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力對五條悟來說, 大部分時間都代表著彆人留下來的痕跡,又或者是大大小小強弱不一的咒靈。
通過六眼看到的一切,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負擔, 但也沒有任何驚喜,這些無處不在的咒力殘留痕跡,就好像吃飯喝水一樣融入在他的生活之中。
他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像是現在這樣的隻為他而存在的咒力。
微弱而稀薄,在沒有六眼的人看來, 也許隻是有咒靈來過。
而在他的眼裡,卻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他而準備的。
如果他看不到, 那麼這一切都將變得沒有意義。
五條悟忽然很想知道少女現在是什麼表情。
在那頂小皇冠的作用下,少女依舊是他在整個世界裡唯一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的東西,然而無處不在的咒力卻清晰地勾勒出了少女的輪廓,連臉上的神情都依稀可辨。
然而五條悟還是想親眼看看。
就在他即將拉下遮住眼睛的黑色布條時, 少女忽然按住他的手。
“等一下!”
咒力形成的字跡在空氣中逸散,像是計劃好的那樣, 展館中的雨霧同時灑下, 和那些咒力混在了一起,朦朧的水霧和咒力混合, 在六眼中形成了如同雲霧一般的效果。
就好像在這片熱帶雨林之上, 真的存在一片藍天。
雲朵隨著風流動起來, 整個世界如夢似幻, 栩栩如生。
就好像真的呢,站在熱帶雨林之中。
連腳下踩著的地面,也完美模擬出了相同的環境, 快被分解的枯葉細軟而濕潤,土壤中仿佛浸滿了水汽,綠色的藤蔓紮根在土裡,順著旁邊高大的樹木往上攀爬。
長相奇特的小動物從樹後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望著闖入的陌生人。
五條悟定定地“看”了那隻小動物一會兒。
“咒靈?”他用低沉的聲音問。
“對!”少女在他身邊晃了晃腦袋,好像有些得意地說,“可愛吧!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她的咒靈大多數都是可可愛愛的小章魚或者小水母形狀,然而每次把咒靈召喚出來的時候,其他人的反應都和她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總覺得在其他人眼裡,她的那些咒靈說不定沒有那麼可愛,花理奈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麼一個看起來還挺正常的,像是黑色栗子球一樣的咒靈。
雖然有點炸毛,但還是很可愛的!
所有人都會覺得可愛的那種!!
她都已經拿去問過理子他們了!
信任一些女孩子的審美嘿嘿嘿嘿,理子說可愛就是可愛,絕對不可能騙她的。
五條悟莫名地沉默了一會兒。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花理奈把視角拉近,有些好奇地看著他的反應,然而看了很久他都沒有其他動作。
花理奈還以為他是忍不住想要祓除那個咒靈了,或者把人弄走什麼的,有些咒術師的本能就是這麼可怕。
不過看到他沒有動作,花理奈又有些失望。
難道她做的這些都沒有用?
五條悟的防禦值這麼高的??
可惡啊!
都是因為他的好感度滿了,不然還能看看漲多少好感的!
現在就什麼也看不到,也不知道他到底高不高興。
五條悟的眼睛都被蒙上了,花理奈完全看不到他的眼神,臉上的表情也像是被蒙住了一樣,猜都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又過了很久,花理奈才看到五條悟輕輕吐出一口氣,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輕輕抓住了她的手指。
兩人並肩站在熱帶雨林裡,手牽著手,好像在靜靜地欣賞著眼前和東京都市圈完全不同的景色。
竟然隻是牽手……
花理奈忽地有些臉熱,好、好純情啊!!!
她還以為會發生什麼呢,結果什麼也沒有QVQ
就在這時,她看到五條悟側身,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抱住了她。
他的動作和以前完全不同,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感,仿佛不敢輕易碰觸一般。
他的頭微微垂了下來,似乎在花理奈耳邊說了什麼,花理奈一下子竟然沒能聽清。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遊戲的問題,明明就在耳邊說的話,她完全沒能聽到。
花理奈:!!!!
有什麼是我玩家不能聽的!!!
花理奈趕緊拉開聊天記錄,還是沒有。
就好像五條悟從來沒說過那句話一樣。
可花理奈明明聽到了“期望”“實現”什麼的。
花理奈:“你——”
再說一遍啊!!!!!
這不是對她做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承諾嗎!!
