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烏鴉盤繞的宅邸 在那一刻,他想殺了自……(1 / 1)

什麼?

“就在我眼前, 他被那個男人用酒灌下藥物。”香取美裡冷笑著:“那時候的我才七歲,做出的證據無法取信。而奪走我父親的研究成果,毆打並殺了他的大塚隆一郎連傷害罪都被判無罪。

我一直記得這件事, 從七歲到二十四歲, 等我站在那個男人面前, 他居然一點也沒記起來。那時候我就在想, 我一定要殺了他!”

她抬起頭, 冰冷的目光落在服部平藏身上:“隻不過,我還是太急了。沒辦法, 誰讓父親臨終前一直、一直囑咐我, 奪回他的研究成果,送回到白鳩製藥。白鳩製藥的董事長, 不久前卻要重新開辦公司, 讓這份研究資料的價值再度上升——大塚那個老東西,最近可是很開心呢。”

“我會徹查這件事,如果屬實,我會在檔案裡陳述。”與頗為動容的其他人不同, 服部平藏沉聲道:“我很抱歉, 香取小姐。”

“不用道歉, 警視監先生。”香取美裡臉上沒有一絲動容,冷淡地站起來:“這是我的錯。我明明該知道,不同於我們這些平民, 隻配一個普通警官來調查, 像大塚這種有錢人,總會有不一樣的待遇。”

“誰讓我們是財閥統治的國家呢。”香取美裡伸出雙手:“帶我走吧。”

“等、等一下!”瘦削的岸根連忙站起來,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再度抬起的臉上露出一種奇異的渴望:“香取小姐, 令尊的那份研究資料,是之前大塚先生給我們實驗室看過的那一份嗎?”

香取美裡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多看一眼:“岸根先生,不用再妄想得到那份研究資料了。你不會以為,我在大塚身邊做秘書都是白白浪費時間門,隻是為了殺死他那麼簡單吧。”

“不!請等一下!”岸根像是一隻豺狼,猛然撲了上來:“把它給我!給我!我才是能真正使用這份資料的人!”

他伸出手,但在幾乎要接觸到香取美裡的那一刻,啪的一聲,被人拍在了地上。

服部平藏驚訝地看向站在一邊的波本:這個年輕的服務生,卻讓離著更近的自己一擊落空。

波本紳士地扶住香取美裡,而她終於回過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岸根,才向波本鞠了一躬:“多謝你,葉川先生。說起來,遇到你這件事,似乎也算是不幸的今天裡那一點幸運了。”

說完這話,香取美裡再度向門外走去,她挺直背脊,揚起頭顱,不像是一個殺人犯,竟是一個真正的公主,去蒞臨她的臣民。

服部平藏向在場眾人鞠了一躬,謝過他們的配合,也並沒有給香取美裡考上手銬,就跟隨著走出這座宅邸。

“真是一場鬨劇。”長門光明站起身,輕蔑地伸手在袖子上掃了掃,像是驅除什麼晦氣一樣:“好了,既然事情解決了,康江,我們還是去看看嶽父吧。他老人家的身體可不太好呢,這個時候,萬一有什麼好歹我可就不妙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過頭看向坐在一邊的長門秀臣,露出一個笑容:“光明,你要不要也帶日向小姐過去?畢竟,這可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他嘴角裂開,森白的牙齒像是撕扯獵物的大白鯊:“疾風知勁草嘛,這對日向小姐也有好處,不是嗎?哈哈!”

“你!”長門秀臣猛然站起身,被繃帶層層包裹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任何情緒,但那隻未被遮蓋的眼睛卻透出熊熊的怒火:“和泉光明!”

“光明,大哥!”康江連忙抓住長門光明的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露出焦急的神色:“你們不要爭吵了。”

日向幸也站了起來,她一手挽住長門秀臣,輕聲道:“我們還是先去看看會長吧,秀臣先生。”

她輕柔的聲音,就像一盆冷水澆下,讓渾身散發出怒氣的長門秀臣驟然冷靜下來,他沉默地點了點頭,帶著日向幸走向門外。

等兩人走出門後,長門光明輕輕吹了個口哨,對看著他的康江道:“看來,我們的秀臣少爺,真的是有一個心上人了啊。哈哈!”

他笑著,居然笑出了眼淚,那閃爍的淚光裡,隱藏著的惡意卻像是洪水一般,幾乎洶湧而出。

粘稠的嘲笑、得意與貪婪像是得到了某種助燃物,正一發不可收拾地燃燒起來。

“叔叔。”和泉夏樹忽然開口:“我想先回房間門裡。”

對於長門光明,他已經沒有太多的興趣,也不願意再浪費時間門。所以,隻說了這一句話,他對看過來的長門康江點點頭,就轉頭看向波本:“葉川桑,能送我一步嗎?”

