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

防汙染中心。

傅雪辦公室, 傅雪正幫黎白城寫著報告，見傅雪忙東忙西的，倒是把黎白城搞得有點不好意思。

壓榨莫塔爾, 他倒是沒什麼心理負擔, 可壓榨傅雪……他總覺得心裡有點說過不去。

黎白城正想著要不要和傅雪說一聲自己來寫, 係統的聲音突然響起：

[大可不必, 傅雪幫你寫報告不過是陳最給她的任務。]

任務？

聽見係統的話, 黎白城眉頭微皺了一下，垂眸看了一眼正在幫自己寫報告的傅雪，黎白城很快就想明白了陳最給傅雪安排這個任務的深意。

說白了, 加入中心城的這段時間門，他雖然處理幾次汙染事件, 但他畢竟是外來人, 身份存疑，就連莫塔爾這個人工智能都沒有他的相關資料, 陳最不放心他也很正常。

陳最應該是想利用傅雪“好朋友”的能力，確認他的這份報告的真實性。

讓傅雪幫他寫報告, 這種方法既不會讓他覺得反感，又能從一定程度上保證報告的真實性，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

黎白城腦海裡浮現出陳最胖乎乎的模樣，輕輕嘖了一聲。

這陳主任, 看起來白白胖胖，沒什麼心計的樣子，這人怕不是長了一百個心眼子？

黎白城聳聳肩，放棄了自己寫報告的想法，壓榨傅雪的心裡負擔消失後，傅雪問他什麼, 他就回答什麼，寫報告的同時，黎白城還抽空問了一下係統有關夢魘的事。

黎白城：你不是說他自己會來找我嗎？人呢？

夢魘離開第二中心城後，黎白城一直警惕夢魘來找自己，可是一直到現在，彆說是夢魘了，他連鬼都沒有看見一個。

[它倒是想來找你，可它現在脫不開身啊。]

黎白城挑眉：？

沒等黎白城問是怎麼回事兒，係統就將夢魘離開中心城後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夢魘在他的提醒下，躲開暴食後，就離開了第二中心城，通過夢境回到了荒野之上，然而夢魘剛回到荒野之上，就遭到了密教協會的追殺。

普通異能者對上夢魘自然是送菜，可密教協會背後可是有神的，密教協會顯然給夢魘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從第二中心城全城入夢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天，整整四天，夢魘都沒有穿過夢境來找他。

[密教不是給夢魘造成了麻煩，而是差點殺死了它，在它的夢裡。]

聽著係統的話，黎白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夢裡？你不是說它是夢境王者嗎？密教的人還能在夢裡殺死它？

[因為對它動手的不是人，而是祂。]

係統說的雖然是話，但是黎白城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和“祂”的區彆。

密教協會是有神的，黎白城很早就從係統那裡知道這個消息，他和曾經和係統討論過，按照係統的說法，密教協會裡是有神的。

被他弄死的那隻蜉蝣，是密教的神嗣，既然有神嗣，自然也就有神。

黎白城挑眉：密教協會的那個神親自下場了？

[是的，神將夢魘困在了夢境中，密教的人差一點就殺死夢魘了，不過可惜，最後夢魘逃出了神對它夢境的影響。在密教的人殺死它之前醒了過來，直接將密教派來的那兩個人丟進了神之夢魘當中，那兩個呆瓜在夢中被周圍的汙染物給直接分食了。]

黎白城微微挑眉：這夢魘的仇人還不少啊，前面有暴食，後有密教協會……

嗯，現在還要加一個他。

一想到夢魘摸到自己家裡，找自己麻煩，黎白城摩挲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後，問出了一個問題：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沒說？

係統：[？]

黎白城：怎麼想都很奇怪吧，你說夢魘進入神國是想殺了我，按照你的說法，夢魘和其他汙染物不同，它可以通過夢境自由出入神國，在神國內殺人的確是犯法的，但它不一樣。

它完全可以殺了我之後，立即穿過夢境，離開神國，等神國警察發現我死亡的時候，它早就離開神國了。

而且它應該也不怕神國的追捕，畢竟它可以通過夢境移動，雖然說比起“空間門移動”多了一重限製，但是隻要夢魘想，它完全可以出現在地球上任何一個地方，按照神國的速度，大概率也追不上它吧？

