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掙紮的方式(1 / 1)

視頻對面的明海像是在欣賞美麗的藝術品。

他打量著與最後一次見面時差異極大的徐清然,上揚嘴角評價:“你還是那麼的吸引人。”

從普普通通豪門少爺,到現在穿上銀龍軍服。

看起來,是多麼的耀眼。

徐清然對著屏幕攝像扯了下嘴角。

眼神冷淡:“是嗎?那你說說,我哪裡吸引你了?”

問完,順便給東城那裡的謝南鈞發了消息,讓他立刻過來西城捉人。

明海認真思考了一下,對他說:“你是D型,光憑這點就對E型者有莫大的吸引力了。”

“這就是一種靈魂羈絆的契合,匹配數據不就已經證明這一切了嗎?”

徐清然聽完,笑得更冷漠了。

說道:“你看,你連為什麼喜歡我都不知道。”

“隻憑靈魂精神類型,就不可控製地追求和喜愛,這跟被本能控製的低智獸類有什麼區彆?”

很多人都說喜歡D型。

但他們大部分人的喜歡,是出於被D型特殊的精神力量吸引,是出於他們所能夠提供的利益與方便,以及獲得垂青之後的滿足與虛榮感。

與之相對的E型,他們明明也同樣特殊且強大。

隻是這份強大無法轉化為伴侶的效益,於是他們的這份特性,還有會造成威脅的性格,成了大部分人懼怕的點。

明海臉上笑意漸淡,認為徐清然這番話是在為沈廷煜找借口。

他就像個叛逆中的孩子,滿滿的不服氣:“金翼營的那位上將也是E型者,他不也是因為本能而喜歡的你嗎?為什麼偏偏他就可以被你接受?”

徐清然反問他:“你覺得,沈廷煜是因為本能喜歡的我?”

明海默認不語。

他沉思片刻,才輕笑說:“不,他最原始的本能,是憎惡我。”

徐清然沒有忘記,他跟沈廷煜最初見面時雙方對彼此由心而生的厭惡。

雖然都說,沈廷煜最初見面以為他是E型,所以下意識討厭。但縱觀明海,還有他靈魂定型前遇到的其他E型者,他們卻不會對他下意識透露出這種厭惡感。

甚至連入學那會兒同樣誤會過的季淮修,也僅僅是因為把他當成強大對手,更多的是不服輸想挑戰的心理。

他想了很久才明白,沈廷煜一開始對他的排斥,跟他可不可能成為E型沒關係。恰恰相反,他其實是最早感知到他有概率定型為D的人,隻是連他自己都沒發現而已。

因為,沈廷煜最不希望的就是被控製,所以心底排斥任何類型,尤其是成為D型潛力的靈魂。

厭惡伴侶,厭惡D型,這是他的靈魂真正的本能。

而喜歡他這件事,才是沈廷煜違抗本能做出的決定。

正因如此,徐清然在他違背原來的意願和原則,主動向他提出靈魂結契的要求時,才會選擇答應,跟他試一試。

明海似乎還是不太願意認同。

大概是,無法理解他真正想表達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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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海被他刺激得氣笑了:“好,你說沈廷煜愛你。”

“但徐清然,你忘記曾經也深愛過你的陸誠了嗎?”

“銀龍營陸少將,多麼年輕正直的一個人,不也是抵不住誘惑移情彆戀?你經曆過一次被拋棄的痛苦,竟然還要相信以愛情為基礎的結合嗎?”

明明以他倆這麼不服從帝國的個性,隻要在一起,就能成為凱安帝國最無敵的搭檔。

到時候不管銀龍還是金翼,想捕獲他們就更難了!

