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哥和江啟說過話之後, 褚衛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江啟,真是好久沒見了。”
他們兩個人的交集並不算太多,當初在白鶴書院也是在臨走的那會兒, 才處了那麼兩天, 但有的人之間門就是那麼奇怪,一見就知道合不合適,褚衛和江啟就是這樣。
江啟在白鶴書院的時候,就是有名的人物,褚衛對他嚴格認真的作風很有好感, 而後換來的方子治好了自己父親的風濕之後, 關係就更加不錯了,他們後來還相互寫過幾封信件,直到江啟去了京城, 這才算了。
一個當官的, 和褚家牽扯太深,不是一件好事。
江啟看著褚衛眼神也變得要真摯些了, “確實好久不見了。”
兩人勾肩搭背的抱了一下,江啟問著:“你這幾年日子過得怎麼樣?”
褚衛以往是個比較沉默寡言、冷淡的性子, 但是在軍營裡待久了, 多少也稍微被影響了一些,臉上能稍微勾起一些笑容,打趣道:“還不錯, 你在京城這幾年可是威風,我在這邊都聽說了。”
“你趕了這麼久的路,應該也累了,咱們先進去吃點東西,邊吃邊說。”
齊明月嫁進了江家, 這姑娘以前也是和他們一起長大的,褚衛當真是有很多話想要和江啟說。
江啟隨著褚衛的心意往裡面走,其他人也跟在他們的身後。
褚將軍褚鈺看著他們的背影,倒是沒有說什麼,如今來的是和他們家關係親近的人,比起其他人來說要好的多,隻是不知道,這位皇帝面前的大紅人,是否真的是對褚家心有親近,還是先前故意裝作那副樣子,取信於他們。
江啟這次來邊關,時間門很緊,前一天在朝堂上說過那番話,第二天早朝皇帝就下旨同意了,江啟收拾收拾就出發來了邊關。
他們的馬很快,京城中給褚家送信的人,八百裡加急,也隻比江啟快那麼半個時辰到達軍營,把消息送到褚鈺手上。
所以說,他是知道江啟在朝堂上所說的話的,隻是褚鈺看著江啟那副弱不禁風的身板,心中嗤笑,他征戰多年的武藝難道是假的不成,隨便一個人就能放下海口說能殺他了。
隻不過這話不好說出口。
眼看著眾人走遠,褚鈺身為軍營當中的一把手,自然不能就這樣隻跟朝廷來使打個招呼就不管了,他看了一眼先前那個小兵,冷聲道:“對朝廷命官出言不遜,自己去領四十軍棍。”
就算江啟沒說,但身為一軍主帥,事情是當著他的面發生的,他不能視而不見。
“是。”小兵有些沮喪的領了罰。
倒不是對這自己受罰感到委屈,而是為了自己先前對江大人的態度,他甚至都找不到機會表示自己的後悔。
褚鈺沒有想那麼多,吩咐完士兵之後,就帶著自己身邊的人追了上去。
褚衛一路將江啟引到了軍中的主帳,又讓人取了吃食過來,江啟確實是還沒吃完,這會兒早就餓了,一邊吃著,他一邊問著這邊的情況,褚衛也都說了。
正說著,褚鈺也過來了,剩下的就是褚鈺在和江啟說話了。
等吃完之後,褚鈺道:“江大人趕路也辛苦了,本將讓人帶江大人去營帳休息吧。”
“好。”江啟欣然答應了。
之後的幾天,他主要是在軍營裡到處逛了一圈,褚衛他們在一起討論軍情的時候,他也過去聽著。看得出來這裡的人對他有所防備,但江啟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按理來說,他是朝中來使,軍營裡的一切都不應該瞞著他,不過他對打仗的事情一竅不通,主要就是在一旁聽聽,並不會外行指導內行。
江啟可沒忘記,他來此的主要任務,不是去隻會人打仗,而是來探查褚家是否有謀反的心思。
幾天下來,褚衛這人,他能確定,基本是沒考慮過篡位謀反的事情,褚衛對權力也並不敏感,一心隻想著練武、打勝仗。
但是褚鈺,就讓人有些摸索不通了,心思實在深沉,防備心極強,江啟也不能完全下定論。
不過沒關係,有異心,那就壓著就是了。
隻要他活著一天,就壓著對方不敢造反一天,褚鈺的存在,也能為他暴露了危險性之後,提供更多的用處。
皇帝需要用他來壓製住褚家。
接下來,江啟就該去乾自己的事情了。
褚鈺知道江啟要離開之後,滿是不敢置信,“江大人要去陳國都城?難不成你當真是要去殺陳國的君王?”
