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聘 一柄白玉梳。(1 / 1)

二十塊錢買的那一塊橢圓原石遍布紋裂,不是內行人都能一眼看出沒有購買必要,或許有不信邪的可以打燈看一看內部,不過很遺憾,內部也沒好到哪去,攤主所說磨幾個珠子得是4mm5mm那種小珠子,委實過於折騰。

但塗山遇有特殊的修複技巧,拋開那條貫穿裂不談,其他位置的小紋裂他可以通過法術修複,貫穿裂倒不是不能修複,可他如今法力不足,隻能先將就著來。

對於接下來找工作他倒是有想法,但在正式去找前,他得做些準備工作。

公寓離古玩城很近,他想應聘的工作是玉器雕刻師,沒辦法,塗·山遇的專業是非常冷門的蠶學,工作崗位少得可憐,能去應聘的基本都已經應聘了遍,結果都以失敗告終,就算有希望入職,他也不太喜歡工作內容。最主要的還是薪資少,他欠白追雲一大筆債,一月兩三千連自己都養不活,更彆提還債。

至於玉器雕刻這行,雖也看資曆,塗山遇在人間毫無資曆可言,但他有技術——活那麼長年月,總是有些技術在手的。

所以他得先做出幾件作品來,以免應聘時連展示的資本都沒有。

一夜未眠。

太陽初升時,塗山遇才紅著眼睛坐在蒲團上吸收了第一縷清氣,這縷清氣勉強填平了他乾涸的丹田,也讓他狀態好了一些。

“人族肉-身太弱了……”打坐半個時辰後,他邊起身邊嘀咕,還因為打坐姿勢太久腳有點發麻。

好在一夜付出,收獲可觀。

那塊原石被分成四個大塊,一共被他做成了五件玉飾品,分彆是龍鳳玉佩一對,觀音牌一件,貔貅一件以及鏤空玲瓏球一枚。

他想,即使他的手藝沒被看上,這幾件玉飾賣出去應該也能有所收入。

他揣上成品就往古玩城去,輔一出門,他就差點熱的狐狸毛都要炸開,旋即一想:哦不對,他此時用的人族肉-身,沒毛可炸。

三伏天的首都宛如一個大火爐,儘管如此,古玩城也很快熱鬨起來。

塗山遇路過一個個店鋪,大多數店裡氣息駁雜,有來自人身上的氣,也有來自古玩物件上的氣息,有富有靈氣的,也有帶著腐朽氣息的,他倒沒想多管閒事,左右腐朽氣息的那些玩品不成氣候,接觸久了頂多會生點小病,不至於危及生命。

在陸續進入幾個玉器店並被拒絕應聘雕刻師工作後,塗山遇決定要不還是先問問玉器店回不回收玉飾品。

他的腳步在一間名為緣玉閣的店面停下,倒不是因為這是玉器店,而是他光路過就感應到了這間店裡的陰氣,他微微蹙了下眉,後邁步走進店裡。

與其他店不同,緣玉閣大門敞開,外面的熱氣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室內,反而十分陰冷。

店裡沒有顧客,夥計正在櫃台後面邊玩手機邊打哈欠,眼下不明顯的青黑,但看在塗山遇眼裡,他的身上有一層淡淡黑氣籠罩。

“歡迎光臨。”年輕的夥計聽到腳步聲,趕忙收了手機,露出招牌笑容招呼,待看清塗山遇臉時眼中閃過一抹驚豔,“請問您想看些什麼?我們店裡也支持各種玉飾定製。”

塗山遇沒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展示櫃的一件玉器上,那是一柄雕工精巧的白玉梳,通體潔白,肉質細膩,與白追雲送他的白玉手串玉料也沒差。

如果,這柄玉梳沒有被黑氣籠罩的話。

“先生想看這柄玉梳嗎?我給您拿出來?”夥計走過來,殷勤地問。

塗山遇沒回答,隻問:“你們店裡招人嗎?”

“啊?”夥計臉上的笑僵住。

“是這樣,我是一名雕刻師,想問問你們店招不招雕刻師。”塗山遇說明來意。

“雕刻師?”夥計臉上的笑容消失,看他的眼神帶著幾分懷疑,“你有雕刻師證嗎?”

塗山遇:“……”這個他還真沒有。

夥計見狀就知道他沒,不過語氣倒也客氣:“抱歉,我們店有合作的雕刻師傅,暫時應該不缺。”

對於這個回答塗山遇也習慣了,心裡歎一口氣,又問:“貴店收玉飾或者代賣嗎?”

夥計眼皮跳了跳,不過也沒太奇怪,他們店裡確實收玉飾,也會代賣,隻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店裡諸事不順,客人也少得可憐,已經好些天沒開張,入不敷出。當然,他不會跟塗山遇說這些:“收和代賣我做不了主,先生如果您不著急,或者如果您方便的話我給您想出手的玉飾拍幾張照片,我給我們東家發過去,看他是否有意向。”

塗山遇自然無異議,不過沒等他將玉飾拿出,夥計忽而面色一變,急急朝門口走去:“叔叔,你胳膊怎麼了?”

