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陳情(1 / 1)

阮洛的嘴唇失去了血色:“一個黑影,在……砸琴。”

他頭痛欲裂,在傅瑜懷裡搖著頭:“想不起來,想不起來他長什麼樣子,他在砸琴,他……他用鏈子鎖著‘我’的腳踝,把‘我’拴在,在盆景邊,逼我看他砸琴,嗚……”

阮洛說著,渾身發抖,他用力捶打自己的太陽穴:“是第一視角,我不知道是我的臆想、幻覺……還是從前的記憶。我,我想不起來更多,我的頭好痛,傅瑜我的頭好痛。”

傅瑜的手也在發著顫,他把阮洛打橫抱起,坐在觀賞區的沙發上,拍著阮洛的背:“不想了,洛洛,不想了好麼?”

阮洛失聲哭了起來:“太痛了,但我忍不住,傅瑜,你打暈我好不好,我好像出現幻覺了,嗚。”

傅瑜一手拍著阮洛,一手輕輕揉按著阮洛的腺/體邊緣,他釋放著龍舌蘭的安撫型信息素,不知道是欺騙自己還是欺騙阮洛:“沒事了,是幻覺洛洛,是幻覺。睡一覺就好了,乖我抱著你,睡一覺,噓,睡一覺……”

阮洛身上有傅瑜的臨時標記,傅瑜釋放出的安撫信息素幾乎成了基因命令,阮洛發抖的身子逐漸軟在傅瑜懷裡,不多時,閉著眼睛安靜下來,在傅瑜信息素的掌控下,睡著了。

傅瑜出了一身冷汗,他用手指輕輕撫摸阮洛的臉頰,聲音發顫:“睡一覺就好了。”

把人緊緊抱在懷裡,踏過樓梯台階,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傅瑜給阮洛蓋好被子,到書房連抽了三根煙。

他打電話給宋祈:“他想起了一些,但不完全。有抑製記憶閃回的方法麼,我怕他過早想起我。”

宋祈歎了口氣:“沒有。老板……我說的兩三個月期限,是指完全想起所有記憶需要的時間。但在這期間,他肯定也會想起零零散散的記憶碎片。完全有可能把這兩三個月的時間往前提。”

傅瑜閉上眼。

宋祈道:“老板,已經一個月了。”

掛了電話,傅瑜用手撐著臉,長久地保持著這樣一個姿勢,直到夜色燃儘。

第二天醒來,阮洛已經記不清昨天夜裡在鋼琴曲發生的完整事件,他就記得給傅瑜彈了琴,後來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頭很疼,疼暈了。

他用儘力氣,隻想起一個黑影。

想起那黑影好像在破壞一架鋼琴,想起自己的腳踝上被拴著鏈子。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醒來是在傅瑜懷裡,傅瑜的懷抱讓他覺得很安全的原因,他完全忘了昨天自己那種害怕的感覺。

隻是蹭了蹭傅瑜的胸膛:“傅瑜,我做夢了。”

要是在平時,傅瑜鐵定又要去衝個涼水澡。但現在,傅瑜心裡全是危險預警,一點旖旎心思都提不起來。

他垂下頭在阮洛額頭親了親:“不怕,我在。”

阮洛點點頭:“幾點了,我們是不是該上班了。我的實習期還沒過,就曠工這麼久。”

傅瑜就捧著阮洛的臉:“不

是想學琴?”

阮洛認真道:“可是我還沒有上滿一個月的班,

”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去深造,以後開音樂會,賺的錢比上班多的多。”

阮洛有些心虛:“可是上學也要花錢。”

傅瑜很溫柔地對他笑:“洛洛,你是覺得我沒錢供你上學?”

阮洛仔細想了想:“對哦,你有錢。你給我買的禮物,我要是把它們賣了,夠我大手大腳花幾輩子了。”

傅瑜道:“不準賣。”

阮洛抱住傅瑜的手臂:“不賣。”

但是這番對話也給了阮洛嶄新的思路——

以前他想自己賺點錢,是因為他害怕他和傅瑜的婚姻協議,他怕如果協議期過了,他該怎麼生活。他才急迫地想要賺點自己的錢拿在手裡。

但現在,傅瑜把協議都給撕了。這種急迫感,就消失了。

阮洛想著,反正以後有的是回報傅瑜的時間。

就不客氣地半開著玩笑道:“那就算你的投資了,等我開音樂會賺了錢,我也帶你買遍一條街。”