明海想著,身體往後退了退。

“對了,你還不知道我正在什麼地方吧?”他半個人陷在沙發裡,忽然介紹起他所在之處,“這裡是西城地下組織前領頭人,黑老大的大本營。”

徐清然面不改色,目視前方,沒有搭理明海。

隻是默默增強了灌注在飛行器上的精神力,給自己的前進提速。

明海也不介意他的態度,還把視頻鏡頭轉向了場景中的另一個角落。

那裡蹲著許多人,看起來很像是西城裡的居民,全都瑟瑟發抖地望著鏡頭,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不知是偶然還是明海的特殊癖好,人群裡年輕貌美的小男生占比最多。

明海又把鏡頭轉向自己,說話前忽然抬頭往上方看了眼,旋即輕笑:“啊,你選定的那位愛人來了。”

“他肯定也知道我在等他。”

“這麼多人質,軍警應該不會放任不管吧?沈上將是會先讓那些人進來送死,還是乾脆一點,直接進來跟我單挑呢?”

徐清然沒有看他,隻漫不經心問:“你單挑他這麼多次了,哪次打得過?”

“怎麼?還是你又從金翼那個腦殘司令手裡,得到了什麼新道具?”

明海抬起手,食指對著鏡頭搖了搖:“同樣的手段用兩次,對我來說就沒什麼新鮮感了。”

“哎,剛才好像忘記說了。”

“黑老大的大本營,同時也是他所經營的地下產業中最大的藥劑場。”

明海換了隻腿高高翹著,微微揚起下巴笑道:“這裡的藥有好多啊,什麼精神力阻隔劑、精神力強壓劑、甚至噴霧式的……隻要聞到,就會受影響。”

“當然了,還有我最喜愛的迷情劑。”

徐清然微微皺了下眉。

明海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霧紫色的藥劑,像欣賞寶物般看它:“這是他們最近剛又新推出的一批貨。”

“精神池階級越高,受到的迷幻影響就越大。”明海說著,自己都笑了,“這不就是純針對E型者的研發嗎?”

“這種藥劑甚至都還沒推向市場,原材料格外難得,我搜遍全西城也就隻找到六支。”

“除了這支樣本,其他的我都全放進噴霧劑裡,灑向唯一通往這個地方的通道了。這進來的如果是軍警隊還好,起碼能有一群人分擔藥物的攝入。”

明海眼中倒映著的漂亮幻劑,隨著他手指的擺動晃了晃。

然後那雙眼睛才又將目光重新聚集在眼前的鏡頭,含笑道:“可萬一隻有沈上將一人,那他就要獨自承受了呢。”

凱安帝國這種噴霧式的藥劑粒子,跟普通噴灑後散開的不同。

它們會在空氣裡停留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在感知到生物熱源後會主動順著對方的氣息被攝入。哪怕隻有一個人經過,噴灑的空氣裡的藥劑,都能全跑到他身上。

“五倍劑量,就算有再好的定力……也辦不到吧?”

明海臉上的笑意,一如既往的陰沉。

E型相見是必相殺沒錯,但現在比起殺死沈廷煜,他更想在徐清然面前毀掉他。

明海說得狠戾又自信:“我今天就讓你看看,你所重視的真情,到底有多廉價。”

徐清然面無表情,直接切斷了他的通訊。

旋即卯足火力,把飛行器的速度提到了最高,沒忍住低聲罵了句:“傻逼。”