塗山遇順著看過去,就見門外走進來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穿著一身白色唐裝的中年男人,這會兒他衣服上沾了血,一條胳膊也用夾板固定吊在脖子上。

“彆提了,出門就給人撞了,簡直倒黴透頂。”老板眉頭緊擰,一臉晦氣。

“怎麼會被車撞?除了胳膊,您還有哪裡受傷嗎?我先扶您去後面休息。”夥計擔憂道。

老板沒拒絕,剛走兩步就發現店裡有客人,同夥計一樣,他看清塗山遇臉也時也露出驚豔之色,但他好歹見過世面,很快就收斂,也恢複了一店之主的客氣:“先生想看什麼?”

沒等塗山遇回答,夥計就將他的需求一一說明,連應聘雕刻師都沒漏掉。

老板聽到他應聘雕刻師還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同夥計一樣婉拒了,包括收玉和代賣,也一同婉拒,但他給出了解釋和指點:“我們店裡近來生意不好,你出門往右走,大概兩百米有一間珍玉樓,他們玉石原石都收,給的價格也公道,你要是想代賣也行,不過抽成會高一些。”

此一番話讓塗山遇不由多看了老板兩眼,這位老板天庭飽滿,臉盤方正,耳大福厚,眼神清明,面相寬和,與人為善,這一點可從短暫的交流中即可看出。不過他近來命犯小人,印堂發黑,周身有陰氣纏繞,如若不化解,恐有性命之憂。

遂在二人離開前道:“請稍等。”

老板駐足,側眸看他,“先生還有什麼事?”

塗山遇斟酌了一下用詞,方才開口:“老板最近是不是諸事不順?”

老板張了張嘴,將目光投向夥計,也就是他的侄子。

夥計忙擺手:“叔叔我什麼都沒說,我發誓!”

老板微蹙了下眉,再轉向塗山遇時已恢複從容姿態,笑道:“最近入了三伏,天氣炎熱,大家都不愛出門,店裡生意比起往常是不怎麼好,我呢就是一早出門遛彎沒注意意外受了點傷,倒也沒諸事不順。”

塗山遇自是能聽出老板對他的戒備,也不在意,他指著造成一切的源頭白玉梳說:“那柄白玉梳,您最好還是彆留下。”

說罷,他便欲離開。

才走出兩步,因他話短暫怔忡的老板就開口:“請留步。”

塗山遇轉頭,眼神詢問他還有何事。

老板心下稍稍思量,隨後道:“店裡許久沒有進新品,如果先生不介意,我想看一看您想要出售的玉器。”

塗山遇定定看著他,老板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沒被他這仿佛能將自己看穿的眼神嚇到,仍是溫和與他對視。

少頃,塗山遇輕輕頷首。

“您裡邊請,小路,我去換身衣服,你幫我好好招待……”老板說到這有些卡殼,因為他還不知道塗山遇姓什麼。

“我複姓塗山。”塗山遇道。

他這一說,老板和夥計都有些納悶,前者是納悶有塗山這個姓氏嗎,後者則是奇怪他怎麼介紹就隻介紹個姓氏,名字太難聽嗎?

等待店老板換衣服的時間裡,店裡夥計小路也給他簡單介紹了下老板和店鋪,老板姓周,單名一個裕字,緣玉閣於十二年前開店,算是古玩城的老字號。緣玉閣主做精品生意,玉器主要是周老板自己收好玉料做,貨品相較一般玉器店要少一些,當然,店面也不大。

另外,緣玉閣除收玉料做成品外,也會收一些品質高的玉器,還會代售,同樣,品質必須高。

塗山遇聽周路話裡話外提及高品質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也沒急於展示他的貨品,隻是問了關於白玉梳的事。

“那柄白玉梳是叔叔一位老朋友資金緊張低價賣給叔叔。”周路斟酌後回答,後想起塗山遇進店後就一直看著白玉梳以及他勸自己叔叔彆將白玉梳留下,心想他該不是看出白玉梳價值,想要但買不起,便故弄玄虛吧?

塗山遇沒在意周路看他的眼神,周老板很快換好衣服回來,可能是受傷換衣艱難,回來時他臉色有些發白。

“塗山先生,久等了。”周老板露出笑容客氣道。

塗山遇微微搖頭:“沒多久。”

周老板是個精明人,他並沒有上來就提白玉梳,而是延續他請塗山遇留下的話題。

塗山遇也沒矯情,將五件作品一一拿出擺上周路拿來的托盤,並道:“我目前雕刻比較像樣的成品還不多,希望能入周老板的眼。”

他話說的謙虛,可當五件作品擺出時,就連眼光還不怎麼高不太會品鑒的周路都為那幾件作品的精致驚豔到了,更彆提眼光毒辣且本身也善雕刻一道的周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