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093·婚禮(1 / 1)

深淵蝴蝶 小涵仙 15709 字 6個月前

春天的港島是繁花盛開的時節,動植物公園裡的繡球花海蔚為壯觀,九龍塘的二角梅如瀑布般垂落,洋紫荊,春櫻,風鈴木,木棉花,次第漸開,花朵轟轟烈烈開滿枝頭,把淡金的天,綠茵茵的草地,蔚藍的海都染成花的顏色。

公墓附近少花,為了莊重。但樹木蔥鬱,放肆生長,在陽光和雨露的滋潤下,綠得有一種灼灼的生命力。

清早七點,公墓少有人至,空氣中是潔淨和安寧的味道。秦佳苒俯身,將一束純白的香雪蘭放在墓碑前,對墓碑上的照片靦腆一笑。

“媽咪,我來看你了。”她就這樣半蹲著,從包裡拿出手帕,把照片上薄薄的一層灰擦去。

照片上的女人清晰起來,謝琮月凝神看著,那是一個笑起來很溫柔的女人,穿著樸素的碎花襯衫,面對鏡頭時有一種天真的羞澀,乍一看和秦佳苒並不像,但仔細看就能發現,那一雙眼睛,簡直和秦佳苒一模一樣。

“媽咪,你看我把誰帶來了,你瞧。”她抬頭看向謝琮月,伸手的瞬間,謝琮月也把手伸過來,握住她,將她的指尖攏緊。

“媽咪,他叫謝琮月,是我的男朋友。怎麼樣,他是不是很好看?”秦佳苒絮絮叨叨地跟照片上的女人說悄悄話。

“告訴你,媽咪,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啦!”

謝琮月聽到她明亮的尾音,眼中蕩漾出笑意,他順勢蹲下來,左膝跪在墓碑前的水泥地上,和照片上的女人對視。

陽光下,他笑容溫和,矜貴的面容鍍上一層溫柔:“抱歉,阿姨,今天才來拜訪您,希望您不要怪我不懂禮數。”

“苒苒和我下個月就要舉辦婚禮了,今天來,是想得到您的同意。”

秦佳苒飛快說:“我媽媽會同意的,而且我們都領證啦!”

來之前在京城當地的民政局辦了手續,小紅本此刻還在她包包裡乖巧睡著,她想帶來給媽媽看。

謝琮月失笑,捏了下她指尖,繼續看著那張黑白色調的老照片,“如果您同意了,那就允許我就叫您一聲媽媽。”

那一聲媽媽,讓秦佳苒的心口忽然湧出一陣熱流,眼睛不知不覺冒出晶瑩的淚花。兩人的手交握得更緊,更有力,潮濕的汗水在手心中漸漲,仿佛要將他們融化。

“媽咪,你記不記得我當時跟你說過,是一個大哥哥送我來見你的,就是他,就是他送我來見你的。媽咪,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會有來替你愛我,我當時不信,我說不會有人愛我了,現在我要收回這句話,媽咪,謝謝你,是你讓他來愛我的對不對?”

她聲音娓娓如清風,拂過這青翠的山崗。

“對不起,媽咪,我其實恨過你,我恨你把我丟到秦公館,我恨你不要我,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努力把我接回去,對不起。”一邊說著,眼淚滾滾而落,打濕她明媚的笑臉,卻讓她的笑容更加動人。

謝琮月沒有插話,隻是靜靜聽,把她摟緊,握緊。

“我現

在過得很好,媽咪,哥哥也過得很好,我們都是很有出息很幸福的人。謝先生也對我很好,你放心,媽咪,欺負過你的人現在都有了報應。你在天上要笑,不要哭。”

秦佳苒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幸運的,她怨恨過這個世界。但仔細一想,她何嘗不幸運呢?她這輩子沒有被誰放棄過。媽媽堅定地選擇了她,哥哥堅定地選擇了她,謝琮月堅定地選擇了她。

她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

秦佳苒不記得後面說了什麼,隻記得白雲飄過澄澈的藍天,記得溫熱的陽光將她的淚水曬乾,記得謝琮月說的那句話——

“您選擇了我,我會替您托住她一輩子。”

