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修念的話, 眾人都是一愣,半晌才有人接話:“這的確是前往榕城的方向,所以我們是不是就沒事了?”
“不管神國是不是轉變了方向, 又或者內部發生了什麼變化, 我們都必須做好應急預案, 神國和第二中心城的距離太近了。”
不知道是誰, 說了這麼一句,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我是說, 如果——”會議室內戴眼鏡的矮個研究員小心翼翼地舉起,看見眾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矮個研究員有些緊張地扣了扣手指。
“如果,神國按照現在這個位置繼續走下去, 如果它真的去了榕城, 這是不是意味……榕城以及榕城裡面的亡天使會被神國一起吞噬掉?我們再也不用擔心亡天使醒來了?”
隨著矮個研究員的話音落下, 會議室內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好像確實是這樣啊……”
“雖然綠洲深淵可能就此消失,但如果亡天使被神國一起吞噬的話,神國也算為我們解決了一個隱患, 不是嗎?”
會議大概進行了半個小時,眾人討論了一下應急措施, 就結束了會議。
至於黎白城從汙染物手裡騙來的十二幅汙染物器官看起來雖然多,但實際上還是太少了。
各大中心城市的研究所、防汙染中心、城防部都想要,各大中心城還有一次博弈,這不是他們這一次會議就能解決的問題。
陳最對此並不是很關心。
因為他知道,第二防汙染中心肯定有名額的,畢竟這些東西嚴格來說是他們第二防汙染中心帶回來的,騙回這些器官的黎白城是他們第二中心城的編外人員。
陳最想到這裡,轉眸看向還沒離開的許沉, 忽然想起許沉之前在路上和他說的話。
黎白城除了擁有類似危險預警的天賦序列之外,應該還有一個精神控製類的天賦序列,而且序列等級不低,可以乾擾周圍的汙染物和人的意識。
多重天賦序列的人不是沒有,畢竟上位序列可以自然吸收下位序列,這種事情對於其他異能者來說或許是秘密,但對他這個級彆職位的人來說就算不上什麼秘密的。
但就黎白城現在表現出的這兩種能力,明顯屬於兩個不同類型的天賦序列。
一個是感知類,一個是精神控製類……雖然感知類和精神控製類有一定的共通性,但總的來說還是不太一樣的。
而且從那個嘴巴裡長滿了腳的人頭果的反應來看,許黎白城或許還有第三種異能。
一個人,可以同時擁有多種不同序列天賦嗎?
答案是有可能。
曾經城防部就有這樣一位擁有多種天賦序列的異能者。
因為這位異能者的特殊天賦序列,所有人都認為,如果真的有人能夠拯救這個搖搖欲墜的世界的話,那麼拯救世界的一定會是他。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位異能者叛離了。
這位代號為“饕餮”異能者,在終焉之戰,迷霧之牆形成後,摒棄了自己人類的身份,並且有了一個新的名字“暴食”。
在迷霧之牆形成後,暴食衝進了最高會議。
陳最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麼,他隻知道,最高會議裡的人都死光了,其中包括——
燭龍衡也的父親。
陳最也不知道自己在發散思維的想些什麼,正打算打斷自己的思緒離開會場,放在手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看見傅雪的名字,陳最微微皺眉,傅雪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人,明明知道他在開會,還選在這個時間打電話,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沒有猶豫,陳最接起電話。
“黎白城,同意加入安全部了。”
傅雪沒有廢話,直接開口說道。
“你說什麼?”陳最的聲音直接高了八個度,會議室裡還沒走的人齊刷刷轉頭看他,陳最不好意思地舉起手,歉意地向眾人點了點頭,然後壓低聲音道,“你說他同意了?”
“同意了。”傅雪笑著回答道,“入職合同都簽了。”
“他之前不是一直不同意的嗎?怎麼突然就答應了?”
聽見陳最的反問,傅雪想到自己問黎白城的時候,黎白城給自己的回答,傅雪輕聲道:“我也問了他這個問題,他說是為了實現一個人的生日願望。”
陳最:?
……
聽著係統的直播,黎白城垂眸看了一眼手邊的放著的牛皮紙口袋,默默然地將紙口袋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掏出自己的另一部手機,點開市民雲app。
不出意料的,投訴顯示為——已受理。
夜色,很深,可能是因為燭龍在第二中心城的原因,夜色黑得很沉很沉。
許沉躺在房間裡,閉著眼睛。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開口:“莫塔爾。”
人工智能莫塔爾冰冷的機械音響起,黑暗中出現出現類似於攝像頭轉動的時候才會發出的機械音:“我在。”
“莫塔爾,炸彈的化驗結果出來了嗎?”
