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小崽崽回宮:賺錢不易,保……(1 / 1)

吃一口肉肉,看一眼漂亮額娘,吃兩根菜菜,再看一眼漂亮額娘。

吃著吃著,三頭身的肉團子動作慢了下來,陷入沉思。

葉芳愉不明所以,看他停下來了,以為不夠吃,便用公筷往他盤子裡補了幾顆牛肉丸子。

身體微微前傾,沒注意到有一隻小肉手悄無聲息摸了過來,精準無誤地揪住她衣襟上的扣子,揉了兩下之後,奶裡奶氣地問她,“額娘身上有藥藥的味道,是不是生病了呀?”

葉芳愉愣了愣,下意識抬起袖子輕輕嗅了幾下,入鼻是淡淡的茉莉花香,應是之前洗手時所用皂子的味道。不過她早晨起床時確實有喝過一碗補身的湯藥,是喝完了藥才去梳洗換衣的,按理來說衣服上應該乾乾淨淨,沒有絲毫藥味才是,所以保清是從哪裡聞出來的?

她有些好奇,便問了出來。

小保清把身前的餐盤往外一推,紫鵑連忙過來端走,葉芳愉看他想要從凳子上站起,忙把他脖子下的圍兜拿走,順便rua了一把嫩呼呼的雙下巴肉。旋即伸手繞到他背後,重新把便宜兒子圈到自己懷裡,坐在自己腿上。

“是額娘身上的味道,不是衣服的,保清聞見了。”奶娃娃說完,把小肉手覆蓋到葉芳愉額頭上,滿是擔憂地問:“額娘怎麼樣了?現在還難受嗎?”

葉芳愉十分感動地搖了搖頭,“額娘是好久好久之前生的病,現在已經全都好了。”

“那額娘為什麼還要喝藥藥呢?”黑漆漆的葡萄眼睛裡閃過不解疑惑。

葉芳愉耐心地給他解釋:“是給額娘補身體的藥,聽太醫說,且還得喝一段時間呢。”說是一段時間,實則院正說了,葉芳愉的身子虧空得厲害,沒有三年兩年的補不回來,叫她做好長期喝藥,清淡飲食的心理準備。

聽說連敬事房那邊的牌子都被暫時撤下來了,至於什麼時候能夠放回去,得看院正的診斷結果。

對此,葉芳愉表示根本無所謂,畢竟她是來躺平的,不是躺平給彆人睡的。

——心態已然好到了納喇庶妃都難以置信的地步。

而非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大概就是不能夠隨心所欲的享受美食了吧。

不過這也沒關係,葉芳愉摸了摸懷中崽子那光溜溜的小腦袋,又彈了彈他頰邊的臉蛋肉,她沒法吃的,可以叫保清替她吃。她們現在是母子,保清嘗過,那麼四舍五入也算她吃過了。

正在她胡思亂想時,懷中保清突然噘了噘小嘴,“那額娘每天是不是要花很多錢買藥藥呀?”

他想起住在噶祿大人家時,有次外出看見的一幕:穿著破衣服的大娘拿著圓棍子使勁抽打另一個男人,一邊打一邊哭,還罵那個男的說他沒有用,連女兒的藥錢都掙不回來。

回去以後他問過奶娘,才知道藥材都是很貴的!

所以額娘每天都要喝藥,每天都要花錢,會不會有一天錢花完了,就要連這個大房子都住不起了呀?

想到這裡,奶娃娃滴溜溜的水潤大眼睛在殿內宮人身上不著痕跡地轉了轉,九個。九個人在人牙子那裡可以賣多少來著?能不能夠額娘買藥吃?

小保清還沒上過學,一數到十都困難呢,眼下算數算到頭疼,臉頰不自覺鼓了鼓,眉毛皺皺巴巴的。

葉芳愉不知道他在頭疼什麼,更不知道他心裡已經開始在盤算著發賣宮人給她賺藥材錢了。

聽到他關心買藥錢,還有些疑惑,沒明白怎麼就說到了這上面去,“什麼買藥?保清是問藥材嗎?額娘現在喝的藥都是太醫院那邊送過來的,三日送一次,一次送三天的量。至於你說的藥錢……”

葉芳愉頓了頓才繼續,“你汗阿瑪之前下過聖旨,沒有人敢問額娘要錢的,放心吧。”

最多就是送藥過來時,給跑腿的宮人賞些碎銀子罷了。

“汗阿瑪?”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更困惑了!

噶祿大人給他說過,他的阿瑪是全天下最尊貴的人,住在整個京城最大的宮殿裡頭,那他應該也最有錢才是。

可是怎麼……額娘還要跟彆人合住呢?

晚膳的飯菜也隻有這麼一點點。

難道,阿瑪也很窮?

保清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通,阿瑪如果真的很窮的話,為什麼不能把太醫院的藥材拿出去賣了,給額娘換個單獨的大宮殿住呢?

……

!!

除非他是個壞阿瑪!跟噶祿大人一樣,有好多好多的妾,還有好多好多的孩子,誰能讓他高興,他就多給誰錢,讓誰過得好,吃得好!