黎白城連發了幾個問題，係統沉默了一下後，道：[因為它發現你很好用，舍不得殺……]

黎白城：？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這話很容易引起誤會的好嗎！

係統：[還記得刀鋒小隊裡那兩個差點因為失血過多死掉的刀鋒戰士嗎？]

黎白城努力回憶起來一下：記得，怎麼了？

[因為你不希望他們死，所以他們沒有死。]

係統聲音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要問我這是什麼原理，我也不知道，這得問你自己。我想你應該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這個能力。]

[你可以將它理解為“奇跡”，又或者是你們人類口中的“心想事成”，隨你怎麼理解都可以。]

黎白城沒有說話，係統說這一點，他其實很早就注意到了，黎白城示意係統繼續說下去，然而係統這次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反問他道：[所以……還記得你第一次見到夢魘的場景嗎？]

黎白城皺眉，努力回憶了一下第一次見到夢魘的場景，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沒人能記清楚，但是……

不得不說，神之夢魘沈西遇太有記憶點了。

一個帥得像雕刻的男鄰居，想忘記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彆說，挺難的。

那天陽光挺好的，他記得。

那時候他剛好辭職在家，出門的時間門不多，如果不是沈西遇敲門和他打招呼，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換了個新鄰居。

黎白城突然回憶起一個細節。

他第一次見夢魘的時候，夢魘的左手打著繃帶，當時他還問過夢魘怎麼回事，夢魘給他的回答是不小心摔傷了。

夢魘在家的時間門不多，但好像每次和他見面的時候……不是骨折，就是生病。

他離家那天，碰見夢魘的時候，係統也和他說過，夢魘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那個時候他雖然覺得自己精神出了一些問題，但他知道係統說的事情有些是真的，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的鄰居受了傷。

作為一個心理正常的人，他當時第一個想法是希望夢魘能早日恢複健康。

對，沒錯，這就是他當時的想法。

黎白城愣了一下，想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夢魘第一次進入神國的確是想殺他，可是在發現自己可以治愈暴食在它身上留下的傷後，夢魘就把他當成了一個備用的且可以重複利用的特效藥。

怪不得他每次見到沈西遇的時候，他不是感冒，就是手受傷腳受傷的……

感情是演給他看的。

騙他的“祝福”呢。

……

黎白城挑眉：那夢魘現在在什地方？

[荒野，它在一支前往第三中心城的車隊裡。]

黎白城：它為什麼要跟著那支車隊？

[嚴格來說不是跟著那支車隊，而是跟著那支車隊裡的治愈係異能者。]

治愈係異能者？

黎白城忍不住挑眉，沒等他問對方的異能是什麼，係統就直接介紹了起來：

[王強東，C級異能者，寰宇製藥運輸車，車隊隊長，天賦序列C-88：包治百病。一個愛買包給女人的男人。]

[沒有什麼是一個包解決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兩個！一個包治百病，一個包到病除！]

[備注：誰說隻有女人會讓男人買包？男人也會讓男人買包！]

[嘖，小夢魘的壞心思多得很呢！]

聽見係統的話，黎白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包、包治百病？

這也行？

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異能啊！

黎白城垂眸，回了傅雪一個問題後，繼續在心裡問係統道：所以夢魘的傷好了？

[沒有，王強東的序列雖有有點意思，但最多也就隻能延緩夢魘身上的傷，想要治好，它還是得來找你，不過它現在暫時無法穿越夢境來找你，因為隻要它一進入夢中，密教的神就會想辦法把它困在夢裡，這也是它為什麼一直沒來找你的原因。]