是命運選中了他,讓他走向她。

婚禮的日子是易思齡找慧星大師算的,親自在紅紙上寫下秦佳苒和謝琮月兩人的八字。慧星大師甚至沒有看一眼,隻說他們很般配,隨後指了一個日子。

就在冰雪消融,草長鶯飛的春天。

為了這樁婚禮,謝園從四個月前就開始忙碌,易思齡請團隊將謝園所有老舊的地方全部修繕了一遍,移栽了一大批名貴樹木,其中有兩棵價值連城的百年流蘇,又喚四月雪。

這兩棵樹就種在秦佳苒的小院中,一左一右,枝枝蔓蔓在空中交錯,宛如牽手的戀人。兩棵樹逢春開了花,宛如點點落雪綴滿枝頭,盛大而壯觀,秦佳苒坐在畫室的落地窗邊,抬頭就能看見,她仿佛看見了他們手牽手,走到白頭。

婚禮主儀式就在京城舉辦,沒有定在酒店,而是選了謝家在近郊的私家莊園,如此一來不會加重城中的交通壓力,私密性也更好。占了半座山頭的英式莊園,氣派典雅不失奢華,光是客房就有五十多間,主宴會廳可容納上千嘉賓,有專用停機坪和巨大的地下車庫。

花匠精心照料的上百棵櫻花樹在婚禮前兩周齊齊綻放,滿山的櫻花在春風中搖擺,將整座莊園都染成絢爛的粉色。前半個月,婚禮團隊入駐進莊園進行布置,將所需的舞台,走道,航架,以及能提前製作的裝飾全部搭建完畢,等到婚禮前兩天,大批鮮花空運而來,所有人開始進入最緊張忙碌的階段。

主宴會廳太大,足足有一千平方米,整個空間用了懸浮鮮花設計,嬌豔的枕邊語芍藥,聖潔的粉荔枝,唯美的純白桔梗,跳躍的弗洛伊德玫瑰,仙氣飄飄的大花蕙蘭,無數鮮花被魚線串起來,漂浮在空中,宛如一片失重的花海,又像花的暴雨,像花的煙火。

場面太過於盛大,人走進去,就像是陷入到這片看不見儘頭的花雨,渾身都被馥鬱的香氣淋透,用手輕輕撥動,花在空中飛舞,跳躍,親吻手指,整片花雨都在跳舞,仿佛能聽到聖潔的雨滴聲,宛如不真實的海市蜃樓,又像一場盛大的夢境,絢爛而華美。

創意新穎又費工夫,在還沒有出官方圖時,就有賓客迫不及待地將花雨的小小一角拍下來,po在微博上,迅速把#懸浮花雨#的話題頂上熱議。

【確定是懸浮花雨而不是炫富花雨??確定掛的

是花而不是錢?】

【後面虛焦的彆告訴我全是.....這是有多大啊.....我做夢都不敢做這種!我恨你們有錢人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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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流口水了,dream一個Ruby穿婚紗穿過花雨的絕美圖!屏保預訂!】

【太子爺真的好寵!Ruby最新的作品就是畫的蝴蝶和懸浮花海,果然,婚禮成真了.....】

【小小聲,我是工作人員.....花海用了二噸芍藥....是太子爺的私人飛機從新西蘭運來噠,我們打算等婚禮結束偷偷拿幾朵回家嘿嘿!】

【該死!你們有錢人能不能單獨建一個地球啊!我喜歡粉荔枝,給我拿幾朵,太子爺新婚快樂!啾咪Ruby妹妹!】

【樓主,你變臉不要太快!】

【想看太子爺和妹妹的婚紗照.....現場有圖嗎?有哪位有錢的好心人幫忙拍拍?】

好心人很多,謝錦珠是其中一個,她相冊裡有一個G的高清美圖,挑了幾張她自己最喜歡的發在評論區裡,並評論“婚紗照超美!磕死我了!”發完之後才發現忘記換小號了。

“OMG.....”

謝錦珠看著迅速壘起來的評論樓,一堆人在地下喊二公主,她尷尬又害羞地捂住臉。

婚禮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商量時也愉快而順利,唯有一點,孟修白和秦佳苒的意見相左,為此兩人私下說了許久。

關於出閣的地點,秦佳苒想在謝園。孟修白不同意,這不符合規矩,哪有新娘子從婆家出閣又回婆家的?說出去是要笑話的。但笑話不笑話,孟修白倒是不在意,他隻是覺得如此一來,太過於便宜謝琮月了,從自己家娶新娘子,這天大的好事都被他攬著了。

秦佳苒隻是笑盈盈地握住孟修白的手,兄妹兩在小院的流蘇樹下低聲交談,流蘇樹結滿小白花,落在她肩頭,被風輕柔拂去。

“哥哥,我是真心在把謝園當作家,這裡滿足了我對家所有的幻想,夫人和叔叔都對我很好,還有錦珠錦琦,還有慧姨,栗姨,瑞叔,我已經把他們當作我的家人了,若是不在這裡出嫁,我總覺得會遺憾。”

孟修白眉頭輕擰:“你不怕外頭人說閒話?”