還不給她聽!!
然而她還沒說完,五條悟就把手指放到了她的唇上,“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親你了。”
他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又帶著危險,讓人摸不透真實的想法。
然而花理奈:“也不是不可以!”
她做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進戀愛線的麼!!!
五條悟微微一怔,看著她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神色,又忽然笑了起來。
在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也許她不是什麼都不懂,也不是什麼都不在乎,也猜不透,而是她本來就是這樣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性格的人,而她隻是最特彆的那一種。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也不知道怎麼應對,就好像那一年她的小咒靈馬甲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那樣,從一開始,她的意圖就表現得那麼明顯。
一直以來,都是他想得太多了。
也許根本就不該想那麼多的。
五條悟放在她唇邊的手繞到後面,托住了她的腦袋。
手指和她柔軟的黑發糾纏在一起,些微急促的氣息和她清淺的呼吸混雜在一起,為了迎合他,她被迫仰起頭,呼吸漸漸變得迷亂,不需要六眼的感知,都能感受到她的身體在細微地顫抖。
展館最頂端的霧化器打開,細細密密的水霧落下,少女的身形被他逼到角落,越發搖搖欲墜,身旁被水汽打濕的樹葉微微搖晃,晶瑩的露水從葉尖滾落。
花理奈聽到了五條悟從急促變得混亂的呼吸,透過耳機仿佛真正出現在耳邊一樣。
耳根漸漸變得滾燙,花理奈摘下耳機扔到桌面上,整個人都在椅子裡蜷縮起來。
怎麼可以這樣……
她要是真的喜歡上五條悟怎麼辦QAQ
這遊戲都沒有正式上線,想買五條悟的周邊都買不到啊QAQ
感覺愛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嗚嗚嗚嗚嗚。
但是感覺……感覺好像很舒服的樣子……
花理奈紅著臉轉了轉視角,過了好一會兒才把耳機戴上,然後她聽到了五條悟的輕笑聲。
“你還會害羞?”五條悟揉了揉她的臉,看到她臉頰通紅,眼尾和睫毛都泛著些許水汽,眼裡更是霧蒙蒙的一片,漂亮又惹人心動。
他忍不住低頭在她的唇角碰了碰,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些許暗啞,“我不能出來太久,先回去了。”
明明就是怕她不好意思,還非要找個理由,花理奈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手指在鍵盤上胡亂按了兩下,索性放棄了。
五條悟怎麼突然好像開掛了一樣,變得這麼厲害了!!!
這不科學!!!
看著五條悟輕輕抱了抱她,又幫她把臉頰旁弄亂的發絲整理好,連有些歪掉的衣領都一一調整整齊,他修長的手指仿佛有魔法般在花理奈的身上流連,帶著令人臉頰發燙的溫度,花理奈突然覺得有點不對。
直到五條悟走出展館,黑色的大門緩緩合上,花理奈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她想要的告白呢?!!!
到底是剛才五條悟已經說過了,還是直接跳過這個步驟了!!!!
可惡啊!!!
花理奈掏出手機:“你給我回來!!!!”
“……是真的有任務。”
很久之後,五條悟才給她回了這麼一條信息,順便附帶了一封轉發的郵件,是高專那邊的輔助監督派來的,讓他去附近祓除一個二級咒靈。
二級咒靈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花理奈:“回來!!!”
把話說清楚啊!!!
之前她沒聽到的那句到底是什麼!!!
看著手機裡少女終於回過神來的催促,五條悟背靠在離少女不算太遠的牆上,蒙住眼睛的布條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扯下來了,他用手遮住臉,手掌之下,是臉頰逐漸上升,變得無比滾燙的溫度。
真是要命……
一衝動就做了這種事,他回去不會被打吧?
但就算被少女追著打也不算什麼,她到底知不知道啊——他現在要是真的回去了,會忍不住對她做更過分的事情的。
心跳完全不受控製了,但更糟糕的還是,從心底裡不斷冒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想法,每一個都那麼誘人,都那麼讓人心動。
想要對她過分一點,再過分一點。
他根本不是她以為的,那麼溫柔善良的人啊!
