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瑄禾覺得這幾日林清鈺和晏昀的關係有所惡化, 所以想幫他們說和說和。
晏昀付出了如此大的犧牲,可見他有多重視他與林清鈺的友誼。
所以林瑄禾得讓林清鈺明白,晏昀是在乎他的。
不過這話似乎沒什麼效果, 林清鈺聽後不僅毫無反應,眉頭還挑了兩下。
男人們的心啊, 就是海底的針。
林清鈺緩緩吐出口氣,道:“好,你想去, 可以,先打電話通知晏昀,然後我陪你去。”
林瑄禾沒有意見。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在武力上會吃虧, 但九十年代的治安畢竟不比後世, 多一個去也好。
趙淑佳憂心忡忡叮囑著, “你們兩個可要小心啊, 千萬要注意安全, 如果碰上壞人, 就趕緊跑, 可彆打架。”
她家清鈺是好孩子,根本不會打架。
瑄禾嘛, 體能測試一向倒數, 隻有被打的份。
這兩個人可彆遇到壞人。
眼見著兩人越走越遠,趙淑佳的心始終放不下去。
張嫂心疼地握著趙淑佳冰涼的手,歎氣道:“陳家人怎麼會和命案攪在一起?真是太可怕了。不過你不該讓清鈺和林瑄禾一起去, 萬一出點兒什麼事, 後悔都來不及。瑄禾這孩子,真是會給林家找事。”
趙淑佳和張嫂相處這麼多年,早把她當成半個媽來看。
她平日裡是最聽張嫂的話的, 可不知為何,今日卻覺得有些刺耳。
趙淑佳搖著頭說道:“就是因為有危險,才更應該讓清鈺去,他們是兄妹,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張嫂沒料到趙淑佳會幫著林瑄禾說話,一時沒反應過來,趙淑佳便進了屋。
她連連歎氣道:“看來以後茵茵的日子,是真的不好過了呦。”
同一時刻,林瑄禾與林清鈺正憑借雙腿往火柴廠走。
林瑄禾怎麼都想不明白,明明有一輛自行車可以用,林清鈺為什麼不騎車帶她去。
林瑄禾提議道:“現在時間不早了,不如我們回去取自行車?”
林清鈺目光極淡,“不需要。”
林瑄禾又說:“我記得你有車,或者我們可以開你的車去?”
林清鈺答:“車在公司。”
林瑄禾靜默。
她提到自行車時,林清鈺的回答是不需要。提到汽車時,林清鈺說的卻是車在公司。
在林清鈺的觀念裡,都不需要騎自行車的路程,那就更不需要開車了。
林清鈺應該同樣答不需要才是。
林瑄禾停下腳步,說:“哦,你不會騎自行車。”
林清鈺:“……”
上一個敢嘲笑他不會騎自行車的孫子,還是晏昀。
林瑄禾又說:“我會騎,我可以帶你。”
林清鈺:“……”
挺好,晏昀知道他不會騎自行車的反應是直接騎車跑了,他這個妹妹還知道帶著他。
林清鈺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語調極為輕鬆,“快走,再不走,月亮就要下山了。”
林瑄禾:“?”
林瑄禾終於明白,晏昀和林清鈺為何會是朋友。
儘管他們的性格看起來南轅北轍,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都愛面子。
林瑄禾隻得跟上去,努力維護三百塊的面子。
畢竟三百塊嘛,還是很有面子的。
然而健步如飛的林清鈺沒能走幾步,忽然停了下來。
林瑄禾小步跟過去,看到胡同的老舊路燈旁站著一對情侶,男子將女子擁在懷裡,兩人耳鬢廝磨,似乎正在說悄悄話。
林清鈺目光漸冷。
林瑄禾樂了。
這對情侶中的女子不是彆人,正是林茵。
她面前的男人留著小平頭,五官還算俊朗,身高也夠。
不過穿得卻是花花綠綠的衣服,就林瑄禾看電視劇的經驗來看,會這樣穿衣服的,一般都是混不良社會的。
通常是老大地馬仔。
可林茵一直依偎在他懷中,二人舉止親密。
情到濃處,林茵甚至仰起頭,向男人索吻。
林清鈺驀地開口,聲音冷漠,“茵茵,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茵心臟驟停一瞬,猛地推開男人。
她慌亂地看向林清鈺,手心冒出虛汗,心跳愈來愈快。
“大哥,我,我……”
林瑄禾探出頭,輕哼一聲。
從前林茵總是能做一朵美麗的白蓮花,如今這好事總算輪到她了。
林瑄禾掛上純真的笑容,“呀,茵茵,這是你的男朋友嗎?長得好帥哦,真羨慕你們呢,這麼親密,是不是要結婚了嗎?”