另一邊,遠在西城的沈廷煜不顧蘇聞旭的阻止,堅持自己一個人下去見明海。

他知道明海能這麼遊刃有餘坐在裡面等他,肯定做了安排。

但E型者之間的怨仇,旁人根本無法插手。

蘇聞旭他們帶再多的人下去,也隻是給明海送人頭。往難聽點說,可能還會影響他的判斷和拖他後腿,所以他寧肯自己一個人下來,把這事情給處理了。

黑老大的大本營,在一家看似平常的二手複古商鋪底下。

推開標著‘禁止進入’的倉庫門,就是通往地下深處的一排階梯。

沈廷煜幾乎沒猶豫,直接往下走。

就是這裡的空氣令他格外不舒服,到處都是不同E型留下的精神力信息,落在他眼中格外挑釁。

大本營的地下基地的規格,甚至可以被稱作地下小城。

覆蓋範圍幾乎跟這個區域的城鎮一樣大,看似錯綜複雜,但其實就一條主心通道從入口一路連接到最深處。途經的地方,左右再分出不同大小的空間。

以用作休息、住宿、飯堂、工作等。

隻不過這本該很是熱鬨的地下基地,現在安靜得如同一座鬼城。

空氣裡彌漫著各種各樣的味道,其中血腥味最濃鬱,經過的每個地方都能見到還沒被處理的屍體,全是明海發瘋的證據。

沈廷煜獨自走在這壓迫十足的地方,落地的每一個腳步都很平穩。

偶然被身體擋住過道,也隻是用腳輕輕踢開,神情淡然前進。直至來到一處筆直的昏暗走道,在那裡嗅到又悶又刺鼻的各種香氣。

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種格外黏膩的味道。

藥劑製作處。

沈廷煜下來之前聽蘇聞旭提過這個地方,也聽說了裡面有不少會對精神力者構成危害的東西。他們警衛隊常年跟這些犯罪分子交手,出任務前都會準備可以免疫大部分精神力克製藥劑的口服式藥丸。

沈廷煜吃過了,所以不怎麼擔心明海的暗算。

“噢上將,你終於來了。”

沈廷煜穿過又長又昏暗的通道,終於來到了另一處空間。

同時也是地下基地裡,最大的地方。

他今日的目標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手裡捏著一支霧紫色的東西把玩,態度格外輕慢。

沈廷煜盯著他,忽的輕笑。

眸光寒涼。

被扣押在角落的人質們隻眨了下眼睛,兩道才剛相見的人影,轉瞬間就打在了一起。

倆人眼底泛起的精神力光皆伴著些微腥紅,E型者的威懾全力釋放,每一下的拳腳碰撞都仿佛要將空間撕扯出一道裂縫。精神力摩擦後的餘波像一陣熱風,撲在周圍無辜人員身上。

令人格外不適,皮膚似針刺般微微發疼。

明海在西城作威作福期間,搜刮了不少精神力武器。

沈廷煜有刀,他也有。

沈廷煜有精神力槍,他同樣有。

尤其又經曆了一段時間的曆練,相較之前從惡塔逃出跟沈廷煜偶遇的時候,他對精神力的掌控和發揮,還有打架時候的力量與技巧,又更增進了一層。

所以倆人前期,打得特彆焦灼。

至於後期,仍然是經驗和精神曆練更充足的沈廷煜更占上風。

明海的打鬥技巧跟他的性格很像,更偏向陰險,喜歡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專走的暗算風格。

在實力差距較小的情況下,沈廷煜無法像對惡塔裡的其他E型,對明海實施絕對性的壓製。將近一小時的過招中,哪怕明海逐漸落入敗風,沈廷煜狠狠紮穿了他好幾刀,自己也沒少受到皮外傷。

E型的打鬥大開大合。

精神力一下比一下強,消耗也一次比一次更快,兩方的精神池——尤其是明海,已經在沈廷煜身上消耗過半。

即便如此,他仍是不見緊張。

反而看著沈廷煜越發赤紅的膚色,逐漸沉重的喘息,還有逐漸渙散難以集中的目光,咧嘴笑出了聲。

沈廷煜尚處清醒的狀態,慢慢意識到了自己的身體跟平時激烈打鬥的燃燒,不太一樣。

再結合明海的反應,顯然是中了他的圈套。

“哎呀,上將的體質果然是驚人的好,那麼重的劑量竟然拖到那麼久才發作。”明海微微上揚的語調,聽起來特彆欠揍。

沈廷煜沒出聲,也沒感到惱怒。

這個意外,倒也不是很意外。

蘇聞旭確實給他吃了能夠免疫違規藥劑影響的東西,不過免疫的原本就隻是大部分。

這地方既然是黑老大原來的大本營,他相信肯定還有更多暫時還沒被軍警團隊發現的特殊藥劑。但所有人之中,還是隻有他最適合下來應付明海,圈套——隻能說是他自己選擇踩了進去。

沈廷煜在藥物的抑製上,有很豐富的經驗。

當初在惡塔的那些年,穆子玥沒少往他身上注射新研發的各種藥

物。

那樣的折磨,有近十年之久。

所以關於違禁藥劑,沈廷煜並不害怕。

不管多嚴重的藥物,他都有應對的方法。

明海不知他的過往,沾沾得意道:“上將,你一個人可是承受了五倍的劑量。”

“這得要有多欲生欲死,才能讓你從這般‘熾熱’的狀態裡恢複過來呀?”