“不怕。”秦佳苒搖搖頭,“他們愛說什麼就說,管我們什麼事。人不能一輩子都活在閒話裡,那多累。”

孟修白沉靜站著,點了一支煙,目光越過秦佳苒,看著澄澈的天空,白雲出岫似地悠悠而過。

沉默許久,他方低語:“是哥哥不好,哥哥沒能給你一個家。”

“你再這樣說,我真的生氣了!”

“好好好.....不說.....”孟修白妥協,手中的煙灰落下一簇。

“哥哥,你最近怎麼總喜歡多愁善感。”秦佳苒歪著頭,疑惑地看著面前高大冷峻的男人。

結個婚而已,孟修白比她還要緊張似的,一切細節都要親自過目,甚至還為此在京城買了一棟房子,當作她的嫁妝,給她撐場面

。彆讓人家說,她在京城連個獨屬於自己的落腳地都沒有。

孟修白不理會她的調侃,將煙沉沉吸入肺裡,毫不掩飾內心的惶恐和迷茫:“小妹豬,你要出嫁了,我總覺得不真實。”

秦佳苒抿嘴笑:“有什麼不真實?”

孟修白漫不經心彈著煙灰,垂下眼睫:“很多,包括我能活下來,變成孟修白,找到你,幫媽媽報仇,再到現在,能見證你的幸福,甚至是明天要親手把你交到謝琮月的手上,我總覺得不真實,幸福得不真實,妹豬,我惶恐這隻是我做的一個夢。你能明白嗎?”

秦佳苒怎麼不明白?她明白的,她抱住孟修白,把頭埋進他胸口,“哥哥,不要怕。就算是一場夢,也是美夢,就算是讓我醒來後繼續活在秦公館那種鬼地方,我也會覺得值得。哥哥,你要相信,命運沒有虧待我們,我們不是生下來就擁有一切的人,但這不代表我們不能擁有一切。”

孟修白釋懷地笑了,他的妹妹比他強大。

他把煙拿遠,另一隻手在空中停頓半刻,還是輕柔地落在秦佳苒的頭發上。

他們仿佛回到了童年,秦佳苒坐在窄小的木板床上,他拿梳子替她順那一頭細軟的長發。

秦佳苒手笨,八歲之前的漂亮辮子都是孟修白替她紮的。

“不要哭,妹豬,明天要做新娘子的。”他低聲安慰,自己也壓不住那一陣一陣上湧的哽咽。

秦佳苒要在謝園出閣,易思齡表示讚成,謝潯之表示讚成易思齡。

謝琮月自然也讚成,但他不能讓外人說一絲一毫的閒話。他要這樁婚禮的每一個細節都完美,他要她被世界豔羨。

“這好辦,我晚上住到公寓那邊去,明早從公寓出發,來謝園接她。明天謝園是她的家。”

而他隻是一個懷揣著緊張和熱烈來謝園接走新娘子的新郎。

“等等!我暈了。”

謝錦珠的cpu要燒乾了,“大哥從外面來謝園把小嫂子接走,所以說婚禮那天,謝園不是大哥的家,而是小嫂子的家?那小嫂子就是謝家的女兒,那大哥到底是不是謝家的?那我到底是小嫂子的姐姐還是小嫂子的小姑子?那大哥到底是小嫂子的老公還是小嫂子的哥哥?”

謝錦琦歎氣,捂住謝錦珠的嘴:“珠珠妹,你不會說就彆說了好嗎?”

謝錦珠瞪大眼:“謝錦琦,我是你姐姐!比你早出生!”

謝錦琦二次歎氣:“是誰說誰有錢誰是大姐?”

“............”

謝琮月走到秦佳苒身後,在她耳邊輕輕說:“是你哥哥明天也娶你。”

秦佳苒耳根子驀地紅到底。

婚禮前夕,秦佳苒一夜未眠,腦子裡仿佛有幾千個小人在唱歌,她根本睡不著,在柔韌舒適的床墊上翻來覆去,被傭人平鋪整齊的被褥早已拓上數不清的皺痕,閉上眼睛就是明天的場景。

她在想如果明天起床眼睛腫了怎麼辦?如果明天儀式的時候

睫毛掉進眼睛裡了怎麼辦?如果婚紗太重,在地毯上拖不動怎麼辦?如果高跟鞋崴腳了怎麼辦?