林瑄禾的每句話都正中林茵死穴。
雖說九十年代比過去開放了些,不少小情侶會偷食禁果,但明面上,大家都不敢承認。
像這種在街頭親吻的,也得趁著夜黑風高的時候進行。
林茵羞惱地看向林瑄禾,可林清鈺在,她什麼都不敢說。
曾澤抄著口袋,漫不經心看了眼林清鈺,“這是你哥?”
林茵害怕地拽了拽曾澤的衣角,示意他態度好些。
曾澤卻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甚至都沒打聲招呼,隻對林茵說道:“既然你哥來了,我就先走了,明天見。”
說完便撇下林茵,搖頭晃腦地離開。
林茵急得想喚住他,可餘光看到林清鈺冷漠的臉,隻能怯怯地收回手。
“哥,我們隻是……試著在交往,”林茵硬著頭皮說道,“你能彆告訴媽嗎?”
林茵害怕林家人知道的理由很簡單,曾澤不僅是個混混,脾氣不太好,家裡的條件也極為一般。這樣的條件,和林家是不匹配的,趙淑佳一定會反對。
林瑄禾自然能看出來,她再度探出頭,故意軟聲道:“茵茵呀,這種事情可不能瞞著,這是好事呀,得告訴媽媽,讓媽媽跟著高興高興嘛!”
林清鈺的臉色更嚇人了。
林茵:“……”
她強忍著害怕,反駁道:“瑄禾,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祝賀我,這樣不好。”
林瑄禾笑容滿面,“我當然是真心的呀,茵茵,我是為你好呢,畢竟你也到年紀了,可以結婚了,早點定下來是好事嘛。你看你男朋友那般瀟灑,可要綁住他,不能讓他跑了。”
林瑄禾句句禮貌,句句帶刺。
林茵小臉煞白,一句話都說不出。
林清鈺臉色更沉。
不過他到底是家中的支柱,不可能直接朝林茵發火,他強壓著怒氣,道:“你先回去,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談。”
林茵咬著下唇,點點頭。
正要走,她忽的又停下,雙目無神地看向林清鈺,“大哥,你和瑄禾……要去哪裡?”
林瑄禾笑眯眯道:“我們有些私事要辦,不方便告訴你哦。”
林清鈺瞥了她一眼。
就林瑄禾這幾碗油潑上去,林茵今晚怕是睡不好覺了。
果不其然,林茵的嘴角都控製不住的向下撇了。
林清鈺道:“好了,我們快點兒走,趕時間。”
“好的,”林瑄禾說,“我也怕月亮會落山。”
林清鈺再度睨了林瑄禾一眼。
這丫頭是在嘲諷他。
出了林茵這檔子事,林清鈺的心思愈來愈亂。他不是什麼老頑固,不會阻止林茵談戀愛,但她的戀愛對象,明顯不行。
哪怕林清鈺隻是林茵的朋友,曾澤都該和他打個招呼,可看曾澤目中無人的樣子,估摸著是跟著老大威風慣了,誰都不放在眼裡。
這樣的人,能對林茵好?
而林瑄禾卻始終揚著嘴角,腳步蠻輕快的,就差哼歌了。
林清鈺本來想再觀察一下她們二人的關係,再考慮如何解決她們之間的問題,但見林瑄禾實在太高興,還是忍不住說道:“你是不是……高興得稍微收斂些?”
看起來是在落井下石,讓人觀感不好。
林瑄禾卻笑得更開心了,“為什麼要收斂,隻許她耍小心眼,不許我笑回去?交混混男朋友的又不是我,我還不能樂一樂了。”
林清鈺怔了一怔,不由得仔細打量著林瑄禾。
落井下石的確會讓人觀感不好,但光明正大的落井下石,林清鈺竟然覺得還不錯。
她們之間的關係,明擺著就是不好,何苦遮遮掩掩?
更何況,林瑄禾的確沒和混混交往,晏昀比混混強多了。
有曾澤做對比,林清鈺看晏昀都順眼了些。
或許林瑄禾與晏昀走到一起,也不算是壞事?
林清鈺打算先表個態,支持晏昀,他輕咳一聲,說道:“其實晏昀這個人還不錯,他有很多優點,如果你對他有那方面的想法,可以試一試,媽也很喜歡他。”
林瑄禾聽得挺奇怪的。
林清鈺和晏昀好像有事瞞著她?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林瑄禾順著林清鈺的話問道:“他有哪些優點?”
林清鈺:“……”
林瑄禾抬頭看去,好奇道:“大哥?你怎麼不說話?”
