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醋魚(1 / 1)

傅瑜說的是讓阮洛在家陪忘忘,但阮洛跟忘忘的親密接觸也就是給它洗了個澡。

阮洛的手指在傅瑜的關照下好的很快,指縫裡的傷完全愈合,傅瑜也就不再限製阮洛濕水,所以也不禁止阮洛給貓洗澡了。

洗完澡之後,阮洛就抱著忘忘在花園的玫瑰叢裡曬太陽,曬著曬著,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間,就感覺貓被人偷走了。

阮洛眯著眼睛仰起頭,見傅瑜高大身影遮天蔽日,懷裡抱著貓,像在看他。

不是被偷走,是被主人抱走,阮洛就放心了:“傅瑜,你擋著我的太陽啦。”

傅瑜挪了挪,被遮住的陽光,就重新淌在了阮洛身上。阮洛重新躺靠下去,慢慢睡著了。

傅瑜就把貓丟給紀管家,吩咐:“下午彆讓人到花園,貓也不行。”

紀管家眼神複雜:“是。”

然後,紀管家眼睜睜看著傅瑜邁著大長腿拉了個新的靠椅過來,懟在阮洛的靠椅邊,在阮洛身邊坐下去。傅瑜伸手在阮洛的肩膀上試探了好幾下,最終成功地把阮洛給虛虛地摟住了。

紀管家:“……”

自從阮先生願意給傅先生靠近之後,傅先生越來越不知饜足,沒有機會都要創造機會,偷偷摸摸地吃人豆腐!

做人怎麼能這樣啊!

*

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翌日,傅瑜一大早就帶了阮洛出發。

傅瑜提前在民航申請了私人飛機的航道,到了預訂的起航時間,帶著阮洛、季辰西、宋祈一起直飛蘇黎世。

傅瑜的私人飛機是波音,隻比小型民航飛機小了一點。艙內裝修豪華,娛樂區休息區應有儘有。

阮洛猜自己以前一定很少坐飛機,因為他很不習慣,飛機上升的時候他不但耳鳴,還有些耳痛。

傅瑜好像看出來了,並提前有所準備,給了他一顆奶糖吃,陪著他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不一會兒竟然真的好了很多。

季辰西和宋祈不在休息區,他們在娛樂區喝酒。

飛機上不但配有專業飛行員,還有調酒師。

阮洛發現季辰西在和宋祈說笑的時候,時不時會扭頭端詳他一眼,還自來熟地朝他舉著酒笑。

阮洛被看得心裡發毛,但他知道那是傅瑜的朋友,於是壓著心裡的局促,對季辰西也報以大方得體的微笑。

這一幕剛好被傅瑜給看到了,傅瑜冷冷給了季辰西一個警告的眼神,揮手拉上休息區的簾子,把阮洛給擋住了。

娛樂區裡,季辰西對著宋祈哈哈大笑:“玩不起,孩子就對我笑了一下,傅瑜就醋到了。”

宋祈推了推眼鏡:“你可以推薦傅瑜吃一道菜。”

“什麼菜?”

“西湖醋魚。”

“噗哈哈哈哈……”

季辰西笑完神神秘秘對宋祈道:“沒準以後真是個醋魚。上次阮洛入職的時候,咱們不

是偷偷去看了麼。剛進辦公室,

兩個新姐姐就爭著喊他‘阮阮’……可見孩子多招人疼。以阮洛討人喜歡的程度,

以後在外邊玩開了,傅瑜就是三頭六臂都醋不過來。”

宋祈抿了口伏特加:“彆忘了阮洛還是個A+級omega。現在beta當道,普通Alpha也不少,就omega稀缺。大多還都是F級,B級omega都算稀有,被基因局錄入過的A+級omega全世界十個指頭都數的過來。阮洛就是A+級。當初阮家把他的信息放出來賣榮招胥,無數富豪競相垂涎,隻是實力打不過傅瑜罷了。這孩子本就搶手。傅瑜把人養在家裡就罷了,放在外邊就是給自己找醋。”

宋祈端起酒杯跟季辰西碰了碰:“敬醋魚。”

季辰西看了休息區緊掩的簾子一眼:“敬!”

抵達蘇黎世的時候才下午一點。

一行人先把行禮放在季辰西安排的酒店。

阮洛對酒店所在的藝術腔調很濃的商業大街產生了一絲興趣,其表現是——

進酒店的時候朝著街儘頭多看了兩眼。

於是,放了行禮,傅瑜給阮洛加了件風衣,係了條針織圍巾,就說帶阮洛去逛逛街。

宋祈也要去。

隻有季辰西不去,說是要去尋找自己的繆斯。

阮洛半懂不懂,還當他說的是和藝術有關的。

傅瑜和宋祈心下了然,季辰西是要勾欄聽曲了。

蘇黎世的秋天來的很早,涼風沙沙地刮個不停。但阮洛有風衣和圍巾,一點都不覺冷。

穿過大街小巷,傅瑜都在身側淺淺地擁著他。

阮洛發現,他的眼睛就不能亂看。

他一旦多看某家店鋪一眼,傅瑜就一定會帶他進去,把人家店裡邊最值錢的東西買下來。

於是,傅瑜的大手大包小包提了十幾個袋子後,阮洛索性不往兩邊看了。

他有些沒話找話:“傅瑜,宋祈怎麼不跟我們走一起。他在我們身後都落了三十米遠啦。”

“他不想幫我拿東西。”傅瑜找了個合理的理由哄騙阮洛。

阮洛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

但真正的原因隻不過是:宋祈要觀察阮洛。

宋祈這次跟來,不是來玩的,他是帶著醫藥箱來的。傅瑜不允許阮洛在旅途上出現任何意外。

而他之所以離那麼遠,是在觀察、記錄阮洛的舉止和神情,觀察他會對什麼東西產生興趣,原因是什麼。他要分析阮洛的心理和狀態。這是綜合治療環節裡很關鍵的一環。

這條街是蘇黎世最繁華的街,街道很長很長。

在天漸黃昏的時候,阮洛扭頭對身側的傅瑜仰起臉:“傅瑜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呀~”

傅瑜問:“累了?”

