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05·IF(1 / 1)

深淵蝴蝶 小涵仙 12255 字 6個月前

謝琮月回國那天,謝佳苒偷偷從學校裡跑出來,打網約車去機場接他。十四歲的少女,宛如春天抽條的柳枝,隻需要陽光和雨露,就能迅速地生發。

她穿著校服,頗為顯眼,在機場裡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人,最後隻能跟瑞叔打電話,問哥哥到了沒有,她想給他一個驚喜,還讓瑞叔瞞著,可不能說。

瑞叔知道四小姐居然逃課來機場,當即彙報給了謝琮月,叛變壓根就不需要理由。

車都已經出了機場,然後又繞回去,停在機場T2航站樓的到達區。

謝佳苒哪裡想得到,謝琮月是坐的私人飛機,出入都走專用vip航站樓,壓根就不需要從普通通道出來。

接到哥哥打來的電話時,她又驚又喜,挨了訓斥也不頂嘴,乖乖地跑出航站樓,出門就看見那台高貴程亮的奔馳S。

這一年,是欣欣向榮的一年,iphone6的發布會剛過去一周,謝佳苒很喜歡這個金色的新手機,歌單裡躺滿了周傑倫,耳機線隨著她的奔跑在空中晃蕩著,校服裙擺揚起,青春又靚麗。

這一年,庫裡南還沒有問世,謝琮月日常甚少使用那台莊重嚴肅的幻影,十八歲的禮物大半時間都停放在謝園的車庫,大多時候都是這台奔馳接送。

上車之前,謝佳苒就扯下了耳機。少女風一般拉開車門,坐進去,她很少這樣風風火火,今天特殊。

“哥哥!”

看見謝琮月的瞬間,她眼睛迸射出無比明亮的光,張開雙臂,求一個擁抱。

五年過去,他們都長大。即將二十四歲的謝琮月基本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和輕狂,永遠隻展現出他斯文溫雅的一面,他即將進藍曜集團工作,成熟,穩重,是一個繼承人該有的品格,越多越好。

謝琮月嘴角泛起無奈的笑意,抬手,把她摟進懷裡,抱了抱,手掌拍拍她纖瘦的背脊。

“長大了,高了。”

“長高了嗎?我怎麼沒感覺。”謝佳苒歪頭,打量自己的手和腳。

“你天天見到你自己,自然沒感覺。”謝琮月笑,發現她還和以前一樣,總帶一絲笨拙。

“哥哥也更高了!”謝佳苒說這話時臉紅紅的,她其實想說更帥了,但少女心事千回百轉,這種話如何說得出口。

“我都沒有站起來。”

“就是更高了!”更帥了。謝佳苒在心裡強調。

車沒有駛向謝園,而是去了市中心的一家粵式茶餐廳。謝佳苒曾說,這家茶餐廳是整個京城最好吃的。他記得。

一路上,謝佳苒嘰嘰喳喳,像一隻嬌氣的小百靈鳥,不用謝琮月多問,她就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一股腦倒了出來,跟倒豆子一樣。

她說她這次期末考試拿了全年級第三名,說她的畫拿了全省青少年大賽一等獎,說她明年就上高一了,還說很羨慕二姐三姐能讀高中部。

謝琮月嘴角含笑,慵懶地靠著,耐心地聽她將這些早就知道的瑣事。

“為什麼想上高中?”

“因為高中就是大人了。”謝佳苒天真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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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苒,你十八歲了都是小朋友。”謝琮月敲了敲她腦袋。

謝佳苒委屈地說:“怎麼會,明明我十八歲就長大了......”

十八歲可以做很多事,可以上大學,可以不用每天上早自習,可以不用做作業,可以一個人出去旅遊,可以....光明正大喜歡一個人。

以上,是錦珠錦琦告訴她的。

“好,你十八歲就是大人了。”謝琮月順著她。

謝佳苒掩蓋住內心水果糖般的小心思,眨了眨眸子,手肘撐在後座的中央扶手上,托著下巴,她問:“哥哥,你以後就呆在京城了嗎?還會去那麼遠的地方嗎?你還要讀書嗎?”

英國還是太遠了,坐一趟飛機要十多個小時。而且哥哥騙了她,明明說三年就能回來,可一去就是五年。讀完了大學,還讀了研究生,真是一年一年看不到頭。她天天盼星星盼月亮,日曆上畫滿了圈圈,終於等到他回國。

她害怕他還要讀博士,聽說還有博士後!