波本唇角彎起:“當然,和泉先生。”

兩人一前一後還沒走出來,就聽到身後兩句喝罵:當然是長門光明正在不忿侄子的違逆。

“和泉先生似乎與光明先生並不親近。”波本微笑著試探:“他可是長門建設的社長,日後長門集團會長的有力競爭人選。”

和泉夏樹道:“這不重要。葉川桑來到這裡,也是為了香取小姐,不,應該說是那份資料吧。”

“啊呀。”波本側過臉,幾根淺金色的頭發從額間門滑落,他挑起眉,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這也是和泉先生的觀察到的情緒?”

他拍了拍手,像是十分讚賞。

“當然不是。”和泉夏樹的腳步沒有停,一步步沿著樓梯向上走,也不看波本,而是望向窗外,故意用一種微妙的口吻道:“在這個烏鴉盤繞的宅邸,什麼事都可能發生,不是嗎?”

波本的手緩緩往下滑,探進兜裡握住了槍,但在下一秒卻又鬆開:“你是誰?”

“這件事,你不是知道了嗎?”和泉夏樹露出一個微笑,沒有再與波本說話,往前再走幾步,取出鑰匙將客房的門推開,走了進去:“我到房間門了,下回見,葉川桑。”

雖然不喜歡使用這種手段,但就像做炸蝦天婦羅前,需要將蝦線蝦殼去掉一樣,想要得到珍稀美味的時候,總是有必須的步驟。

不過,這位同樣的臥底波本,似乎比他的好友諸伏景光更警惕。

在那一刻,他想殺了自己。

但還是很美味,像是碎冰上的墨魚生魚片,脆脆的,像是要在口腔裡興起一場刀兵。

將身後的門關上,也將投注在自己背後的視線攔在門外,和泉夏樹輕輕拂過牆面,感受到大理石微涼的質感,露出一點興奮:“還真是大收獲呢。”

懷揣著這點興味,雖然隔著門與牆,他依舊聽得到外面的紛雜,但和泉夏樹還是心情不錯地走入臥室。

但到了深夜,一個人敲了他的門:“夏樹君,你在裡面嗎?”

穿著睡衣正在翻看書籍的和泉夏樹已經聽出了聲音,帶著一點好奇,他走出臥室將門打開,展露在眼前的是臉色有些蒼白的女士,日向幸。

她已經換了一身藍色的女士職業套裝,在門打開後,就雙手交握在前鞠躬道:“和泉君,會長派我過來,想要請您去他的臥室。”

“這個時間門……會長為什麼邀請我過去?”和泉夏樹問道。

日向幸垂著頭道:“大概是因為您今晚遇到的這件事,他感到十分抱歉,也擔心您為此受到驚嚇。”

“如果是因為這個的話,請日向小姐替我致謝吧。”和泉夏樹微笑著說:“感激他的照顧。但我很好,請他不用擔心,儘早安睡吧。”

“這……”

和泉夏樹道:“照我說得去做吧,日向小姐。雖然我在這座宅邸隻呆了幾天,但或許我比你更明白這裡的人,這裡也包括長門會長。”

沉默了片刻,日向幸忽然問道:“您為什麼這麼說?難道連秀臣先生,你也很了解嗎?”

“當然。”和泉夏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起碼,我知道他與我叔叔的爭執是因為你,日向小姐。”

日向幸往前踏了一步:“你說什麼?”

“雖然我沒有戀愛過,但恐懼與愧疚應該不是愛情吧,日向小姐。”和泉夏樹往後退了兩步:“不過,這種事你應該去問一問秀臣先生,又或者,問一問自己。”

在日向幸驚愕的目光中,和泉夏樹將門關上:

雖然再一次感到麻煩,但比起像之前浪費掉的三天一樣,浪費之後的時間門,這些都是能接受的。不管是明天的長門秀臣,還是之後的波本,他都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

然而,第二天的長門秀臣依舊對他毫無反應,坐下他下首位置的日向幸眼睛有些紅腫,卻依舊非常得體,就像其他的長門家的人一樣:經過昨天那一場驚心動魄的宴會,就算是長門信子,似乎也失去了一向的氣勢。

隻有長門道三在表示歉意與光照後,對和泉夏樹再度提議:“如果可以的話,請在住幾天吧。我們在三天後會再度舉辦一場宴會,作為昨晚招待不周的歉意。”

“謝謝您的好意。”和泉夏樹並不理會長門光明投注來的視線,收回看向日向幸的目光:“但請恕我拒絕——我已經與同學有了約定。”

長門光明嗤笑一聲,將刀叉仍在桌子上:“那種事,有什麼可在意的。”

“如果是叔叔的話,絕不會這麼說。”和泉夏樹擦了擦手指,在失望後隨意遷怒了他:“畢竟我的同學園子是鈴木財團的二小姐。”

這下,長門秀臣的刀叉放了下來。

他難得的,仔細端詳了和泉夏樹一眼,才舉起酒杯:“說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