阮洛輕輕點了點頭。

傅瑜正想說:“不介意的話,我抱你回去吧,或者背你。”

還沒說出來,就見阮洛歪了歪脖子,小聲“咦”了一下

朝著街對面望去了。

這條街雖然繁華,

但該時段人還不多,街道並不熙攘。

傅瑜其實早就看見,並聽見街對面的喧鬨了。隻是他的眼睛緊盯著阮洛,不願意分神。

現在阮洛望了過去,他就也隨之望了過去。

就看見,街道對面,一座垃圾手推車邊,正坐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婦女。四五個十一二歲的孩童,正朝著她吐口水,砸石頭。嬉笑聲沸沸揚揚。

阮洛身形頓了頓,朝著對面走過去。

傅瑜伸手要把他攬過來,就收到了宋祈發來的信息:“讓他去。你護著就行。他要做任何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阻止。”

傅瑜垂下手,守護神一般,無聲無息地跟在阮洛身後,也朝著對岸走了過去。

對面是風口,風有些肆虐。

阮洛緊了緊圍巾,走過去的時候,看見婦人一邊撐著地努力站起來,一邊憤怒卻悲戚地說著幾句蹩腳的法語。

孩子們輕蔑地揮拳嘲諷,石子丟的更歡了,也嘰嘰歪歪地說著阮洛聽不懂的話。

阮洛走到婦人身邊的時候,孩子們一下子被他漂亮的臉和渾身優雅的氣質吸引住了。他們停下了侮/辱婦女的舉動,好奇地盯著阮洛。

阮洛不會他們的語言,彎腰從婦女身下撿起一塊石子,溫柔地看著孩子們,對他們笑了笑後,鬆手把石子丟在了地上。

他伸出蒼白的手,指了指地上的石子,對孩子們做出一個擺手的姿勢。

意思很明顯——“不”。

而後,他掏出在飛機上時,裝在褲袋裡的奶糖,雙手捧起來,朝孩子們點了點頭。

孩子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糖,臉上寫著不確定。

阮洛就對他們點了點頭。

半分鐘後,一個孩子試探著從阮洛手裡拿走三顆糖。

接著,又一個孩子拿走了四顆。

剩下的孩子一擁而上,把阮洛手裡的糖給瓜分了。

而後,他們對給阮洛比了個飛吻,又給婦女做了個鬼臉,一起嘻嘻哈哈地跑開了。

阮洛轉過身,對婦女伸出手。

那婦女把手放在阮洛手上借了把力,站起來的時候,視線才落在阮洛的臉上。

就在阮洛鬆開她的時候,她的眼睛突然大睜開,瞳孔幾乎在一瞬間緊縮起來。

整個人變得呼吸急促。

婦女像是癔症了,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阮洛,失神地伸出手,要去抓阮洛的手腕。

卻被傅瑜隔開了。

傅瑜冷冷地看著婦女,用法語說了一句請住手。

豈料那婦女聽了傅瑜流暢的法語,卻像是沒聽到一樣,她抓不住阮洛,就順勢抓住了傅瑜的袖子,但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著阮洛。

婦女聲音打著顫,竟用古怪的音調說起了華國語言:“你們,你們是不是華國人?”

傅瑜的眸子當即就沉了下來。

阮洛又掏出幾顆糖捧在手心,捧到婦女面前,對她溫柔地笑著:“阿姨,我們的確是華國人。您也是麼?”

婦女沒有回答阮洛,嘴唇動了動,紅著眼眶問:“孩子,你,你叫什麼名字?”

阮洛也不嫌臟,伸手拉住婦女冰涼發抖的手,把奶糖一顆一顆放在婦女的手心:“阿姨,我叫阮洛。阮琴的阮,洛水的洛。”

婦女的呼吸更急促了,她大睜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阮洛,眼眶漫上水汽:“阮……洛……”

“嗯,阮洛。”

阮洛伸手,拍了拍婦女衣服上的灰塵:“我要走了,阿姨,再見呀!”

他慢慢轉身,在傅瑜的跟隨下走了一步,忽地又站住了。他回頭走到婦女面前,脫下手上的手套,遞給婦女:“阿姨,戴著它,手暖和點。”

阮洛在婦女呆愣的注視下,笑著揮了揮手,離開了。

傅瑜緊緊地跟在阮洛身側,走出很遠,傅瑜側頭,看見那婦女仍然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方向,失魂落魄地。

傅瑜一邊看著阮洛走路,一邊給宋祈發信息:“剛才看見了麼?”

宋祈:“看見了。那個女人有問題,像是認識阮洛。你們先走,我跟過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