說著,他打了個響指。

沈廷煜打算無視他,正準備繼續動手,被扣押的人質裡卻忽然跑出了十來個與徐清然年紀相仿的男生。相貌風格或是俊朗或是嬌柔或是無辜,都很出色。

他們表情很為難,更有甚者兩眼紅腫像是哭過,跑到沈廷煜身邊把他攔下的時候,眼神裡帶著愧疚的歉意。

顯然大部分是受到了迫脅。

明海雙手插兜,笑問:“不知道這樣的人數,上將夠用嗎?”

沈廷煜沒有回答他,隻是盯著某位大膽拉住他胳膊的人,兩眼呆滯了一瞬。

……起猛了,怎麼會在這裡見到徐清然?

還用那種梨花帶雨的眼神看他,這是抽風了嗎?

沈廷煜晃了晃頭,再看見周圍還有‘柔弱’型徐清然,嬌滴滴又可憐兮兮雙手交握看他時,慢慢意識到這或許就是明海口中,神秘藥劑的效用。

這是針對高階級精神池者研發的幻情藥,有價無市。

效果強悍,逢用必中,通過誘導引發目標精神力者的精神力紊亂運行,從而刺激他們的腺上激素,惑生他們心底最為強烈的某種欲望。讓他們身體變得燥熱難受,為了得到紓解理智崩裂,獸性大發。

同時藥劑中,還摻雜了能夠提升持久力的成分。

所以在預先定製這個新產品人員裡,還有一些是為了尋求刺激想用在自己身上。至於副作用,就是可能會導致他們精神過於亢奮,出現幻覺。

而這幻覺基本就是他們內心深處,最能讓他們失控的關鍵引火索。

因此,這藥劑如果用在彆人身上,很容易就會讓目標受幻覺的迷惑,繼而犯下大錯。

沈廷煜深深看了周圍那些男生幾眼,最後笑了一下,毫不留情把他們全部從身邊踹飛。

力道之狠,也不管他們是否彆有心思,還是被逼迫。

沈廷煜的身體很燙,精神池刺激得他快要無法清醒思考,連手都在微微發抖。

但他還是在理智崩塌前,很冷靜地對明海說:“才五倍的劑量?”

“告訴你一件事。”

“這種藥劑,我曾經一次性被注入了十倍的量。”

他的語氣格外平靜,卻聽得明海一怔。

藥劑,黑老大這裡其實本來有七支。

明海當初拿到的時候聽說了它的威力,心中抱有懷疑,就用在自己身上親自試驗它了。那天晚上,他把自己折騰了很久,用了各種各樣折磨自己的方式,才勉強保持住清醒,痛苦地熬過了藥效期。

僅僅一支的劑量他就已經

感到格外難受,所以才信心滿滿認為,沈廷煜的意誌即使再強大也不可能撐得住。

但是現在,他竟然說他還試過十支的量?

明海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不是沈廷煜在瞎吹,而是認真思考與想象,那會是多痛苦的感覺。

沈廷煜從他表情,看穿了他的心思。

輕笑道:“當然很痛,就像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腫脹得快要炸裂一樣的痛。”

“你想知道,我那時候是怎麼脫離苦痛的嗎?”

明海聞聲抬眸,卻見沈廷煜抽出了彆在腰間的墨金色槍支,緩緩灌注與連接上了自己的精神力。

他下意識取槍防備。

心想,沈廷煜難道是靠著E型的弑殺本性,把欲望的注意點轉移,借此來脫困嗎?

