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勝 奔向自己的命運了啊,蘇格蘭。……(1 / 1)

在這一刻,連他自己都無法控製的各種離奇猜測,層出不窮地浮現在腦中。

這究竟、是怎麼了?

直到那隻蒼白的手,落在他的胸前,修長的手指就要隔著那層沒什麼用處的衣料,觸摸到藏在內裡的手機。

諸伏景光悚然一驚。

幾乎下意識得,他心裡閃過冰冷的決然,像是一頭受創的狼,憑借著一股決然的狠意,不顧被擒拿住的右手,以一種幾乎可以將自己胳膊扭斷般的力度,奮力一掙。隨著右手劇痛,他的軀體陡然扭轉,幾乎像是一隻踮起腳的陀螺,危若累卵,卻生生掙出一絲空隙。

“啊……”耳畔響起帕思提斯的笑聲,濃稠得似乎帶著細細的黏膩的蜘蛛絲,稍有不慎就要被整個裹住:“是心愛的東西啊,蘇格蘭。”

他的左手輕輕一鬆一拉,諸伏景光就如同一位輕巧的芭蕾舞者,順著力道轉過半個圈,重新被他死死壓住,幾乎再也無法動彈。但他的右手,那隻原本按在他胸前的手,手指卻輕輕翹起,居然就避開了那支觸手可得的手機,反倒順著衣物的紋理而下,忽然將諸伏景光捆在大腿邊的□□拔出。

隨手一扔,明晃晃的兵刃在空氣中一閃而過,居然像刀切豆腐一般,在那兩把槍旁的石橋上埋入一截,猶自震顫不休。

“你究竟……”諸伏景光顧不得最後一樣防身的武器被奪走,額上汗涔涔的黑發幾乎被甩得飛起,卻在下一刻將到了喉頭的話咽下去:不,不能問,零,他還在那個組織裡,不能冒險!

但他的手腳難免遲緩了一下。

“啊呀,你似乎誤會了呢。”幾乎在瞬息,帕思提斯就察覺到了這一點,他低低地笑著,那雙在黑夜中如同鮮血般殷紅的眼睛眼角翹起,連著眼角些微的紅暈,居然描摹出一種奇異的迷離,像是多情的親人偶偶細語:“蘇格蘭。”

隨著這三個字吐出舌尖,帕思提斯的右手驟然擊落諸伏景光驟然上擊的膝蓋,快準狠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隻是輕輕一扭一頂,左手就順勢鬆開了緊扣的臂膀,將不知什麼時候取出的一粒紅白膠囊塞入。

頂住下顎,技巧性地一鬆一掐,那粒藥丸已經順著諸伏景光的喉頭,滑入胃部。

但也趁這時候,諸伏景光猛然一縮,不顧撕裂一樣疼痛的膝蓋與脖頸,兩三步橫跨躍起,像是一隻折翼的鳥兒,從高高的橋面墜落。

隻在呼呼的風聲中,諸伏景光似乎還能感受到帕思提斯的手指,那種滑膩的,微微帶著彈性的肌膚觸感,以及他猶自帶著笑意,落在耳邊的話語:“奔向自己的命運了啊,蘇格蘭。”

咕嚕咕嚕……

湧入眼簾的碧波,帶著冬日特有的森然寒意,幾乎讓諸伏景光渾身僵住,連著腳筋都抽搐起來。但一種奇異的熱意忽然從心臟中湧出,奔流向他的四肢百骸。

就像是他在這一刻,猛然察覺血脈的湧動,生命的脈搏。

不行!

腦中閃過哥哥諸伏高明關切的目光,好友降穀零微笑的臉龐,還有……諸伏景光竭力控製住自己的呼吸,撥動著自己幾乎有些僵硬地手腳,竭力向右前方遊去。

呯!

呯!呯!呯!

炙熱的子彈從上而下,一粒粒射入水中,像是虛空中的無聲的鋼絲線,分割著為數不多的生存空間。

幾乎下意識地,諸伏景光閃避著,遊動著,隻在子彈激射的那一瞬,猛然浮起,奪取一些空氣,又立刻下潛往更前處竄去。

周而複始,不知重複了多少次,在熾熱的高溫中,諸伏景光已然無法控製自己的意識,隻在最後的最後,隱隱聽到一個聲音:“抓住我的手!”

聲音清亮,竟像是他年少時,降穀零每次揚起手,高聲叫他:“景,快來這裡!”

