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脊蚰蜒(11) 門上拓印著的神秘彼……(1 / 1)

徐徐打開的升降梯內,血跡斑斑。

升降梯兩面都可以打開,對面的門上有道很深的血跡,像某個人站在升降梯裡,準備出去時突然被外面撲來的怪物咬斷大動脈,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濺起高高的血花。

不僅如此,升降梯裡還有重物被拖拽的痕跡,一條又一條血斑滲入地毯的縫隙裡,觸目驚心。

時見夏的手心起了層薄汗,還沒來得及深想,冰冰涼涼的圓筒狀物體便頂在了她的後腦勺上。

霎時間,她渾身僵硬。

“蟲族調查處的人?”辨不清性彆的聲音發出一聲低笑。

時見夏握著火焰長劍的手用力收緊,從她的角度根本看不見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什麼人。

對方的實力必定很強,否則不可能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接近,就連蹲坐在《山海經》上的九尾狐也沒有示警。

小白狐狸發現突然出現的女人,凶狠地呲了呲牙,似乎想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但它現在僅是隻沒有成長起來的幼崽,完全看不出威脅性,反而萌得想讓人抱進懷裡揉一揉。

那人抬起手,不顧九尾狐警告的目光,在它的小腦袋上用力揉了揉,把它揉得小軟毛亂翹,憤怒地抬起前肢撓她,才不緊不慢收回手,轉而把抵在時見夏後腦勺上的槍口往前推了推,命令道:“進去。”

時見夏眼睜睜看著那隻修長的手調戲自家小白狐狸,輕輕咬著後牙槽,往升降梯裡走去。

《山海經》立刻載著九尾狐飛進升降梯,撲進時見夏懷裡。

她將一書一狐狸抱了個滿懷,小白狐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腦袋栽進她的臂彎裡,九條小尾巴也耷拉下來。

時見夏輕撫著它身上的小軟毛,猝不及防被嗆鼻的血腥味砸了滿臉。

女人也走進了升降梯,和她僅有半步不到的距離,濃鬱的香水味飄來,與血腥味混雜在一起,簡直令人難以呼吸。

時見夏忍著惡心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恰好聽到升降梯的門合上,並向下運行。

商會大廈地下一共7層,全部都是停車場,-7層是最底層,升降梯怎麼還能向下?

時見夏的心臟怦怦直跳,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商會大廈的地下有蟲族秘密研究所,隻有擁有銀牌的人才能抵達地下研究所。

但研究所發生了意外,裡面的研究員被赤脊蚰蜒寄生,寄生體則帶著銀牌從地下研究所裡逃了出來,於是出現商會大廈出現赤脊蚰蜒寄生體的事情。

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秘密研究蟲族?還是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不怕彆人發現嗎?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升降梯停住了。

一道陰影從後方籠罩過來,女人幾乎貼著她的耳畔道:“會殺蟲子嗎?”

時見夏還未回答,她又是一聲輕笑,“來了。”

話音落下,升降梯的門緩緩打開,正在啃食一具屍體的赤脊蚰蜒寄生體猛然轉過腦袋,幽幽盯著升降梯裡的兩人,森白的牙齒上還掛著一絲沒吃完的肉絲。

時見夏也不管女人的槍是不是抵著自己,果斷退到她身後,抱著九尾狐瑟瑟發抖。

小白狐狸探出腦袋,奇怪地瞄她一眼,時見夏趕緊把她的小腦袋摁回臂彎裡。

女人嘖了聲,挽了個漂亮的槍花,踩著紅色高跟鞋衝出升降梯。

浮誇的金色長卷發伴隨她奔跑的動作飄起,及膝的深紅色洛麗塔中長裙揚起肆意的弧度,被白色絲襪包裹的修長雙腿輕而易舉踢碎某隻赤脊蚰蜒寄生體的腦袋,又在轉瞬間扣動扳機。

暗紅色的子彈衝出槍口,準確無誤釘入另一隻赤脊蚰蜒寄生體的頭部。

噗嗤!

汙血混合著腦漿飛濺而出。

時見夏捏緊銀牌,抬手觸碰升降梯的虛擬面板準備趁機逃走,卻有什麼東西纏繞上她的腰,毫不留情將她拽出升降梯。

女人踩在牆上,左手輕輕一抖,時見夏撲摔到她懷裡,雙頰剛好砸在兩團綿軟上。

好軟!

她的好像沒這麼……

女人似笑非笑道:“怎麼?想跑?”

