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之前褚家那邊不答應嗎？”江啟下意識就往這方面去想。

“嗯？”張韻秋愣了一下, “虎娃和明月定下來了？家裡也沒說啊。”

張韻秋說道：“不過兩孩子平時相處的確實挺不錯的。”

江啟愣住了，倒是沒想到竟然家裡並不知情，“齊姐姐和杏花姐這幾年來往頻繁嗎？”

張韻秋道：“還是以前那個樣, 兩個小姑娘經常會一起出去玩, 參加聚會。”

那也就說明褚家應該並沒有攔住齊明月和江家來往, 就是不知道虎娃和齊明月是什麼時候互有好感的，不過不管怎麼想, 齊明月拖到這個年紀還是挺奇怪的。

中間應該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才對。

不過江啟也並不是很擔心，看他娘這個樣子, 褚家還有齊明月應該也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興許隻是褚家單純想多留齊明月幾年，或者是暗中給虎娃一些考驗也很正常, 江啟自己確實是以一己之力帶起了江家的地位，但疼愛女兒的人家想要讓自家孩子嫁給一個有本事的夫婿也是正常的事情。

江啟沒有再說這件事了，和他娘又說了會兒話，感覺在家裡帶的太久了, 便說道：“娘，我想出去溜達一圈。”

“去吧去吧。”張韻秋說道。

江啟出大門的時候，虎娃正好從外面下值回來，看到江啟，虎娃笑著問道：“小六這是要去哪？”

江啟道：“在家待的有些太久了，想出去走走。”

虎娃聞言忙道：“那小六你等等我，我回去換身衣服，咱們一塊出去。”剛好他也有事想要問問小六。

江啟自然不會拒絕這麼一個小要求，他折身回去等了一會兒，虎娃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 就換好衣服出來了，兩兄弟便一塊出門，一路上虎娃順勢也跟江啟講著這三年來京城發生的眾多變化：“其實其他的也還好，就是年輕人這一代變化有點大，這兩年還分了排名出來。”

江啟已經聽他娘說過這個了，聞言便笑道：“可是什麼四大美人，四位公子的排名？”

虎娃道：“小六你這麼快就聽說了？”這簡直不符合常理，要是說其他關於朝堂等的事情，江啟要是知道的話，虎娃也不會驚訝，因為他知道，自家這個兄弟能一步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絕對不是真的單純無辜什麼都不知道的類型。

但是這美人公子的排名，也就是年輕人以及京城裡茶餘飯後的娛樂之事，壓根就算不上多有份量。

在面對權力的時候，這份排名可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本身能夠上榜的，女子還好，在家世地位之中，更在乎的時候美貌，但是男子在這邊，更多的也要看家世和能力了，主要家世占比更多，當然，若是能力超乎尋常，也不是不能上榜。

這些在像小六這種大人物的眼中應該算不得什麼，隻不過在年輕一代以及夫人小姐當中，還是挺有熱度的，一定程度上，也能滿足人的虛榮心。

畢竟能夠在整個京城當中榜上有名，也就說明自己在所有的年輕人當中是最出眾的。

這聽了誰能不在心裡美啊。

江啟道：“娘在想給我說親事的時候，提到過一嘴。”

他看著虎娃，調笑著虎娃：“這榜單上，不知道有沒有虎娃的名字？”

這兩個榜單具體的名額江啟還真是不知道，以他來看，虎娃身量高，長得也算俊朗，人家在禁軍當中也當了一個小官了，再加上出自江家，若是真的挨個榜單的邊，那也不是不可能。

虎娃大笑開來，擺擺手，“就我怎麼可能成為那個什麼四大公子，不過若是小六的話，指不定真能行。”

說著他打量了一下自家弟弟，還真彆說，雖然因為感染瘟疫等事情，江啟現在瘦了很多，但也並不誇張，病殃殃的樣子反而有種彆樣的感覺，渾身那股子氣勢就讓人不敢小瞧，在京城當中，這種長相還是挺受人喜歡的。

尤其是臉還是好看，小時候就跟仙童似得，現在也沒毀。

他認真的說道：“還彆說，小六你現在回來了，這個排名估計得變了。”他虎娃的弟弟，得個第一不過分吧。

京城裡的這些人，比臉上，小六就不會輸，當然，各人的喜好不同，彆人也可以喜歡其他不同的類型，隻不過小六現在可是工部尚書，身上有功績在，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這些頭銜加上身上，簡直就是力壓所有人。

可是這麼一比，他又覺得把小六放在這種胡鬨的排名中，實在是輕浮了。

江啟也不在乎排名不排名的，以他現在的地位，不需要糾結這些，在男權的社會，男人不用過於在意長相的問題，這也是占便宜的地方了。

他問道：“你和齊姐姐打算什麼時候成婚？”

“啊？”虎娃沒想到話題一下轉的這麼快，不過關於這件事，他本身也是想找江啟私下說說的，他臉上原本還輕鬆的笑容散了下來。

江啟見狀，猜測道：“怎麼了，褚家那邊真的不滿意你？覺得你官位還太小了？”以褚家的地位來說，人家不想讓齊明月下嫁低這麼多也正常。

他開始琢磨著在京城裡武官要怎麼升職才更好，能不能服眾。

也不知道虎娃這三年的武藝怎麼樣了。

就算是要提拔自己的親人，江啟也是希望對方的能力能夠配得上那個職位，而不是強行提過去，卻是德不配位。

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沒有沒有。”虎娃連忙道：“她家那邊倒是沒有對這個說什麼，明月也不是在乎這些的人。”

