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嫵一隻手腕被蕭衍緊緊扣住, 無法動彈。
唇也被他溫熱的指腹抵住,輕輕一揉,便像是有細小的電流從彼此接觸的地方刷過, 引得她微微顫栗了一下。
酈嫵疑惑地抬頭, 有些跟不上太子殿下的節奏。
怎麼就從偷東西,到擅闖書房,然後就變成親他一下就好了?
可在太子沉默的盯視下,或者說在他無聲的期待與鼓勵下,酈嫵還是踮起腳,在他側臉上親了親,如蜻蜓點水似的, 一觸即離。
“不是親那裡。”蕭衍不太滿意地點了點自己的唇,“是這裡。”
酈嫵:“……”
“你剛剛又沒說是哪裡。”她紅著小臉,輕聲爭辯, “反正我已經親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倒是沒想到她這小腦瓜子還挺機靈,居然還會偷換概念, “偷工減料”。蕭衍無奈地一笑,低聲哄道:“好央央,再親一下。”
“不。殿下剛剛說親了就不與我計較。”酈嫵哼哼一聲,掙開他的手。“那現在我已經無罪啦, 我馬上就離開書房……”
她抬步就往外走,結果才走到門邊, 背後就伸過來一隻大手, 捉住她的手臂,猛地將她拽了回去。
緊接著,書房的門“砰——”地一聲關上, 連窗牖都被一陣風刮得闔上了。
酈嫵被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正要掙脫,就被蕭衍一把按在門板上。
“你——”
酈嫵才要張口,就被蕭衍捏住了下頜,然後他低下頭,狠狠地親了過來。
“唔——!”酈嫵隻來得及含糊地輕呼了一聲,所有的聲音就全部被他堵住吞噬,隻剩吚吚嗚嗚的模糊抗議聲。
不同於第一回的輕柔試探,也不同於第二回的熾熱深濃。這一次蕭衍親吻的動作又急又凶,親吻的力度也又狠又重。仿佛眼前少女的唇是一塊甜美的糖果,需要反複地舔.吮.啃噬。
酈嫵背後是冷硬的門板,身前是男子堅實的胸膛,她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等她徹底沒法抵抗,整個人隻能軟軟地靠在蕭衍身前,承接著他的吻時,蕭衍這才慢慢地緩了下來,不緊不慢地親吻著。舌尖掃過她口腔裡的每一個角落,肆意地汲取她口中的甜美汁液。
少女的唇瓣柔軟芬芳,口中也似乎含了源源不絕的美酒佳釀,需要細細地去咂摸品嘗。
酈嫵被親得意亂神迷,神思恍惚中忽地驚醒,布滿水汽的眸子,因為過於震驚而恢複了一點清明,“你……你的手……”
蕭衍嗓音微啞:“來之前已經洗過了。”
酈嫵:“……”
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不對,他乾嘛來之前還特意洗手?!
酈嫵恍恍惚惚間,陡然意識到什麼——這個人隻怕是對這一切早有預謀。
她氣惱地伸手推他,卻哪裡能抵得過男子的力氣,更是抵不過武功卓絕的太子殿下的力氣,隻能淪為他的掌中之物,被他擺弄得淚光盈盈,水聲潺潺。
門窗皆合,安靜的書房內,連一絲風都透不進來。以至於屋子裡的氣溫越深越高,兩人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眼見著事情越來越無法控製,忽地門外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打斷了屋內快要失控的局面。
“殿下。”門外傳來沈星北的聲音。
酈嫵被陡然驚醒,像是剛被撈出水面的魚兒,奮力打挺掙紮。
蕭衍不得不放開了她。抽了帕子擦乾淨手,一邊給酈嫵整理了有些淩亂的衣衫,一邊冷聲問外面的沈星北:“什麼事?”
“蕭世子率羽林衛已抵達嶽州城,此刻正在嶽州城的太守府邸中。”沈星北道。
“知道了。”蕭衍語氣不太好。
他低頭看了看酈嫵。少女此刻面色酡紅,嘴唇紅腫,眼裡淚光盈盈,一副媚態橫生的模樣,著實不宜見人,也不想讓彆的男子看到。於是低聲對她道:“孤先出去,你晚一點再走。”
酈嫵點點頭。
蕭衍打開門,走出書房,然後反手將門闔上。
候在外面的沈星北抬起頭,見太子臉色極冷,仿佛心情極差,也不由地肅起臉,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頭,邊走邊道:“殿下,我們要去太守府嗎?”
“不去。”蕭衍道。“嶽州城太守胡明承向來會和稀泥,嶽州這些年看著平平凡凡,太平無事,卻是‘綠衣教’的總據地。這些年‘綠衣教’越發壯大,胡明承定然‘功不可沒’。若是再任由他們發展下去,遲早會成為大隱患。”
他們此次微服私巡,原本也隻是順帶調查,並未想過要一下子鏟除“綠衣教”。可那些人居然直接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這下他就不得不出手了。
蕭訣的到來並不算意外。
原本就是蕭衍向京都發的急報,請嘉文帝派人增援。
他們微服私巡帶的人並不多,隻有自己的暗衛,最多能護衛安全,若是對付綠衣教,人手還不太夠。
且蕭衍的身份暫時還不想跟官府之人暴露,便由京中派人過來,以明面上與官府交接,他則繼續在暗地籌謀。
隻是蕭衍沒想到這次派來的人居然是蕭訣。
想起蕭訣過去對酈嫵的糾纏,蕭衍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雖然不去太守府,但是他們還是要想辦法與蕭訣暗地交接部署,因此蕭衍跟沈星北去前廳,找來陸鑒之一起共同商議。
*
酈嫵等蕭衍和沈星北走遠了,這才從書房中出來,回了自己的院子。
琉璃端了洗好的櫻桃過來給酈嫵吃,“太子妃,吃些櫻桃吧?”