盯著那些消息看了好一會兒,五條悟慢慢解開頸間的扣子,襯衫領口處的皮膚泛起了些許薄汗,過熱的溫度即使不用手去確認也能清晰感知到。
他一連解了兩顆扣子,混亂的呼吸依舊沒有平複的跡象,少女通紅的臉依舊時不時地在他眼前閃過,帶著細微顫抖的肩膀和脊背仿佛還在手心的觸碰之下,他深深吸氣,好一會兒之後,才決定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從最近聯係人裡找到了家入硝子的號碼,一條消息飛快發了過去。
“我有女朋友了!”
“??????”
家入硝子以為自己看錯了。
大家都這麼忙,你從哪找到的女朋友?????
不對,你是五條悟啊!!!!你怎麼找得到女朋友的!!!!
家入硝子瞪大眼睛,剛要打個電話過去,又看到五條悟發過來一條:“不要告訴傑。”
五條悟:“我怕被打~”
你活該被打!
大家都這麼忙,隻有你脫單了,你好意思嗎你!
不行,就要告訴傑!
家入硝子選中消息,打算轉發給夏油傑。
這時候她又忽然想起,入學這一年來,五條悟確實經常有出去,有時候時間很長,有時候時間很短,有時候還拿著手機打電話,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他一下子就笑了起來,還笑得很開心。
家入硝子之前從來沒有往他可能有女朋友了的方向想。
畢竟打電話的人是五條悟啊!!!誰能想象五條悟有女朋友!!!
真的有人能受得了他的性格嗎!!!
然而現在回想起來:“……”
五條悟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是真的有女朋友了吧?
家入硝子之所以會注意到五條悟這些,其實還是因為夏油傑,每次遇到五條悟在打電話的時候,本來要找他商量事情的夏油傑就會停下腳步,眼神沉沉地望著那個方向。
那時候家入硝子以為他是不想去打擾五條悟,現在想想……
五條悟時不時從嘴裡冒出來的:“你這周末回家嗎?要不要給你妹妹帶點吃的?”
家入硝子以為是五條悟隻是習慣性地嘲諷夏油傑是個妹控。
五條悟:“哇,你一下子收了這麼多的咒靈,你妹妹知道嗎?”
家入硝子以為他是在隱晦地表示擔憂——一天之內祓除幾十個咒靈,是她想想都覺得累的地步好嗎!
然而現在看來……
五條悟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妹妹”,才是他真正想要關心的對象吧???
他把夏油傑的妹妹追到手了???
家入硝子:“你還真的不怕死啊……”
五條悟:“嘿嘿。”
這是承認了嗎?
還真的是……
家入硝子:……目瞪口呆.jpg
突然不想留在高專工作了呢。
被夏油傑發現的話,高專都會被他們兩個拆了吧?
家入硝子:我得趕緊去請一個月假……
家入硝子一臉沉重地收起手機,匆匆從宿舍裡跑了出去。
另一邊,花理奈也收到了五條悟的回複。
“傑好像有點不對勁,”五條悟說,“你有時間去看看?”
誰問你這個了!!
花理奈:“還有呢!”
“以後見面再對你說。”五條悟回複。
告白的話,無論多少次他都能說得出口,但像現在這樣隻是通過手機如此輕率地發送,又仿佛會辜負少女的心意一般。
“不過你想聽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他又有些矛盾地,發了這樣一條過去。
無論什麼事情都願意為了她去做,何況是本就打算說出口的心意呢。
如果她真的想聽,他還是會說的。
五條悟盯著手機界面看了一會兒,少女似乎被他的話驚到了,過了很久才回了一條消息。
花理奈:“哼!”
有本事自己給她打啊!!叫她打過去算怎麼回事!!
五條悟:“什麼時候給我打都可以。說多少遍都可以。”
花理奈:TvT
那我半夜打!(bushi)
真的要心動了,怎麼可以對她說這種話,打電話過去就能聽到告白什麼的,還說多少遍都可以……
五條悟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會!!!
花理奈點點屏幕,突然有些不舍得把手機界面關掉,但是她還要去做正事的,總不能一直看著五條悟發的消息什麼都不做吧qvq
五條悟剛剛還說她哥有點不對勁呢。
又看了片刻,花理奈的手機裡突然出現了一條新的消息,竟然是太宰治的,問她現在在哪裡。
太宰治很少給她本體的號碼發消息,這是來東京了?
明明上次來的時候,還不敢來見她呢,現在竟然問她在哪裡。
花理奈趕緊把展館的地址發了個過去,隻看風景的話,這邊的風景還是很不錯的,太宰應該也會喜歡?