江啟在皇帝跟前說的話,京城裡大多數人都不知情,隻是小範圍的流傳,大家並不當回事,但在邊關、尤其是在陳國境內,關於大乾的少年天才放下狂言,自己能輕而易舉的殺了陳國君王的事,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褚家身為功高震主,讓皇帝都忌憚的人物,在這些方面自然也比較靈通,褚鈺知道,江啟是真的說過那些話。
但看著江啟真的要去做那事,他還是感覺不可思議。
江啟沒有正面回答褚鈺的話,隻笑了笑,“陳國如今這麼亂,去看看情況也好。”
有些話,說透了就沒意思了。
還是就這樣神秘兮兮的,保持著人家對自己的好奇,來得更裝逼一些。
褚鈺是無權阻止江啟的行蹤的,江啟要做什麼,他也管不著,隻能就這麼看著江啟離開軍營了。
江啟也不是帶著所有人都離開,先前的精兵,他領走了幾個,其餘人都還在軍營,等他去取了陳國君王的腦袋,還是要再回來的,大致他得待到陳國真的完全覆滅之後,才能跟著大軍一起回到大乾。
江啟走後,褚鈺的親兵也很是擔憂,“將軍,就那麼讓江大人走嗎?”這親兵對江啟這種好官也比較尊重,隻是相比起來,他肯定還是更擔心自己的將軍。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少年天才明明看著斯文俊秀,身板看著比不上他們粗壯結實,但就是讓人感覺極為的危險。
因而對於江啟所要做的每一件事,都仿佛會對他們帶來嚴重的後果。
褚鈺的眼眸深沉,神情複雜難辨,最後才道:“不然還能如何,就這樣吧,讓我先看看他的本事到底如何。”
有沒有在大軍當中取自己性命的能力。
江啟不關心褚鈺在想些什麼,他帶著人直接去陳國了,褚鈺還得待在軍營繼續和陳國打仗。當初江啟說過要給皇帝獻上陳國君王的腦袋,但並不是要在到軍營之前就把人家的腦袋砍下來。
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有時候人家閉門不出,就是不跟你打,拖上幾個月都是極有可能的,陳國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他隻要在戰爭進行到大乾大軍躍過陳國大江,褚鈺擁有擁兵自重的時機之前,把陳國君王的腦袋砍下來,然後回到大乾軍隊就好了。
陳國這邊也知道江啟的狂言,加上現在兩國在打仗,各個城池的守衛極嚴。
尤其是都城,更是有人早早就發布了江啟的畫像,想要將他抓住。
早就已經易容的江啟接過精兵遞過來的陳國的抓捕畫像,不由得感歎,“這陳國的畫師水平也還不錯啊。”
比不上現代的那種照片似的和真人極度一致,但是神韻、基本特征都很明顯,拿著這個畫像對準真人的話,還真是能把人給認出來。
江啟有些開心的笑了:“畫的不錯。”沒有損傷他俊朗的顏值,江啟還是比較滿意。
幾個跟著他的精兵說道:“大人,陳國都城到處都是巡邏的人,咱們想要在這裡久待都不容易,我們要怎麼才能混進宮裡啊。”
看外面這架勢,進宮隻能更嚴,不是他們能輕易混進去的,說不定等他們好不容易進去了,那裡面的人正等著了。
江啟嘴裡逸出一絲輕笑:“不用擔心,你們今天就待在這好好休息一天,皇宮的話,你們就不用去了,等明天,咱們就回軍營。”言下之意,他自己就行了,而且就今天晚上辦事。
幾人聽得怔愣,隨即驚愕的說道:“大人,這怎麼行,你一個人進宮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
雖然他們想不到怎麼才能安全的混到皇宮裡去,但是他們跟著大人就是,不論如何,必須護好大人的安危。
“好了。”江啟的語氣不容置疑,“聽我的安排就是。”
眼見他如此,其他人也不敢反駁他,隻能祈禱他能平安歸來。
是夜,江啟穿了一身黑色的衣物。
大晚上的,還是不要穿的太招搖了,但想到自己計劃的事,他也沒穿那種夜行衣,那樣的話,被人看到,少了幾分逼格。
雖然陳國的其他人並不關注一個刺客到底是穿什麼衣服這種小細節,但江啟很重視。
在身後人的擔心之下,江啟融入了黑夜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