林清鈺:“……”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陳旭暉給林瑄禾的地址在火柴廠旁的兩排民房裡。
整整兩排都是平房,在過去,大多是火柴廠分不到房子的工人住在這裡。
房子實在老舊,這些年已經沒什麼人住了。
房子一旦空著,便會有磚瓦掉落,如今這兩排房子看著就像危房。
陳旭暉爺爺的房子還算完整,借著明亮的月光,能清晰地看到門掛著的鎖。
林清鈺繞著房子轉了一圈,確認沒有其他入口後,道:“你退一些,我踹開。”
林瑄禾卻拒絕道:“不用,我來。”
林清鈺蹙蹙眉,剛想說女孩子力氣小,就見林瑄禾隨手撿起一根鐵絲。
林清鈺都沒看清她是如何操作的,隻看到那鐵絲進了鎖眼後轉了兩圈,鎖就“啪嗒”一聲開了。
“……,你會撬鎖?”
林清鈺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想。
林瑄禾卻認認真真解釋道:“是啊,如果出現場的話,會遇到各式各樣的鎖,有的時候時間緊,等不到搜查令,自己會開鎖的話會方便很多。”
林清鈺問:“若是被發現,豈不是會出問題?”
“如果是緊急情況,要麼是趕著救人,要麼是趕著抓人,為了這兩點被處罰,值得。”
林瑄禾說完,丟下鎖進了屋。
林清鈺看著她的背影,一時沒有動作。
林瑄禾對工作的態度如此認真,大約是真的喜歡偵查專業。林清鈺不能免俗,對工作認真的人,他是抱有好感的。
至今為止他看到的林瑄禾,和趙淑佳抱怨的,完全不一樣。
林清鈺想,他或許該好好勸勸趙淑佳了。
林瑄禾已經先一步進了屋子。
進門是一條狹窄的走廊,由於沒有窗子,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
林瑄禾試著摸索開關,十幾秒後,終於摸到了垂在角落的燈繩。
她拉動燈繩,幸運的是,房子竟然還通電。
開了燈,林瑄禾先看到黑乎乎的牆壁,地面則鋪滿了碎磚塊和瓷磚。
大約在一米前,左右兩邊各有一扇門。
林清鈺走過來,道:“我先走,你跟在後面。”
林瑄禾沒再和林清鈺搶。
林清鈺先去了左手邊的屋子,屋子沒鎖,他直接推門走了進去,霎時被黑暗籠罩。
林瑄禾站在後面,伸進手摸索了兩秒鐘,找到燈繩。
昏黃的燈光瞬間布滿房間,林瑄禾踮起腳尖,目光越過林清鈺的肩膀,好奇地打量。
林清鈺擰眉看著四周,“這……是正常人的家?”
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墳墓。
朝南的牆邊離著一個棕色的櫃子,櫃子上擺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前則有白色的蠟燭和早已腐爛得黑漆漆的蘋果。
陳家也供著遺像,不過那遺像是陳旭暉爺爺的,而眼前照片中的人,林瑄禾沒見過。
這一整個房間的窗戶都用轉頭封死了,整個房間大概隻供著遺像和骨灰盒。
林瑄禾在後世聽說過這種房子,是專門買來存來家中去世的人的骨灰的。
墓地既貴,地方又小,最重要的是還沒多少年的產權。
不如買個70年產權的房子,不至於到期後被趕走。
可現在土地並沒有日後那般緊張,在村子裡,許多人還能去山腰找塊兒地方立墓碑,陳家為何要做這樣的屋子?
林瑄禾走進去看了一圈,確定真的沒有有用的證據後,示意林清鈺去對面地屋子。
照例是林清鈺先進,這回他先開了燈。
另一間屋子,看起來隻是普通的房間。
一進門就能看到一張鐵製的上下鋪,上面堆放了雜物,下面則鋪著被褥。
不過被褥上有不少窟窿,估摸著是被老鼠啃的。
靠窗戶一邊的牆前放著一張桌子,上面放了些書籍,桌面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在書桌對面,則是一個陳列櫃,透過玻璃能看到裡面擺放著的都是瓷器。
各式各樣的瓷器,造型精致,圖案精美,都是上乘之作。
林瑄禾驚歎一聲,“這些瓷器放到市面上,一定很值錢。”
林清鈺問:“又缺錢了?”
林瑄禾:“……”
她就喜歡林清鈺這副要拿錢砸死她的架勢,難怪霸總招人喜歡。
彆看她平日吐槽霸總吐槽得歡,真遇到了,她高興還來不及。
林瑄禾走向她最感興趣的書桌。
書桌上放的書,都是和燒瓷有關的,書的主人字跡娟秀,在上面認認真真地做了筆記。
林瑄禾大體翻看了幾本,裡面似乎沒有記錄特彆的內容。
她蹲下來,打開書桌下方的櫃子,裡面堆放著一些雜物。
有杯子和墨水,還有幾隻鋼筆。
林瑄禾稍稍一動,灰塵便四處飛起,她輕輕擺動著手,大體記住灰塵的厚度後,將裡面的東西全部取出來。
林清鈺走過來,瞄到一個套著黑色封皮的筆記本,“那是什麼?”
