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讓喻元嘉和白辰都愣住了, 過了兩秒才回神。
喻元嘉掃了眼房間裡的東西，抬起手腕：“問題或許就出在這間房，你們先搜查一下, 我問房東要一份租戶名單。”
“好。”白辰應下。
薑殊踏進房間裡, 仔細打量著。
房裡的擺設和她離開時並沒有區彆，甚至衣櫃裡面還裝著她不要的衣服。隻是現在，這些衣服被人用剪刀剪得破破爛爛，該是在宣泄怒氣？然後衣服被隨手丟在衣櫃邊上。
哦, 衣櫃上也是滿滿的去死兩個字。
薑殊湊近看, 鼻尖聞到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她抬手在字上輕輕劃了下，白皙指尖立馬染上一抹紅，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開口說：“這不是染料, 是血跡。”
“確實。”白辰聞言立馬也湊近聞了聞。
除開這些用血液寫的字外，似乎並沒有彆的奇怪之處了。
而喻元嘉也拿到了租客名單, 看完之後他的臉色有些奇怪。
“殊妹兒。”他喊了一聲，問：“你之前住過這裡？租客名單裡，這間房上一任的租客叫薑殊, 還是說重名了？”
“嗯？沒重名, 我之前確實住在這裡。”薑殊應了一聲, “不過我之前就退租了，唔, 還是喻隊長幫忙辦理的。”
喻元嘉隱約有點印象，低頭再次翻看了一下名單：“這上面記錄的，在你之後沒有人租這間房，這是一間空房。”
薑殊覺得不大可能。
“房東很喜歡錢，應該不會讓房間空那麼久。”
喻元嘉：“我再問問。”
而薑殊和白辰則是繼續在房間裡搜查, 裡裡外外角角落落全都沒放過，可惜還是一無所獲。唯一的收獲大概是這間房很乾淨，幾乎沒什麼灰塵，不像是兩個月都沒人居住的樣子。
“房東說這間房確實沒租出去。”喻元嘉收到了回複，眉頭卻擰得更緊了，“他說因為上一任租戶，也就是殊妹兒你，跟他說你之後還會回來，房東想賣你個好，就把這房間給你留下來了。”
當初過來辦手續的是安全局的人，房東大概猜到薑殊傍上了什麼人，就想著順手賣個人情，反正也不是大事兒。
少收點租而已，他名下還有幾棟樓呢！
薑殊聞言也很疑惑，“房東確定是我說的嗎？”
喻元嘉搖搖頭：“他說是你托人跟他說的。”
“托人？什麼人？”
“說是跟你差不多大的一個姑娘，不知道名字叫什麼，她自稱是你的好朋友。”喻元嘉看過來，“你有印象嗎？”
好朋友？
除了喻元嘉和白辰之外，她沒什麼好朋友……
等等。
薑殊動作頓了下，突然想到個人。她輕輕眨了下眼睛，緩緩開口：“好像是有這麼個人，叫田丹彤，不過她不是我的好朋友。”
“她騙我的錢，我把她給刪了。”
喻元嘉一聽便瞪大眼睛，義憤填膺起來：“我靠什麼人啊，連我殊妹兒的錢都騙，聽起來就不什麼好東西！你等會兒，我找人去調查一下這個人。”
他卷起衣袖，罵罵咧咧地找人。
白辰也關切地問她：“被騙了多少？”
“兩萬。”薑殊伸出兩根蔥白手指，“她中間商賺差價，不過沒成功，那兩萬還是被我拿了。”她說著，唇角揚起一抹有些得意的弧度。
白辰覺得她這小表情還挺可愛，跟著笑了起來，豎起大拇指誇讚道：“你真聰明。”
薑殊心情很好的彎起眼眸。
白辰則仔細分析了一下：“照你這麼說，那這個田丹彤一定對你有敵意，說不定很恨你，房間裡這些字可能都是她寫的。”
薑殊微微瞪大眼睛，“就因為沒騙到我的錢嗎？”
“很正常。”白辰聳聳肩，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淺色眼眸裡飛快閃過一絲陰霾，“世界上什麼人都有。”
“查到了，你這位騙錢的好朋友已經消失了兩個月。”喻元嘉那邊傳來消息，他說：“之前去幫你辦理退租手續的同事說，他過來找房東的時候在樓下見到了田丹彤。”
“當時她也自稱是你的好朋友，問你去了哪裡。”
“同事如是說明了你的情況，覺醒了異能成為神眷者，估計不會回來了，然後她就走了。”
白辰揚起眉：“真走了？”
喻元嘉手一攤：“那誰知道呢，我同事說當時確實看到她離開，但到底走沒走也隻有田丹彤本人知道。”
“房間裡沒有什麼線索嗎？”
“有，也沒有。”白辰說，“唯一的線索就是這間房好像還有人在住，很乾淨，幾乎沒有灰塵……當然，隻是幾乎。”
他伸手在房間內那張老舊的桌子上摸了一把，手上覆蓋了一層淺淺的灰塵，“很少，證明大概兩三天前還是有人居住。”
“看來我們得先找到田丹彤。”喻元嘉有些苦惱，“問題是上哪兒去找呢……”安全區那麼大，總不能一家一家搜過去吧？這不現實！