時見夏聽著她涼涼的語調,頓時打了個激靈,不敢多想。

這人很高,在一米八之上,打扮浮誇至極,就連被她拿在手裡的那支槍,也在槍管處綁了個漂亮的紅色蝴蝶結。

口罩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露出亮紅色的眼睛和皮膚上厚厚的粉底。

時見夏根本看不出她原有的模樣,更無法判斷年齡。

“沒。”她乖乖回答,想伸手把女人推開,遠離嗆到想讓她打噴嚏的香水味。

可把她拽出升降梯的力量又出現了,這次是勒住她的手腕,不讓她有多餘的動作。

時見夏看去,發現控製她的不是無形中存在的力量,而是一根白色絲線,絲線的另一端在天花板上,繃得極緊。

她小弧度向外移動手臂,絲線並未給她可活動的空間,隨著她的舉動縮短,始終繃得筆直。

女人並未在意她的小動作,帶著她落到地上,意味不明道:“沒有最好。”

“放把火,把地上的屍體燒了。”她又命令道。

言罷,她再次抬槍,對著通道裡其餘的赤脊蚰蜒寄生體扣動扳機。

槍口震動,暗紅色的子彈接連出膛,蛻變成成蟲不久的寄生體力量和速度都有限,根本躲不開飛馳而來的子彈,接連被一槍爆頭。

時見夏眸光微閃,丟下一朵火焰,將地上迅速腐化的屍體燒得一乾二淨。

女人頗為滿意她的乖巧,繼續用絲線捆著她的腰,扯著她往通道深處走去。

每當她打死一隻赤脊蚰蜒寄生體,都要時見夏放火把屍體燒乾淨,也不知是不想聞到屍體腐化後的臭味,還是另有目的。

通道又寬又高,卻和迷宮似的,四通八達。

女人則仿佛進了自家後花園,遇到拐角處沒有任何猶豫,總能在第一時間判斷行進的方向,期間經過許多扇門,她完全沒有進去的意思。

走了約莫十幾分鐘,她才終於停在某扇門前,用白色絲線取走時見夏手中的銀牌,放在虛擬面板前。

虛擬面板亮起淺淺的藍光,掃描過銀牌後,出現‘身份識彆通過’的字樣。

時見夏默默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思索該如何逃命。

進來這麼久,她再傻也能看出來眼前這個打扮浮誇的女人與研究所關係匪淺,並且知道銀牌怎麼使用。

她進來,可能是為了某個人或者某樣東西,也不排除善後的可能性。

時見夏不清楚她為什麼要帶著自己,卻知道一旦對方的目的達成,等待她的多半是條死路。

要找機會,不能坐以待斃。

實驗室的門緩緩打開,裡面的場景觸目驚心。

血,滿地鮮血,還有顆正對著門口瞪大眼睛的頭顱。

頭顱沒有任何損傷,脖子的截面也非常完整,他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好似盯著將他殺死的仇人。

時見夏彆開眼。

女人悠然道:“怕了?”

她抬槍,對著地上那顆腦袋接連開出兩槍,兩槍皆命中額心,出現明晃晃的血洞。

轟然!

子彈內的能量炸開,頭骨碎裂,皮肉紛飛,女人慢悠悠吹了口哨子,絲毫不覺得恐怖血腥。

時見夏注意到她看了過來,立己抱緊懷中的九尾狐。

女人似乎被她瑟縮的舉動取悅到了,“怎麼?怕我把你丟進去?”

時見夏沒有回答。

女人也不在意,左手輕輕一動,一條長滿肉瘤的肢足便被白色絲線從門上扯了下來,一起歪下來的還有籃球狀的醜陋大腦袋。

尖齒裡卡著一條還未吃完的腸子,長滿肉瘤的身體分泌出惡心的粘液,密集的肢足不斷抖動,還未發育完全的幼蟲似乎嗅到了食物的香氣,在肉瘤中焦躁的頂來頂去。

赤脊蚰蜒母蟲抬了抬肢足,鋒利的鋼毛割斷了纏繞其上的白色絲線,它咧開嘴,卡在牙齒間的半截腸子掉了出來,又在下一刻以倒掛的姿勢從門上撲來!

時見夏毫不猶豫控製火焰燒斷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白色絲線砍斷,腳下生風,眨眼間衝出十幾米遠,又在轉過拐角處時,毫不猶豫使用孟極的擬態天賦——陰影潛行。

陰影潛行的具體隱匿效果她還不清楚,但多少能起到點隱藏的作用。

隻要她跑得夠快,又沒有留下可以追蹤的痕跡,女人即便解決了赤脊蚰蜒母蟲,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在這個迷宮似的地下研究所裡找到她。

女人見她跑得比兔子還快,輕嘖了聲,卻也不得不承認時見夏這個逃跑的時機把握得相當不錯,她這會兒分.身乏術,隻能先解決赤脊蚰蜒母蟲。

母蟲的等級不低,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身上長滿密密麻麻的肉瘤,活躍其中的幼蟲隨時能破卵而出,成為它手下悍不畏死的兵卒。

面對大張著口器撲來的母蟲,女人從容後撤。

寬闊的通道中悄無聲息出現一條又一條白色絲線,絲線交錯環繞形成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擋在女人面前。

赤脊蚰蜒母蟲猝不及防撲到網裡,白網滑過幽綠色的光芒,猶如關閉的大傘將它捆縛起來。

可赤脊蚰蜒母蟲也不是吃素的,舞動鋒利的肢足,猶如菜刀切豆腐般將白網劃開了個口子。

白網的堅韌程度可遠非鋼材的白絲可比,女人眼底掠過一抹訝異,“五級?”

