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秘密(1 / 1)

因為之前酈嫵一直害怕, 所以今晚臥房內留了一盞小燈未滅。

暗淡的燈火透過落下的帳帷,照出一片朦朧光影。

幔帳內,酈嫵被蕭衍扣在懷裡吻住, 掙也掙不脫,推也推不開。男女力量本就懸殊,且蕭衍會武, 內功深厚,酈嫵那點細弱力氣, 對蕭衍來說, 簡直就是蜉蝣撼大樹,紋絲不動。

她此刻就像是被猛獸俘獲的弱小獵物,難以擺脫被吃掉的命運,隻能任由對方儘情品嘗。

而即使占儘優勢,蕭衍也依然沒有放縱。

身為儲君, 從小接受的又都是嚴苛的教導, 一言一行,早就將章法禮教都刻入了骨子裡。且又是初次親吻一個姑娘,帶著摸索與試探, 摩挲貼蹭, 輕吮慢舔, 吻得輕柔而克製。

可這柔軟的兩瓣桃花唇, 嘗起來遠比之前所看的、所想的更加美妙,更叫人欲罷不能。

男人是天生的掠奪者。蕭衍開始不再滿足於表面, 不僅逐漸失控地吮咬得越來越重,甚至想要撬開唇齒,攻城掠地,去品嘗更深處的芬芳與甜美。

察覺到他的意圖, 酈嫵緊緊抿住唇瓣,就像是死守著最後的陣地。

今晚接二連三的刺激,讓她的頭腦裡已經混成了一團亂麻。此刻更是連心房也跟著劇烈狂跳起來,仿佛要蹦出胸腔一般,連呼吸都被奪走了。

因為都是頭一回親吻,還不熟練,也不懂換氣,直到彼此都喘不過氣來,蕭衍才鬆開了手。

兩人都急促地呼吸著,因為貼得近,鼻息都糾纏在一處。

酈嫵總算緩了口氣,胸腔急遽起伏。她伸手將蕭衍推開,重新縮回角落裡,水光盈盈的眸子瞪著他,氣喘籲籲,憤然控訴:“你……你乾什麼呀?!”

她說罷還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唇,隻覺得唇上刺痛不已,都不知是否被他吮腫了。

蕭衍沒有回答她的質問。黑眸凝視著她因為親吻而顯得更加嫣紅水潤的唇,似是還有些意猶未儘。

他盯著她,嗓音微啞,慢慢問道:“現在還怕嗎?”

酈嫵看向他,隻覺得此刻的太子,眼神異樣的灼人。那雙本來就深邃的黑眸,此刻仿佛暗沉無邊的夜,又像表面波瀾不驚的深海,看似平靜,裡頭卻藏著洶湧的驚濤駭浪,隨時都能將人吞噬。

那樣不動聲色卻充滿了攻擊性和侵略性的眼神,讓人心裡更加發怵。

酈嫵又忍不住往角落裡縮了縮,警惕又惱怒地瞪著蕭衍。

怕,但她現在更怕的是他!

蕭衍看著她滿是戒備的姿態,微微垂了一下眼皮,接著掀起被褥,撩起床幃,欲要起身下床。

見他似乎要離開,酈嫵又開始害怕了,囁嚅著問道:“……你,你是要出去嗎?”

“唔。”蕭衍含糊地應了一聲,嗓音帶著沉悶的啞。

他現在的狀態,需要出去重新衝幾遍涼水或者是想辦法紓解一下。

酈嫵迅速撲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袖擺,“你、你彆走呀,我一個人在這裡害怕。”

先前的陰影還未完全散去,又換了個陌生的房間門,深更半夜的,她哪裡敢一個人呆著。

蕭衍垂下眼皮看了看她揪著自己衣袍的細白手指,又看著她仰起纖細的脖頸,睜著一雙惶惶然的烏眸,哀求般地看著自己。

酈嫵的眼睛極漂亮,清澈瀲灩,眼神天真無邪,偏偏人又生得過於嬌嬈魅惑。這樣驚惶哀求地看人時,很容易讓人生出邪念。想要狠狠地欺負她,想看這雙眼哭起來時有多漂亮……

蕭衍伸手,手指掐住她的下頜,黑眸暗沉如墨,眼底卻有星火晃動,“那你說孤該怎麼辦?要麼……你來幫孤解決一下?”