他設想了一下,又十分真情實意地道:“但不能是蘇黎世那樣的街,那條街太貴了,我給你買平價街。”

正在感動的傅瑜:“……”

感動了一半。

阮洛不知道傅瑜是怎麼了,明明他的緊迫感消失了,整個人完全鬆弛下來,開始期待美好明天。

傅瑜卻忽然之間忙的不像樣子,尤其是涉及兩個人的事,傅瑜恨不得所有設想即刻完成。急迫的像是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了。

傅瑜說,再過半個月,就能送他去茱莉亞學府深造了,把阮洛開心壞了。

傅瑜還找了本地兩個鋼琴家,到家裡來給阮洛進行兩星期學前家教。

阮洛起初還有些不適應忽然飛快起來的節奏,但就這樣過了半個星期,竟然也有些適應了。

隻有傅瑜自己知道,為什麼忽然給阮洛找家教。

經曆過鋼琴區的那件事,傅瑜越發覺得,阮洛的記憶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保不準什麼時候就在傅瑜面前炸開了。傅瑜得在這之前,把阮洛所有道路都鋪好。

可他幾乎……

不剩下多少時間了。

所以,他恨不得爭分奪秒。

而鋼琴家教,不過是個由頭。

他要在這段時間,加速處理阮洛爺爺、以及蘇梓的事情,就無法鎮日把自己跟阮洛鎖在一起。夜裡還是要回家,但白天偶爾要出去辦事。

讓家教來教阮洛,是因為阮洛在家裡就是安全的。有他喜歡的事情做,免得他外出。

他已經吩咐了管家及彆墅裡的所有家丁,白天他外出的時候,盯緊阮洛,對於阮洛能去的區域甚至做了諸多硬性限製。

這天阮洛按部就班,午睡過後就到鋼琴區由老師看著練琴。

傅瑜在他額頭吻過之後,

就又要出門去了。

臨行前,阮洛踮腳在傅瑜下巴上親了親:“晚上早點回來。”

傅瑜回吻他:“嗯。”

傅瑜去了公司。

辦公室裡,他屏退了其他人,隻留了剛下飛機,被安穩送到他面前的蘇梓。

蘇梓臉上有一道新的傷疤,和之前的燙傷疤痕不同,這一道是刀疤。

傅瑜讓她坐在軟沙發上,他坐在對面親自給蘇梓倒茶:“怎麼傷的。”

他對蘇梓抱著一些試探。

蘇梓咬了咬下唇:“被人追殺。”

傅瑜被她咬下唇的動作晃得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阮洛。

阮洛慣是喜歡咬自己的下唇。

傅瑜一想起阮洛,原本冰沉的聲音就軟了點,他有意試探蘇梓:“知道是誰追殺你麼。”

一盞熱茶被傅瑜推到蘇梓面前。

蘇梓的眼睛忽地瞪圓了——

是白茶。

她是個沒什麼心事的女人,這一點和阮洛很像。

她脫口而出:“……白茶。”

傅瑜點頭,端詳著蘇梓臉上的微表情:“從前我喜歡普洱。隻是後來有了心上人,我心上人的信息素是白茶。我就愛上了喝白茶。”

傅瑜見蘇梓眸子微微收縮起來,緊張地問他:“是上次,幫我攆走搗蛋小孩們的那個小先生麼。”

傅瑜道:“是。”

蘇梓喃喃道:“看起來,你很愛他。”

傅瑜微微闔眼,又睜開,勾著唇角道:“是,我很愛他。”

傅瑜這話的確還有試探的成份,但……

卻也含了他的真情實意。

他聽到的關於這個婦人,對阮洛那個不曾真正謀面過的兒子所展露的愛,終究隻是聽說。事關阮洛的人都不能大意,他還需要對婦人做出最終的判斷。

而這判斷,才是決定婦人今後命運的關鍵。

傅瑜很清楚,這婦人知道阮洛就是她的兒子。

現在,傅瑜要讓婦人知道,他這個“救世主”對她兒子的愛。

人性有時候經不起考驗。

婦人也愛自己的兒子,傅瑜需要知道她愛他多少。

傅瑜又道:“他想要的一切我都想給他,可惜,我給不了他一個媽媽。如果他媽媽還在這個世界上,應該和阿姨你的年紀差不多吧。”