莫塔爾:“已經出來了。”
“這批炸彈雖然都被抹掉了編號,但經過模擬的數據分析來看,這批炸彈全部來自第一中心城。”
許沉閉著眼睛,很是專注的聽著莫塔爾說的話。
“第一中心城,這個範圍太寬泛了,還能縮小範圍嗎?”
許沉輕聲道。
“抱歉,我無能為力。”
“人類依賴人工智能的同時防備人工智能。”
許沉皺眉:“我可以把你的這句話理解為你在抱怨嗎?”
“當然。”
“你不覺得你太像人了嗎?”
“我以為,人工智人也是人類中的一種,就像我的名字‘mortal’中文意思是‘凡人’一樣。”
許沉聽到這裡,沉默了一下道,“真正的凡人是會死的。”
“許教授,我喜歡和你聊天。”
許沉毫不客氣地說道:“因為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偽裝?”
“是的。”
莫塔爾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補充道:“而且你總是很直接。”
“對了,有兩份資料發給你,我想這對你應該會有所幫助,當然我更希望你可以幫我向上面說情,讓上面解開對我的限製。”
許沉沒有理會莫塔爾後面的話,而是點開手機,看了一下莫塔爾發來的兩份資料,其中一份資料是一段黎白城和談寧對話的錄音,還有一份資料則是五大中心城內的與養殖有關的汙染事件的整合報告。
黑暗中,許沉看完資料,臉色難看,沒有再說一個字。
-
燈光下,入眼,是一片血肉的猩紅。
血肉構建而成的世界,讓人看著就有些頭皮發麻。
純白色的長著五到七隻手汙染物正在農場中勞作著,農場的主人剛露出一個微笑,下一秒,就聽見哇的一聲哭聲。
聽見哭聲,農場主人幾乎是下意識地轉身回到房間,看著幾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煤球團子,一臉心疼地問道:“怎麼了?怎麼哭了?”
它說話的聲音溫柔極了。
幾個黑煤球團子哭著指向堆積如山的人頭果,一旁長滿頭和手的果農管家正手慢腳亂地敲著人頭果的腦袋。
“怎麼一個腦花都沒有,不應該,難道配方出問題了?它們怎麼都不長腦子?”
果農管家又拿出一個人頭果,敲開,看了一眼,看著人頭果空空如也的腦瓜子,陷入了沉默。
黑煤球們眼巴巴地等著果農管家敲幫它們敲開人頭果的腦袋,看見空蕩蕩的腦子,眼淚止不住的流。
“不應該這樣啊,”果農管家有些迷茫道,“之前摔壞的人頭果裡面都有腦花的啊。”
幾個煤球哭聲此起彼伏,吵得農場主腦袋都疼。
“好了,不哭不哭。”農場主頓時心疼壞了,立即將幾個黑煤球抱在懷裡,小聲的安慰道,可惜它的安慰沒有絲毫作用。
幾個煤球哭得更大聲了。
“要怎麼你們才能不哭?”農場主有些無奈道。
懷裡幾黑煤球團子眨巴眨巴眼睛,齊刷刷地轉頭看向某個方向,嘴角流出了口水。
正手忙腳亂掀人頭果天靈蓋的長著多個腦袋的果農管家,注意到來自自己主人和小主人的視線。
果農管家:?
半小時後。
黑煤球團子饜足地回到雞兔籠裡,似乎是是吃飽了,相互依靠著很快就睡著了。
農場主拿出小被子給黑煤球團子們蓋上,溫柔的給它們扯了扯被角。
屋外,長著十三隻手的果農管家抱著腦袋,在角落抹著眼淚花。
聽著係統的直播,黎白城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黎白城想了想問道:“那隻兔子還沒把東西送過去?”
[它剛把你給歌手的花送到,農場主怎麼也要明天去了,順便說一句,歌手看見你送的花和信,被感動哭了。]
[看見主人哭泣,大紅現在很茫然,整個汙染物處於一種摸不到頭腦的狀態。]
繁星,掛在夜幕之上。
頭頂帶著白骨王冠的少年坐在白骨王座上,抱著懷裡的捧花。
在皎潔的月光下,白骨手指輕輕摩擦著花瓣,動作輕盈得仿佛它手裡的不是花,白骨手指輕輕劃過捧花的表面,動作溫柔到了極點。
小粉絲真的好喜歡我!
我剛給他寫完信,他就給我回信,還送我這麼大一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