黎白城垂眸，單手撐著下顎：等著夢魘來找他，還不如他自己主動去找夢魘。

無臉男被殺後，他從無臉男身上得到了一個可以擦除某件特定事物的能力，無臉男將這個能力稱之為“我是神”，在紙上寫上事物的名字，然後用筆劃掉，這樣的能力的確和神沒有區彆。

但是無臉男的這個能力顯然不是特彆強，有非常明顯的時間門限製，黑焰的火焰被擦除後，等一段時間門就會再度出現，餘魚的磁場被擦除後，同樣如此。

所以，夢能暫時被擦掉嗎？

黎白城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如果他能暫時把夢擦除，就意味著夢魘不能通過躲入夢中躲開他，而且夢魘就算進入夢中，還有個密教協會的神等著它。

黎白城想到這裡，直接問了係統兩個問題：

1夢能被擦除嗎？

2夢魘是否擁有把自己拉入夢中的能力？

[？]

[你問這個乾什麼？]

[你想對夢魘動手？其實就算你不動手也沒事，你可以沒事就在心裡許許願，讓它傷勢惡化，直接拖死他。]

黎白城：可是它的能力，我還蠻喜歡的。

[？？？]

係統打出一排問號，等了良久，才再度開口：[該說不說，宿主，你是真的人狠話不多！]

[你好壞，我好愛！]

黎白城：少說廢話，先說行不行吧。

係統沉吟片刻後道：[擦除夢境我不太確定，你可以先小範圍試驗一下。]

[至於你的第二個問題，夢魘是否可以把你拉入夢中，答案是不能。]

[不過夢魘能讓你犯困，在神國的時候，我和你說過，當時你還反駁說你早睡是因為換季導致的嗜睡……]

……

傅雪幫他寫完報告，時間門就已經過去了一個上午，傅雪因為還有事，就沒有和他一起到食堂吃飯。

食堂內，黎白城剛端了飯，就碰見同樣在食堂內吃飯的陳最，見陳最對他招手，黎白城也不好意思裝作沒有看見，隻好走過去坐下。

陳最見到黎白城笑吟吟道：“第一中心城裡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對了，第一中心城給你發獎金了嗎？”陳最敲了一個雞蛋，剝開的同時問道。

“啊？”黎白城一愣，這事兒，陳最不說他都給忘了，處理汙染事件是有獎金來著！

黎白城搖搖頭，“沒……第一防汙染中心可能太忙，給忘了吧。”

“這些人，怎麼辦事兒的，”陳最拍了下桌子，“我這就打電話過去說他們！”

黎白城還來得及阻止，陳最就一個電話直接打了過去，也不知道是打給了誰，把對面罵了個狗血淋頭。

等陳最掛電話的時候，黎白城看了一眼自己到賬的手機短信提示，不由對陳最豎起了大拇指。

放下電話，陳最抬頭看向黎白城，“對了，時雨讓我告訴你，你這段時間門都不用去中心城培訓了，一周後直接去第一中心城參加宣誓儀式就好。”

是黑焰。

黎白城勾了下唇角，很快係統就印證了他的想法。

[沒錯，是黑焰，她剛剛回去寫報告的時候，和時雨說了你的情況，時雨問過聶長峰後，同意停止對你的培訓。]

兩人吃著飯，黎白城放下手的筷子，擦了擦嘴道：“陳主任，我想請個假。”

“請假，可以，你最近也確實很累，又是出差，又是到第一中心城培訓的，培訓的時候，遇見汙染事件就算了吧，還遇上了天命的人襲城。”陳最連連點頭，“你也確實該休息一段時間門了。”

“一周夠嗎？放完假直接回來參加入職儀式。”陳最想了想，問道。

“夠了，”黎白城沉吟了一下，“不過我這個假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樣。”

聽見黎白城的話，陳最愣了一下，看向他，顯然是等著他解釋。

黎白城眯了眯眼睛道：“我想請假出城，殺個汙染物。”

陳最又是一愣，臉上的笑意都僵住了，“殺汙染物？”

“你要……”陳最聽著自己吞了吞口水，“殺誰？”

黎白城淡淡吐出四個字：“神之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