直到下一秒,他看見沈廷煜把槍口抵在額頭邊,對準了自己的頭顱。

黑發藍眸的男人因為跟體內藥劑的藥效掙紮,早已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一大片。

甚至隻要仔細注意,還能看見他雙瞳正在微微顫動,渙散而又迷離的眼神,隻剩下細如蛛絲的理智在努力維持他最後的清醒。

至此,明海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

嘴角朝下微彎,質問:“沈廷煜,你瘋了嗎?”

沈廷煜笑而不語。

十倍的劑量,不是憑借意誌力就能硬生生熬過去的折磨。

要想脫困,就隻能鋌而走險。

明海隻稍作思考,就明白沈廷煜到底想做什麼了。

精神力槍對準精神池開火,確實是自殺式行為。

但實際上,隻要開槍人控製得妥當,就會有萬分之一的機會避開精神池直接創傷的危機。那一點的機會,就是完美避開精神池的所有脆弱點,直擊池子中心。

那樣,最多隻會給精神池造成地震般的衝擊。

很難受,但能夠讓精神B受到‘挾持’或被外物刺激和控製的精神力者,從那樣的痛苦中脫離。

綜合沈廷煜前面說過的話,他現在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就表示他曾經成功過一次。

這點,讓明海開始懷疑起沈廷煜那句話的真實性。

——畢竟,這種萬分之一的概率,是連他都沒有把握的事。

E型的精神力量是如此的強大。

要知道,如果沈廷煜錯過了,這直擊精神池的力量會導致他不死也半殘。

E型者之間,對彼此有種神奇又矛盾的心態。

他們可以忍受其他E型死在自己手裡,卻無法認同其他E型在自己面前,以自毀的形式死亡。這會讓同為E型的他們感到憤怒和恥辱,恨那些人不爭氣。

沈廷煜可以感覺到,他對於這五倍劑量的藥性抵抗,已經快要達到臨界點。

“我知道你今天引我過來,是想做什麼。”

沈廷煜輕笑:“但即使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我寧可賭一把,也不可能讓徐清然有機會因為我的背叛,而離開我

。”

“你,敢嗎?”

話音剛落,他便當著明海的面扣下扳機,在理智線徹底斷開之前對著自己的精神池,狠狠開了一槍。

眼中的世界很快就變得朦朧。

周圍全是模糊不清的疊影,他再看不清周圍人的模樣和表情,精神池受到激烈衝擊而震動的感覺正在撕裂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但沈廷煜卻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清醒過。

藥劑湧上頭,試圖主宰他的藥效,在這一瞬斷開了對他的控製。他重新奪回了意識的主導權,伴隨而來的是激烈得讓人感到窒息的疼痛。

痛得,他想笑。

萬分之一的概率。

他沒有對明海撒謊,他確實曾經做過一模一樣的事情,也很僥幸成功了。

但如果問他有沒有信心,那必然是沒有的。

哪怕他對自己精神力的掌控再精準,再強大,都不可能保證自己每一次的發瘋,都可以保全自己。隻是光想象他萬一沒熬得過藥效,徐清然會對他露出什麼樣的眼神和表情,那簡直比這場豪賭還要讓他難受。

沈廷煜想,他好不容易才抓住了自己的世界裡,唯一在發光的那顆星星。

就算變成傻子,他也不想讓它消失。

模糊不清的空間裡,好像逐漸變得吵雜起來。

似乎有很多的人闖了進來,嘴裡還叫叫嚷嚷的。混亂中還有一隻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他隻能微微彎腰怔在原地,看不清來人是誰,下意識就想甩開。

可對方的力度出奇之大,甚至動作間,還帶著一種不容違抗的命令。

這種熟悉的‘被控製’感,讓他下意識停止掙紮。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隻感覺偌大的空間裡,四周不斷有人來往經過,很吵鬨。

偏偏身邊感知到的那股氣息,卻又能讓他保持平靜。

溫潤的精神力清涼地襲卷過他精神池的每一個角落,把他那道並沒有踩在在萬分之一上的精神力攻擊,牽引著回歸到那條線上,重新穩下了他激烈震蕩的精神池。

回過神轉頭,就見到黑著臉死死盯著他的徐清然。

半晌,他幾乎是從緊咬的牙齒縫隙裡,擠出一句話:“沈廷煜,你瘋了嗎?”

