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啊好痛!”
滑板少年最終還是失去了平衡狠狠地跌了一跤,好在沒有撞到任何人或物,一瘸一拐地拎著滑板走遠了,對他造成的旖旎巧合全然不知。
“啊!”河沄浠後知後覺地發現兩個人此刻的距離有多麼曖昧,在性能良好的隱形眼鏡的幫助下,她甚至看清了李洙荷脖頸上淡色的小痣。
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卻發現腰後就是推車。
李洙荷因她的驚呼才從強烈的悸動中抽離出來,立刻鬆開了手。
“謝謝,救了我一命。”李洙荷將空了的手背到身後,虛握了下,似乎還能感受到另一個人的溫度。
“沒有,你腳沒事吧?”河沄浠輕咳一聲,悄悄拉開一點和他的距離,又低頭看了眼。
“沒事,剛剛就是沒站穩,嚇到了吧?”李洙荷原地動了動腿,又看向河沄浠。
河沄浠撓了撓臉:“就是在想萬一你真的倒下來我能不能撐住...”
李洙荷看了眼她的胳膊,笑道:“有點危險,我可是有在健身的。”
河沄浠的眼神在他露出來的手臂上打了個轉,沒有用力的情況下,看不太出來。
“等著,我馬上把車開過來。”李洙荷後退了兩步,然後朝著河沄浠招招手,跑開了。
白襯衫隨著他的跑動被風吹得微微鼓起,河沄浠看著他的背影,心弦微微顫動。
死守後台的001看著面板上猛進一大截的數據,冒頭看了眼外面的情況,卻隻看到河沄浠一個人。
001:?
不懂人心的係統又縮了回去,祈禱數值能高一點,再高一點。
兩分鐘後,李洙荷將車停到邊上,又快速下來,打開了後備箱。
“這個。”李洙荷拎起那隻斜眼睛兔子,塞到河沄浠懷裡,然後就利落地將剩下的東西放進了後備箱。
河沄浠下意識地揉著兔子耳朵,看到李洙荷提著購物袋時微微隆起的小臂肌肉,眼神忍不住往他腰腹上瞟了一眼。
應該有吧?
網上的照片上是有的哎!
也有可能是為了拍攝狠練出來的...
河沄浠東想西想,李洙荷關上後備箱,好笑地問:“怎麼這樣折磨它的耳朵?”
“啊,因為手感很好。”河沄浠又揉了兩把,力圖證明她話語的正確性。
李洙荷看了眼那隻被揉搓得耳朵都變逆毛的醜兔子,說:“上車吧,還要去建材店。”
“去那裡做什麼?”
“你不是說想給椅子重新上漆嗎?”李洙荷比她先一步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手在上方虛護著。
河沄浠矮身坐進去,聞言點了點頭。
建材店不遠,兩個人在老板的建議下買了砂紙、刷子和手套,又挑了幾罐奶黃色的漆,便回了家。
出了電梯,河沄浠就先看到了堆在他們家門口的幾個箱子。
咦?
她的東西明明隻有一箱啊!
“喔,快遞來了呢。”李洙荷拎了最重的兩個袋子,先在門口放下,等河沄浠開門。
開了門,兩個人又把快遞箱子也搬了進去。
“這個是我的。”河沄浠很快找到自己熟悉的那個箱子,然後又看向李洙荷的。
“喔,這個是我買的落地衣架還有落地台燈。”李洙荷見她好奇,忙解釋道。
“唔。”河沄浠點點頭,看了眼亂糟糟的客廳,說:“先把買的東西歸整一下吧。”
李洙荷應了一聲,先將購物袋裡的生鮮都放進了冰箱。
河沄浠把買回來的抱枕和蓋毯剪掉吊牌之後扔進了洗衣機,洗衣機“嘩啦啦”地開始放水,河沄浠又將拆了包裝盒的碗筷也拿到廚房。
廚房很小,李洙荷將一瓶瓶調味品放到架子上,看著一旁的河沄浠認真地揭去碗底的標簽,耳邊傳來洗衣機“呼哧呼哧”努力工作的聲音,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如果這個瞬間是真的就好了。
他突然生出一些不滿足來,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又小心地將這種稱得上“逾越”的感覺藏好。
“OK!”河沄浠將碗筷堆在洗手池,然後轉身往外走去。
李洙荷扭頭,看著她盤腿坐在地上,拆開了自己的快遞。
果然,是一個烤盤,她在超市拿生菜、蘇子葉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李洙荷靠著料理台,看到河沄浠將烤盤拿出來仔細看了一圈,又點了點頭。
看來是滿意。
他還來不及斂去唇角的笑意,就見河沄浠朝他看過來。
“拆快遞嗎?”河沄浠指了指他的兩個箱子。
“嗯?”
“你的快遞。”
“啊。”李洙荷這才走過去,盤著腿坐到她對面,掀起箱子上的膠帶,又想到什麼,問:“你可以直接拆了啊,反正是一會要弄的東西。”
河沄浠:“我怕你是那種自己的快遞被彆人拆了會不開心的人。”
“哪有那種……”李洙荷隨口答著,話到嘴邊,想到一個可能:“啊,所以你就是?”
