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85章 “孤跟太子妃為了子嗣而努力……(1 / 1)

看到酈嫵和蕭衍走了, 最後剩下來的蕭訣和容謹這才慢慢地驅策著自己的馬兒往前走。

蕭訣轉頭看向容謹,正好也看見他側首朝自己望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不輕不重地一撞,沒有火花, 但也絕對稱不上友好。

容謹神色平淡,眸色平和。

蕭訣卻看不過去,語氣不善地道:“容子瑜,你如今是後悔了嗎?”

容謹沒有吭聲,隻抬頭朝遠處天高雲淡下的密林方向望去。

蕭訣目光銳利地盯著他。

因為發現了酈嫵傾慕於容謹, 從前他便一直將這個人視為勁敵。幸虧這個人早早娶了妻,且一直溫文守禮,從來沒給過酈嫵回應, 讓他沒法與他對峙,否則他都能跟他打起來。

但如今, 容謹有機會了, 所以蕭訣依然對他不依不饒:“你現在後悔也沒用。你一個喪妻再娶的男人, 阿嫵是不可能會喜歡的……你以為你還有機會?”

因為底氣不足, 他的語調便顯得囂張跋扈, “隻有我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你和太子——都不是!”

容謹忽地笑了笑。那笑容沒有嘲諷, 也沒有落寞,隻一位地淡, 淡得如水一般。“你錯了。我們都不是她最好的選擇, 隻有太子殿下才是。”

蕭訣微微一怔。料不到他竟然是這番說辭, 愣了兩息後,又輕蔑地開口:“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輕易放棄,我可不會。我會一直等著的, 隻要有一線可趁之機,我都不會放過……”

容謹“嗯”了一聲,沒說話,也沒再理他,驅馬繼續往前。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酈嫵和太子的方向而去。

*

山林裡,灌木叢中忽地竄出一隻灰色野兔,身形靈動,速度極快。

酈嫵張弓搭箭,微眯眼睛瞄準,手中不斷地隨著野兔跳躍而調整角度。直至最後,果斷利落地鬆手,手中箭支“咻——”地一聲,破空而去,精準地射中了野兔的腹部。

野兔跳躍起來的身形在空中猛地一滯,竄出一米遠後,頹然倒地。

沒想到一擊即中,出乎意料。酈嫵驚喜地捏住手中的弓箭,沒急著去撿,而是扭過頭,望向自己身後,邊說邊笑:“殿下,我厲不厲害——”

亮晶晶的眼眸倏地一愣。

她的身後,不僅有太子在。在太子後面,還跟著趕過來的容謹和蕭訣。

看到蕭訣倒是沒什麼,看見容謹,酈嫵竟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像他們之間隔了千山萬水,滄海桑田,早已經變幻。

容謹靜靜地望著酈嫵。腦海裡想起的是宋瑩死前對他說的話:

“世子爺,我不甘心。為何彆人可以擁有健康身體,擁有寵愛,暢快一生,我卻拖著病體,還得不到自己夫君的愛。”

“我得不到的東西,我也不希望彆人得到。我要你明白,如果不是因為心裡憤懣,我本還可以再多活個一年半載。如今我早早地去了,都是因為你。我要你帶著內疚過一生,就算再娶了妻子,心中也膈應一輩子。”

“聽說太子妃不能生育了,你是不是覺得這是一種機會,還想跟她一起?不可能的,我的怨氣會永遠縈繞在這裡,如果你們在一起,我要你們永遠都無法幸福……”

蕭訣剛剛也對他說:

“你一個喪妻再娶的男人,阿嫵是不可能會喜歡的……你以為你還有機會?”

“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你輕易放棄,我可不會。”

是的,他已經沒機會了。

是的,他輕易地放棄了。

太子才是阿嫵最好的選擇,也是最能護好她的人。而且,她如今顯然也已經喜歡上了太子,不是嗎?

他此番來,倒也沒有彆的想法。他隻是……想再看她一眼而已。

容謹最後再深深地凝視了酈嫵兩眼,淡然地對她笑了一笑,然後策馬轉身,靜靜離去。

酈嫵手裡握著弓箭,怔然地坐在馬背上,望著那個遠去的熟悉背影,微微咬唇。

蕭衍瞥了酈嫵一眼,然後目光冷冷地掃向蕭訣:“你跟著孤做什麼?怎麼,是想要陪孤和太子妃一起狩獵嗎?”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從繈褓中就被冊立太子,蕭衍天生威儀凜凜,尤其是冷著臉時,那種與生俱來的威壓,令蕭訣有些透不過氣來。

以前人家稱蕭訣為“混世魔王”,他在自己父親,甚至在嘉文帝面前,都敢玩笑幾句。唯有在太子蕭衍面前,尤其是在他冷著臉,肅著表情的時候,連蕭訣都不敢放肆。

若不是對酈嫵的感情已經成了執念,否則蕭訣也不會硬著頭皮頂著蕭衍的忌憚堅持到現在。

此刻面對蕭衍冷冷的視線,蕭訣隻能道:“沒有跟著太子您,我隻是路過這裡,正打算往前面去而已。”

說罷也拍馬走了。

蕭衍懶得再看蕭訣,翻身下馬,將酈嫵獵得的野兔撿起來,走到酈嫵的馬旁,將野兔放入她的鞍袋中,淡淡道:“繼續。”