艱難“想通”後,保清氣鼓鼓地捏緊了小拳頭,哼!壞阿瑪,對額娘不好!還讓額娘生病!

以前是他不在,才會讓額娘這麼辛苦。現在他回來了,一定會好好努力,好好賺錢,把所有的錢都給額娘,讓額娘去住最大的宮殿,讓阿瑪去跟彆人合住!

……

*

晚膳用完,外邊太陽仍舊十分火辣,遠處依稀傳來知了的叫聲,催得人昏昏欲睡。

葉芳愉抱著保清在正殿裡來回走了幾圈,消食消得差不多後,美滋滋帶著奶娃娃睡起了下午覺。

再醒來時懷中空空,外面夜幕低垂,愈發顯得殿內燈火通明。

紫鵑快步過來掀起床幃,綁在兩邊床柱上,清秀小臉上滿是愉悅,“娘娘醒了?”

娘娘病愈後,就落下了難以睡眠的毛病,每次睡不過一個時辰便要醒來一次,今兒倒是難得,酣覺一睡就是整整兩個時辰。

險些給她激動壞了!

“嗯,保清呢?”葉芳愉坐起後,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奶娃娃去了哪裡。

紫鵑回答:“在外頭跟納喇庶妃玩耍呢。”

“沁嫻過來了?”

沁嫻是納喇庶妃的閨名。

葉芳愉一邊問,一邊麻溜起了床,三兩下收拾好自己,走出寢殿,就看見梢間已然變了一副模樣。

——地上足足鋪了兩三層厚厚的羊毛絨毯,一腳踩上去跟站在柔軟的白雲團裡似的;桌子和椅子的邊角都裹上了棉布,瓷器琉璃什麼的也都被搬得一乾二淨,多寶架上滿滿當當擺了幾十件稀奇玩具。

再走近一些,還有食物香甜的氣味傳來,勾得人舌下生津。

地上是零撒的玩具和毛絨公仔,納喇庶妃正抱著孕肚坐在貴妃榻邊的腳踏板上,雙腿伸直,腳邊掛了個白團子一般的奶娃娃。

嗯?

奶娃娃?

葉芳愉訝然又看了一眼,才發現果然是自己那個便宜兒子,此刻正抱著納喇庶妃的小腿,軟言糯語地撒嬌,手裡還時不時揮舞著一副已經拚好的拚圖。

“在玩什麼呢?”葉芳愉走近了問。

納喇庶妃正因為保清的童言稚語而笑得面若桃花,璀璨非常,乍然看見葉芳愉來了,臉上笑容也絲毫沒有退卻半分,反而又添了幾分俏皮和揶揄。

她笑道:“姐姐快來看看你這皮猴子。”

她朝著葉芳愉招了招手,還不等葉芳愉詢問為何是皮猴子,便迫不及待地講明了緣由。

原是兩人打賭,若保清能夠在一炷香的時辰內拚好他手裡的那塊拚圖,納喇庶妃就答應他一個條件,最後結果自然是保清贏了。

可當納喇庶妃詢問他有什麼要求時,保清竟不假思索道,他要五十兩銀子。

納喇庶妃入宮這麼多年……彆說入宮了,自打出生以來,她就沒有見過這麼簡單粗暴,清新奇特的條件。

更彆說還是一個隻有三頭身的奶娃娃提出來的。

當下就有些哭笑不得。

二阿哥出生之前,大阿哥是宮裡唯一一個平安康健存活下來的阿哥,雖說住在宮外,不能得以時時相見,可或許就是因為隔著宮牆、隔了遙遠的距離,皇上和兩位老祖宗便更加放在心上。

逢年過節,送來延禧宮的賞賜都是雙倍,生辰之日的賞賜更是豐厚,幾年積攢下來,已是不少的身家,如何會缺這五十兩銀子?

納喇庶妃以為大阿哥是心疼她,才會故意這麼說,於是便讓保清換一個條件。

誰知保清卻不肯,看她挺著大肚子,行動不便,也不為難,直接躺倒在地,抱著她脫了鞋襪的小腿撒起了嬌。

彆說……小肚子還挺軟乎的。

納喇庶妃一邊描述,一邊在心裡給大阿哥的小肚子打了九十九分,少給一分是怕他驕傲,來日露著小肚子出去賺錢怎麼辦?

葉芳愉聽完,瞬間沉默了:……

半晌,扯了扯嘴角,彎腰把保清從地上抱起來,此時的白團子,已經因為被額娘發現他的“賺錢大計”而羞成了粉團子。

兩隻小手使勁捂著小臉蛋,可任由他怎麼努力,小肉手的面積也隻夠覆蓋住兩邊臉頰上的軟乎肉,鼻子眼睛和額頭可還露在外邊呢。

葉芳愉便無奈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保清要銀子做什麼?”

“是呀,大阿哥要銀子做什麼呢?”納喇庶妃也好奇地湊了過來問。

屋內所有的宮人也同時悄悄豎起了耳朵,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小娃娃被問得雙眼呆滯,心裡莫名有些委屈,想哭。

賺錢不易,保清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