而且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動物,太宰說不定會感興趣。
太宰治回複了半個小時之後到,花理奈於是切換到了小咒靈的馬甲,跑去高專裡面逛了一圈,沒有看到傑,好像是出去執行任務了。
她又去問幫忙盯著監控的天元,得到的結果也是很正常。
夏油傑很正常地出任務,很正常地在幾個城市之間奔波,遇到咒靈祓除或者收服,一如往常,沒有任何問題。
那五條悟說的又是怎麼回事呢?
花理奈又去找了結界內的事件回放,專門看了夏油傑和五條悟的那段,認真研究了一下夏油傑臉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在自責。
要不問太宰看看?太宰應該快到了吧?
花理奈切回來,蹲到展館的角落裡,準備給進門的太宰治一個驚喜。
這個熱帶雨林展館不知道是因為票價太高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基本上都沒什麼人過來,之前花理奈過來踩點的時候也是。
所以等了一會兒,看到門開了,她就知道來的人是太宰治了。
太宰治身上身上披著一件黑色風衣,進門的腳步透著輕快,花理奈看到他推開門,被迎面而來的熱風一吹,他手裡捏著的門票發出嘩的聲音。
微卷的碎發隨著風揚起,他臉上掛著同樣輕快的笑容,臉型比一年前更成熟了,和花理奈曾經見過的特殊動畫裡的形象竟然有些重合。
原本打算撲上去給他一個驚喜的花理奈:“……”
糟糕。
被發現了。
還沒有任何動作,太宰治的視線就敏銳地投了過來。
然後……
他臉上的笑容忽然一沉。
手指捏著的門票瞬間被揉成一團,他的眼神幽深,帶著幾分晦澀地盯著花理奈看了看。
眼神仿佛化作某種精密的儀器,一寸一寸地在花理奈的臉上巡視,掃描一般,想要把她的每一處變化都分析得一清二楚。
視線仿佛在貼著她的皮膚遊走,冰冷中透著涼意,花理奈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緊張。
話說遊戲角色,應該不可能看出親親什麼的吧?
花理奈趕緊點點自己的立繪,立繪上的人綠眸蒼翠,眼神明亮,除了耳側那根總是垂在前面的麻花辮被五條悟連同其他長發一起放到了腦後,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感謝咒術師的恢複力(?)
其實遊戲裡根本就沒有做那種惹人聯想的立繪吧qaq
總之花理奈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對。
就在這時,太宰治忽然收起了那種令人心驚的目光,臉上掛著笑容走了過來。
他在花理奈的面前半蹲下,黑色長風衣在他身後散開,猶如騎士一般,然而他臉上的笑容卻是在騎士臉上永遠不會出現在戲謔。
“難道是蹲太久,把腿蹲麻了?”
“我才沒有!”
難以言說的怪異瞬間散去,花理奈趕緊說:“我怎麼可能腿麻!”
遊戲人物是絕對不可能腿麻的!
她趕緊發了個:/站起
然後就看著自己的角色忽地向前倒去,被順勢起身的太宰治一臉笑眯眯地接住。
……不要在這種沒有必要的地方這麼真實啊!!!!
這不是很像投懷送抱什麼的嗎!!!
她絕對沒有那個意思的!!!
都打算走五條悟線了,感覺也很不錯的TvT
太宰治扶起懷中的少女,看到她臉色漲紅了,恨不得把頭埋到自己懷裡,難得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聲音含笑地轉移了話題。
“我來東京處理一些事情。”
太宰治說:“這段時間,禪院家又有人出現在橫濱了。”
而且還是禪院家的家主,殺又不能直接殺掉,不然很容易給小咒靈帶來麻煩。
現在很多家族都在猜測她已經替換掉了天元,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給他們機會向小咒靈出手。
哪怕那隻是她的一個馬甲也不行。
所以他才會跑來高層委員會這邊告狀,當然隻是順便,想見見眼前的少女才是真的。
隻不過沒想到……有人對她出手了呢。
都已經把她的小咒靈馬甲絆在橫濱那邊了,最近一年來,她都沒什麼時間去找五條悟,原本以為,她的本體很討厭五條悟的。
沒想到這層關係竟然還能逆轉?