沈廷煜與他對視中,沒忍住笑了。

多難得,聽見這位愛發瘋的男人問其他人這樣一句話。

他的臉色因為疼痛而有些慘白,嘴邊掛著虛弱的淺笑,問徐清然:“如果我精神池傷得再也無法修複,變成一個傻子了,你會拋棄我嗎?”

聽起來,就隻是一句帶著玩笑的問題。

徐清然握緊了拳頭,差點就要直接往他身上揍。

但視線碰到他虛弱的臉色,還有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最後還是沒下得去手,也沒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徐清然不知道答案。

他自認自己是個利己主義者,哪怕在一段感情裡,也可以很清晰認知自己

沒有義務去對一個,把自己變成癡傻的人負責。但否認的回答來到嘴邊,卻遲遲說不出口。

他猶豫了,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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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想象中,覺得變成傻子的沈廷煜說不定也沒那麼讓他厭煩。

徐清然知道了前因,第一時間趕來的時候,恰好撞見沈廷煜對著自己開槍的畫面。

還把他對明海說的最後幾句話,給聽了進去。

那一刻,他的心情除了複雜還有憤怒。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生氣,但某一瞬間突然明白了,沈廷煜為什麼偶爾會對他格外放手一搏的瘋狂舉動,而鬱悶和不高興。

“沈廷煜,我很生氣。”千言萬語,最後彙成了最真情實感的這一句表達。

他鄭重其事道:“再有一次,我肯定把你的頭打飛。”

沈廷煜被罵了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在微怔之後緩緩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看,他抓住的星星就算生氣,就算威脅,也隻說要揍他一頓,而不是說要跟他分手。

跟在徐清然身後進來的一撥人,是蘇聞旭和他帶著出任務的軍警人員。

他們清理了現場,把被明海抓進來當誘餌,逼迫沈廷煜進來的人質們全部安全送出去。

蘇聞旭安排完這一切,才走過來關心徐清然和沈廷煜:“你倆都沒事吧?”

他們來得晚一些,沒親眼目睹沈廷煜的瘋狂舉動。

就算進來察覺到異樣,有徐清然在旁邊關心,他們也以為隻是沈廷煜在跟明海的打鬥中受了點輕傷。

徐清然沒有讓他們知道真實情況,隻說:“沒事,他隻是消耗得有點多,我給他渡了精神力,現在恢複過來了。”

蘇聞旭看了沈廷煜一眼,沒有懷疑。

而附近的明海,早在蘇聞旭帶人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立刻派人把他給控製住了。

但這位最讓帝國頭疼的E型通緝犯,卻沒有掙紮反抗,隻一直用著無比沉靜的目光,一動不動看著視線前方的沈廷煜和徐清然。

直到沒多久之後,在東城收到消息第一時間就帶人往這裡趕的謝南鈞和陸誠,紛紛帶著小隊出現。

謝南鈞手裡有可以控製住E型精神力發揮的特製鐐銬,用它拷住明海的雙手後,表情不是很好看地對他說:“大兄弟,你真讓帝國的軍警一頓好找啊!”

“老實點,立刻跟我回去惡塔受刑!”

