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
隨著漸漸長大, 十幾歲的姑娘家也會對男女之情生出好奇與向往,因而酈嫵跟著唐燕如她們,也看過不少風花雪月的話本子, 知道男女之間會有些親密的舉止。
但對於一個剛及笄不久的姑娘來說, 這還是一個尚為陌生的事情。方才不小心撞見橋洞下那親得渾然忘我的一對有情人,已是讓她羞赧不已。這會兒聽見蕭衍這樣問,頓時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己也跟太子哥哥做這些事……
一時間心跳如鼓, 面紅耳赤, 連說話都有些磕磕巴巴了:“親……我、我們親?”
“嗯,央央若是想的話, 可以過來親一親孤。”蕭衍站在那裡,手裡提著兩盞燈,雙臂一左一右地垂著,胸膛寬闊,一副敞開任人采擷的模樣。
酈嫵瞟了他一眼,瞬間漲紅了臉,內心羞澀又好奇。見蕭衍站在那裡靜靜地看著自己, 眼神滿含鼓勵。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慢慢挪上前。
太子身材過於高大, 酈嫵隻得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腳尖,紅唇輕啟,貼上了他的唇。
生澀的動作, 僅僅隻是貼一貼, 便讓面前男子的身體繃得像是一張拉滿的弓,提著花燈的大手也暗暗地攥緊,用力得以至於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但蕭衍隻是猶如木雕似的站在那裡, 一動未動,生怕驚擾了面前小心試探的少女。
唇下的觸感溫熱而柔軟,離得近,鼻尖聞到了熟悉的男子氣息,清冽好聞。酈嫵睜大雙眸,白嫩的臉上如染了胭脂,心房內似乎揣了一隻不安分的兔子,拚命蹦跳得她幾乎站立不穩,隻能伸出細白的手指,緊緊地揪住面前男子的衣袍。
內心亂成一團,也有些茫然,不知接下來該如何繼續。橋洞下的那對男女似乎親吻了許久,而且發出了奇怪的黏糊的聲音。是怎麼做到的?
酈嫵滿心困惑,最終羞澀占了上風,淺嘗輒止,一觸即離。
然而還不待她問問太子哥哥是什麼感受。忽地,“噗噗”兩聲,太子手裡提著的兩盞燈猛然墜地。接著酈嫵的下頜便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捏起,唇上也覆來一個更為滾燙柔軟的東西。
酈嫵輕顫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退縮,卻被對方扣緊了按入懷裡。
一開始還吻得輕柔而克製,漸漸地卻粗重而肆意。
酈嫵心跳得激烈,臉上也紅得燙人,呼吸不暢,幾乎透不過氣來。她檀口輕啟,還以為能讓自己緩解一下,卻被對方趁機撬開唇齒闖了進來。
酈嫵瞬間瞪大了眼睛,放大的視野裡,隻能看見面前男子比夜色更深暗的黑眸,如稠墨一般,濃得化不開,又像黑色的漩渦一樣,要將人給吞噬進去。
她驚得一下子就閉上了眼,無措而羞赧地承受著這狂風一般的肆虐親吻。
舌尖被勾纏,無法逃脫。柔軟的口腔被肆意地掃過,不放過每一個角落。周圍的世界早已一片混沌,聽不見彆的聲音,隻餘彼此急促的呼吸聲。熟悉的男子清冽氣息,充斥了她整個世界。
明明已入了秋,酈嫵卻感覺自己好像熱得快要融化了一般。
直到她有些難耐地輕嗚一聲,擁著自己的大手猛然一僵,那讓人難以承受的狂吻才停了下來,將她放開。
呼吸紊亂急促,男子暗沉的黑眸緊鎖著面前的少女,胸腔急遽鼓動。
酈嫵也在極速呼吸著,胸口一起一伏,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親親也能做到這樣激烈的地步。
橋洞下的那對有情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周圍也寂靜無聲。
酈嫵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太子,更不好意思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這尷尬又微妙的氣氛。
蕭衍也在沉默,重新撿起地上掉落的花燈,還好並未熄滅。他提著燈,牽住酈嫵的手,繼續往河邊走。
河水幽幽流淌,載著花燈慢慢遠去。兩人坐在石階上,望著五彩斑斕的河面,誰也沒再說話。
直到酈嫵遲來地注意到唇上有些刺痛,抬手摸了摸,好像腫了。不僅嘴唇有些紅腫,甚至連舌尖都被吮麻了。
察覺到她的動作,蕭衍瞥了過來。
酈嫵羞惱地瞋了他一眼,“太子哥哥,你怎麼……”
蕭衍盯著她的唇,問:“感覺怎樣?”
酈嫵面上依舊火燙,囁嚅道:“太子哥哥你怎麼這麼熟練啊?”難道是之前親過彆人?