謝琮月揉了揉她的發頂,“不會走了,以後會留在京城,若是出去也是短期出差。”

“出差?爸爸也經常出差!哥哥你要工作了,是不是!”謝佳苒嘴角咧開,止不住傻氣的笑容。

這五年裡,她早改口叫了爸爸媽媽。

“嗯。工作了。”謝琮月語氣平淡,並沒有一種進入新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他知道自己這一生會走什麼路,很早就知道了。要讀精英貴族學校,要進全球前十的高校,然後讀研,然後回國進集團工作,從子公司副總開始坐起,不出意外就會一直連升至總部,然後學會做一艘巨艦的掌舵人,學會擔起整個集團。

一條足夠光明的坦途擺在他眼前,他隻需要按部就班地走。足夠光明,足夠無聊。

他這種人,注定成為延續家族百年榮光的一塊磚石。不止他,他的父親,他的爺爺,他的太爺爺,甚至是他未來的孩子,都將是一塊磚石。

他的性格,理想,抱負,婚姻,都被提早規劃好了。

也許他這一生,唯一的叛逆,就是把謝佳苒撿回家。

“哥哥工作了還會陪我玩嗎?會不會嫌棄我幼稚.....”謝佳苒擔心這個,她一點都不想讓哥哥覺得她幼稚。

謝琮月:“幼稚不見得是壞事,謝佳苒同學。”

謝佳苒思考了片刻,還是沒有懂什麼叫幼稚也不是壞事,但她把這件事擱在一邊,又問:“我放學了能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嗎?”

謝琮月取下眼鏡,拿擦鏡布緩慢地擦拭著上面不存在的灰塵,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中,他說:“不能。你放學了就回家寫作業。”

謝佳苒徹底垂頭喪氣:“......哥哥,你好冷酷。”

.........

這一年,謝琮月進了藍曜集團,擔任集團旗下子公司藍曜科技的副總裁。

次年末,謝琮月調任至總部,擔任董事長助理,第四年,謝琮月擢升為藍曜集團中華區總裁.....

隨著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謝琮月也愈發忙碌,輾轉於各種活動,會議,社交場合,謝佳苒一周都很難見他一面,與此同時,她升入高中,學業也繁重起來。

她和謝琮月見面的時間越來越少。

她日漸關心財經新聞,訂閱財經雜誌,關注財經類博主,每日固定瀏覽藍曜集團官網,把有關謝琮月的專訪裁剪下來,貼在她的手賬本裡,然後用畫筆畫上各種漂亮的Q版小人。

一整本手帳,有一半都是與謝琮月有關。

她曾偷偷跨過那道月亮門,溜進謝琮月的衣帽間。曾幾何時,少年常穿的運動裝,休閒服被嚴謹端方的西服取代,那些剪裁優良,昂貴冰冷的西裝掛在衣櫥裡,讓她覺得好難靠近。連摸一摸都不敢。縱使四下無人。

她以為京城到牛津的距離會是他們此生最遠的距離,但不是。地理上的距離隻是距離,山海皆可平,伴隨著成長而來的漸行漸遠,他們逐漸在自己的軌道上前行,無法突破屬於他們的籠子,這才是最深刻最難以逾越的鴻溝,這才是最難平。

她坐在謝琮月的衣帽間裡,坐在那些鋪天蓋地的西裝中,眼淚忽然滾下來,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為什麼還沒有十八歲?謝佳苒質問自己,為什麼還沒有十八歲。

她感覺自己越來越難以隱藏這個秘密。

一個可怕的秘密。

“阿月,你今晚有時間嗎?”

易思齡難得在早餐時間逮到正要出門上班的謝琮月。謝琮月最近應酬太多,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市中心的公寓,

謝琮月抬腕看了眼時間,早上的會還有一小時,不怎麼急。他對易思齡笑了笑,“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易思齡:“你若是能抽出時間就去學校接苒苒放學吧。她最近要高考了,我瞧她常常發呆,也不跟人說話。怕她壓力太大。我又不好問太多,怕她把我的安慰都當成激勵,唉,這姑娘。”

謝琮月眉心擰了下,“她壓力很大嗎?”

怪他疏忽,都沒有時刻關心她。

“慧姨說她那院子每天半夜兩三點才熄燈。我還不是怕,反正你有時間就去接她,帶她出去轉轉,吃點好吃的。”

謝琮月點頭,“好,我知道了。”

從謝園出來,謝琮月打電話給秘書,讓她推掉晚上的飯局。

今天是周五,學校沒有晚自習。最後一節是曆史課,老師在講台上口若懸河,講著前天月考的卷子,課鈴沒響,有同學清好了書包,身體側坐,宛如即將離弦的箭簇。

鈴聲在六點十分準時響起。教室裡一片悉悉索索的聲音。

“周末的作業是查漏補缺!把這次月考的錯題全部總結一遍,背誦年代表和知識彙總清單!我周一要抽查!”