明海再逃期間,四處惹出不少禍事。

動起手來,連無辜人員都一同牽連,這罪夠他在惡塔待很久了。

謝南鈞說話的時候,徐清然正好朝他們看來。

明海對上他透著一絲慍怒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說:“好啊,我跟你們回去惡塔。”

聽得眾人驚疑。

深怕這乖巧順從的樣子,又是他的陰謀詭計。

明海說完,又對著徐清然問:“是不是隻要我像沈上將那樣進入惡塔乖乖受刑,順利畢業,我就也有機會像其他

離開惡塔的E型那樣,進入軍部在你手底下做事。”

徐清然冷眼看他:“也要你出得來才行。”

明海咧嘴笑了笑。

被帶出去地下城之前,明海路過徐清然身邊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對他說:“我今天選擇配合,是因為我稍微認同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了。”

“我承認,在同樣的情況下,我沒有他那樣的膽識和決心。”

這番話聽得周圍人滿頭霧水,但不妨礙徐清然跟他的交流。

明海瞥了眼沈廷煜,又朝徐清然道:“但我還是不認同,你說我對你的喜歡是獸性般本能的事。”

“徐清然,這世界上的喜歡有很多種。”

“除了日久生情刻骨銘心,也有一見鐘情。”

明海沒心沒肺地笑著,像是察覺不到悲喜哀樂的情緒那般,並沒有受到他拒絕的影響。

隻是想鄭重告訴他:“你不能拿我對你的一見鐘情,不當一回事哦。”

走在明海身後的陸誠,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徐清然。

最後抿著嘴推了明海的後背一下,催促:“少說廢話,走了。”

明海桀桀笑著,在金翼和銀龍軍衛的層層看守下,被帶離這個地方。

場面逐漸恢複平靜。

徐清然雙雙抱在胸前,眼神涼涼瞥了沈廷煜一眼,率先往外走。沈廷煜微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離開。

倆人慢悠悠走出地下城,回到地面的那家複古老店鋪時,發現有個人在那裡等他們。

頭發金燦燦的,嘴裡習慣性咬著根棒棒糖。

謝南鈞的目標,自然是沈廷煜。

他告訴他:“我這次出來,其實還領了金翼營的另一個任務。”

“就是,如果在外面遇見你,要奉命把你領回去。”

沈廷煜這假期,也放了一個月左右。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金翼營才真正意識到他一個總營上將,究竟跟他們的陣營有多深的牽扯。不僅僅是大型嚴重受災區的清掃計劃停滯,包括日常各個星係的工作安排,大小瑣事,沒有人比他更了解。

這段時間,尤其是帶隊的那些將官們,聽到最多的話就是——不好意思,這些事一直都是沈上將負責的,我們實在不清楚。

才發現他看似輕鬆的工作裡,實則堆積了多少的事務。

就連那些重要能源站的軍防安排,隔段時間的巡查輪換等等,沒有他之後都變得亂七八糟。

謝南鈞說了一堆,然後又開始沉默。

在沈廷煜給出回複前,咬了咬牙表示:“……前面說的那些,都是陣營上面發下來的交代。”

“但是作為兄弟,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做人還是要為自己的生活快樂負責!你要是……要實在是不想回金翼,那就不回了!”

“我後來想想,你去銀龍也挺不錯的。”

“咱如今在銀龍也算是有徐清然這個人脈了對吧?你倆關係又那麼好,說不定

配合起來也很默契!我這裡……哎呀反正老子也早看那狗屁總司令不爽很久了,大不了跟著你一起跳槽對吧!”

沈廷煜莞爾:“那你姐和你爸可能會打死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南鈞撇著嘴:“就拿徐清然在畢業典禮上的話來說,雖然他是在胡說八道,但道理也沒錯。我們本來就是為帝國人民服務,隻要還在凱安帝國裡,管它銀龍還是金翼!”

沈廷煜輕笑一聲。

隨即說:“我知道了,我會跟你回去。”

“而且這趟來看銀龍這裡其實也……啊?”

沈廷煜回話的時候,謝南鈞還在念念叨叨,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長假放夠了,給金翼的衝擊應該也夠了。”沈廷煜笑道,“我好不容易才爬上來的位置,現在走的話,豈不是便宜了穆子玥?”

“所以,我不會離開金翼。”

得到肯定回複的謝南鈞狠狠鬆了口氣。

……畢竟,真要跟著轉陣營的話,他還是需要下很大決心的!