後面那句話她不好意思問,也不想問,怕問出的結果令自己難受。
但蕭衍卻似乎懂她未完的話,將她牽了起來,緩緩道:“沒有親過彆人。”
這種事情,男人向來無師自通。更何況,那些因為渴望壓抑而起的貪妄心思,讓他將這樣的場景在腦海裡已經演練了無數遍,再經過一開始的輕柔試探,很快便瞬間貫通,熟練掌握。
酈嫵“哦”了一聲,也相信他的話。
畢竟太子還未娶太子妃,東宮內也無侍妾,甚至連能近身侍奉的宮女都沒有。
可是,太子快要及冠,很快就要選太子妃了。
雖然很想,但是酈嫵最終還是沒好意思問他,會不會選自己?
帶著複雜的心思被蕭衍送回去,琉璃看到酈嫵微腫的唇,驚訝地問:“姑娘的嘴怎麼了?”
“……”酈嫵胡亂地道:“今日在河邊放燈,有蚊子……”
“哦。”琉璃不疑有他,拿來藥膏給她塗。
酈嫵抿了抿唇,忍不住心想:親都親了,太子哥哥應該會選自己當太子妃吧?
*
蕭衍的生辰在七月二十五。
過了七夕不久,很快就到了皇太子的千秋節。
今年是太子及冠之年,因而這一次的皇太子千秋節自然舉辦得極為隆重。筵席設在太和殿,皇親國戚,百官權貴皆攜家眷前來祝賀。
皇太子及冠後即將選太子妃,所以今日的筵席上,不少千金大小姐們,獻藝獻舞,期待能博得太子青睞。
酈嫵琴藝不佳,也不擅長其他樂器,看著各位貴女們百花爭豔,或歌或舞,個個出彩,唐燕如推了推她:“阿嫵,你也去啊,不能讓她們搶了你太子哥哥的注意。”
林婉柔也道:“是啊,去吧。你跳舞,我跟阿如給你彈琴吹笛伴奏。”
酈嫵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她也想跳舞給太子哥哥看呢。
酈家大小姐,容顏傾國傾城,舞姿更是傾人心。一舞下來,滿場寂靜,甚至許多人都忘記了呼吸。高台上的太子卻漸漸擰起了長眉。
筵席過後,眾人紛紛離席,或觀看歌舞,或遊園暢談。酈嫵悄悄尋到了蕭衍,笑吟吟地賀他生辰快樂。蕭衍卻盯著她看了半晌,神情肅然,沒有說話。
酈嫵見他面無喜色,忍不住忐忑地問:“我送的生辰禮,太子哥哥不喜歡嗎?”
她繡藝不佳,但還是覺得親手做的禮物更顯誠心,所以跟容皇後學了許久,給太子繡了一個團龍香袋。但最終成品不佳,她勉強送了出去,還補了不少奇珍異品一起。
“喜歡。”蕭衍淡淡地答著,目光微垂。
酈嫵順著他的視線,這才注意到他已經將她繡的香袋給係在腰間了。
華貴的錦袍,卻掛著一隻針腳粗劣的香袋,極不和諧。酈嫵翹了翹嘴角,又問道:“那你怎麼一點也不開心的樣子,是嫌我繡得太醜了?可我費了好久的時間才繡好的,手指都紮了好幾個洞呢……”
蕭衍伸手捉住她的手,正要端詳。酈嫵連忙縮回手,不好意思地道:“隻是紮了幾下,現在已經好了的。”
“嗯。”蕭衍聲音依舊平淡。
酈嫵總覺得他不像開心的樣子,想了想,又問:“那太子哥哥是覺得我的舞跳得不好看?”
今日各個貴女們才藝非凡,酈嫵對自己的舞也沒有太大信心,畢竟以前也沒怎麼跳過給彆人看,自己也不知道好不好。萬一被彆人給比了下去,太子哥哥看上了彆人,選了彆人做太子妃怎麼辦?
她一時間沮喪起來。又覺得若是他因為彆人彈琴彈得好,跳舞跳得比她好,就選了彆人,那她今後就再也不理他了。可想著若是從此與他分離,心裡又無比難過起來。
酈嫵垂著腦袋,一通胡思亂想,傷心又怨懟。
蕭衍伸手捧起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央央跳得好看,隻是,你不需要跳舞,更不需要跳給彆人看。”
“為什麼?”酈嫵仰頭看他,滿臉不解。
“因為孤不想央央跳給彆人看。”蕭衍目光鎖住她的嬌靨,指腹在她粉嫩如桃花瓣似的唇上輕輕摩挲而過,“隻想你跳給孤一個人看。”
本就美豔嫵媚的少女,跳起舞來,更是曼妙魅惑,叫人遐思聯翩,今夜該是又迷了多少人的眼?
