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根據布魯斯的解釋，他也同樣在今天看到了娛樂小報上面的信息，並且立刻調查了艾莉卡的住處，前來確認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很抱歉，孩子，不論你是否是我的女兒，那些將你的信息胡亂披露的媒體都理應為此受到懲罰。”等待親子鑒定結果的間隙，布魯斯愧疚地說道，“他們不應當就這樣將一個孩子作為談資。”

艾莉卡完全不在意他在說什麼，一雙漂亮的深藍色眼眸此刻隻是blingbling地盯著布魯斯，不論他說什麼都笑著點頭。

布魯斯：……

“這小崽子不會是顏控吧？”耳麥裡，傑森無語道。

迪克反駁：“弗納爾長得也不錯，但是艾莉卡對他可沒什麼優待。”

提姆倒是正兒八經地在分析：“她為什麼這麼喜歡布魯斯？難道布魯斯是她的理想型？”

“閉嘴，德雷克！沒有人會不喜歡父親！”達米安立刻維護自己的父親。

傑森直接“yue”了一聲，迪克和提姆欲言又止。

布魯斯：你們都閉嘴吧。

沒管耳麥裡四個兒子的“兄友弟恭”，布魯斯繼續對艾莉卡說：“但是孩子，不論最後的檢查結果如何，你願意成為我的女兒嗎？”

艾莉卡繼續點頭。

點完頭了，艾莉卡才反應過來布魯斯剛剛說了什麼。

對父母的愛總算把她從一種CPU乾燒了的狀態裡拉了出來，立刻搖頭。

【抱歉，布魯斯先生。】在確認布魯斯能夠看懂手語後，艾莉卡就一直使用手語與他交流，【我很喜歡您，但是我不會認您做父親的。】她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愛著我的父母，正如我一直確信他們愛著我，沒有人能夠替代這個位置。】

一邊說著，艾莉卡的眼底閃過遺憾。

唉，要是布魯斯對我有惡意就好了。

想要殺死我，想要拐賣我，或者隨便什麼。

要是對我有惡意的話，我就可以先下手為強了。

布魯斯當然不知道笑眯眯的艾莉卡心中圜轉著怎樣瘋狂的想法，他此刻是真的感到了愧疚。

或者說，從知道艾莉卡是屬於他的女兒後，這些愧疚就已經藏在了他的心底。

這個孩子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在此之前他這個父親從不知道她的存在，即便或許是因為這個孩子很早就流落到了異世界，也不能抹消他作為父親的失職。

蝙蝠家族每一個人都精通犯罪心理，蝙蝠俠作為導師和領袖更是這方面的專家，僅僅隻看艾莉卡的行為模式就足夠他推斷出艾莉卡過去的生活是怎樣的。

那是一個比荒原、比雨林、比深海更加惡劣殘酷的地方，弱肉強食是那裡的基本規則，搶奪殺戮是那裡唯一的生存手段，所有正常社會應當推崇的美好品質在那裡都是荒謬可惜的垃圾。

但是艾莉卡活下來了。

她行事獨立，恐怕從來也沒有什麼同伴，就這麼一

個人摸爬滾打地活了下來。

她理智冷靜，面對敵人殘酷果斷，但卻並不嗜好殺戮，即便沒有多餘的善意但也絕不隨意宣泄心中的暴虐。

她已經足夠優秀了。

而現在，這個從未見過自己父親的孩子依舊真摯地愛著父親，他卻要利用這份感情去獲取她手中的情報。

布魯斯：良心隱隱作痛。

恰在此時，加急的親子鑒定報告被護士送了出來，小護士眼底閃著看八卦的光芒，偶爾瞥向艾莉卡的眼神裡寫滿了對遇到了“流浪多年親爹竟是哥譚首富”的戲劇性故事的幸運兒的羨慕。

布魯斯早就知道這份報告的結果會是什麼了，但他依舊發揮自己的演技演完了全套才將手裡的報告單給了艾莉卡。

還好我學完了文字。

艾莉卡接過報告單，直接掃到最下面。

——依據現有資料和DNA分析結果，支持布魯斯·韋恩為艾莉卡的生物學父親。

……哈？

當年為了活下去，艾莉卡立下了【誓約與製約】，簡單來說，她隻能根據他人對她所抱有的惡意的量去報複給他們同等或者少於這個量的惡意，超出部分則會反噬給她自身。

也就是說，當艾莉卡針對一個個體展露惡意的時候，她是能夠感知到對方對自己的惡意的多少的。

而現在，如果不是製約清晰地告訴她布魯斯對她毫無惡意，她都要懷疑這份報告是對方偽造來要達到什麼目的了。

但是，怎麼可能呢？

如果這份資料不是偽造的，艾莉卡是布魯斯的女兒？這、這……？

艾莉卡無意識地抬頭看向布魯斯，因為發育不良而顯得有些幼小的臉上流露出符合面容的茫然無措。

布魯斯忍不住感到了些許心軟。

他蹲下身，鄭重而抱歉地抱住了艾莉卡，說出早就應該有人對這個迷路的孩子說的話：“歡迎回家，艾莉卡。”