西城掃蕩事件,算是圓滿結束。

對於明海的捕獲,有沈廷煜這位金翼人員著重參與,所以他最後被扣押到了金翼的飛艦上。

陸誠也沒說什麼,任務功績沒落到銀龍手上,他當天就率軍離開了上南洲。

金翼營為了等沈廷煜,多逗留了幾天。

蘇聞旭也還在忙著收集西城地下組織那裡留下來的材料,作為證據帶回部門調查和研究。

從西城回往東城營區的路上,是徐清然開的飛行器。

沈廷煜坐在副座,難得睡得很沉,臉色也還沒完全恢複過來。到底是傷得嚴重,就算他即使用精神力拉住他,避免他殘障的結果,但這受到的創擊估計得養一段時間。

包括前段時間剛有修複跡象的原精神池內創,被他這麼一搞,得重新來過了。

徐清然心想,這得讓他親多少次才能恢複過來?

飛行器安靜行駛。

徐清然想起了默默離開的陸誠,又想起他很久以前跟係統隨口討論過的事情。

“係統。”沒忍住喚了它一聲。

這段時間任務進展格外順利,都已經開始摸魚不冒泡的係統速度上線:「哎,宿主大大,怎麼啦?」

徐清然沉默幾秒,忽然輕笑出聲。

在心裡對它說:“你看,我說了,男人隻要真心想管,就能管得住他的黃瓜。”

隻有管不住的,才會像陸誠那樣,以醉酒為借口試圖逃避責任。

係統:「……」

這是什麼炸裂的一個話題。

以及,宿主這是在向他炫耀嗎?

不過彆的不說,攻略目標某種程度而言,要麼不瘋,瘋起來跟它家宿主確實有得一拚。

徐清然又看了身邊的人一眼,視線收回後微微垂眸。

作為戀愛關係中的另一人,拋開沈廷煜極端的做法不說,他能夠給足他這麼大安全感,作為個有血有肉的

人他總歸會感到高興。

同時對沈廷煜這位E型在某種方面的偏執,又有了新的認知。

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越來越喜歡跟沈廷煜談朋友的感覺了。

·

徐清然和沈廷煜回到了他們在東城總營的住宿。

洗完澡,倆人閒著無事在沙發上坐著。

就是沈廷煜今天格外粘人,從上椅子開始就一直把他摟在懷裡,時而摸摸他,時而低頭靠在他身上輕輕蹭動。不知是受到那奇怪藥效的影響,還是因為過幾天就要跟他分開,所以在這裡耍小性子。

連廳裡一角趴著的白犬都看不下去了,心想本來應該由它做的事,全讓這個藍眼睛男人給搶了。

但很快的,徐清然就有了答案。

戀愛中的小情侶,抱著抱著很容易就開始親上。

尤其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不管是沈廷煜還是徐清然,對親吻這件事都已駕輕就熟。

徐清然察覺到不對勁,是被深深摁在沙發上親的時候。

沈廷煜或許是因為動了情,所以身體變得比平時格外滾燙,連眼神裡都寫滿了危險的信號。倆人靠得很近,幾乎是身體貼著身體,所以徐清然還能察覺到,沈廷煜某部位的變化。

以前每一次他都控製得很好,看來那藥效是還沒完全消除呢?

徐清然與身上的人沉默對視。

沒覺得害羞,畢竟人嘛,有那方面的需求很正常,要是沒有他都還要懷疑他不行。

徐清然想著沈廷煜在西城的那些事,抬了抬眸,問他:“你很難受嗎?”

沈廷煜沒回話,眼底滿是克製的痛苦。

徐清然又接著說:“那我們做吧。”

廳裡氣氛沉寂一瞬。

半分鐘後,聽見這句話的沈廷煜像是被人當頭潑了盆冷水那般,眼底的欲望迅速沉下。

起身瞬間與他拉開了一大段距離,鄭重拒絕:“不了。”

徐清然:“?”

係統:「??」

徐清然先是懷疑了一下耳朵。

緊接著開始懷疑他的魅力。

……他爺爺的,狗男人竟然拒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