這櫻桃是春末夏初的名貴鮮果。因為產量稀少且不易保存,哪怕是京都的貴人和皇親國戚也不容易吃到。
嶽州城這裡倒是四通八達,周邊郡縣盛產櫻桃,如今正是櫻桃成熟的季節,倒是極易買到,而且比過往酈嫵在京都裡吃到的還要新鮮。
洗淨的櫻桃,顆顆飽滿櫻紅,色澤明豔,看著誘.人欲滴。
酈嫵淨了手,然後撚起一粒櫻桃,放入口中。
琉璃順著她的動作,瞥了一眼她的唇,眼睛立即微微睜大,最終明白過來什麼,又面紅耳赤地低下了頭。
酈嫵注意到她的動作和神情,意識有哪裡不妥。等吃完櫻桃後,她坐在妝台前,於是便看到了鏡中自己微微紅腫起來的唇。
“……”
這到底是親得有多久,有多狠,居然將她的唇都親腫了……
酈嫵抬起手,恨恨地抹了抹自己的唇。
*
蕭衍不便去太守府,蕭訣以世子貴重身份來到此地,被官府人員盯著,也不好明目張膽地來蕭衍這臨時府邸與他見面。
恰好端午節將近,嶽州城中的回曲河有龍舟大賽,屆時人流眾多,來往極雜,就不易引人注目。於是兩人便相約於端午節那日,在河岸的觀龍台聚合。
這樣熱鬨的節日,酈嫵必然是要出門看的。
蕭衍跟蕭訣約的是在觀龍台的三樓聚合。他雖然帶上了酈嫵,但又不想讓她跟蕭訣見面。且他一個人前去見蕭訣,需要避人眼目,也不便帶人。
因此在進觀龍台三樓之前,蕭衍就將酈嫵留在了觀龍台二樓,讓洛離和琉璃德福跟緊她,並叮囑他們不要走遠,也不要理會任何陌生人。
一年一度的龍舟賽,熱鬨非凡,百姓夾岸觀賞。等到龍舟從橋下劃出,整裝待發時,岸邊上摩肩接踵的人群頓時叫喊喧天,吵吵嚷嚷,人聲鼎沸。
觀龍台三樓才是最佳的看龍舟賽的位置,二樓次之。酈嫵還是第一次看龍舟賽,也十分興奮激動。
龍舟賽尚未開始,酈嫵站在窗前,望見樓下有人賣糖葫蘆,便招呼琉璃下去買四根上來,自己吃一根,琉璃,洛離和德福三人各一根。
琉璃下去了,沒多久之後,門外響起腳步聲,酈嫵陡然聽到守在門口的德福忽地道:“殿下,您怎麼就下來了?”
“嗯。”蕭衍的聲音略微低沉。
酈嫵驚訝地轉過頭,看到蕭衍,也十分驚訝。正要問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剛往前走了兩步,腳步忽地頓住。
隻見蕭衍闔上了門,將德福和洛離他們全都擋在了門外,他自己則面上帶著笑容,朝酈嫵走了過來。
“你……”酈嫵盯著他打量了一番,見他關門又朝自己靠近,她倒是沒什麼羞澀,隻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香囊,忽地遞到蕭衍的面前,嬌聲道:“哥哥,你聞下,這個香囊是我早上出門新調的香料,你聞下好不好聞。”
她和蕭衍的“兄妹”身份本是戲言,從前蕭衍逗她叫哥哥,她扭扭捏捏不肯叫,這會兒在外面呼他哥哥,倒是自然得很。
蕭衍果然笑了笑,接過她遞來香囊,打開來,放在鼻尖聞了聞,點了點頭,意思是很好聞。
“好聞是嗎?”酈嫵又嬌嬌地道,“那你再多聞幾下嘛。”
她媚眼如絲,語氣嬌軟甜糯,隻要是個男人都會被這把嗓音給迷得全身酥麻。
蕭衍又聞了幾下,果然就被麻住了。
“你——”男子滿臉震驚,手裡握著的香囊陡然掉在了地上,撐著僵麻的身體,拚著最後一絲力氣,朝酈嫵抓來。
酈嫵皺起眉頭快速躲避過了他伸來的手,而那人顯見得是有些功夫的,還是拽住了酈嫵的袖子,讓她掙脫不得。酈嫵一邊用腳踹他,一邊高聲喚道:“洛離,進來——!”
她的聲音帶著呼救般的急促。
“砰——”地一聲,木製的門頓時整個地轟然塌了下來,少年踩著門板進來,看到眼前情景,微微一愣。
“快,救我!”酈嫵被那人拖住,見洛離遲疑了一瞬,立即道:“他不是……他是易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