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回家(1 / 1)

地下空間的坍塌讓地面上的製藥廠也跟著塌陷了,自知留在原地也隻會拖後腿的羅伊早早回到了地面上,在於柯莉安妲取得聯係後本想殺回來幫忙,見狀不得不改變策略,優先開始疏散上方地面的人群。

這場地震般的坍塌持續了十多分鐘才徹底消停,震動停止後,羅伊和柯莉立刻趕往製藥廠中心部位,在一片廢墟的中央,正好看到了無比顯眼的黑色圓球。

“這是什麼?”羅伊警惕地抬起手裡的弓弩。

柯莉倒是歪著腦袋有些疑惑,似是有些確認又有些遲疑:“艾莉卡?”

還沒等羅伊追問柯莉對這顆球體的細致感受,面前的黑球就從頂端自己破開來了。

兩人下意識地就想要進入球體範圍去探查情況,下一秒就同時定住,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遠離這裡,沒有去打擾擁吻中的二人。

等到傑森和艾莉卡再度出現,艾莉卡笑眯眯地衝過來摟走了柯莉安妲,後者有些懵,但曾經在少年泰坦照顧比自己年齡小的少年英雄們的經曆讓柯莉下意識地任由艾莉卡把自己拖走。

羅伊的額角蹦出一個不存在的十字:“嘿,老兄,你不覺得這有點不對嗎?為什麼你的女朋友要拖走我的女朋友?”

剛被艾莉卡裝啞巴糊弄過去的傑森:“閉嘴,做你的事去!”

關於生物病毒事件的後續當然不是法外者這個僅有三人——或者四人?——的小團體就能夠處理乾淨的,那些更複雜更難以斬除的根枝末節將會由少年泰坦接手處理。

對於法外者,他們的任務就是摧毀根源。

他們暫且在這座城市停留了一天,於是,還是那個房間裡,一如往常的夜晚。

“所以,你接下來打算去哪?”傑森看向艾莉卡,森綠的眼眸危險地眯起,“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的下一步就是直接去找塞壬。”

“當然不。”艾莉卡聳肩,“我又不是傻子。”

議會一直沒有放棄對塞壬所在的那片沼澤的研究,這一年裡,艾莉卡通過追殺議會得到了不少情報,正如一年前威利所說,塞壬所在的那片沼澤一直處於一個移動的狀態。

但是這個移速並不快,按照艾莉卡的推測,塞壬在當年回歸黑暗大路失敗這件事情或許給祂造成了重創,以至於祂陷入了沉睡,這些年來,祂不斷地抓取空間中屬於艾莉卡的一部分,除了是遵循唯一性本能外,也未嘗不是因為自身的虛弱而產生的渴望。

但是自身的虛弱是一回事,【位格】又是一回事,本質上艾莉卡所占有的【塞壬】的部分遠比塞壬本身要少,要是以趁虛而入的心態貿然衝過去面對塞壬,艾莉卡毫不懷疑自己會被吞噬。

對於塞壬這種存在而言,人類的一生不過須臾,最好的結果,或許那沉睡在沼澤裡的存在在他們有生之年都不會蘇醒,至於他們死後?艾莉卡才懶得管這個。

沒把自己這種不負責任的想法直接說出來,看著傑森逐漸凝重起來的神色,艾莉卡轉而道:“在【

位格】上,我是不可能比得過塞壬的,所以在祂徹底蘇醒之前,我們得找到辦法削弱祂的【位格】,隻有站在同一高度,我才有機會反過來吞噬祂。”

少女的聲帶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稚嫩細軟的聲音完全沒能跟上少女身形的發展,在放輕的時候宛如幼貓的撒嬌。

“但是傑西。”艾莉卡走到了窗前,反手一撐坐在了窗台上,“我不想變成下一個【塞壬】。”

艾莉卡很少對彆人說過自己有多麼喜歡人類,她從不知道這些喜愛從何而來,或許是因為她不是在塞壬身邊成長的,或許是因為尤娜曾經確確實實地愛過她,或許她本身體內的那部分人類基因太過霸道,或許……或許也隻是歸根結底,艾莉卡是一個貪婪的膽小鬼。

她背對著窗外的月光,微微抬頭,注視著傑森,深藍色的眼底是冰冷的權衡。

說到底,我不知道什麼是愛。

艾莉卡想。

那種獨屬於人類的、甜蜜的、濃厚的情感,不是我這種怪物能夠輕易學會的,正因為如此,才一定要死死的抓在手裡。

是作為艾莉卡擁有著足以持續一生的愛意,還是作為塞壬龜縮在漆黑的沼澤裡,這對艾莉卡來說不是一個選擇題。

不與強者為敵,一旦沒有足夠的把握就立即撤退。這是伊爾迷教給艾莉卡的,所以艾莉卡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去對上塞壬,就算塞壬複蘇了又如何?流星街人都是及時享樂的混蛋,艾莉卡很樂意全世界的人為她陪葬。

但是……

但是如果是家人的請求呢?