河沄浠認真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我記住了。”李洙荷一邊將箱子裡的東西拿出來,一邊說道。
河沄浠抬眸,莫名從他話語中感受到一絲真摯。
將烤盤放到了廚房,河沄浠看著李洙荷一樣一樣拿出來的零件,咋舌。
“這個圖紙看起來好複雜。”河沄浠打開落地衣架的說明書看了眼,皺起了眉頭。
“沒事,很快就能弄好的。”李洙荷研究了一會圖紙,然後將不同型號的螺絲分門彆類地放好,又將不同長短的木材也整齊地擺在一處。
河沄浠坐在旁邊給他搭手,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
附贈的L形六角小扳手在他手裡顯得格外小,動作也有些不連貫,河沄浠幫他扶著架子,看著他和小扳手較勁。
“呼,這個好了。”李洙荷舒展了一下手指,指了指另一個長點兒的螺絲,說:“可以把那個拿給我嗎?”
河沄浠一手扶著架子,歪著身子取了螺絲,放到他手心。
擰了兩三個之後,他找到了一些技巧,原本不順手的小扳手也更加靈活起來。
將最後一顆螺絲往裡擰的時候,李洙荷看著身邊幫他定著位置的河沄浠,說:“這個有點寒酸吧?如果有電動的螺絲刀就好了,會看起來更帥氣一點。”
河沄浠看著他手背上因用力而鼓起的青筋,搖了搖頭:“現在也充分地帥氣了。”
“是嗎?”李洙荷看向毫無所覺地說出令人心動的話來的河沄浠,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又急急地拆開了落地台燈。
河沄浠看著他乾勁十足的樣子,驚訝地問:“不休息一會嗎?”
光這個衣架就裝了大半個小時呢。
“要快點弄完才行,不然我們要很晚才能吃上飯了。”
“也是。”
河沄浠也跟著幫忙,好在台燈比衣架要簡單許多,二十來分鐘就搞定了。
時針滴滴答答地指向四點,李洙荷將塑料布鋪在陽台,然後兩個人各拿了一把椅子,係好圍裙,開始最後的大工程。
“戴著手套。”河沄浠將手套遞給李洙荷,然後兩個人捏著砂紙,將兩把椅子的每個角落都細細地打磨了一遍。
砂紙打磨完之後,又用濕毛巾擦乾淨表面的粉塵,才進入到上漆的環節。
“好神奇,我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河沄浠握著刷子,小心翼翼地在椅背上塗下第一筆,又發出“哇”的感歎。
李洙荷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磕磕絆絆地上完底層塗料,天色又稍暗了一些,河沄浠用刷子蘸了柔軟的奶黃色塗料,鄭重地刷在椅子上。
“應該會好看吧?”河沄浠有些忐忑地看了李洙荷一眼。
李洙荷肯定地點點頭:“嗯,一定會的。”
奶呼呼的黃色面積一點一點擴大,兩個人專注於手上的動作,一時間都忘記了說話。
李洙荷先落下最後一筆,抬頭看到河沄浠低著頭在給椅子角落的位置上色,一手扶椅子一手抓刷子,還時不時要甩一下頭,將垂下來的馬尾甩到身後,免得發尾沾到塗料。
李洙荷神使鬼差地抬手,抓住了她的發尾。
河沄浠愣愣地仰頭:“嗯?”
李洙荷展開一個溫柔的笑來,說:“你弄你的,我幫你抓著。”
“喔,謝謝。”河沄浠應了,又低頭努力地戳著最裡面的角落,等到大功告成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都好了?”
聽到李洙荷問,河沄浠點頭。
李洙荷這才放開手裡的頭發,站起身:“做飯吧?”
河沄浠放好刷子,脫掉手套,剛想站起來,腿上傳來一陣酸麻,沒站穩。
李洙荷眼疾手快地彎腰拉住了她的手,扶著她站了起來:“怎麼樣,能走嗎?”
“唔,等等,稍微等等。”河沄浠沒注意到自己抓緊了李洙荷的手,隻是覺得腿麻的感覺也很新奇,試探著走了幾步,李洙荷也跟著她的步子挪動腳步。
等到腿上的酸麻勁兒過去,河沄浠才恍然兩個人又一次意外“牽手”了。
不同於超市門口的那一次,此刻手與手相握的時間更久,體溫交互,河沄浠偏頭,就看到李洙荷關切的眼神。
心情很奇怪。
河沄浠手指一動,李洙荷就立刻鬆開了她的手,但還是虛扶著怕她摔倒。
“謝謝,我好了。”
河沄浠說得小聲,又看他一眼。
“哎,你這裡沾到漆了。”她定睛一看,發現他側臉上有一道奶黃色的痕跡。
“嗯?”李洙荷抬手擦了下,說:“我去洗一下。”
河沄浠點頭,等他走進洗手間,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翻過來看了看手背。
她握了下拳頭,又鬆開,好像抓住了心底稍縱即逝的異樣情感。
還來不及仔細品味,就聽到李洙荷從洗手間走出來的聲音。
“怎麼辦,這個好像洗不掉啊。”
站在那裡的男人指著臉上頑固的漆痕,笑得無奈。
“好像用酒精或者卸妝水可以擦掉。”河沄浠撓撓臉,想起自己的包裡有卸妝濕巾,將放在沙發上的包打開,翻出來,準備遞給他。
“我看不到,你幫我吧。”
河沄浠捏著微涼的卸妝濕巾,看著李洙荷站在她身前,岔開腿傾下身子,灼灼地看著她。
隻是擦一下臉...
河沄浠試著抬了下手,又敗在他的眼神下,咬了下唇,說:“閉眼。”
李洙荷聽話地閉上眼睛,河沄浠在心裡感歎了一下他濃密的睫毛,小心地用濕巾擦著他臉上的漆痕,然後聽到男人又開了口。
“閉著眼睛,感覺有點奇怪。”
“什麼?”
“沒什麼。”
李洙荷睫毛顫動,到底還是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其實像這樣閉著眼睛,會期待她吻他。
說出來的話,肯定會嚇到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