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拍賣翌日才開啟,早到的人還有一個漫長的夜要度過。
跑了個宋祈,三人行就變成了兩人行。
將近七點的時候,傅瑜要帶阮洛去吃飯,就先回了趟酒店放東西。
阮洛乖乖跟到房間,坐在椅子上等傅瑜,不料傅瑜把阮洛叫到跟前,指著滿地禮盒:“要不要先拆開看看?都是送給你的。看有沒有喜歡的。”
阮洛有些發愣。
他其實猜到了,猜到這些都是送給他的。
但猜歸猜,被傅瑜親口說出來就有點不一樣。
阮洛一顆心忽地熱熱的。
阮洛蹲在地上,被一地的禮盒環繞著,一個一個慢慢地拆:“這是水晶袖扣。”
傅瑜蹲在一旁看著阮洛:“嗯。”
阮洛捏著它哇塞了一聲:“上邊還有淺浮雕,好精致誒。”
傅瑜淡淡勾起唇。
“這是男士黃鑽手鏈。還夾了幾顆綠色碎鑽,好閃好漂亮。”
阮洛的眼睛也閃閃地。
“這一件,是翡翠扳指麼?”
“墨翠,沒有光線時是黑色,有陽光照入,就是綠色。”
阮洛一件一件拆了,仰臉看著傅瑜,眼光灼灼:“都好喜歡。”
他眸子裡清澈如水,給予傅瑜真誠的讚美。
那瞬間,阮洛恍惚錯覺——自己在被人寵著。
鬼使神差地,阮洛竟然主動握住了傅瑜的手,把那枚墨翠扳指放在傅瑜的手心:“我覺得這個你戴合適。”
阮洛沒察覺到傅瑜的身體已經死死地緊繃住了,還用兩隻手捧著傅瑜的左手來回比劃:“唔,你手太大了,我的扳指怎麼套不上你的拇指。食指試試,唔,不行,中指呢,好勉強,無名指……無名指可以。”
傅瑜暗沉的眸色都要燒出火來了。
阮洛全然不知,就聽到傅瑜啞著嗓子:“無名指,就無名指,你幫我戴無名指吧。”
阮洛比來比去,搖了搖頭,最終把戒指戴在傅瑜左手的小指上:“喏,小指也可以戴。無名指是戴婚戒的。”
說著,阮洛閉嘴了。
——我們畢竟是合約婚姻,有名無實。
這句話,到了嘴邊,不止怎地,他卻說不出來了。
最後隻是道:“戴小指吧。”
傅瑜眸子裡的火越壓越深,滾燙的不像話,喉結動了動:“好,那就戴小指。”
阮洛剛給他戴上不到一分鐘,宋祈、季辰西同時收到信息——
“[圖片],你們被omega送過禮物麼?親手給你戴上去的那種。”
這還不夠。
從建號初,就沉寂了一萬年的朋友圈也出現了一模一樣的內容。
內容一經發出,迎來無數秒讚。
傅瑜是事業狂,朋友圈大多都是合作方面的乙方,以及自己公司的高層。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批特殊人群
混雜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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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爸:“老鐵樹這是開花了?”
傅媽:“我兒子這是開竅了?”
宋祈咬牙切齒,在心裡回複:“瘋了。”
季辰西臉色鐵青,直接在信息裡予以回懟:“絕交,謝謝。”
蘇黎世的夜景充斥著迷離的紫光燈,有時候低頭往腳下看,路都是紫色的,像踩在夜空下的湖水裡。
在去預訂閣樓吃飯的路上,涼風持續吹拂,傅瑜怕阮洛凍著,提議過走酒店的內部通道。
但阮洛手上戴著新的黃鑽鏈子,越是在暗處越是透亮,他就問傅瑜能不能就外走,吹風挺舒服的。
傅瑜慣是順著他,自然又由著阮洛了。
於是阮洛在前邊舉著胳膊,邊看手鏈邊走路,傅瑜就在身後不緊不慢地牢牢跟著,給他指方向。
走著走著,風裡忽然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
輕輕地,淡淡地,斷斷續續地。
但一下子,還是被兩人捕捉到了。
——是鋼琴的聲音。
傅瑜眸色一凜,他想起來,蘇黎世的廣場上,有許多露天樂會場所。
有些是需要付費的音樂餐吧,有些是樂團和個人免費提供的街頭演繹。
琴聲就在不遠的前方。
再往前,大抵就能看見有人在月夜的星光燈下彈鋼琴了。
傅瑜怕阮洛看見鋼琴想起舊事應激,當即抓住阮洛的手:“洛洛,我們換個地方。”
豈料,阮洛的角度,卻已經能夠看見了。
阮洛沒被傅瑜捉住的那隻手,隻想街道一側的儘頭:“傅瑜,那裡有人彈鋼琴,斷斷續續的……我們過去看看好麼?”