感受著展館內無處不在的咒力,太宰治神色莫名,忽然說了一句:“你從來沒有為我做過什麼。”
不是開玩笑的那種,也不是經常撒嬌,想要跟中也搶她送的東西,而是突如其來的,帶著非常強烈情感地,想要告訴她這樣的事實。
從來沒有,為他做過這麼特彆的事。
哪怕隻是一點點也好,至少把他和彆人區彆開來,讓他有理由相信,她對自己是不一樣的。
哪怕一點點也好。
在他聰明的頭腦,敏銳的觀察力之下,也會被無比放大,變得無比明顯。
哪怕很快就會被悲觀的情緒所掩蓋,他也願意相信她。
願意相信自己在她那裡,是不一樣的存在。
從太宰治的語氣中感受到了某種特彆的東西,仿佛有什麼東西隨時都有可能崩壞般,花理奈趕緊說:“有的!!!”
每個人她都準備了!!!
但她沒想到太宰治會來東京啊!!!
她做的準備還在橫濱,就不能等等她嗎,這遊戲怎麼一閒起來就很閒,一忙就很忙啊TVT
太宰治看了看她的臉,仿佛在確認她說的話真假,過了一會兒才笑起來。
“哦。”
他笑著說出了完全相反的話:“我不信。”
花理奈:“嗚嗚嗚嗚。”
真的有準備的!!
“我今晚就——”
今晚就拿給你看!!!!
不對——在即將把這句話發出去的時候,花理奈又突然回過神來,她是不是被太宰治套路了?
明明是想聽太宰治告白,想要進入戀愛線的啊!!怎麼現在變成要她一個個去主動攻略了?
花理奈:突然警覺.jpg
對上少女突然變得警惕的視線,太宰治無辜地眨了一下眼睛:“我開玩笑的。”
花理奈:“…………”
再開這種玩笑,我就送你回老家啊!!!!
都是因為太宰治太惡劣了,她每次看到太宰治都會覺得他不喜歡自己嗚嗚嗚嗚。
好像跟誰都能開玩笑,對誰都能說出甜言蜜語,無論是身邊的人還是敵人,隻要他想,他可以輕易就籠絡所有人的心。
花一點點心思來應付自己,也是輕而易舉吧?
花理奈心塞地望著太宰治,每次看到太宰治笑意盈盈的樣子,她都忍不住覺得太宰治是為了好玩才來找她的。
不然為什麼那麼像小學生!!還經常惹她生氣!!!
花理奈:“再這樣我不理你了QVQ”
太宰治好難懂好難懂。
花理奈突然覺得,就算他真的說出了喜歡,自己也要考慮他是不是帶了個錄音筆在身邊,還是開著免提跟人打電話什麼的。
真的很擔心是惡作劇啊!!!!
太宰以前明明是那麼好的男孩子,那麼溫柔又體貼的QAQ
太宰治輕輕瞥了她一眼,眼裡笑意越發明顯,“你舍得不理我嗎?”
花理奈:“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就在幾個月之前,他都還說不出這種話的!!!
這是語言模塊大更新了吧!!連性格都要變了啊啊啊!!!
花理奈趕緊跑了,反正她也不想跟太宰治去高層委員會見那些老頭子,就太宰治現在的性格,在那邊也不可能會受什麼苦,不如說他不刁難彆人都算好的了。
她走之後,太宰治收了笑容,面無表情地走到一棵樹旁,將手掌放了上去。
人間失格的異能力在接觸到咒力的瞬間,就將那微薄得不行的咒力給驅散了。
然而這還沒完,白色的異能力第一次如同沸騰的洪流從手中奔湧而出,向四周席卷而去。
附著著咒力的植物,潛藏在樹葉和藤蔓中的小動物,都被冰冷的異能掃過,無形的寒意爬上脊椎,小動物不由自主地發出尖叫聲,開始四下逃竄。
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響,在天空灑落的雨霧中不安地抖動。
太宰治冷眼望著這一切。
一點點看著那個她為了另一個人而構建出來的世界消失,良久,太宰治終於收回了手。
森林中所有的動植物都仿佛畏懼於他散發出來的無形氣勢,變得壓抑萬分,連空中揮灑的水汽都不知不覺地沉重起來了。
空氣燥熱又煩悶。
連帶著太宰治的神色也變得難看了些。
他拿出手機,給花理奈發了一條和臉上的神情完全不同的消息。
溫柔而又克製。
“下個學期,要到橫濱上高中嗎?”
