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但時間醞釀的果實或許會更加美味。
在離開這座宅邸前,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日向幸,和泉夏樹想起係統裡同樣達到B級的任務【日向幸的疑惑(B)】, 最終還是帶著一點愉快地揮手告彆。
像日向幸這樣的人,通過長門康江得到自己的手機號碼應該並不難。而不管是什麼原因,隻要無法從長門秀臣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她一定會找到自己。
雖然無法理解所謂的愛情,但她的情緒是真實的。
乘飛機回到米花町,和泉夏樹踏入自己的房間,卻立刻覺察出了異常:房間內的擺設有了看似不明顯, 實則非常明顯的變化。
是帕思提斯?不,不應該是他。
難道是波本?
將行李箱放在玄關,沿著走廊,和泉夏樹的目光一一掃視過依舊整潔的客廳、廚房、書房……
在看到書房的那一刻, 他已經將波本的嫌疑推翻:書架上的書籍放置得太淩亂了,一眼望過去,幾乎能透過時間與空間, 看到這個蠢笨的闖入者是怎麼手忙腳亂的翻動著這些書籍, 又將它們胡亂得重新放好。
而波本那樣的臥底, 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等到了臥室,將抽屜打開,和泉夏樹的目光頓時一凝:
這裡也被人翻動過。
他的手頓了一下, 將裡面的明信片、門票、畫卷、戒指等一樣接著一樣取出,再度仔細端詳後, 才神色莫名地將它們一樣一樣重新放好。
從褲兜中取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和泉夏樹的聲音有些冰冷:“我是和泉夏樹。”
對面的人連聲應答, 那是在他搬出醫院,預備獨自居住時,四井淳一郎的管家提供的三張商品供應商家單上的號碼之一,提供金屬類的器皿。
“請給我送一個保險箱來。”和泉夏樹說:“然後,再送一條可以掛上吊墜的鏈子。”
沒有超過一小時,送來商品的專業人員等候在門外。
和泉夏樹將他們引進門,讓他們將保險櫃放在臥室的一角,而身著製服的女士彎腰鞠躬,奉上了一個玻璃漆木盒,裡面放著粗細、材質、紋理各有不同的素鏈。
隻是掃了一眼,和泉夏樹就挑中了一根非常纖細的銀色水波紋細鏈。
一切都進行得非常快,快到樓下的門房似乎都有些措手不及:“這,這就好了?”
和泉夏樹跟隨著一並走下樓,聽見這句話,他抬頭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漫不經心地走到自己的郵箱前,將它打開看了一眼,就重重地關上。
不遠處的門房似乎受到了驚嚇,猛然跳了起來,又立馬露出虛假的笑容:“和泉君,您這是……”
“啊,失手了。”和泉夏樹的聲音沒有起伏:“不用太關注我,木下桑,我不太喜歡這種關照。”
木下俊彥臉上的肉都忍不住痙攣了一下,連忙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心虛:“您說笑了,和泉先生。”
果然,那些闖入者是四井淳一郎安排的。
和泉夏樹收回目光,再度走進電梯:難怪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動過,卻連一件都沒有少。
他的手垂下,按住放在褲兜裡的那枚戒指,眼裡閃爍著冰冷的光。
絕不會有下一次了。
就在這時,手機卻在另一邊的褲兜裡響起。
將它取出,和泉夏樹隻看了一眼,就接通了電話:“淺井醫生,我是和泉。”
“如果有空的話,請來這裡一趟。”淺井成實的聲音十分平和。
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將戒指用細鏈穿好,掛著脖子上,滑入衣物與肌膚之間,和泉夏樹將其他有關帕思提斯的所有的東西,都鎖入保險箱中,然後來到了淺井成實與諸伏景光合住的公寓。
按下門鈴,諸伏景光將他迎接進來,而係著圍裙,拿著鍋鏟的淺井成實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就笑著說:“來了嗎,和泉君。”
諸伏景光噔噔蹬得跑過去,遞過去一瓶醬料。
“謝謝小裕和。”淺井成實接過醬料,將它打開挖了一勺放進鍋中,就繼續忙碌起來:“你先去和和泉君聊聊天吧。”
答應了一聲,諸伏景光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走到客廳裡,將它放在茶幾上,自己則坐在另外一張單人沙發上:“和泉君,好久不見。”
“不過六天而已,諸伏桑。”和泉夏樹看著眼前這個披著小孩皮,神色嚴肅的警察:“特意請我過來,是在那座人魚島上,遇到什麼事了嗎?”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那裡的確發生了一件謀殺案,但我們順利地解決了。”
“謀殺案啊。”和泉夏樹感受到他局促的情緒,猜測著他的想法,順著話頭開始提起自己想要透露的一些信息:“我也遇到了。”
諸伏景光看向他。
“在長門家的宴會上,一位女士報複了她的殺父仇人。”和泉夏樹粗略地說明了這件事,甚至引來做好午餐,正要來招呼的淺井成實。
直到最後,淺井成實真誠地惋惜著:“真是不幸的女士。”
“但她得償所願了。”
“在這一點上來說,或許是不幸中的幸運。”
諸伏景光嘴角抽動了一下:喂,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我也是一個警官?
