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戰關學野八(1 / 1)

“不要露出那種會被巡警抓走的變態笑容啊!”守備二壘的小牧走過來, 拍了日野的肩膀好幾下。他臉上表情嫌惡,但心裡因為後輩順利拿下出局數而高興,一不留神手勁就大了很多。

“小牧前輩, 我半邊身體都麻了, 請你收斂熱情澎湃的喜悅之情並停下動作。”日野被拍得半邊身體往一側傾斜, 盯著某個方向的目光也沒有絲毫偏移。

“混蛋!誰喜悅了!你在說什麼惡心話!已經攻守交換了, 我們該回休息區了,你還磨磨蹭蹭做什麼啊?”小牧臉上嫌棄之色更重,按住後輩肩膀的手掌持續用力,對方狠皺眉目光卻依舊頑固地望向某個方向。在看什麼?

小牧順著日野的視線看到了……花籠君?

小牧:“???”

捕手區。

花籠戴著捕手手套的右手抬起擋住下半張臉, 慢悠悠打著哈欠,半睜的貓眼水光濕潤, 左手臂往後伸直放鬆因為長時間蹲捕而緊繃的身體。整個人透著一股懶散勁, 像剛睡醒的小奶貓在撅著屁股舒展筋骨, 看起來纖弱無害得沒有一絲強大的氣息,過分悠閒。

“咳咳咳。”今天擔任主裁判的青野投球組教練大島故意大聲咳嗽, 提醒花籠還在比賽中, 態度要端正一些, 畢竟關學野的打者還站在這裡猛盯著你呢!

花籠完全沒get到大島教練的良苦用心,打了一個哈欠, 又打一個。

倒是關學野代替王牌投手大好(二年級)上場的10號背號投手二階堂(一年級)被這陣咳嗽聲驚醒,他嚇了一跳, 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手上一鬆, 金屬球棒就這麼直直掉了下來!要是按照這個下落的地點勢必會砸到他的腳!

“小心!”大島教練大驚失色!

“啊?”二階堂完全沒反應過來。

關鍵時刻!旁邊伸出一雙纖細白淨沒有任何力量感的手,穩穩抓住球棒身,輕而易舉止住了金屬球棒猛然下墜的軌跡!

讓球棒毫無預兆靜止了!

是花籠!

“嚇死我了!花籠君, 你手沒事吧?會疼……”大島教練關心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花籠左手抓著球棒,右手手套擋在唇前慢悠悠打著哈欠,安靜的半睜貓眼奇怪地看著自己。他頓了頓,有些尷尬道,“也是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沒事。”

“哦。”花籠打哈欠。

“不過!要是手臂哪裡刺痛,一定要去矢內醫生那邊!”儘管覺得花籠不需要,大島教練還是不放心地囑咐一句。

“嗯,謝謝教練。”

“……”居然道謝了!大島教練不敢置信瞪大眼睛。

在花籠和大島教練交談的時候,二階堂才反應過來!他看看被花籠抓住的球棒,再看看自己的空無一物的手,又看看被花籠抓住的球棒,接著看看球棒下方自己的腳背,一身冷汗從早已濡/濕的後背密密麻麻冒出來!

要是花籠君剛才沒接住球棒,那他的腳……強烈的後怕頓時襲上心頭!二階堂雙腿直直發軟!太好了!萬幸沒有受傷!被救了!被花籠泉水救了!要感謝才是!

二階堂用力咬唇!留下咬痕的力度產生得刺痛感讓唇不再顫抖,他才克服恐懼和心理陰影勉勉強強伸出手去接球棒,同時說道:“花籠君,謝……”

誒?發生了什麼事情?二階堂眼睜睜看著應該被自己接住的球棒和自己的手錯過,球棒被放下地上!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道謝對象打著哈欠,從他身邊走過去!

“……謝你救了我,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心中,我會報答你的。”這時,二階堂道謝的話才說完。

誒誒誒?這是什麼情況?二階堂仿佛生鏽的機器人般,脖子一卡一卡地轉動,好一會兒才轉過去,映入眼簾的是花籠打著哈欠離去的背影……

打著哈欠離去的背影……

離去的背影……

哦,他被無視了,二階堂恍然大悟……悟個屁啊!被花籠看穿的恐懼如潮水退去,冰冷尖銳的憤怒猛然穿透身體!穿過心臟!形成的猙獰傷口帶出大量的淋漓血液!

“啊啊啊啊!氣死我啦!本來慘敗就很難受了!超級難受!難受到要死!可是為什麼偏偏輸給這種人啊!不正眼看人!連感謝都要無視!好生氣!好不甘心!超級不甘心啊!為什麼這種性格糟糕的男人會這麼強?不爽死了!可以一拳招呼過去嗎!”比起害怕更想打人怎麼破?二階堂瘋狂咆哮!他整張扭曲的臉因憤怒漲紅,額頭青筋暴起!