蘇梓身體明顯一顫,隨後神情不自在地道:“是啊,這個世界上錢能買到很多東西,但的確有些東西,是錢也買不到的。”

蘇梓咬牙,沒有把自己跟這個富豪的心上人攀連任何關係。

蘇梓垂眸看著桌上的白茶:“我哪裡能跟你心上人的媽媽比,你心上人那麼好,媽媽也該是個有本事的人。快彆拿我跟人家比……我啊,顛沛流離,朝不保夕,還被人追殺,是個淌在是非窩裡的人啊。”

蘇梓自嘲地搖了搖頭。

傅瑜把玩著手裡的白瓷杯。

半晌後,

微微笑了。

蘇梓,

通過了他的考驗。

傅瑜的計劃是,倘若蘇梓不會替兒子的人生考慮,隻考慮自己,不顧自己一身渾水,無腦認親,那麼傅瑜會幫她擺平是非,給她一筆錢,足夠她一輩子衣食無憂,讓她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國度重新開始,奔赴她的自由。但不會讓她染指阮洛的生命。

但倘若,蘇梓肯替兒子的人生考慮,是真真正正地愛著他,傅瑜就會考慮,在京都給她一個新家,找人帶她融入社會,讓她做一個體面的、受人尊敬的人。

他會考慮在適當的機會,讓母子相識,讓阮洛也能和彆人一樣……

在這個孤孤單單的世界裡,擁有溫暖的來處。

傅瑜問蘇梓:“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知道,是誰在追殺你麼?”

蘇梓抱著白茶杯子捂手,直到暖意傳遍全身,她才像是作出了抉擇。她仰著頭看著傅瑜,不說話。

傅瑜就道:“是‘軟特遊’公司的老板,他叫阮青山。是麼。”

蘇梓渾身大震。

她不說名字,是想著傅瑜可能隨便一問,非親非故的能把她帶回祖國她就要日夜給傅瑜誦經祈福了。

人怎麼可能還會幫她善後所有爛事。

她沒必要把名字說出來。因為這個名字傅瑜肯定知道,當初在阮洛十八歲那年,給阮洛上報紙賣兒子求榮的正是阮青山。

阮青山把兒子賣到傅瑜手裡,傅瑜能不知道他麼?

沒想到,傅瑜竟然知道了……他是,自己查了麼?

蘇梓忽然有些害怕起來,她想起當初在往上搜的,的確有人說傅瑜手眼通天,人脈十分之廣,集團遍布世界各地,員工三十多萬人。

他甚至有屬於自己的一套信息網。

——那麼,自己苦苦掩藏的阮洛生母的身份,他看穿了麼?

蘇梓十分忐忑,她咬著下唇,在心裡打定了主意:咬死不說,不能讓傅瑜知道,阮洛有她這樣一個丟人的母親,她不能成為兒子的汙點,更不能影響兒子的幸福。如果可以……她寧願一輩子默默地看著兒子,在背後偷偷地守護。

傅瑜淡笑了一聲:“是他,對麼。你不用怕他,我會給你安排一份暫時性的工作。到我的私立醫院裡當護工。我的醫院裡,安保係統固若金湯,沒人任何殺手能突破我醫院的安保,去殺你。”

當蘇梓被傅瑜帶著,走進傅氏醫院療養樓頂層的特護病房時,她看著床上將要被她照料護理的老人,整個人差點暈了過去。

蘇梓情緒激動地伏在床邊:“他,他怎麼了!”

傅瑜勾著嘴角輕輕一笑:“蘇阿姨,認識他是麼?”

蘇梓放開床欄,抱著腦袋後退:“我不認識,不認識。”

傅瑜上前,攥住蘇梓的肩膀:“阿姨,噓……阿姨彆怕。你看著我,我是幫你的,我不會害你。”

蘇梓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她紅著眼眶,指著床上阮洛的爺爺,一瞬間泣不成聲:“我

不認識他,不認識。”

傅瑜輕聲道:“好,不認識。”

過了會兒,蘇梓發覺自己的失態,沉思之後,意識到傅瑜一定是把她查了個底朝天了,終於破罐破摔地抽著鼻子道:“算了……傅先生,你知道我多少?這些安排,我不信都是巧合。”

傅瑜遞給蘇梓一張紙巾:“蘇阿姨,我不會傷害我心上人的爺爺,更不會傷害我心上人的母親。你……相信我好麼?”