她緊張得手心冒汗,甚至想,明天不會下雨吧?

又拿出手機看天氣預報,確定了明天是惠風和暢的好天氣,二十二度的體感溫度,連上天都在寵愛她。

迷迷糊糊睡過去,沒多久,就聽見慧姨叫她起床。

她睜開眼,旋即猛地坐起來,慌張:“姨!我是不是睡過頭了!”

慧姨笑著說:“小祖宗,才五點呢。不過也可以起了,化妝師和攝影都到了。還有伴娘,可都比你起的早。”

秦佳苒哪裡還敢磨蹭,起床速度是前所未有的迅捷,堪比聽到集合哨的新兵,洗了澡,換上漂亮的晨袍,臥室的窗簾被慧姨拉開,金色的陽光照在那兩棵流蘇樹上,乍一眼望過去,也不知是春還是冬,好似一年四季的圓滿都在今天集合了。

臥室門打開的瞬間,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寬敞的小客廳第一次這樣擁擠,給當紅影後做紅毯造型的頂級妝造團隊,給大牌雜誌拍首封的攝影團隊,平時隻拍名導電影的科班出身專業攝像師,還有專門打理禮服和婚紗的助理,二二十來號人擠著,外加那些早已熨燙好的高定禮服,婚紗,燦若星辰的珠寶,綴滿鑽石的高跟鞋......

錦琦和錦珠正在打鬨,見女主角登場,兩人宛如仙童歸位,左右護法。謝錦珠將團扇塞在秦佳苒的手裡,謝錦琦旋開手中的羽毛禮炮筒,兩人異口同聲:“公主請結婚。”

羽毛鋪天蓋地落下來,飄飄揚揚,秦佳苒站在那,仰著頭,素淨的臉卻笑得妖冶動人,攝像師攝影師齊齊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所有的禮服都是易思齡親自把關挑選,分彆來自不同的高定品牌,一共有四套,一套出閣,一套迎賓,一套是主婚紗,還有一套是敬酒服。主婚紗來自Julisaab的設計總監親手,當年謝琮月一擲千金拍下一百套高定,直接驚動了高層,這位設計總監每年都親自寫信邀請謝琮月和秦佳苒來參加品牌年度晚宴和高定發布會,這次收到謝家邀請為秦佳苒製作婚紗,自然是一種雙向奔赴。

化好妝,換上旗袍嫁衣,最後由慧姨為她戴上翡翠耳環。嫁衣沒有選秀禾亦或傳統褂皇,而是在霓裳堂定製了一件純手工盤金工藝的蘇繡旗袍,波光粼粼的正紅綢緞上繡滿了芍藥和錦鯉,罩在旗袍外面的小褂子則是細密的金色雲紋圖案,即是沒有陽光的照耀,仍然燦若星辰。

為了配合新娘的造型,伴娘的禮服也分為兩套,一套是陪著秦佳苒出閣時的淡金色旗袍,另一套則是參加主宴的淡粉色高定禮裙。

伴娘成員很簡單,錦珠、錦琦、秦佳茜、孟慧晚。孟慧晚早半年就預訂了秦佳苒的伴娘席位,為此特意提前一周從英國飛回來。

化妝師一邊做造型一邊誇讚:“今天的新娘子和伴娘都太漂亮了。”

“啊啊啊!來了來了!”謝錦珠一直守在院子裡,聽到外頭突然鼎沸的聲音就知道大事不妙,飛快跑回來報信。

“我哥到了!殺過來了!”

秦佳苒尖叫,緊張到手心冒汗:“怎麼這麼快.....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化妝師都被新娘子逗笑,還是鎮定又專業,替秦佳苒的唇補上一層溫柔晶瑩的蜜色。慧姨將團扇遞給秦佳苒。

伴娘伴郎都是老熟人,雖然秦佳茜不是京城圈子裡的人,但她如今是正當紅的女明星,新拍的電影還在電影院上映著,沒人不認識她。

錦珠錦琦被安排堵門,摩拳擦掌。

池衡站在門外第一個出聲:“妹妹們快開門啊,紅包都給了!再不開門,你大哥要秋後算賬的。”

隔著厚厚的紫檀木雕花門,謝錦珠叉腰,“什麼?我還有大哥?大哥是誰?我有大哥嗎?Sorry——不認識!”