解決,解決什麼?

酈嫵茫然抬頭,目光掠過他晦暗不明的眼和無甚表情的臉,再沿著微微滑動的喉結,一路往下打量……倏地頓住。

實在是太突兀了。

哪怕隔著晚間門寬鬆的寢袍,也根本遮擋不住。

酈嫵像是被火燙了一下,迅速移開眼,繼續抬頭看向蕭衍。

蕭衍卻一臉平靜,好像自己的上與下,形成了完全截然相反的割裂。他幽深的眸靜靜地看著酈嫵,淡淡地問:“如何?”

酈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垂著眼,咬著唇,半晌沒有吭聲。

蕭衍靜靜地看了她許久,然後低聲道:“用手就行。”

想要他陪著她,想要肆無忌憚地依賴他,總不能一點甜頭都不給。

酈嫵抬眼看向蕭衍。

太子殿下依然一臉平靜,好像跟她在說的隻不過是如“明天早膳吃什麼”這樣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那……那你把燈滅了。”最終酈嫵小聲地道。

這便是應允了的意思。

“嗯。”蕭衍抬手一揮,剩下的最後一盞燈火也“噗”地一聲滅了,屋內徹底陷入了黑暗。

帳帷再次落下。

黑暗中酈嫵什麼都看不清,但蕭衍的視線卻完全沒有障礙,伸手將她撈過來,抓住她的手,頭一次在彼此都清醒的狀態下,給她引領。

甚至在她手心被燙到想要退縮時,依然強硬地扣住她的手腕,讓她隻能繼續。

*

一夜身心俱疲,酈嫵睡得很晚才起。

琉璃進屋伺候酈嫵起床洗漱,給她洗臉淨手,看到酈嫵磨得通紅發亮的掌心時,微微吸氣:“姑娘的手傷著了?”他們這次化名隱瞞身份在外,琉璃繼續稱呼酈嫵為姑娘。

昨夜黑衣人夜襲之事,早上德福與琉璃說了。

還好隻是有驚無險,琉璃後怕不已。既擔心酈嫵受傷,又怕擾了酈嫵安睡,一早守在屋外躊躇半晌,好不容易盼到酈嫵起來。進來伺候酈嫵起床洗漱時,幾番打量見她完好無恙,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這會兒見酈嫵的手成了這樣,不由地驚呼出聲。

酈嫵瞥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忍不住蜷了蜷手。昨夜的荒唐驟然間門襲入腦海,雖然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可那熾燙和駭人的觸感仿佛還縈繞在手心久久未去,連手掌都快合不攏了。更是不敢去回想那漫長的過程……

“無事,可能是摔倒時擦傷了。”酈嫵耳根微紅,拿話搪塞了過去。

可話音剛落,她又依稀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上次在東宮,有一回早上醒來,她的手心好像也是這個模樣。那一回她醉了酒……

每次醉酒之後,她總是會遺忘醉酒時發生的事……

那麼那一回,她該不會也給太子殿下……

琉璃給酈嫵淨完手,又拿帶來的玉露花容膏給她抹手心時,酈嫵還在思忖著這個問題。

如果那一回也是這樣。那麼……是她醉酒後唐突了太子殿下,還是太子殿下如昨晚一樣,趁她酒醉哄了她……?