布魯斯不會推測不出艾莉卡擁有面對塞壬的可能性,她的父親骨子裡是個有著自我犧牲精神的蠢貨,她的其他家人也不遑多讓,就連看似叛逆的傑森在今天也差點要給她表演一個同歸於儘。

他們不會允許塞壬為非作歹。

如果他們請求艾莉卡去戰勝塞壬呢?

在艾莉卡的思緒不斷糾纏著滑向深淵的時候,一個帶著熟悉氣息的懷抱將她包裹住了。

“彆小看我們,魚崽。”伴隨著胸腔的震動,傑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青年的聲線有些許沙啞,仿佛自帶某種硝煙的氣味,卻在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議,“我們這個世界可跟你以前不一樣,有大把大把的傻子會爭先恐後地去拯救世界,輪不到你這個小崽子,我們家沒有犧牲誰去拯救世界的規矩,就連老蝙蝠都有阿弗管著呢。”

“聽著,我們明天回哥譚,你的家人都在等你,提姆還等著你去他的少年泰坦幫忙呢,不過我的建議是彆太慣著那個小混蛋,你還是比較合適加入法外者。”

“還有你的流星街,再不回去,弗納爾就要篡位了。”

艾莉卡張了張嘴。

她想說他隻是根本還不明白塞壬意味著什麼,來自黑暗大陸的生物多多少少都觸及到世界法則,與世界的本質掛鉤,一旦塞壬真的蘇醒,除了犧牲她自己以外沒有彆的辦法。

她想說她其實有些……害怕,她被這個世界變得軟弱了

,她害怕自己到時候對塞壬的複蘇置之不理的行為會引起他們的失望和不滿。

她想說她其實在故意試探,所以你能不能說一些她預想的諸如“如果真的有那個時候,我會陪著你”或者“我們會幫助你”的話來滿足她惡意的推測。

但是她隻是縮在傑森的懷裡,絕望地意識到

——她的家人都是感情交流障礙患者,但是在“推彆人送死”的時候又該死地會避開雷點。

最後她沒有說話,隻是在傑森懷裡拱了拱,當作自己點頭答應了。

……

第二天,柯莉開著飛船把傑森和艾莉卡帶到了哥譚,隨後才跟羅伊一起去找地方消磨任務之間的空閒時間了。

艾莉卡並沒有跟著傑森一起去犯罪巷,她好歹還記得自己的流星街呢。

好吧,她承認自己就是一個甩手掌櫃,說是流星街的街長,實際上滿打滿算都隻在流星街呆了不到一個月,其餘的時候都是弗納爾在打理流星街。

艾莉卡:不存在的良心微微作痛。

輕車熟路地抄近路到了星星賭場,艾莉卡略一思考,沒有選擇悄無聲息地從賭場外牆回去自己的房間,而是選擇了從正門進入賭場。

一年前,在艾莉卡和弗納爾接手這裡之後,弗納爾就直接大刀闊斧地講原本簡陋的賭場往低調奢華的會所方向去打造,而今,一年過去,這家賭場已經完全沒有了曾經那破敗粗鄙的樣子。

穿著得體的侍者和荷官、恰到好處的燈光、平靜悠揚的樂音……若非那些黑紅色的高檔木桌上擺放著成堆的籌碼,誰能想到這樣的地方實際上是個賭場。

艾莉卡仔細地打量著大變樣的賭場,在路過一個長條桌的時候隨手從桌子上取了一個面具戴上,點綴著黑色羽毛的面具遮蓋了她的小半張臉,看上去與那些自持身份又愛玩的富家小姐沒什麼兩樣。

此前傑森給她買的衣服在製藥廠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破損了,雖然艾莉卡自己不是很在意,但是被阿爾弗雷德養過一段時間,本質上是個會看到家裡成了狗窩就忍不住要做清潔的精致boy的傑森顯然不是很能接受,連夜又去給她買了新衣服。

此刻,她穿著一身看不大出來到底是什麼牌子的短款黑色皮衣和修身皮褲,將她高挑的身形修飾得更加修長,單手插兜地走到就近的賭桌邊時,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勢讓聰明人都知道她不好惹。

被層出不窮的神經病鍛煉出了相當敏銳的直覺的哥譚市民們自覺地給她讓出道來,沒一會兒,她所在的這張賭桌邊就隻剩下了她和荷官兩人。

這一桌的荷官是一個穿著男款侍者服的女人,畫著淡妝的明豔面龐吸引了不少女客人(?)跑來這裡一擲千金,看到艾莉卡嚇走了她這桌的客人,也不惱怒或者慌張,紅唇勾起,輕聲問道:“要下注嗎,客人?”

艾莉卡其實並不會賭。

這很意外嗎?流星街確實有不少這樣的場所,但是艾莉卡向來沒興趣,少有的幾次踏足這些場所為的也從來不是玩樂。

所以面對荷官的疑問,她也直白道:“這個怎麼玩?”

稚氣柔軟的聲音一出,周圍的人立刻投來詫異的目光,顯然沒想到這個憑氣勢就能夠無縫混入阿卡姆的未知人士的聲音這麼……額,幼。

荷官也稍微露出了些許驚訝,但她很快收斂起情緒,耐心地向艾莉卡解釋她這一桌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