灰塵太大,林瑄禾咳了兩聲,將本子取出來,“好像是……日記本。”
她席地而坐,翻開本子。
林清鈺問:“是誰的?”
“好像是陳旭暉爺爺的,我看他有提到自己有了孫子,取名旭暉……”
林瑄禾說到一半,忽然沉默。
林清鈺蹙蹙眉,問:“怎麼了?”
林瑄禾吞了下口水,抬起頭,“好像……找到凶手了。”
日記的後半本,幾乎是犯罪實錄。
陳旭暉的爺爺陳為民,是癡迷於燒瓷的手藝人。
陳家世代燒瓷,陳家祖先還曾為宮裡獻過瓷器。
陳為民從小便跟著父親學燒瓷,最艱難的那幾年,即便陳家落魄了,他也不曾放棄過。
大約是因為手藝精湛,陳為民漸漸有了名氣,逐漸被大家賞識,日子越過越好。
他漸漸不滿足於現狀,不過他追求的不是物質生活,而是更精湛的作品。
曾經的作品都成為俗物,他奢望著創造出舉世無雙的瓷器。
可無論陳為民怎樣嘗試,都不能做出令自己滿意的作品,陳為民一度鬱鬱寡歡。
一次偶然的機會,陳為民不慎燒死一隻飛來的小鳥。
骨灰混入瓷器中,燒製出來的成品,陳為民竟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光澤。
這光澤喚醒了他蠢蠢欲動的內心,於是他開始了第一次作案,尋找最完美的骨骼。
“叮”的一聲,係統提示道:“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十積分!目前宿主共剩餘十四積分,可自由兌換商品!”
雖然已經找到凶手,但此案若想結案,還要費些功夫。
警員要按照日記記載,找出所有受害者,給家屬們一個交代。
可有的死者,陳為民隻記錄了特征,沒記錄名字,比對起來有些費勁。
一個星期過去,案子才勉強快要收尾,統計出陳為民共殺害留個女孩。他專挑幼女,在日記中,他表示純潔的幼女可以燒出最美地瓷器。
而他最鐘愛的對象就是王秀秀,王秀秀也是和他接觸最久的死者。
當時的他身體已經不是很好,而王秀秀則跟著母親一起出入過幾次陳家。陳為民見到王秀秀的第一眼便被吸引,他認為,用王秀秀的骨灰,一定能做出最完美的瓷器。
他將所有期盼,都放在王秀秀身上。
用心養著,然後殘忍殺害。
晨光熹微,湛藍的天空一片清明。
林瑄禾早早收拾好背包,她還要趕去學校上課。
她不由自主地拉開抽屜,裡面還放著陳旭暉送給她的瓷器,她和晏昀約好今天晚上見面,交給他。
林瑄禾輕輕撫摸著瓷器,她不知道自己在摸著的是哪個小姑娘,隻知道這些孩子若是活到今天,應該和她差不多大了。
瓷器忽然扭捏道:“哎呦,你不要繼續摸了,都要把我的絨毛摸掉了!”
林瑄禾聞言,淡淡笑道:“你是繩子吧?”
曼妙的身姿、柔軟、嫌擠,很符合繩子的特征。
麻繩自豪道:“當然,我可是我們那條街,最漂亮的繩子!”
林瑄禾輕歎一聲,收起瓷器。
第一次聽到凶器說話時,她心裡更多的是驚奇。
可現在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每每出現一個會說話的物品,都意味著一條生命地逝去。
但願她以後能少聽到些這樣的聲音。
林瑄禾不想在林家吃早餐,踩著點兒下樓。
林清鈺正在沙發上看報紙,見她下來,說道:“晏昀打電話來,說是要來見你。”
林瑄禾微訝,“改時間了?”
林清鈺涼涼的目光射過來,“你們背著我提前約了?”
林瑄禾:“……”
有些話被林清鈺一翻譯,就有些奇怪了。
秉著不能得罪三百塊的原則,林瑄禾含糊道:“我隻是有些驚訝。”
林清鈺面無表情道:“你認為時間不妥?”
巧了,他也這樣認為。
仔細算算時間,他似乎有很久沒見到晏昀,作為摯友,真有些想念他。
林清鈺唇畔掛著詭異的笑容,一點一點折好報紙。
林瑄禾莫名聞到一股肅殺的氣息。
恰在此時,敲門聲想起來,林瑄禾得救似的快步走出去,打開林家大門。
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門外是誰,那人便拉住林瑄禾的手,“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