雖然有著同樣的父母被謀殺的經曆,非常理解這位香取小姐的複仇,但他絕不讚同這樣的選擇:不值得為那樣的人,葬送自己的人生。
或許察覺到諸伏景光的神色,和泉夏樹將話題轉了回來:“我在那裡遇到一個特彆的人,像是之前曾跟蹤過我。”
淺井成實兩人都看向他。
在這次人魚島之行中,通過工藤新一三人的描述,他們進一步了解了和泉夏樹,當然也知道他在不久前被連環炸彈犯跟蹤這件事。
事件雖然順利解決,但是隻要看到和泉夏樹這張漂亮臉蛋,所有人都會對他被人再度跟蹤這件事接受良好。
“是一個淺金頭發、紫灰色眼睛,長相帥氣的男人,身高大約一米八。”和泉夏樹輕鬆地描述著:“反應靈敏,身手應該非常好,絕對不是一個普通服務生。”
這是零……
諸伏景光迅速做出了判斷,他當然不會認為降穀零是一個跟蹤漂亮少年的變態。或許是因為要從和泉夏樹身上得到什麼情報,或許隻是一種意外巧合……
如果是前者的話,和泉夏樹這個身份清白的未成年人,又有什麼值得零去試探的地方?
難道是因為自己?
“和泉君。”諸伏景光看向和泉夏樹,目光裡彌漫著一層灰蒙蒙的肅然:“你確定在水裡救起我的時候,那座石橋上已經沒有人了?”
當然不。
和泉夏樹想起站在石橋上,仿佛凝視著自己的身影,手指輕輕握緊:“我救你上來後,沒看到人。”
得到確認的諸伏景光並不意外,幾乎在問出問題的第一時刻,他就想到了一點:如果自己被救的情景被帕思提斯看到,握有槍支的他,隻需要兩發子彈就能將自己與和泉夏樹擊斃。
那麼,隻能是降穀零獲得了一些並不確定的情報,為此不惜冒著風險,想要根據那些線索,追查自己的生死。
雖然這隻是一個可能,但諸伏景光無法坐視不管。
哪怕服下的藥物並不確定藥效,或許他在不久後,甚至就是明天就會死去,帶給零或許隻是再一次的悲痛。但他還是選擇將保證降穀零的安全這件事,放在更重要的位置。
收回思緒,諸伏景光才發現那兩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聊起人魚島上發生的事件。
那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最終島袋小姐選擇離開了那座小島,和我一樣來到了東京。”淺井成實有一些感同身受的悵然:“她說或許以後她還會回去,回去那座充滿著祖母與母親記憶的小島,但現在的她暫時無法在那裡生活了。”
和泉夏樹點了點頭,並不意外,卻看向諸伏景光:“諸伏桑發現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了嗎?”
“一些或許重要的信息。”諸伏景光含糊帶過。
淺井成實卻看向他,帶著一點若有所思:“難道那份登島的花名冊真的那麼重要?”
“那或許是他們的真名。”諸伏景光不得不透露一點信息:“起碼其中一個人的確是真名。”
和泉夏樹沒有追問究竟是哪一個真名。
一個花名冊,諸伏景光帶走的可能性並不大,估算著大概的日期,請一位私家偵探抄錄一份帶回來就可以了。雖然並不能確認具體是哪一個人,但在無法從諸伏景光口中問出來的情況下,這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或許自己在看到某個名字,就能直接確定呢?
就像帕思提斯。
愉快地做出決定後,和泉夏樹再度看向兩個人:“但今天你們邀請我,並不是為了這些吧。”
淺井成實看向了諸伏景光,後者卻搖了搖頭,果斷地說出一句話:“當然是為了這些。”
揚起眉,和泉夏樹掃了一眼面露狐疑的淺井成實,又看了一眼巍然不動的諸伏景光,心裡有了一些猜測:是因為自己提起了波本,所以他改變了主意?
那他原本是因為什麼,想要請自己幫忙?
雖然這麼想,和泉夏樹並沒再追問,隻是站起身:“那麼,我可以嘗一下淺井先生做地菜肴了嗎?”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