薑殊：“我問問。”
她打開智腦。
白辰和喻元嘉有些好奇：“你問誰？”
“問問以前的高中同學。”
她隨口回答，點開了同桌楊小夏的對話框，單刀直入地問：“夏夏，你有田丹彤的消息嗎？”
對方似乎沒有看到消息，薑殊也不急，給安茹也發了條消息讓她幫忙問問，畢竟田丹彤跟她之前才是一個班的。
【安茹：OK。】
安茹回複得很快，也沒問為什麼。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格外漫長，最先有消息的還是安茹。
【安茹：打聽到了一點兒，好像說她高考成績太差沒考上心儀的大學，那段時間她有點瘋，後來就沒聲兒了……她發生什麼事了嗎？】
【餓餓飯飯吃吃：這次的任務跟她有點關係，你們現在還能聯係到她嗎？】
【安茹：我試試。】
他們當然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安茹身上，又倒回去將這棟樓房裡裡外外仔細搜查了好幾遍，就怕落下了線索。
【安茹：發了消息，沒回。】
薑殊停下動作，若有所思地摸摸下顎。
【餓餓飯飯吃吃：那你試試跟她不經意的聊起我？最好是把我說得特彆厲害。】
安茹瞬間變get到了這個意思。
她坐在陽台上，端起手邊的哢嚓抿了兩口，看向面前的對話框，繼續發消息過去。
【安茹：對了，我記得你跟4班的薑殊是好朋友？她也在異武大學，就住我隔壁宿舍。你這朋友挺厲害的，前幾天立了個大功，不僅獲得了一百萬星幣獎勵，據說還得到了神使的祈福……】
不用特意去誇，這些都實打實是薑殊的輝煌戰績。
安茹都有點兒羨慕了。
她有點神遊，最後被智腦發出的滴滴聲給喚回神。
田丹彤還真的回她消息了！
【田丹彤：這算什麼，我會比她更厲害。】
【安茹：你又沒覺醒異能成為神眷者……對了，你在哪所大學？我準備過兩天辦場同學會，這麼久沒見了，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你來嗎？】
對方不回了。
【安茹：到時候我把薑殊也叫上，人多熱鬨。】
【田丹彤：什麼時候？我隻有這兩天有時間。】
【安茹：那就明天唄，就在我們中學外的餐廳，我請客。】
田丹彤又不回複了。
安茹也不在意，反手將這個信息告知薑殊。
【餓餓飯飯吃吃：謝了。】
薑殊關掉智腦，順便分享給喻元嘉和白辰。
喻元嘉：“那我們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懶得來回跑，而且萬一晚上會有發現也說不定。”
薑殊和白辰都沒意見。
於是三個人就蝸居在薑殊之前住過的這間房裡。秉著照顧女士的想法，房間裡唯一的小床讓給了薑殊，喻元嘉和白辰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直接盤腿坐在桌上。
——因為房間裡就這麼一張椅子。
裝了三個人，原本就不寬的房間愈發顯得狹小擁擠。
喻元嘉坐在桌上。
長手長腳的他顯得束手束腳，憐愛地看向薑殊：“殊妹兒，沒想到你之前住在這種地方，這地方又臟又小，你受苦了。”
怪不得殊妹兒一直都小小一個，肯定是以前營養沒跟上！
我可憐的妹兒哦。
喻元嘉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幕畫面。畫面中，身穿破爛衣服的縮小版薑殊於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然後朝周圍路過的行人小聲乞討：行行好，給點吃的吧，孩子餓了。
慘，太慘了。
“……？”
雖然確實也覺得自己那幾天受了點兒苦。但瞧見喻元嘉的表情，薑殊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而白辰則是想到了薑殊在現實世界裡的生活環境，眼裡也帶出些許同情憐愛。
真可憐，現實過得不好就算了，遊戲裡也這麼慘。
薑殊：“……”
薑殊默默轉身面向牆壁。
窗外夜色漸晚，房間裡漆黑一片。
他們沒有開燈，也不準備開燈，避免驚擾躲藏在暗處的人。
四周寂靜無比，沒有半點兒聲音，安靜到隻能聽見房間裡自己人的呼吸聲。甚至覺得有點吵，還控製了呼吸的強弱和頻率，最後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薑殊也在閉眼休息。
黑暗的意識中，出現兩張縮小了一大圈的人臉。