說完,謝錦珠得意地看一眼謝錦琦,謝錦琦對她比一個讚。

門外的池衡直接驚了,沒想到還有這操作,雙手一攤,對謝琮月擠眉弄眼:“得了,哥,我算是見識了,您這地位,堪憂呢。”

謝琮月的笑容仍舊優雅得體,穿著一襲考究的法式塔式多禮服,高級定製的黑色面料挺括而硬朗,絲絨材質創駁領,雙排扣,勾勒他優越而修長的身型,胸口彆著一支點綴了紅寶石的手工胸花。

胸花是易思齡在古董庫裡翻出來的一支古董絨花,又拆了她一隻顏色最濃鬱的紅寶石戒指,找工匠將寶石嵌在絨花的尾部。

紅寶石的學名為Ruby,絨花象征著榮華。

謝琮月沉穩地邁步至門前,手中的芍藥捧花被他抓得牢固,聲音平靜而鎮定,誰知道他手心冒出汗水?幾乎打濕了捆綁花莖的絲綢。

“珠珠。”

他一出聲,一門之隔的謝錦珠就打了個寒顫,真是天生的,不可磨滅的,絕對血脈壓製。

“乾嘛....我....鐵面無私的!”謝錦珠給自己打氣。這麼多人看著呢!

謝琮月笑容溫柔:“我的副卡給你辦好了,你開門,我拿給你。要嗎?珠珠。”

謝錦珠:“...........”

副卡,大哥的副卡,那就是源源不斷的取之不儘用之不竭的零花錢.....

嗚.....好想叛變.....

謝錦珠的靈魂還在掙紮,又聽門外響起不疾不徐的聲音:“隻有一分鐘考慮時間。阿池,倒計時。”

“好嘞!給妹妹送上倒計時!”

謝錦珠:“啊!大哥!你是我大哥!不攔了,嗚嗚,我不攔了.....大哥,還有琦琦,是她要攔!”

謝錦琦天降橫禍,狠狠瞪一眼謝錦珠,低聲:“叛徒!你!還甩鍋!”

“琦琦,集團副總任命書我已經寫好了,錯過了就是五年後。阿池,倒計時。”

還沒等池衡打開倒計時,謝錦琦飛快把門打開,嘻嘻笑著:“大哥,嘿嘿,您請!”

“???”

謝錦珠看懵了,這到底誰是叛徒?她好歹沒有親

手開門放狼啊!

資本家的心,黑得不講道理。

一眾伴郎都沒想過會這麼順利,簡直是勢如破竹,謝琮月邁步,來到最後一扇門前。站定的瞬間,他不動聲色地深呼吸。

孟慧晚和秦佳茜幾乎撐不過一分鐘,秦佳茜本來就怕謝琮月,伶牙俐齒的她都講不出話來,孟慧晚則是淑女禮儀刻在骨子裡,哪裡能想出什麼損招,最後隻讓最聒噪的池衡跳了一隻舞,瑞叔給伴娘們一一派發紅包,門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開了。

這間臥室他來過無數次,本應該是輕車熟路,但這次,謝琮月居然感覺到心跳和脈搏都在加速。

秦佳苒端正乖巧地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著那扇緊閉的門,以至於開門的瞬間,她的眼神就這樣和謝琮月交彙了。

兩人的心跳都驟停了一拍,如此的默契,如此的不講道理。

秦佳苒先反應過來,飛快地拿團扇捂住臉,化妝師在一旁扶額,糟糕,大意了,不該打腮紅的........

謝琮月拿著捧花走到她面前,被眾人起哄,單膝下跪,將那一束還沾著清晨露水的枕邊語舉起,遞過去。

碗口大的淡粉芍藥,散發著淡淡的甜香,但這香味並不是花本身散發出來的,而是噴灑的香水。

這一束捧花並非鮮花,而是經過製作之後的永生花,永遠不會凋謝,永遠都如此美麗。

謝琮月想起那一束在摩納哥沒有送出去,而寂寞地丟在垃圾桶的芍藥花,也是這個品種。Pillowtalk,情人的枕邊細語。

今天,他會將花送出去,而這束花,將永遠綻放在世界。

他笑意溫柔,眉眼清霽,眼中隻能看見她一人,帶著磁性的嗓音如此沉冽而醉人:“佳苒小姐,來接你了。”