他向來沉穩持重,今夜看著她跳舞,卻隻覺得心浮氣躁,心煩意亂。恨不得將她圈禁起來,隻屬於自己一個人。
而少女睜著一雙清澈瀲灩的眼,嫣紅誘人的唇,吐出動聽的話:“好啊,央央以後隻跳給太子哥哥一個人看。”
蕭衍實在忍不住,將她一把扣入懷中,低頭就親了下去。
少女哪裡都軟,連嘴唇都是柔軟芳香的,以至於他才剛貼上去,就有些急切地撬開唇齒,去掠奪更深處的甜蜜清香。
可還是覺得不夠,完全不夠。
月色朦朧,園中樹影憧憧,宮燈氤氳,光線半暗半明。懷中少女乖乖地仰頭承接他肆意的親吻,柔順溫馴,好像可以任由他為所欲為。
這樣的鼓勵,讓蕭衍有些難以克製,大手失控地四處遊動。直到少女難耐地輕吟一聲,抬手推了他一下,他才猛然清醒過來。
“抱歉。”蕭衍鬆開手,垂著眼皮,掩去眼底狂湧的情愫,抬手將少女淩亂的衣衫整理好。
酈嫵紅著臉揪著自己的衣帶,頭都不好意思抬起來。
太子哥哥他……他怎麼能那樣捏自己呢?而且還捏得那樣重!
兩人在靜夜的樹下站了許久,誰都沒說話。直到完全平複下來,蕭衍才牽著酈嫵的手,重新將她帶回殿中。
他毫不掩飾對酈嫵的親近,眾人看到他牽著少女的手進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因而,中秋節前,太子選定了安國公府的酈大小姐為太子妃,所有人也都毫不意外。
*
酈嫵跟家人過完中秋節,便入宮接受婚前教導。
之前已在宮裡住了數年,再是熟悉不過,她極為適應。隻是與過去不同的是,如今總要跟太子隔三差五地親上一親,尤其是太子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深沉幽暗,叫人捉摸不透,讓她臉紅心跳,甚至有些害怕。
不過太子從未逾矩。婚期定在次年三月,時間尚早,酈嫵接受的教導還隻是宮廷禮儀,至於大婚之夜的一切,目前還未教,因而她對男女之事還是一派懵懂。
秋獵那日,馬毬賽上,皇太子親自下場打馬毬。毬場上,男兒們縱馬持杆,身姿矯健,揮汗如雨。其中尤以皇太子最為耀眼。俊美的面龐浸潤了汗水,更加奪目。高鼻薄唇,神態冷峻,氣勢內斂卻擋不住肆意而出的爆發力。
圍場旁邊一群貴婦貴女們忍不住放聲尖叫。
甚至還有貴婦借著熱烈的歡呼聲,以為無人注意,掩著紈扇大膽地跟身旁友人肆意討論:“……太子殿下那身段真是絕了。那胸膛多闊,手臂多結實。寬肩窄腰,長腿有力,若是能與之共赴巫山,得是多麼的銷.魂暢快啊……”
友人用團扇打了她一下,也跟著吃吃而笑:“你真敢想。且不說身份懸殊,就你我已為人婦,還敢肖想太子!”
前面的貴婦也嗤了一聲,不以為然:“上不了手,吃不著,咱還不能想一想?”
酈嫵擠在人群裡,恰好在旁邊,聽到那兩名貴婦放肆大膽的話語,有些懊惱。
再將目光投向毬場上縱馬揮杆的太子。
一滴汗水正沿著他俊美的面龐滾落,在線條優美的下頜處被陽光照得晶瑩透亮,然後墜了下去,順著凸起的喉結,慢慢下滑,最終至那衣領交接處,沒入了他寬闊的胸膛裡。
恰好這時,太子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朝這邊一望。
黑眸專注,面上表情明明很平靜,酈嫵卻被他看得一陣心慌,連忙低下了頭。
毬賽結束,酈嫵回到自己在圍獵場的小院子。她如今的身份已是準太子妃,因而她的小苑被安排在太子的彆苑隔壁。
酈嫵吃了一點宮人送來的葡萄,便聽見外面有人恭敬行禮的聲音:“太子殿下。”
她連忙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見太子已換了一身衣衫,腳步從容,朝她這邊的屋子走來。
“太子哥哥。”酈嫵在門口處迎到了蕭衍。
蕭衍笑著牽起她的手往屋內走,順便在她唇上親了親:“好甜,剛剛吃了葡萄?”
“嗯。”被牽到窗邊的矮幾前坐下,酈嫵側過頭看向蕭衍。
他烏發上還潤著水汽,想來已經沐浴過了。可酈嫵腦海裡控製不住地想起那滴洇入他胸口的汗珠,更又想起那些貴婦們肆意的話。
她對男女之事尚且懵懂,但卻莫名自豪地想,她們上不了手,吃不到,但自己可以啊!
蕭衍見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瞄來瞄去,眼睛亂轉,小腦瓜子裡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忍不住有些好笑:“央央在看什麼?”
“太子哥哥,我可以摸一摸你嗎?”少女的聲音,嬌糯而天真。
蕭衍眼瞳一震,臉上原本從容的微笑都有些僵凝了。默默盯著她看了幾息,再開口時,嗓音已然暗啞:“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