“知道了!”底下的同學異口同聲。

“佳苒,

你等下回家嗎?”謝佳苒的同桌推了推她的胳膊,一張可愛的圓臉湊過來,“我們等會去喝那家新開的奶茶好不好,我聽她們說,桂花烏龍很不錯。”

謝佳苒想了下,點頭:“好啊。”

“耶。那你讓你家司機晚點來,我還要跟你說八卦,隔壁班的班花,就上次陰陽怪氣你的那個,她啊,可攤上麻煩了。”

“什麼麻煩?”

“噓!”

同桌是藏不住話的性子,沒等到出教室,就把八卦給說了,她小聲:“她給男神送情書,被班主任抓到了,說她現在還搞這些,難怪名次掉那麼厲害,還說要請家長,我中午去大辦公室聽到的,她哭得啊,稀裡嘩啦的。”

謝佳苒:“唉,她也挺可憐的,寫情書被抓到真的很丟臉了,還要請家長.....算了,我們彆說了,彆給人聽到了,說我們講她壞話。”

同桌輕哼一聲,“誰讓她說話怪裡怪氣,肖遠澎喜歡你人儘皆知唄,就算沒有你,人也不會喜歡她啊,說得好像你搶她男人似的,沒臉沒皮。”

“胡說什麼啊.....”

謝佳苒見她越說越沒完沒了,撓她癢癢,兩人在課桌上扭成一團,課桌上壘高的書差點傾翻,還是路過的男同學替她們穩了下課桌。

兩人收拾完書包,出校門,走到對街新開的奶茶店,不過她們來的晚,奶茶店前早已排起了長龍,她們等了十分鐘才等到點單,取到奶茶後,兩人又說了幾句八卦,就約著周天見,兩人分道揚鑣,謝佳苒握著冰冰涼涼的烏龍桂花奶茶,挖了一大勺頂上的奶蓋,喂進嘴裡,甜絲絲的。

“謝佳苒同學。”

有人喊她名字,謝佳苒回過頭,看見一個高瘦的男生站在她幾步開外,手裡也提著一杯奶茶。

謝佳苒讀的是京城最有名的國際高中,校服比普通高中好看太多,女生是襯衫搭配藏青色格子長裙,男生則是藏青色英倫式西裝。

眼前這男生顯然極其適合這套校服,身型高瘦而挺拔,長相英俊,帶著濃烈的少年氣,宛如一株破土而立的翠竹。

謝佳苒神情平靜,對這男生笑了笑:“你好,找我有事嗎?”

沒有人不認識他,肖遠澎,學校的風雲人物,公認的級草,一張臉蠱惑了不知多少學妹,課桌裡常年塞滿不知名的奶茶甜品巧克力水果,造福全班。

“我聽說黃荔前幾天找你麻煩了,抱歉,因為我讓你受到困擾。”肖遠澎走近,把手中的奶茶遞過去,“給你買的,彆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謝佳苒沒有看這杯奶茶,而是捧著自己買的奶茶,在他目光中喝了一口,暗暗告訴她,她有奶茶,就不會要彆人的。

“肖同學,我沒有因為她的話受到困擾啊。而且我和她不同班,一天也見不到一兩次。”

肖遠澎勾起唇,“那就不算道歉的奶茶。”

“不用了,我自己買了,喝兩杯太撐。”

“那你拿回去給你爸媽喝。”

“真的不用

......喂!”

謝佳苒沒拒絕的了,肖遠澎把奶茶往她手上一送,然後退後兩步,“下周見,謝佳苒同學。”

謝佳苒扔也不是,拿著喝也不是,這下是真的很困擾了。她看著手上的兩杯奶茶,兩條細眉蹙在一起。

身邊往來的都是同年級的學生,沒人不認識肖遠澎,更沒人不認識謝佳苒。

京城謝家的四小姐,坐賓利上學,住超級四合院,白富美中的戰鬥機。

謝佳苒被人當作稀奇動物觀賞,心裡有些不舒服,乾脆拿著兩杯奶茶往校門口走,司機通常都會把車停在固定的位置,她往那一看,發現不是她常坐的那台白色賓利,而是一台連號九的庫裡南。

連號九,是哥哥的車?

謝佳苒目光一震,連忙跑上去,還沒等她喘口氣,車窗不疾不徐落下,露出一張溫貴雋冷的面容,那雙點漆的眸壓在金絲邊眼鏡後,如此平和,深沉,男人看著她,沒有笑意,難辨情緒。

“哥哥....怎麼是你來接我....”謝佳苒咬著唇,心臟撲通撲通,快要跳出來了,她不敢流露太大的情緒,怕那個秘密從嗓子口飛出來。

謝琮月目光從她張開的臉遊移到她手中的兩杯奶茶。

“上車。”

謝佳苒隱隱察覺到他不高興,但沒有多說,她很珍惜和哥哥在一起的時光,太難得了。她乖巧地上了車,手上隻拿著自己買的那一杯,把另一杯奶茶放在中央扶手的杯托架上。

剛放好,謝琮月把那杯奶茶拿起來,遞給副駕駛的瑞叔,吩咐:“拿去扔了。”

謝佳苒:“..........”