收到消息的花理奈:咦?
之前確實考慮過誒!
不過按照學校的綜合水平排名的話,還是東京這邊的高中更厲害,無論哪一所,以她現在的成績都完全可以去上,根本不用發愁的。
而且她現在也沒有那麼想遠離五條悟了TuT
不過橫濱那邊也有很多人在等她,想了想,花理奈還是回複:“我再考慮一下。”
“嗯。”太宰治這次回複的消息意外簡短。
可能是在忙禪院家的事?花理奈忍不住猜測。
禪院家那邊似乎是因為查到了禪院甚爾和禪院惠在她的五棟大樓裡,時不時就派人過去打探情況。
咒術師不能踏入橫濱,所以他們派的大多是軀俱留隊裡那些沒有咒力但又經過特殊訓練的人。
花理奈煩不勝煩,之前就把他們打殘過一波,又不知道他們找誰給治好了。
禪院家一共就那麼多人,既然家裡的人沒能覺醒十種影法術,那麼必然是現在還在外面的那些人了。
禪院直毘人說不定當時就想到了和禪院甚爾有關,禪院甚爾以前當術師殺手的時候身邊帶了個咒靈也不是什麼秘密。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那隻咒靈和五條悟身邊的是同一隻。
還以為隻是長得差不多的咒靈,又或者同一品種呢。
給禪院甚爾打了電話,約他在橫濱海岸見面,許久卻沒能等來人的禪院直毘人歎氣。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黑色長發的男人牽著同樣黑發的小孩子從遠處走了過來。
剛入秋沒多久,那男人就穿上了帶毛領略顯厚重的風衣,脖子上還掛著毛絨絨的耳套,黑色長發在他身後隨著海風飄揚。
他手裡牽著的小孩同樣是黑發,頭發卻不那麼柔順,反而有些叛逆地翹起來,讓禪院直毘人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人。
感受著從小孩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咒力氣息,禪院直毘人:……禪院甚爾!!
他這是在乾什麼!!!
怎麼把孩子交給彆人了!!!
就算不是十種影法術,這麼小就開始覺醒了,也一定是非常強大的術式。
這麼重要的孩子,竟然丟給一個外人?看起來還是最弱不禁風的那種??
看著蘭堂慢吞吞地牽著人往前走,禪院直毘人再也忍不住了,快步迎了上去。
“你……”
他還沒說完,蘭堂就說:“這孩子是我們首領買來的。”
被他牽著的禪院惠面無表情,但眼神隱隱帶著看透一切的麻了的感覺。
零元購是吧?
自從無意中召喚出玉犬之後,小咒靈首領就仿佛隨著十種影法術附贈的,經常嗖的一下就出現在他的身邊。
從她那裡聽到了不少事情,包括親爹把他送過來就躲債似的跑了,上次這麼跑了之後直接了無音訊好幾年,直到最近才找回來,然後又跑了……
聽完小咒靈滿是怨念的吐槽,惠:…………
這樣的爹不要也罷(bushi)
至今為止,對自家親爹的印象都還停留在很能打以及很能逃跑上面,禪院惠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眼前的老頭子,據說還是他的親戚?但到底連哪個輩分的都不知道。
“多少錢?”
聽到禪院甚爾把孩子賣了,禪院直毘人眉頭立即皺了起來,看了眼前虛弱又蒼白的男人一眼,他說:“無論多少錢,我禪院家可以花雙倍的錢買回來……”
他說著忽然注意到男人臉上依舊帶著若有若無的神秘笑容,似乎並不是真正在乎錢的那樣。
於是他改口說:“條件?”
“這孩子在的禪院家,才是真正的禪院家。”蘭堂說。
他是代表小咒靈過來談判的,早在知道十種影法術很重要之後,花理奈就對所有人說過了,想把人帶走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禪院直毘人想也沒想就說:“等到他長大,我可以把家主之位讓給他。”
蘭堂頓時笑了,“你以為十種影法術的繼承者會在乎一個聲名狼藉、還被從禦三家除名的家族嗎?”
想讓禪院惠回去重振家族榮光?也想得太好了吧?