人臉：“這棟樓裡有點東西。”
薑殊：“我們沒找到。”
人臉上躥下跳嗷嗷叫，“就在房間裡！就在房間裡！分我們一點兒，你也想我們恢複點能量好給你吃吧？”
“……”
薑殊睜開眼坐起身，摩擦間發出的聲音在寂靜夜晚中格外清晰。
喻元嘉和白辰第一時間投來詢問的視線。
“沒事。”薑殊盤腿坐在床邊，仔細打量著房間。
黑暗對她造成不了影響，依舊能看得清楚。
人臉說東西就在房間裡，但她和白辰裡裡外外包括角落縫隙全都仔細檢查了不下三遍……等一下。
薑殊視線挪向旁邊的牆壁。
牆壁裡他們似乎沒有檢查過？
她抬手摸摸牆壁，指腹傳來粗糙的顆粒感，又敲了敲，聲音似乎也沒什麼問題。薑殊思考兩秒，掄起拳頭直接在牆壁上砸出個大坑。
喻元嘉：“殊妹兒？你乾嘛呢？？”
白辰：“有發現？”
兩人迅速圍上來。
隻見被砸開的牆壁中覆蓋著一層黑色絨毛，那絨毛似乎有生命般上下漂浮著，兩個呼吸間溢出一點點淺淡的黑霧，轉眼便溶於空氣中。
“屏住呼吸！”喻元嘉下意識出聲，轉頭從帶來的包裡拿出三張防毒面具，“戴上戴上，我說怎麼感覺那麼不舒服，感情是這玩意兒，還藏那麼深！殊妹兒，還得是你啊。”
白辰接過防毒面具戴上，“這是什麼東西？”
戴上面具，喻元嘉的聲音聽著有些悶：“這也算是感染源的一種，它吐出來的黑霧帶有感染效果，雖然非常微弱，但你要是一直生活在這種地方遲早有天會悄無聲息被感染。”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玩意兒不會跑，隻能待在一個地方。”
“租客的消失估計跟它有關。我現在叫人來處理，這東西弄起來有點麻煩，咱沒有專業道具，先出去吧。”
喻元嘉說著打開了門，示意薑殊和白辰離開。
薑殊哦了一聲，慢吞吞起身往外走，趁著黑夜的掩護往後丟了個吞噬漩渦。既然是感染源的一種，那應該也能吃吧？
“那租客的消失其實和田丹彤沒有關係？”白辰道。
喻元嘉點頭：“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感染源應該是早就有了。”
“那我們明天還去同學會？”
“當然要去！”喻元嘉挑起眉，“知道這人不對勁，當然得會一會，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兒。”
三人摸黑下了樓梯，站在居民樓外等著安全局的人到來。
安全局的效率一向很高，雖然中心區距離C區很遠，但他們還是在一小時之內趕到了。這次出來的人比較多，主要是喻元嘉懷疑整棟樓都有感染源，這樣處理起來就是項大工程。
自然得多叫些人來了。
安全局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棟樓給拆了，當然，他們已經跟房東打過招呼。
房東原本還不肯，拆了他不就少了一棟房了嗎？但一聽說房裡有感染源，立馬就鬆口了，哭天喊地的說著希望安全局的人能來他家幫忙檢查一下。
隨著牆體破開，裡面露出大片大片的黑色絨毛。
喻元嘉摸摸臉上的防毒面具，頗有些慶幸：“殊妹兒，還好你在這裡住的時間不算長，要是再住久點……”後面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薑殊沒說話，眯著眼看向面前的感染源。
進入遊戲之後發生的一件件一樁樁事情全部在腦海裡回憶了一遍，薑殊莫名有種被針對的感覺。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白辰。
注意到她的視線，白辰也偏頭看過來，小聲問：“怎麼了？”
薑殊瞥一眼喻元嘉，晃了晃手上的智腦，給他發消息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進入遊戲後遇到的事情，順便說出自己的感覺。
【白辰：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感覺。】
【白辰：我進遊戲時也遇到過幾次危險，這麼想，或許每個人進入遊戲之後都會面臨危險，這大概是高維文明的手筆，他們一定不想讓我們順利通關遊戲，會想方設法的阻撓我們。】
白辰說得很有道理。
【餓餓飯飯吃吃：所以之後還可能會遇到這種情況？】
白辰被問得愣了一下。
【白辰：不知道。】
【白辰：不過我想我們得最好最壞的打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