……

流星街人都是及時行樂的混蛋。

為什麼自己會是異世界的父親的女兒？為什麼自己死後會回到異世界？為什麼曾經被她手刃的仇人在死後也來到了這裡？

這些問題當然要調查清楚，否則艾莉卡睡覺都睡不安穩。

但是！還有什麼！比跟父親貼貼！更重要！

不愧是父親，第一眼就這麼讓人喜歡！

艾莉卡迅速接受了布魯斯的身份，開心得冒泡泡。

然後在布魯斯邀請她跟他回家的時候又蔫了。

【抱歉，父親，我還需要會去收拾一下行李。】她眨巴著眼睛，努力讓自己顯得乖巧可愛一點，【就一晚可以嗎？明天，明天我一定會回家的。】她的眉眼彎彎，盈滿了懇求。

她並不會撒嬌，畢竟從來沒有誰教導過她，但是女兒向父親撒嬌從來都是無師自通的。

從來沒有被誰撒嬌過的布魯斯：！！！

隔著監控看到這一幕的迪克：！！！

傑森/提姆：嘶——

達米安：tt。

“咳，好，我明天去接你。”布魯斯乾巴巴地說，又帶著艾莉卡坐上車，把她送回了聚居地。

目送著載著父親的車消失在街道儘頭，凝固在艾莉卡臉上的甜美笑容逐漸消失，最終回歸冷寒的殺意。

好吧。

她漫不經心地想道。

跟父親貼貼固然很重要，但是得先清理一下跳蚤。

那些細小的、沒什麼能力、但是一旦跳起來就讓人感覺哪裡作癢的讓人煩躁的雜碎，還是儘早回去他們該去的地方為好，哥譚灣就很適合他們。

另一邊，一路回了韋恩莊園的布魯斯也卸去了一整天的偽裝，沉著臉走下了蝙蝠洞。

出現在蝙蝠洞的大廳裡時他已經穿好了製服，隻是沒戴面具。

“B。”迪克打了聲招呼。

“她今晚就會行動，盯住那三個超能力者的位置。”布魯斯言簡意賅地下達命令。

迪克神情一肅：“你覺得她會先去解決那三個超能力者？”

布魯斯頷首，漆黑的披風在空中劃過利落的弧度，他坐在蝙蝠電腦前，把他們調查到的三個超能力者的資料投放到中心的屏幕上。

艾莉卡到底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在流星街，她學會的更多的是如何迅速而利落地殺人，而不是演戲或者掩飾情緒，在她懇求停留一夜的時候，布魯斯依舊察覺到了她眉眼間轉瞬即逝的戾氣。

“她憎恨這三人，至少是這三人其中的一個。”布魯斯再一次瀏覽三人的資料，視線很快鎖定了其中的一個人。

金姆·沃爾特，半月前出現在黑面具身邊，在出現後迅速接手了黑面具的一小部分勢力範圍，疑似為另一個組織與黑面具之間的聯絡人，此次黑面具走私的貨物就來自於他的組織，而在上一次蝙蝠俠與羅賓試圖尋找黑面具儲存貨物的倉庫時，這個人和他的兩個手下出現，用奇異的能力打傷了蝙蝠俠。

而在調查的資料裡顯示，這個金姆有虐殺幼女的嗜好。

蝙蝠俠移開視線，低沉的聲音繼續道：“她是一個愛憎極端的人，黑面具無所謂，這三個人她一定會殺死。”

……

哥譚，泊利萊區。

這裡緊挨著犯罪巷，是黑面具的勢力範圍之一，也是弗納爾調查到的金姆三人所在的地方。

此刻早就已經是生活在哥譚的普通人自覺地呆在屋子裡休息的時間，還熱鬨非凡的隻有泊利萊區最大的一間賭場。

這也是附近最大的一間賭場，聚集在這裡的不僅僅隻是周邊的居民，還有從犯罪巷裡出來的，有些連飯都不一定吃得起卻還堅信自己能夠從牌桌上賺到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的傻子。

當然，還有借著混亂詐騙、偷盜、販du的人渣。

艾莉卡在服務員推開門走進這裡的時候，臨近門口的所有人都側頭看她。

無他，明顯尚且未成年的女孩連口罩都沒有戴一個，不做任何掩飾地就走進了這裡。

會開在泊利萊區——犯罪巷的隔壁——的賭場可不是鑽石區的那種高檔地方，這裡沒有穿著體面正式的侍者，沒有高雅的音樂，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澡而發出的汗臭味和劣質煙草的刺鼻氣味混合在一起，可不是小女孩該來的地方。

坐在門口喝酒的一個壯漢哈哈大笑，一口黃牙間滿是酒氣：“小丫頭，你是不是走錯了啊？這裡可是大人才能來的地方！”

艾莉卡瞥了他一眼。

醉醺醺的大叔對她並沒有什麼惡意，甚至剛剛到那句像是調笑的話語其實也是善意的提醒。

於是艾莉卡收回了視線，徑直走進混亂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