“洛洛。”傅瑜聲音發沉。
“走嘛。”阮洛仰起臉,拽住傅瑜的袖子,把他往鋼琴所在的地方拽。
傅瑜腳步遲滯,對阮洛搖了搖頭。
阮洛愣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遭到傅瑜的拒絕。
阮洛睫毛一顫,眼底漫上一絲霧色,聲音裡帶著些祈求:“傅瑜……”
傅瑜歎了口氣,身體淩駕在理智之上,做出了反應:“好,走。”
阮洛笑了,又開始拽著傅瑜走。
傅瑜心驚膽戰地,一步一步跟著阮洛靠近遠處的鋼琴。他身體緊繃,如臨大敵。
靠近鋼琴的時候,傅瑜緊繃的情緒終於鬆動了一些。
阮洛神情毫無異樣,似乎什麼都沒想起來……
傅瑜心裡生了疑問,為什麼他剛穿過來的時候,阮洛會對鋼琴應激,現在不會?難道當時,應激的誘因,不是鋼琴?
但他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因此沒有掉以輕心。
阮洛走近了鋼琴旁,就把傅瑜的袖子給鬆開了。
傅瑜在阮洛身側緊緊地把人盯著。
阮洛沒注意到傅瑜緊繃的狀態,他隻
是看著那個坐在鋼琴前彈琴的青年beta。
那個beta在哭。
一邊哭,
一邊彈,
眼淚都滴到了琴鍵的縫隙裡。
鋼琴前,兩個Alpha正在對青年進行言語侮辱,聽口音,竟也是華國的人:
“特麼的老子花了錢,就聽你在這裡彈棉花麼?”
“真菜,滾吧!你們老板呢,把你們老板叫過來!吧台名字取個‘維多利亞’,搞詐騙麼?退錢退錢,老子是來吃飯麼,老子是來陶冶情操的!聽你在這彈屁!我放個屁都比你彈的琴好聽!”
兩個Alpha說著說著,酒勁上頭,竟然朝著周圍大聲吆喝:“維多利亞餐吧真不要臉,bitch!bitch!”
不一會兒,就引了一群人來圍觀。
能來這個地段消費的人非富即貴,人群素養不低,隻是默默看著沒有上前指指點點。但已經夠那個琴師難受的了。
餐吧的服務生們也著急得團團轉,有兩個人飛快地跑快,像是真的去請老板了。
阮洛沒忍住,對兩個Alpha輕聲道:“他手指受傷了,左手有根指頭纏了繃帶,有影響是正常的。”
“你又是特麼哪來的屁?”其中一個Alpha把火氣轉到了阮洛頭上。正要繼續叱責阮洛,脖子猝不及防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狠狠地攥住了。
那人因缺氧蹬著腳,頓時感受到了來自頂級Alpha的基因壓製,雙腿一軟,看向傅瑜:“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阮洛仰起臉看著傅瑜,小聲道:“……彆打架。”
傅瑜鬆了手,把那Alpha摔了個狗啃地。
傅瑜對阮洛解釋:“沒打架,就是跟他打個招呼。”
阮洛扭頭看了地上的Alpha一眼,又看向琴師。
他心裡莫名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忽然察覺自己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阮洛的餘光看了傅瑜一眼,他確定了膽大的根源——嗯,我在狐假虎威。
他發覺,隻要傅瑜在他的身邊,他對於這個迷霧重重的世界,竟然已經不那麼怕了。
阮洛打量一邊哭一邊嘰裡呱啦的琴師,問傅瑜:“他在說什麼?”
“彆讓他滾,再給他一個機會,他會好好彈。”
阮洛小聲道:“你幫我問問,我能幫他彈麼?他手指的紗布紅了,可能是手傷被撕裂了。休息會兒,我幫他免費完成這個客人的單子。”
傅瑜問完,隻見那琴師抽著鼻子,起身朝阮洛躬身行了一禮,用生澀的華國語言說了句:“謝……謝。”
阮洛在傅瑜緊張的目光下,坐到了黑色的琴台前。
他問兩個Alpha:“你們想聽哪種情緒的?”
兩個Alpha被傅瑜這個頂級的嚇蒙了,在傅瑜警告的眼神裡,哆哆嗦嗦道:“聽……高興點的。”
阮洛點了點頭,閉上眼睛,把手指放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
正要彈,聽見傅瑜嗓音沙啞地喊他:“……洛洛。”
阮洛以為傅瑜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彈,仰頭對傅瑜笑了笑:“不用擔心……我聽到琴聲就覺得熟悉極了。包括,手底下的琴鍵。這種感覺很奇妙,仿佛這些琴鍵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我無比地熟悉它們……我想,大抵是我失憶之前,彈過許多次?”
“洛洛。”傅瑜俯身,似是在猶豫要不要阻止。
“讓我試試,好不好呀傅瑜。”阮洛眸子亮閃閃地,小聲央求道。
傅瑜終究是拒絕不了阮洛的央求,他甚至連阮洛的注視都拒絕不了。嗓音沙啞極了:“……好。如果身體有不舒服,立刻停止好不好……我就在你身後。”
“嗯!”阮洛應了一聲。
隨後,細白的手指,在琴鍵上,緩緩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