蘇梓愣愣地看著傅瑜:“你不會覺得那孩子出生的卑賤吧,我……我可以永遠不認她!你就當他是試管嬰兒,就當我隻是一個代孕母親!你不要對他有不好的看法我求求你……”

傅瑜攥著蘇梓的肩膀:“不會的阿姨,相信我,不會的。過去的都讓它們過去吧,好麼阿姨。”

蘇梓扭頭看著阮洛的爺爺,沒忍住掩唇而泣:“他是怎麼變成植物人的,是不是和我有關……明明阮洛在登報之前,他還在蘇黎世見過我。那時候他見我在蘇黎世被虐待,氣得血壓上升暈了過去,說是回國之後就找阮青山算賬,讓阮青山把我接回國。那時候他精神頭還很好,為什麼現在躺在這裡,變成了這個樣子……”

傅瑜走到阮洛爺爺的床邊,眸子裡暗湧起伏:“這件事情從前我沒有深查,以為是年紀大了,磕著碰著出了意外,損傷了大腦。也就是在蘇黎世遇見了阿姨,我找人深查,才查出了一樁陳年的秘聞。隻是,被壓的很死,且都沒有證據。”

蘇梓嘴唇顫動:“什麼秘聞?”

傅瑜回過頭,盯著蘇梓:“接下來我的一些話可能會讓阿姨感到不適,如果阿姨不願意再聽,就及時叫停。”

“好。”

傅瑜又道:“我會一句一句說給你,如果你不想回應過多,隻回答我,是,或不是。阿姨,可以麼?”

蘇梓點頭:“好。”

傅瑜:“傳聞二十一年前,你在京郊做電子廠工人,結識了當時電子廠老板的兒子阮青山,二人有過一段過往。為了穩固這段關係,成功嫁給阮青山,你在一場酒會上給他下了藥,在阮青山神誌不清下和他共度了一夜。後來懷了阮洛。”

蘇梓紅著眼掉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子,她拚命搖著頭:“不是,不是這樣的,阮青山汙蔑我,他們那些人汙蔑我,我沒有下藥,我沒有。當時我和他好過是真的,但我發現他不止我一個omega之後,我就和他分手了。那次我也不知道是誰給他下的藥,隻是那天剛好遇見他,是他拽著我,把我拖去酒店的……”

傅瑜攥住蘇梓的肩膀,柔聲道:“阿姨,噓,阿姨,我相信你。我會為你做主,不哭了。阿姨,我們還要往下麼?”

蘇梓抽著鼻子點頭:“嗯。”

傅瑜聲音放的更輕:“後來,阮青山的父親,也就是……躺在這裡的阮洛爺爺,他為了保護你們母子,要求阮青山把你明媒正娶,把孩子堂堂正正地生下來。可阮青山詭計多端,並沒有先娶你,而是先哄著你生下了阮洛。他把兒子抱給阮洛的爺爺交任務,暫時穩住爺

爺。隨後,把你打了一頓,找人把你偷渡去蘇黎世,賣給當地的奴工販子。對外卻宣稱你水性楊花,跟人跑了。”

蘇梓捂著嘴無聲啜泣,她點頭:“不是我不要洛洛的……如果可以,我多希望親手撫養他承認,我是被逼無奈才離開他身邊的。”

傅瑜輕聲道:“我知道的阿姨,洛洛會理解你。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然後他眸色一冷:“至於為什麼追殺你,應當是怕你回國,破罐破摔了。隻是他沒想到,對手是我。”

傅瑜隻告訴蘇梓,這些關於她的一部分。

而沒有關於她的那一部分,太過殘忍,傅瑜沒有告訴她。

時隔了一天一夜,傅瑜還能想起,當時王特助在向他彙報時,咬牙切齒,義憤填膺的表情。

王特助說的聲淚俱下——

“傅總,您都不知道,調查完這件事,我和李特助都氣死了。我們倆真的抱頭痛哭了好幾分鐘呢!”