他低聲道：“隻不過那到底是褚家，我們覺得能不能行還是得跟小六你先說一聲才好。”

當初江啟從京城離開的時候，虎娃和齊明月對對方還並無任何男女之間的感情，等到後來感情有了，兩人又躊躇著，加上江啟在那邊修理河道，以及後面又是洪災和瘟疫，他們哪好意思再拿自己的事情去在江啟正繁忙的時候去麻煩他啊。

所以一拖再拖，就到了這個時候了。

虎娃想著自己要說的事，但眼角餘光瞥到江啟沒有多少肉的手上，他的話語又停住，感覺喉頭一哽，原本想要說的話一下子就變得更難說出口了。

他有些懷疑，小六是他的弟弟，比他年歲還小幾歲，從小就身體不好，體弱多病，但是自小就拖著他們這一大家子前進，後來這官位也是付出了不少的辛苦，雖然皇帝是對小六很好，但是虎娃也是聽說過皇帝的喜怒無常。

這些好，不是無緣無故的，也是小六自己苦心經營的。

在瘟疫之中，更是抱著生命的危險，甚至是不惜自己主動染上瘟疫，他不敢想象，要是小六你沒有研究出解藥，那會發生什麼事。

人家已經這麼辛苦了，他還要為了自己所謂的愛情，去把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小六拖到褚家的風波當中嗎？

若是皇帝因為褚家而猜忌小六，害了小六一輩子，連累了全家，他又能安得下心嗎？

江啟不知道虎娃在內心裡給自己塑造了一個苦了吧唧的形象，他正疑惑著虎娃怎麼話說的半截就閉嘴了，看著虎娃臉上的表情，他心裡好奇得不得了：“到底是什麼事，你說啊。”

就算是被齊姐姐給甩了，咱們身為兄弟，你說出來讓我嘲笑嘲笑也不是什麼壞事吧。

江啟心裡默默的道了聲歉，真不是他壞，而是虎娃這個大大咧咧的人這副悲春傷秋的樣子確實是太好笑了。

好笑中又讓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唉。”虎娃歎息著，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明月是褚家養大的，雖然不是褚家的親骨肉，但是在所有人眼中，她就和褚家人沒什麼兩樣了。”

“但是褚家的情況，小六你在朝堂上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們家……我要是和明月成親，對咱們整個家都不好。”

他知道小六很是重視家人，若是他和齊明月成親，小六肯定就不會坐視褚家發生什麼不好，但褚家，那可是功高震主啊。

就算虎娃不算是讀過特彆多的書，但這點他還是知道的，這種功高震主的將軍，往往都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齊明月也和他說過，褚家確實是為皇帝所忌憚的。

他們現在這個家，是江啟還有全家人都一起努力著，才過上了這麼好的生活，他又憑什麼因為自己就讓大家陷入到危險之中呢。

虎娃不是冷血無情，隻顧自己的人，所以他才更不忍讓欣欣向榮的整個江家都沒了。

這才是他們的親事拖到現在，江家都不知道的原因。

當初和齊明月互生好感的時候，他沒有想到這麼多，等後面感情深了，想直接放手，似乎也不太可能。

內心裡，他和齊明月確實是互相相愛的。

隻不過在他和齊明月的心中，目前都是自己的家人才更為重要，齊明月不可能為了他脫離褚家，不去管褚家如何，他也不可能為了齊明月，就讓全家都陷入危險之中。但以他們自身的品性來說，不涉及家人，如果對方有難，他們願意為對方付出自己的所有努力。

江啟一聽，倒是愣了一下，而後笑道：“沒想到虎娃你竟然有一天也能這麼嚴肅起來，思考起這些事。”

緊張的氣氛一下被打破，虎娃沒忍住瞪了江啟一眼：“跟你說正經的呢。”

在虎娃的心中，小六仿佛就是無所不能的一樣，至少比起他來，是要聰明百倍千倍，內心裡，他還是需要從江啟這邊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來確認他的這段感情是否沒有掙紮的餘地。

而齊明月那邊，也需要從江啟這個皇帝最為寵信的紅人口中，知道褚家是否能被人給拯救出來。

如果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能夠被拯救，除了江啟，齊明月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人能做到。

褚家老夫人也是心知肚明，齊明月和虎娃的這段關係才能夠就這麼默默的不知未來的持續到了現在。

一切中心維係在一起的點，在江啟這裡。

褚老夫人不是不疼愛齊明月，她也想過將齊明月嫁給其他什麼人，這樣至少褚家出問題的時候，齊明月能夠保存下來。但是江家不一樣，江啟雖然有做實事，但他升官那麼快，主要還是靠的是皇帝的寵信。

若是嫁給虎娃，難免就會讓皇帝猜忌這個身邊信重的人，直接把江啟給拉下水。

這是不可避免的問題。

但對於褚老夫人而言，她的丈夫、兒子，她滿府的人，也同樣重要，所以為了那個細微的可能，在齊明月的勸說之下，她到底還是默認了齊明月和虎娃的關係維持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