劍很感興趣,不才在下對這方面也有些鑽研,不如一起去樓上邊吃邊聊聊?”

陸易垂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胸膛,實在費解怎麼會有人把自己認做女生。

難道就因為長發?

“我是男的。”陸易道。

那人特意凹出的造型僵住,不可置信地說道:“什麼聲音?剛才是誰在說話?”

陸易捏了捏自己還算明顯的喉結,眨著琥珀色的雙眼道:“應該是我?”

那人再三揉了揉眼睛,終於確認了蘭特的性彆。

男子本來自持貴族身份準備去樓上的貴價餐廳進食,可就是路過一層時不經意的一瞥。

他撞進了一雙清澈美麗的淺琥珀色眼眸之中。

再一仔細看,那琥珀色眼眸的主人是位紮著頭發的小姐。

他有些失望,本以為擁有這樣一雙美麗眼眸之人定然是位傾國傾城的絕世美人,可實際上那位紮著頭發的小姐五官隻能算得上是清秀有餘,精致不足。

而且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這位小姐的身材並不怎麼好。

男子豔遇的興致消了大半,可實在還是放不下那雙驚鴻一瞥的琥珀色眼眸。

明明都已經走到上樓的樓梯口了,臨門一腳又折返回來和那位普通小姐搭訕。

他擺出一個帥氣的姿態,故作淡然地將自己花了大價錢打造的騎士劍壓在可能是那位普通小姐同伴的寒酸騎士劍上。

那位普通小姐果然驚訝地抬起了頭。

那是一雙多麼美麗的琥珀色眼眸!

就算是五官平平無奇的普通小姐,都在這雙美麗的雙眸襯托之下顯得格外動人。

他的欲望如同一把火越燒越旺,甚至開始慶幸自己最後還是來了。

至於這位普通小姐會不會拒絕他?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

普通小姐的衣物簡單樸素,看上去分明就是個僥幸覺醒了魔法天賦的平民。

平民都是攀炎附勢的,他早就看透了這個事實。

一個隻是小有姿色的平民女子是絕不會拒絕一位像他這樣英俊瀟灑的貴族的!

甚至沒準她還會因為被他這樣的貴族稱呼為“小姐”而感到榮幸。

男子早已將這位普通小姐視作了囊中之物,隻待他屈尊降卑地采擷一二。

當然,看在那雙美麗的眼眸份上。等他膩味之後,一定會給她一筆豐厚的分手費。

是以陸易的話對他簡直就是一陣晴天霹靂。

他不可置信地反問,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終於在那喉結之下確認了蘭特的性彆。

男子立馬便想遷怒蘭特,可看著那雙眼睛他連氣都生不起來。

他堅定了二十年的性取向甚至都開始搖搖欲墜。

好像,男男也不是不行。

他從下到上掃視著陸易,傲慢地拉長語調:“男生?”

“那就是你需要感到榮幸了,成為我看上的第一個男人,這說不定是你以後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陸易皺眉,簡直被男子自說自話的傲慢無語到了極致。

每一個字眼都讓他感到極其不適。

他也沒了客氣的心,直接冷聲拒絕道:“請你嘴巴放乾淨點。”

陸易與他預期中截然不同的反應使得男子開始出離地憤怒。

他手一揚,直接將韋弗林放在桌上的騎士劍挑下地。

劍鞘與地面碰撞發出悶悶的響聲,陸易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那我再說一遍,希望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給你幾分顏色就以為自己很高貴嗎?待價而沽也要適可而止吧?”

男子表情戾氣十足,看向陸易的目光也不再掩飾淫/欲。

不少人朝他們的方向好奇看去。

一旁排隊的韋弗林不顧前方僅有一人的隊伍,直接抽身而出擋在了蘭特面前。

而與此同時食堂的門口,西亞在幾人的簇擁下說說笑笑地走進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