“哥哥.....你怎麼了.......”

發脾氣了嗎?工作上遇到煩心事了?

謝琮月抽了一張濕巾,慢條斯理擦拭手指。他的手精致,清瘦,修長,宛如白玉,竹笛,扇柄,手背上的青筋會在發力時凸起,帶著一種男人的力量,如此迷人。

而且他穿西服真好看,緊實的肌肉隱藏在剪裁考究的西服之下,肩線平直,寬厚,看上去就很有安全感。更何況他舉手投足之間散發的矜貴,這些年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磨練出了更為成熟和穩重的氣質,這是十八歲的少年無法比肩也不可能比肩的氣度。

謝佳苒看得入迷,一時之間都忘了謝琮月在跟她說話。

“苒苒,我在跟你說話。”

“哦!我聽著!”她猛地回過神。

謝琮月眯了眯眼,“最近狀態不好是因為談戀愛了,是嗎。”

謝佳苒窘迫,臉都紅了,“哥哥,你說什麼啊!”

“剛剛送你奶茶的男生,你喜歡他?”他問得如此直白,都忘記了面前的女孩是即將滿十八歲的花季少女,心思細膩又敏感,他稍不注意就能戳到她最柔軟的秘密。

但,他有些忍不住,在工作上沉著冷靜的他,居然在看到謝佳苒接過那杯奶茶時,爆出一股難以忍受的不爽。

這是他撿回

來養在身邊的小姑娘,旁人如何敢染指。問過他了嗎?送她奶茶問過他了嗎?

“我不喜歡他!”謝佳苒急了。

“那為什麼要收他送的奶茶。”謝琮月繼續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聲音很淡。

“是他塞給我的啊,扔了又太浪費,就打算帶給慧姨喝。”

謝琮月頜首,“你最近要考試了,把心思都用在學習上,不要想這些不該想的。”

“我真的沒有.....我有很努力學習的.....”謝佳苒嘟起嘴,心中的委屈蔓延開來。

她恨死肖遠澎了,恨死那杯奶茶了,恨死了。恨死自己為什麼不扔掉,為什麼還要拿著上車。

謝琮月此行的目的是寬慰她儘力就行,不用太大壓力,可此時此刻,計劃全盤打亂。

“京美有把握嗎?”

“有啊!我藝術校招都過了,隻要文化分達標就能上京美!”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好好學習才是正道,以後少和這些男生說話,你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謝琮月取下眼鏡,放在儲物格裡。

“談戀愛這種事,不是你現在該做的。”

謝佳苒不懂他怎麼總要提起談戀愛,她根本就沒有談戀愛!她賭氣,不客氣地問:“那什麼時候才能談戀愛!”

謝琮月怔住,心底有奇怪的情緒在湧動,這種情緒太陌生,但又太洶湧。

談戀愛?謝佳苒要談戀愛?和誰?

他凝視著謝佳苒的臉。這幾年,他少有這樣安靜,不被打擾的時光,能夠好好瞧瞧她。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長這麼大了,不再是那個缺牙齒,動不動就哭兮兮的小丫頭,而是漂亮,青春,靚麗的少女。

那雙眼睛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天真又澄澈,閃著明亮的光芒,這是一雙被保護得很好的眼睛,沒有受過欺負的眼睛。

她長大了。

謝琮月猛地深吸氣,收回目光,狼狽地望向窗外,“至少二十歲才可以。”說罷,他手指不自覺去探西服內側的煙盒,他煙癮湧了上來。

二十歲??謝佳苒瞪大眼睛,覺得他好霸道!

“二姐三姐說十八歲就可以喜歡一個人,就可以談戀愛了!為什麼要等到二十歲!”

謝琮月皺眉,灼熱的目光冷卻下來,涼涼地瞥了謝佳苒一眼,“三句不離談戀愛,你現在滿腦子都是這種事?”

“沒有......”謝佳苒偃旗息鼓,食指委屈地摳著校服裙擺。

謝琮月重新把眼鏡戴上,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徹底杜絕她談戀愛的心思:“先考上京美,考不上就複讀一年。我們謝家不養戀愛腦。”

他對她即將成年,即將自由,即將隨心所欲喜歡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的事實,有一種超乎尋常的憤怒。而如此聰明,冷峻,睿智的他不知道這種憤怒源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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