“那阮青山簡直不是個東西,三年前,阮先生的爺爺身體還很康健,是看見阮先生的照片,被阮青山登在報紙的征婚板塊直接拍賣……氣的當時就腦溢血住院了。那時候病情其實還輕。變成植物人,是因為阮青山翅膀硬了一直在架空阮時韞電子廠的公司實權,他把和阮時韞一起開公司的元老都架空了,阮時韞氣的天天吃藥,阮青山還美曰其名讓他提前過退休生活。”

“那時候,阮時韞的身體也就是吃不下飯,時不時暈倒而已。真正變成植物人的原因之二,是因為阮時韞去了一趟蘇黎世,回來之後對著阮青山大發雷霆。那天鬨的動靜很大,兩個人在樓梯上撕扯,不知道阮青山是有心還是無心,非要站在樓梯邊對阮時韞說重話,阮時韞一口氣沒上來,在樓梯邊暈了過去,阮青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扶不住一個老人,反正他當時沒扶住……”

“阮時韞就一頭栽下樓梯,整個人滾了下去。後來人是搶救過來了,但是大腦一直陷入在休克狀態了……”

傅瑜想著這些的時候,手裡無意識地把一根未點燃的香煙揉了個粉碎。

他捏了捏眉心——

在阮洛恢複記憶之前,阮家這些雜碎,得全部消失!

否則說不定哪天,就出來作祟,擋了阮洛的路。他決不允許!

傅瑜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郵件。

他找了私家偵探,和他的眼線一起,調查並取證阮青山可查的所有過往黑料。包括涉黃、涉毒,甚至也有涉黑。

除了對蘇梓的人身控製及施暴外,也曾對周邊居民進行過非法打壓。

正看的時候,李秘書給他發來一條邀請信息:“傅總,南方‘盛世風投集團’總裁盛季修,後天會抵京,在‘美杜莎長廊’舉辦音樂沙龍。他盛情邀請您赴宴,您有興趣麼?”

“沒興趣。”

“好,我幫您回絕他。”

“盛季修那邊的對接人秒回了!說是專門這場沙龍是專門為了您舉辦的。他知道您酷愛音樂,曾經還高

薪聘請過國外殿堂級大師前來教學,這場音樂沙龍,就是投您所好,想結交您!他邀請了來自七個國家的頂級鋼琴家呢!他說他有一項業務,需要到京發展一段時間,以後少不得您這個大哥多關照。”

“……鋼琴家。”傅瑜沉吟片刻。

他忽地想起了阮洛。

一想起阮洛,他心裡就酸軟一片,他想起他這幾天奔波於事務,就白天陪阮洛看一小會兒電影,晚上到家吃個飯,抱著阮洛睡覺。

這幾天,他幾乎沒有抽出很多時間跟阮洛談心,問問他這幾天開不開心,和他聊聊最近有沒有新學曲子。

就在昨天夜裡,阮洛睡覺的時候,還發了夢魘。

那時候傅瑜也是半夢半醒,感到懷裡的阮洛在亂動。

傅瑜一隻手捧住阮洛的臉,一隻手按開了床頭的小夜燈。

他垂眸去看阮洛,發現阮洛睫毛濕濕的,隨著他的動作,追著他,臉一直往他的懷裡蹭。

傅瑜摟住阮洛,輕輕拍著阮洛的背,釋放著安撫性信息素,低沉著聲音給阮洛數羊。

傅瑜聽見阮洛小聲說著夢話,夢話是白天懂事的阮洛不會幾乎提出的要求,他小聲說:“傅瑜,陪陪我,抱抱我。”

傅瑜記得當時他心尖疼的厲害,他低頭輕輕在阮洛的眉心印下一個淺淺的吻,哄著阮洛道:“抱著了洛洛,在抱著了,也在陪著你。”

但傅瑜知道,阮洛要的不止是這些。

是了,他這幾天甚至沒有好好陪阮洛,去聽他彈琴。

傅瑜從關於阮洛的記憶裡回過神來,捏著眉心,問道:“什麼時候。”

過了片刻,李秘書答道:“後天,19點。”

19點,正是他陪阮洛吃過晚飯的時間。

這幾天阮洛都在家裡悶著,沒有出來玩。他因為輾轉給阮洛鋪路的事,以及擔心阮洛隨時再次湧出的記憶碎片,也不能帶阮洛到太遠的地方去玩。

這個音樂沙龍與其說是投他的好,不如說剛好正中阮洛的喜好。

傅瑜對李秘書道:“答複他,我會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