不知他怎麼就吻了過來,秦佳苒忘記呼吸,但還記著化妝師的囑咐,雙手緊緊絞著,用力忍住眼淚。

謝園在今日打開了緊閉的朱紅大門,滿足了外界對這棟神秘宅院的所有幻想。

一整條胡同都被勞斯萊斯塞滿,最頂前面是兩台黑色敞篷蘭博基尼,作為攝像車和攝影車,不算在婚車行列。

頭車是一台黑色的第七代幻影,雪亮的飛天女神標誌在陽光下閃爍金光,並不是謝琮月常用的那台庫裡南,也不是謝家所有勞斯萊斯中最新的一款,甚至是跟在車隊裡的八輛幻影都是最新款。

雖然是老款,但定製的長軸距讓這台車氣場非凡。

秦佳苒看到頭車的瞬間,就有一種冥冥的熟悉感,她抬頭看一眼謝琮月。

謝琮月輕笑:“你猜的沒錯。是那台。?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秦佳苒心跳疊起,在這一刻終於被宿命擊中。

這是那一年,她在暴雨中差點撞上的那台車,是他爺爺在他十八歲生日時送他的那一台訂製幻影。

那一年,十八歲的高貴少年從車上走下來,對她伸出手,送她見媽媽最後一面。

這一年,他已二十二歲,是真正的

成熟男人,他對她伸出手,接新娘回家。

她曾是這台嶄新幻影的第一個小客人。

如今,她坐上這台車,嫁給他。

命運如此神奇,環環相扣,織成巨大的網,讓所有人都逃脫不開。

儀式之前是迎賓,在這樣的盛宴中,根本不需要介紹title,能來到這裡,能收到易思齡親自發出的邀請函,就足夠代表一切。謝琮月從迎賓的間隙抽出二分鐘,來到化妝室的門口,沒有推門進去,而是隔著門,問她緊不緊張。

“你進來嘛。”秦佳苒已經換好了婚紗,笑著對門外的人發出邀請。

謝琮月心跳如擂鼓,但還是忍住,他說:“不急。苒苒。等會自然能見到你。”

他要把驚喜留在最後一刻。

離開的時候遇到孟修白,兩人相互頜首,一切儘在不言中。

“多謝,你願意把她交給我。”

“是她自己願意留在你身邊,不是我。”

謝琮月輕笑,不再多說,轉身朝主宴會廳走去,孟修白則走到化妝室門口等待,他忍著沒有抽煙,指尖的煙被揉得軟爛。

直到門打開的瞬間,秦佳苒穿著潔白的婚紗,頭上戴著那頂天鵝湖皇冠,對他巧笑嫣兮:“哥哥,我好了。漂亮嗎?”

孟修白心底柔軟,眼角溢出一抹溫熱,他偏過頭,不讓秦佳苒看見他軟弱的這一面。

“好看。你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挽著孟修白的手,秦佳苒高跟鞋踩在紅毯上,靜謐無聲。客人都已經入場,廳外隻有工作人員。

秦佳苒聽到一些此起彼伏的抽氣聲,笑著說:“哥哥,我肯定很漂亮。”

孟修白笑,拿她沒有辦法。

她看上去很愉快,很輕鬆,可上一秒還鎮定,等站在那道即將為她打開的門前時,她還是不爭氣地緊張起來。她攥緊了孟修白的手臂,手心手背都在發汗。

看著那扇門,她深呼吸,微笑,緊張到胸口發麻,還是微笑。直到門打開,一道從另一個世界而來的追光打在她身上。

所有的花雨隻是為她一人而落,燈為她點亮,音樂為她響起,蠟燭為她燃燒,蝴蝶為她而飛,天鵝湖王冠為她閃爍,謝琮月站在那條道路的儘頭,目光隻為她而停留。

她沒有想過自己也能是主角,但她毋庸置疑是這場盛大的婚禮的主角。

秦佳苒想起小時候,她坐在矮矮的板凳上,透過鴿子籠望向灰撲撲的天空,那時的她敢不敢做這一場夢。

莊重地走著每一步,在所有的目光中,孟修白將她的手交到謝琮月的掌心。

之後發生了什麼她都像是在做夢,隻記得司儀問她,願不願意,她一字一頓,聲音透過話筒傳到她的心裡:“我願意。”

謝琮月握緊她的手心,和她濡濕的掌心貼在一起。

接吻的那一刻,她好似感受到一抹不是來自於她的溫熱。她悄悄睜開眼,看見面前的永遠矜貴沉冷,從容不迫的男人,他緊閉的眼尾溢出一道淚水。

“苒苒,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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