就那樣的家族有什麼好回去的。
“那你們想怎麼樣?”禪院直毘人再次皺起眉頭。
就在一年前,他答應了禪院家的除名提議,無論是曆代家主,還是禪院家的其他人,都沒有做出過像他這麼出格的事,回去之後,禪院扇在所有人面前罵他目光短淺,禪院家的面子裡子都讓他丟儘了,禪院直毘人卻不這麼覺得。
聽證會上,他明知道五條悟對他說的十種影法術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假的,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不是因為他輕易相信了五條悟,而是這樣做才能對他們禪院家更有利。
答應下來的話,其他人會覺得他們家說不定真的有十種影法術,所以才不在乎會不會被除名,死強著嘴硬死也不肯承認,五條家和加茂家還是會拉攏彆人把他們除名的。
既然結果都一樣,自然要選對他們更有利的那種。
隻不過……十種影法術真的存在。
在眼前這個小孩子的身上。
禪院直毘人眼神死死盯著眼前的小孩子,他繼承家主之位多年,又是特彆一級咒術師,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足以嚇哭家族裡任何一個小孩子,眼前的孩子卻還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他心裡隱隱升起一絲欣賞,就聽旁邊的蘭堂說道:“如果以後他想成立新的禪院家,你們必須無條件幫助新的禪院家成為禦三家。”
禪院直毘人眼神銳利地望著蘭堂:“如果他不願意呢?”
“那就再也不要來打擾他。”
“這對我們沒有任何有利的地方。”禪院直毘人說。
“十種影法術繼承者出現的消息,就是對你們最有利的。”
蘭堂絲毫不為所動,“不然我們去找高層委員會的人澄清一下?正好我們有人在東京。”
“……”禪院直毘人沉默了很久。
蘭堂牽著禪院惠的手離開。
禪院惠問:“什麼是家族?”
小咒靈首領經常會對他說很多東西,不過他對此並沒有什麼概念,“是跟我們的組織一樣的嗎?”
“不是。”
蘭堂說:“是垃圾。”
聽出蘭堂語氣裡的嫌棄,禪院惠:“……哦。”
那不要也罷。
和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爹一起從他的世界消失吧,他隻要小咒靈首領和玉犬就夠了。
嗯……蘭堂也可以,人超好的,對了對了,中也也很不錯,那個叫太宰治的,很麻煩,如果不是經常會偷偷讓他把玉犬叫出來吸引小咒靈,又把他的玉犬給拍掉就好了……
想到太宰治每次都笑眯眯地裝作要摸玉犬的樣子,禪院惠眼前忽然有些暈乎乎的,感覺認識了這麼多人,數都要數不過來了。
好像不姓禪院的人都很好誒……那個叫織田作之助的也很好,經常會給他買零食……
正想著,身後忽然遠遠地傳來了那個陌生的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親戚聲音:“告訴你們的首領,多注意一下委員會那邊,很快就要有大事發生了。”
他的聲音從風中傳來,似乎帶著善意,蘭堂的腳步卻一步也沒停,禪院惠想回頭看看,又被他按住了腦袋。
“不用在意,”蘭堂說,“他吃小孩的,你一回頭就會被他吃掉。”
禪院惠:“……”
禪院惠:“好。”
似乎真的沒有必要在意。
親爹都靠不住,從來沒見過面的親戚難道就能靠得住麼。
他跟著蘭堂走了走,忽然說:“對了,我從以前的衣服裡翻出一張鉛筆畫,落款寫的是伏黑……津?津美紀?你知道這個人是誰麼?”
他還不太識字,落款是他對照字典拚出來的,那張畫看起來莫名的溫柔,令他有些在意。
“那隻小咒靈應該知道吧,”沒有外人在了,蘭堂說話也隨意多了,“等她回來了你去問問。”
“嗯!”禪院惠點了點頭。
蘭堂想著禪院直毘人剛才說的消息,又拿出手機分彆給小咒靈和太宰把消息發了過去。
然後想了想,又給亂步發了一條。
與此同時,夏油傑出現在了高層委員會的門前。
近年來,高層委員會逐步向咒術總監部做著轉變,大樓卻沒有像是其他部門那樣變得越來越氣派,依舊維持著老舊而腐朽的傳統結構。
木製的大門前連個門鈴都沒有,扣著門敲了半天,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的沒聽到,沒有一個人來開門。
夏油傑也沒耐心等,直接就要轉身回去了。
這時門才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子出現,似乎有些不悅地看著他。
“夏油傑特級咒術師是吧?”
