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宴會 所有人都驚呼著,潮水一般……(1 / 1)

是那位未露面的長門家獨子長門秀臣,以及據說迷惑了他的女人嗎?

在係統的提示音裡,和泉夏樹帶著一點興味,加重腳步往前走了兩步,並很快就被那邊的兩人發覺。

“誰在那裡?”

長門秀臣一隻手抱住日向幸,幾乎悚然而驚般繃緊了全身,被繃帶纏繞的臉猛然轉向這邊。反倒是日向幸,雖然緊緊抓著長門秀臣的胳膊,但看過來的目光冷靜理智,根本沒有被驚嚇到。

這種反應……真有趣。

和泉夏樹心裡想著,繼續往前走著,不疾不徐地將自己展露在路燈下,然後彎起明亮的翡翠色的眼眸,帶著微微的笑意,自我介紹:“抱歉打擾到了你們……我是剛來這座宅邸的客人,和泉夏樹。”

那張秀美的臉,以及頗為柔和的態度,成功地讓日向幸放下了戒備,但她沒因為禮儀而掙出長門秀臣的手臂,隻在那臂彎裡點了點頭,露出笑臉,一派落落大方:“你好,我是日向幸,也是這裡的客人。”

她看向長門秀臣,在發現他雖然放鬆,卻仍舊有些奇異的排斥意味時,再度看向了和泉夏樹:這個少年究竟是什麼身份?秀臣先生他為什麼是這個樣子?

但長門秀臣在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後,居然還是放緩了聲音:“你是倉介先生的孩子……說起來,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我是長門秀臣。”

“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聽著清脆明亮的敬語,長門秀臣卻有些遲疑,目光在和泉夏樹身上逡巡,似乎想要探查出什麼,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如果遇到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猶豫,直接以安置日向幸為原因,帶著她告辭離去。

那一隻手,一直摟抱著日向幸,像是守護著什麼珍寶。

和泉夏樹轉過身看了一會兒,就用意念調出係統,看到了兩條任務提示信息,乳白色的E級【日向幸的好奇(E)】以及金色的B級【長門秀臣的噩夢(B)】。

雖然等級不高,但長門秀臣的情緒卻非常美味,幾乎像是Martell的白蘭地,經由時光沉澱出濃鬱的芬芳與醇厚的口感,隻消一口,那木質烘烤的橡木桶氣味,連同鮮明複雜的水果、香料的滋味就一起用上舌尖。

如果那一晚的淺井成實沒有被他們攔下,再經曆長長的一段時間後,或許也會有這種激烈又深沉,猶豫又堅決的情緒。

果然,有著高等級任務的人,哪怕本人的情緒並不美味,但他的周圍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擁有足以讓人垂涎三尺的情緒。

和泉夏樹再看了一眼係統任務,對於B級任務的描述不置可否。

‘長門秀臣向您祈禱,希望結束他的噩夢。’這種描述一如既往,全然沒有什麼指向性。

反倒是他的情緒……

他在害怕,害怕日向幸受到傷害。

那麼,他的噩夢是不是跟日向幸有關係?

懷揣著這點疑惑,和泉夏樹走回宅邸,推開大門就聽到長門信子的聲音,高昂著,像是在諷刺著日向幸。但在長門秀臣沉沉的一句話後,一切卻戛然而止。

等和泉夏樹走上二樓,隻聽到微不可察的腳步聲以及不久後的關門聲。

一切歸於平靜。

和泉夏樹的腳步沒有遲緩,徑自走向自己所在的客房,推開門走了進去,將大門鎖上。

一切才剛剛開始,不必著急。

他想著。

但在之後的第二天、第三天甚至第四天,他都沒有什麼收獲。或者說,將他在大阪的遊覽,品嘗的美食除外的話,他隻收獲了一身非常合適的,因長門光明而被送過來的燕尾服。

長門康江親自送上門,眼波溫柔,言語得體得表示,這是長門光明的好意。至於尺寸,短時間的定製已經無法趕得上,這是根據她的描述,品牌商親自挑選並送來的。

“是我的疏忽。”長門康江兩頰微紅,眼眸裡柔情四溢:“再一次絕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

這種真誠甚至激發了一個係統任務。

也因此,和泉夏樹在第二天舉辦的盛大宴會上穿上了這身筆挺的西服。

身高腿長的他,雖然消瘦,體型卻是修長挺拔,穿上這身據說非常合適他的白色西裝三件套走出來後,連日向幸與長門康江也投來欣賞的目光。

等站在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酒宴上後,哪怕他的身份沒有一個人知道的,哪怕他的身高與臉蛋透出非同一般的年輕,哪怕他言語冷淡全無社交的意圖,依舊有數不清的男男女女舉著酒杯走過來,熱切地向他攀談,甚至最終因此相互嘲諷揭短。