這隻赤脊蚰蜒母蟲的實力超出了她的預料。

但她並未驚慌,反而冷笑道:“真是群蠢貨。”

也不知在罵誰。

赤脊蚰蜒母蟲咆哮著,鋒利的肢足已經把白網切得七零八落,身上鼓脹的肉瘤像煮沸了的開水,噗嗤噗嗤炸開,滾出一隻又一隻幼蟲。

女人掌心向上,釋放出擬態。

一隻幽綠色的蜘蛛。

蜘蛛爬上她的指尖,幽綠色的蜘蛛眼閃了閃,化作一抹流光鑽入她的手背。

女人的眼睛變成了深黃色,五指間垂下細長的蜘蛛絲。

抬眼的刹那,她猶如遊走於黑暗中的頂級獵人,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又在頃刻間出現在赤脊蚰蜒母蟲身後,甩出鋒利如鋼的蜘蛛絲!

-

吼嗷!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從通道的牆壁上傳來,時見夏猜測那隻母蟲不是女人的對手,再次加快腳下的步伐,循著記憶中的路徑往升降梯的方向逃去。

可她跑到一半,忽然想起能夠開啟升降梯的銀牌被女人拿走了,她即便跑到了升降梯前,也無法離開,反而有可能被對方堵到。

不能原路返回!

但這個迷宮般的地下研究所也不知存在多少赤脊蚰蜒寄生體,以她現在的實力,一隻都夠她喝一壺,兩隻根本應付不過來,亂跑反而有可能葬身蟲腹。

大腦飛速運轉間,時見夏突然想到了什麼,飛快撈過飄在身側的《山海經》,翻到介紹獨角獸的那一頁。

【二級擬態名稱:獨角獸】

【擬態等級:C級(升級所需C級蟲渦0/10)】

【擬態潛力:現為幼崽狀態,可升至3S級】

【擬態天賦:驅邪避凶】

【天賦介紹:可賦予擬態所有者規避危險的直覺,直覺持續時長1小時,冷卻時間240小時(冷卻中)】

【戰鬥等級:一級(升級所需一級蟲晶207/10000)】

【融合作戰加成:提升擬態所有者100%的身體機能】

時見夏雙眼發亮,果斷使用了獨角獸的擬態天賦。

一股玄妙的感覺出現在她心頭,恰巧前方出現兩個岔路口,直覺告訴她左邊更安全。

接連好幾個岔路口都有那股玄妙的預感,而她一次也沒有遇見赤脊蚰蜒寄生體,身後的危機感也越來越遠。

這技能也太實用了!

又跑了一會兒,時見夏發現已經有好長一段通道沒有出現岔路口了,而她的預感還在催她繼續往前跑。

自家擬態的天賦,總不可能害她。

時見夏遵循心頭玄妙的直覺,繼續往前跑,經過長長的通道,最終停在一扇金屬門前。

金屬門呈暗銀色,足足有四五米高,門框上鐫刻著她不認識的花紋,正中央則拓印著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這仿佛是一扇通往地獄的大門。

而時見夏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叫囂。

進去!進去!進去!

她皺起眉。

預感催她進去,是因為這裡面是整個地下研究所中最安全的地方嗎?即便女人追過來也奈何不了她?

但要怎麼進去?

銀牌已經被女人拿走了,她沒有任何可以在研究所裡通行的憑證。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心頭的預感又催促著她摸向身後的背包。

背包貼著腰部的地方有個小夾層,時見夏遵循本能拉開拉鏈,摸到了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好像是玉製品,光滑剔透。

她把東西捏在掌心,碰到上面的凹陷和花紋,短暫的停頓後果斷將玉製品取出。

純白色的方形玉牌像極品羊脂玉,紋理細膩,邊緣的地方鐫刻著複雜的圖紋,像來自某個神秘部落的圖騰,而被圖騰簇擁著的,赫然是一朵盛開的彼岸花。

時見夏呼吸凝滯。

背包是原主的,今天抵達蟲族調查處安排的宿舍後,她把早上匆匆忙忙收拾進去的東西都取了出來,卻沒有去摸背包的小夾層,自然也沒看到這枚玉牌。

原主為什麼會有這樣一枚玉牌?在她翻閱過的記憶中,根本沒有和玉牌有關的信息?

難道原主和這個地下研究所有關係?

思及此,時見夏的呼吸不受控製變得急促。

她後退一步,仰視大門上的彼岸花。

下一秒,她果斷將玉牌放到門前。

紅色的星芒自金屬門的各個方向亮起,彙聚到中間的彼岸花上,彈出栩栩如生的虛擬影像。

時見夏目不轉睛盯著門上的變化,這個角度也恰巧讓她看到玉牌後面凹陷的字體——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