酈嫵點了點頭。斂下心中複雜的心緒,繼續狩獵。

隨著縱馬林中,狩獵一直繃緊的心情,沒多久,酈嫵又完完全全地投入到了狩獵的緊張與刺激感中。

*

雖然司天監選的是一個好日子,晴空萬裡,豔陽高照。但奈何已至深秋,且今日風略微有些大,吹得樹林颯颯作響,涼意拂面。

半晌之後,酈嫵白皙的臉蛋上暈染了一層緋紅,不知是被風吹出來的,還是因為太過興奮。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參與狩獵,收獲不錯。

鞍袋裡裝了幾隻野兔和雉雞,也許對彆的狩獵手來說,這不算什麼,但對於酈嫵來說,已經可以算是收獲頗豐了。

看到一直沉默跟著自己的太子,這會兒又驅馬朝自己而來,酈嫵揚起笑臉,問:“殿下,我厲害嗎?”

“嗯,央央厲害。”蕭衍毫不吝嗇地誇讚。

掃了一眼酈嫵笑盈盈的嬌靨,還有似星光一樣璀璨的眼眸,蕭衍將馬兒與她的小紅馬並近,忽地探身,伸長手臂將她拖過來,放在了自己身前的馬背上。

這樣高難度的動作,他卻做得快速而輕鬆,酈嫵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低頭吻在了那嫣紅的唇上。

周圍風聲過耳,遠處山林裡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還有狩獵手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

酈嫵不太適應這樣光天化日之下的親近。雖然二人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但這是白日裡,還是曠野中,若被人撞見,也足夠失儀和羞人了。

但太子殿下仿佛無所顧忌,不斷地加深這個吻,直到彼此呼吸都急促起來,明顯有失控發展的趨勢,他才艱難地停了下來。

“我們回去吧?”蕭衍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醇厚的酒釀,連呼吸都帶著熱氣。

酈嫵的臉都被他滾燙的氣息烘熱了,人也仿佛醉了一樣,眼底含著迷離的水光,“這還在狩獵呢?”

“孤現在不方便狩獵。”蕭衍將她往自己懷裡扣緊了一些,“也不想狩獵。”

現在在自己懷裡的她,才是他唯一的獵物。

貼得緊,哪怕隔著幾層衣料,酈嫵也能感觸到太子殿下此刻為何不方便狩獵了。她紅著臉瞪他一眼,簡直不能相信這人是怎麼在曠野之外都能……

“回去吧?”蕭衍摟住她,低頭在她頸畔蹭了蹭。

兩人同乘一騎,太子殿下又這個樣子,酈嫵總不好等大家都圍過來,看他們的鬨劇。隻得點點頭。

小紅馬乖乖地跟在他們身後,蕭衍載著酈嫵往圍場彆苑方向而去。他將酈嫵擁在懷中,低頭在她耳邊道:“孤很想再帶你去一趟梧桐古道,縱馬馳騁。”

酈嫵問:“為什麼?”

蕭衍沒有說話,隻拍馬往前飛奔而去。

西山圍場建有園林彆苑,供大家歇息。太子自然有自己獨有的院落,兩人抵達院子時,守衛的宮人連忙上前幫他們將馬兒牽走。

蕭衍帶著酈嫵走進院子,一進裡屋,他就闔上門,將酈嫵一把按在了門上。

動作極為快速,衣衫如風卷殘雲般地散落一地,甚至都來不及去裡面的拔步床上,酈嫵就被他頂在了門板上。

今日的太子,比往日顯得更急切,更恣肆狂野。

直到日落時分,狩獵隊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太子彆苑裡的門才緩緩打開,蕭衍一個人走了出來。

他衣冠整齊,緩步朝圍場高台走去。

今日奪魁的是鎮西大將軍唐振安,嘉文帝親自給了他魁首嘉獎。

蕭衍走過去的時候,還沒走到高台,就被守在台下的太傅嚴序喊住了。

“殿下今日狩獵,怎地半途不見了蹤影?”嚴序走過來道。“若是奪得魁首,殿下在眾臣心裡又記下一筆好的印象,何樂而不為?”

蕭衍淡淡一笑,心情顯得極好。“魁首罷了,這點好印象,可有可無。孤有比奪魁首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從很久以前,從太子稍稍長大以後,嚴序就覺得自己對太子失去了“掌控”。

或者說,他其實連年幼時候的太子都沒能“掌控”過,反而一直被太子牽著鼻子走。

每每他對太子有所教誨,太子都是表面應和他一句,但實際上依然我行我素,有所聽之,有所不聽。十分有他自己的主見。

這位年輕儲君,有著比嘉文帝還堅定和沉著的性情,甚至有時候,嚴序覺得他比嘉文帝還要有君臨天下的威嚴。

這也是為何他一直堅定地支持和追隨太子的原因。不僅因為他是嘉文帝唯一的嫡子,更是因為對他與生俱來的臣服。

這會兒聽到太子的話,嚴序倒也無所謂魁首這些,隻是還是追著問道:“那殿下去了哪裡,有什麼更重要的事情做?”

蕭衍道:“嗯,孤跟太子妃為了子嗣而努力去了。太傅您說,如今對孤來講,是不是子嗣才是最重要的事?”

嚴序:“……”

嚴序完全料不到太子居然說的是這個,一時間所有的話語都噎在了喉嚨裡,那張嚴肅的老臉也禁不住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