他說:“跟我來吧。”
裡面的景色說不上好看,也沒有太過破敗,不知道是不是夏油傑的心理作用,總覺得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似乎在裡面辦公的人真正在意的並不是這裡的一切,而是把心放在了很遠的,遙不可及的地方。
夏油傑很少來這邊,以前都是夜蛾正道帶他來的,像是這樣單獨前來更是頭一次。
對方是繞過學校,直接打電話給他的。
一開始夏油傑還以為打錯了,但對方指名了要見他,還安排了車去學校外面接他。
到底是什麼事呢?
在那個老頭子推開一扇看起來很古老的大門時,夏油傑還在漫無目的地猜測著,是讓他站隊嗎?還是把他叫過來隨便找個理由教訓一頓?
但他沒想到的,竟然是任務。
保護天內理子。
夏油傑完全沒想到的任務。
裡面的人都藏在一扇扇屏風後面,隻能隱隱看到些許輪廓,不知是為了保持神秘感,還是委員會並不存在的威嚴形象。
比起這個任務,夏油傑更在意的是隨意放在桌面上的其他任務,在距離東京很遠的一個縣市,一個封閉的小村落中竟然失蹤了三人,似乎還有人異常死亡。
按照經驗,能一口氣傷害這麼多人的咒靈,至少也是二級接近一級了,越是偏僻的地方村民群體意識也就越強烈,一旦對未知咒靈產生恐懼,那隻咒靈隻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然而這份潛藏著危險的報告,卻被隨意地放在了桌面上,耳邊傳來的隻有絮絮叨叨的麻煩聲音。
“這次叫你來,還想問問天元大人有沒有什麼異常,聽說夜蛾給她做了新的……皮套?整天做這種沒有意義的東西,對誰也沒有好處,對吧……”
“對了,聽說你妹妹和天內理子還是朋友?”
夏油傑落在那份報告上的眼睛瞬間抬起,目光淩厲地望過去。
說話的人坐在屏風之後,也不知道有沒有感受到他的眼神,失聲了許久,才說:“我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讓你通過她確認一下,天內理子沒有想逃跑的傾向吧?”
“……”夏油傑說,“你們放在天內理子身邊的人還不夠確認的麼?”
屏風後的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夏油傑特級咒……”
夏油傑忽地打斷他:“你也知道我是特級?”
他的聲音冰冷,眼神前所未有的懾人。
“不要去打擾我的家人。”夏油傑說,“如果讓我看到任何一個咒術師,或者一隻咒靈出現在我妹妹身邊——”
不僅是禪院家,其他咒術師也有可能豢養咒靈的,哪怕隻是小小的一隻三級,都有可能讓妹妹生病,變得沒精打采,虛弱萬分。
一想到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夏油傑心裡的怒意就再也抑製不住,數隻強大的咒靈突然從他的身側出現,擺放在房間裡的屏風忽然變得搖搖欲墜,那些人的聲音也驚恐起來。
“夏油傑!你想乾什麼?!”
“沒事的話你可以出去了!”
“冷靜一點!”
不同的聲音,相同的驚怒交加,又對他無可奈何。
夏油傑收起咒靈,面色冰冷地轉身走了出去。
在那些人看不到的地方,其中一隻咒靈卷走了桌面的那份報告,另一隻小小的線形咒靈,鑽到了那張放滿報告的桌子底下。
依舊是之前給他開門的人送他出去。
踏出門的瞬間,他聽到偷偷放在桌下的那隻咒靈傳回來的聲音。
“這樣派他過去不會出問題吧?”
“不會吧?”另一個人遲疑地說。
“可是我們要殺天內理子啊!”之前說話的人說,“萬一他真的保護天內理子怎麼辦?”
“那就對他妹妹動手,把他引到他妹妹那邊。”
夏油傑垂在身側的手驀地攥緊,差不多同一時間,又一個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那聲音還帶著些許驚恐沒有平複,卻又染上了些許陰狠。
“必須殺死星漿體,收集她的血液……通過特殊儀式,我們就能確認結界到底還在不在天元的手中了。”
“那要是真的不在呢?”
“把五條悟支走,我留了幾份很遠的任務,把他派出去,咱們去抓他的那隻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