*

酈嫵起得晚,一個人用了早膳。

太子一行人都出去了,但院中似乎多了不少生面孔,德福說是太子安排的侍衛。然後叮囑酈嫵,儘量不出門,最多就在附近走走。

酈嫵吃完早膳,便帶著琉璃和洛離,隻去了隔壁“永春堂”那裡。

她花了一上午時間門耗在“永春堂”裡,在顧無涯空閒的時候,尋著機會不知與他說了什麼,聊得甚是興奮,到了午膳時間門都還沒回去。

蕭衍過來接她,看到顧家的那個姑娘一個人在櫃台裡側,應付往來的客人。

而酈嫵和顧無涯在大堂一旁的幾案那裡,隔著小小的方幾,兩人各自傾身,湊得極近,仿佛在密聊著什麼。酈嫵眼睛亮晶晶的,唇邊帶著明晃晃的笑意。

顧無涯一身白衣,容貌清俊,氣質文雅,目光溫和地落在酈嫵身上,也笑著與她說著什麼。

蕭衍眉頭微微皺起。

酈嫵好像對這樣白衣清俊的男子極為親近。

上回他穿著白色衣袍時,她也怔怔地盯著他許久。

什麼原因,不言而喻。

蕭衍抬步朝那二人走去。若是他願意,完全可以做到行走無聲,可他還是任由自己的腳步聲擾了那兩人的談興。

酈嫵和顧無涯齊齊轉過頭來。

看到蕭衍,酈嫵先是笑了一笑,接著想到什麼,又忽地笑容凝滯,迅速轉開目光,不再看他。隻起身對著顧無涯笑道:“我要回去用午飯了。打擾了顧公子一上午,麻煩您了。”

顧無涯也起身,笑容溫和:“無礙,酈姑娘也是客人,算不得打擾。”

各自告彆,酈嫵跟著蕭衍回去。

兩人並行而走,因著不知名的原因,氣氛有些沉默。最終蕭衍先開口,側過頭看著酈嫵,問道:“你找顧公子聊了什麼?”

酈嫵轉過頭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又迅速轉了回去,“要保密,暫時不告訴你。”

“是嗎?”蕭衍目光複雜地看著她:“是你和顧公子之間門的秘密?”

這話問得似乎有些奇怪。可酈嫵想了一想,好像這樣說也沒錯,因為確實隻有她和顧無涯知道,連顧依依都沒說。

於是點了點頭:“嗯。”

蕭衍也沒再問她。

兩人一路沉默地回了租住的府邸,在花廳與陸鑒之沈星北和穆書雅他們一起用了午飯。

大家好像都在思慮著正事,每個人面色都比較凝重,連沈星北和穆書雅都沒興趣講話。幾人匆匆吃了午飯,蕭衍和陸鑒之沈星北穆書雅他們去了書房議事。

酈嫵回屋休息,還在窗邊的小榻上補了個午覺。

醒來時,發現蕭衍正坐在窗牖邊的圈椅裡,目光靜靜地看著她,也不知這樣看了多久。

見酈嫵睜開眼睛,蕭衍道:“醒了?”

“嗯。”酈嫵不太自在地坐起身。

“你收拾一下,一會兒帶你去看個東西。”蕭衍說著就起身出去了。

琉璃進來伺候酈嫵簡單梳洗了一下。

等酈嫵收拾好,整理好衣裙與妝容,走到門口,看到蕭衍正在廊下等她。

她朝他走過去,小聲道:“殿下。”

蕭衍示意琉璃不用跟著,然後自己帶著酈嫵往前走。

也沒有離開這個府邸,隻是七彎八拐地走到了一個垂花門前,推開門,裡面是一個小型的花園。

這個府邸因為不常住人,雖然維持了基本的潔淨,但是花園卻無人打理。

不過因為如今是春末夏初,草木葳蕤,花草沐浴自然的天光與風雨,長得卻是有些喜人。

而這花園裡還有一顆參天古樹,樹冠如巨型大傘,遮天蔽日。樹乾需幾人環抱,樹枝也極為粗壯。

此刻,那棵大樹下,掛著一架秋千。

秋千的繩索和木頭乾淨光滑,嶄新得就如同新做的,橫板上還貼心地墊了軟墊,光滑的綢面也是嶄新乾淨。

酈嫵眨了眨眼。

“怕你在府中呆得無聊,讓德福他們做了一架秋千。”蕭衍站在她身後道,“上去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