和泉夏樹冷淡地站在一角,偶爾敷衍兩句話,百無聊賴地體會著這些充滿攻擊欲甚至□□的情緒,等待著必然會登場的日向幸,以及守護騎士一樣的長門秀臣。

因為長門道三對日向幸提出做秘書的邀請,後者答應並在之後的幾天都前去公司工作。那麼,作為今天宴會的舉辦原因:長門財團再度成功地投資了某一個大項目,並預備因此成立一個直屬總部的分社公司。

作為秘書的日向幸多半也會登場。

而她的到來,多半會讓一直閉門不出,據說是在寫小說的長門秀臣走出來。哪怕不會參與宴會,他也應該會在能看到宴會的某個地方,靜靜注視著日向幸的第一次職場工作。

“先生,你的酒。”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本是今天宴會上一而再再而三發生的事——覬覦他的人送來酒,也送來隱晦的殷勤。

但和泉夏樹幾乎在他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就轉過了頭:

淡金色的頭發,紫灰色的眼睛,眼前的服務生穿著筆挺的黑製服,挺拔而矯健,黑色的茶盤上一杯綠魔鬼雞尾酒芳香幽幽,遞過來的時候,盛在水晶玻璃杯的酒液甚至沒有半點晃動。

波本。

或者說,鬆田陣平的另一個警校好友,與諸伏景光一起臥底在某個黑暗組織的警察。

不愧是他們的好友。

輕而易舉就感應到如同冰鎮烈酒般的情緒,和泉夏樹在心中感慨著,卻搖了搖頭:“很抱歉,我隻有十四歲。”

這一句話說出來,不但波本愣了一下,就是圍繞在他身邊的男男女女都沉默下來。

先前多的是人送來各種酒,但和泉夏樹沒有解釋,甚至沒有說一句話就拒絕了那些人的酒。他們本以為這是一種矜持,但直到這個服務生前來,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啊,不,是少年,真的不是顯得年輕。

而是真年輕。

一部分退縮了,默默地從這個修羅場退出。但另外一部分卻像是更激動了,閃閃發亮的目光投注在和泉夏樹的身上,幾乎能燃起熊熊火光。

也就是這一進一退,讓人猝不及防間有了碰撞。

“啊!”輕輕地驚呼聲裡,一個咖色頭發穿著職業套裝的女士被衝撞到,手肘一凸,給身邊那個正拿著酒杯意氣風發說著什麼的老年男人重重一擊。

雖然這個男人有著絕不遜色於長門道三的大肚子,但那厚厚的脂肪層終究不是盔甲,又怎麼能抵擋住,當即噗地一聲將口中的紅酒噴了出來,飛濺到正好路過的日向幸身上。

她今天穿著的白色緞子禮裙立刻染上星星點點的深紅痕跡。

“你在乾什麼,香取!”還沒等人反應過來,那個男人回頭就甩了職業裝女士一巴掌,被酒熏紅的臉上騰出紫漲的熱意,小小的三角眼瞪出來,竟也有一種彆樣的威勢。

“對、對不起,社長!”這位香取女士還沒站穩,就急急地鞠躬道歉,但她腳上穿著的細高跟卻在地面上呲溜一聲,眼見著就要滑到。

“女士,請小心一些。”不知何時走近的波本伸出一隻手,穩穩地扶住了她:“如果您需要的話,那邊是洗漱間。”

他微笑著往一邊示意,並看向正低頭凝視著禮服的日向幸:“日向小姐,如果有需要的話……”

“這是怎麼了?”長門康江端著一杯起泡酒走近,第一眼就看向不遠處的和泉夏樹:“夏樹,你還好吧。”

得到確認後,她又掃視了一圈,在看到日向幸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對她說:“去換身衣服吧,日向小姐,如果沒有合適的,就告訴武藏。”

“啊,康江小姐。”

“您是……大塚社長?”

大塚隆一郎連聲稱是,似乎臉上的酒氣也消失了大半,不顧年齡地彎下腰:“上次見到康江小姐,還是您的婚禮,我……”

他忽然晃了晃,原本布滿酒氣,因此發紅發紫的臉忽然變了色,而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就像是一瞬間被什麼擊中,大塚隆一郎緊緊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料,嘴角流出白色的唾沫,然後在喉嚨赫赫作響聲裡,驟然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驚呼著,潮水一般往後退去。

中心裡,明亮燦爛的燈光下,大塚隆一郎捶打著自己的胸腹,一下、一下,痙攣著,抽搐著,隻一分鐘不到就再也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