他不由得露出微笑,伸出了手。

一手攀住石欄的底部,一手往下探去,和泉夏樹十分精準地抓住那隻在水中浮浮沉沉的手,也不顧有可能的脫臼或是彆的什麼,他猛然一提,卻手中一鬆,差點滑脫出去,重新讓那個人落入水中。

幸虧他正在用力,哪怕手中忽然發虛,他也在下一刻抓住了實體,將那意料之外的小小身體提起,順手就摟在胸前,翻身一躍。

叮的一聲,係統的提示在耳畔響起。

但和泉夏樹重新站在石欄內後,他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懷中那個離奇變小的男人,更不用說係統提示,而是抬起頭,重新看向那座石橋。

四百米的距離,本應什麼也看不見,但和泉夏樹卻像是看到那個站在日出晨光中、黑發紅眸,如同深夜裡濃稠玫瑰的男人,也正望向這邊。

或許,他還在微笑。

帶著一種奇異的恍惚,和泉夏樹被冷水一激,重重地咳了兩聲,才猛然驚醒。沒有任何猶豫的,他往前走了幾步,但那石橋上的男人,卻像是一陣煙般忽然消失。

懷中的男孩一樣的人動了動手腳,發出幾聲暗啞的□□,像是慣於壓抑的生活,連這個時候也在下意識地斂息屏氣。

和泉夏樹停住了腳步,隻深深地往石橋那邊看了兩眼,取出手機向司機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男孩,沒有任何遲疑地奔向公園出口。

“去米花國際醫院。”和泉夏樹坐進車內,隻說了一句話。

司機本來想要說出的兩三個提議,比如就近找個醫院之類,在看到那張略顯冷漠的臉龐時,也悄悄住了口,隻還是忍耐不住看了一眼那被外套緊緊裹著的孩童:他濕漉漉的腳□□地垂落著,細白的腳踝,幾根青色的血管十分鮮明。

這個孩子,不會有事吧。

懷揣著這種擔心,司機哪怕不敢說話,踩油門的腳也加大了力度,速度更往上提了一檔。

和泉夏樹沒有理會,隻是垂著眼睫靜靜凝視著懷中的諸伏景光:係統在他抓住這個人的時候判定完成任務,這無疑證明了他的身份。

但是,帕思提斯怎麼就能確定,這個人、應該是叫蘇格蘭的,就是諸伏景光?

他究竟知道多少?

和泉夏樹心中隱隱升起一絲複雜的情緒,雖然遠不如曾經感應到的那些其他人的情緒,但這種出自內心的感觸,無疑更真切:

多麼有趣啊,你不想知道嗎?

不,不要接近他!

相互衝突的兩種情緒在內心浮沉,和泉夏樹居然也有點遲疑。而就在這時,懷中的孩童卻猛然咳嗽了一聲,尖銳的,像是被撕破的綢緞,帶著令人煩躁的預期。

“和泉少爺……”司機忍不住叫了一聲,透過後視鏡瞟了一眼:“這個、”

和泉夏樹並不理會,伸手將自己的手機取出,打了一個電話:“淺井桑,我馬上會帶一個孩子到醫院,請你找一個單獨的病房,替他治療。”

電話中的淺井成實似乎有些詫異,仿佛多請示了幾句,但在最後卻像是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

聽到這裡,司機隻以為這是找了相當知名的大夫,也是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隻默默地將車速再次提升,風馳電掣地奔向醫院。

和泉夏樹卻十分鎮定。

給諸伏景光使用了一個能夠暫時穩定住身體狀態的小道具的他,當然不會有多餘的擔心——哪怕諸伏景光的傷勢絕對不算輕,大量的擦傷、扭傷、挫傷,甚至還有肩膀上被子狠狠擦過,幾乎深可見骨的傷勢。

比起這個,怎麼隱瞞才是真正的問題吧。

想到自己因為擔心道具效果太好,或許會引起清醒後的諸伏景光的疑惑,最終選擇了一個d級的道具。和泉夏樹輕輕吐出一口氣。

肩膀上的那塊傷,那可是非常明顯的。

淺井成實也有同樣的想法。

他盯著被褪去濕漉漉的衣服,換上整潔的小號住院衣的孩童,手指在肩膀的傷上頓住,重新看向和泉夏樹:“這種傷……和泉君,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就像之前的你一樣。”和泉夏樹沒有任何猶豫,輕聲道:“在他醒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說,當然,我希望你也什麼都不要說。”

“你……”淺井成實猶豫了半晌,帶著醫療手套的手探向肩膀:“如果他醒來後無法說服我,我會去做我該做的。”

他頗為秀美的臉上浮現出不容置疑的決心:“和泉君,我隻是和你做了一個交易,可不是賣身。”

“我知道。”和泉夏樹連眼睛也沒多眨一下。他本來也在意的也不是交易,而是能夠提供情緒價值的淺井成實。當然,如現在這樣提供一些方便,那就算是額外的驚喜。

這麼想著,和泉夏樹帶著一點漫不經心,說出了一句話:“但面對一個可能的人體實驗品,我想你會做出恰當的選擇。”

清創乾淨,才預備進行縫合的淺井成實愕然地停下手裡的動作,再度扭頭看向和泉夏樹:“和泉君,你說什麼?什麼人體試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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