關學野眾:“……”直接傻眼!二階堂怎麼了?表情比被叫醒的時候還要恐怖?

大島教練:“……”這種程度就被氣到不行,要是看到花籠君跑壘……那畫面太美,他不敢想象。

那邊,原本說說笑笑往休息區走去的青野二軍主力們突然安靜下來。這一刻,他們和大島教練想到一起去了,仿佛看到全體關學野部員炸掉的場景,又仿佛看到所有對手學校炸掉的場景!一股將要舉世皆敵的莫名悲涼湧上心頭,他們的腳步不約而同沉重起來。

“花籠君,對面新上場的投手在挑釁你!居然直接說出來要揍你!膽子不小啊!”隻有投手日野跟在勻速前進的花籠身邊,一臉興奮。

“哦。”花籠打哈欠,半睜的貓眼裡平波無瀾。

“好冷淡,剛剛和我在比賽中投捕合作了,難道不應該熱血沸騰嗎?”日野的眼神異常灼熱,“難道不想再接上五百個我的投球嗎?我完全可以滿足你的需求!”

“哦。”花籠又打了個哈欠。

“日野,趕緊放棄那個想法!把注意力集中在比賽上!剛登場就表現不錯哦,擋住關學野的進攻,接下來加把勁爆發一下給我們看吧!”二軍主力遊擊手井口(三年級)笑著打破僵硬的氣氛。

“是啊,我們很想欣賞一下‘雙捕四棒五投’的英姿,你就不要一直投直球了。雖然你和花籠君用普通的投球,加上我們守備就能解決打者這點很厲害,但這簡直是將關學野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啊!”

“如果是我的話,我寧願被投手用厲害的投球解決,也不想被普普通通的投球送出局,自信心一定會被摧毀吧。”

“真可憐,我看到關學野三棒的臉都白了,花籠君,你是故意的嗎?因為憋到第七局才上場,所以在使壞?”

“哈哈哈哈,彆亂說!不過,花籠君是我們這邊的捕手真是太好了,幸虧不是敵人。”

“讚同!”

青野二軍主力們繼續說說笑笑往休息區走去,勾肩搭背,互誇、吐槽又抱怨,少年們的笑聲飛揚。打著哈欠的花籠走在其中,毫不突兀,時不時“哦”、“嗯”應一下身邊的日野和前輩們善意的調侃。

隻是三個出局數,花籠已經得到隊友的認可,徹底融入其中。

一壘側的休息區。

“我說你們兩個,一直投直球是誰的主意?好玩嗎?玩得開心嗎?”黑澤教練叫花籠和日野過來,無奈的目光卻隻盯著日野一人,耐心循循善誘道,“雖然順利擋住關學野的進攻,但是接下來不會一直這麼順利,趕緊放棄隻投直球的想法。”

“我倒是想投曲球,求曲球的暗號都打出殘影了,可是花籠君固執要我投直球。”日野和黑澤教練說話,眼睛卻帶著得意洋洋的笑意看向西園寺(青野二軍一年級投手),眼神在說“哼!讓花籠君接球的投手是我,是我贏了!”

西園寺:“……”臉立馬拉下來!咬牙切齒.JPG。

“花籠君的主意?”黑澤教練望著日野的目光充滿不信任,無論從哪個角度來分析,日野這個投手作妖的可能性最高!看看,又在挑釁西園寺!

“是我。”花籠說道。

“……”黑澤教練靜默,一秒後,對著花籠露出語重心長的鼓勵笑容,“做得不錯,繼續加油。”不僅一下子信了花籠的話,還讓他放手去做,對待捕手與對待投手的態度天差地彆。

“嘖嘖嘖,黑澤教練,不愧是你,馳名雙標患者。”日野聲音幽幽吐槽。

“花籠君,你怎麼說?”黑澤教練直接將話頭扔給花籠。

花籠打完哈欠,有氣無力地解釋道:“第七局下半局,輪到關學野進攻,第一個打者是二棒遊擊手波多野前輩。此時,壘上無人,分數青野占優,關學野的二棒打者和三棒打者體力已經消耗過多,打擊動作隻是勉強不變形,四棒打者雖然因為剛剛上場體力充沛但打擊經驗和比賽經驗少,太過容易看穿。”

“總結,這三位打者容易攻克。加上日野君剛剛登上投手丘,體力、精神力和實力都處於巔峰時期,再加上我方守備水準較高,體力還有富餘。所以綜合考慮後,我做出實驗的決定。”

“在仙台遠征中,我有幸得到兩位捕手前輩(宇商都的末永和誠海的柏木)指導和一位投手前輩(誠海的黑田)的建議,發現了自己身為捕手的不足。在學習和反省後,想在這場練習賽中實驗一番,嘗試新的投捕風格與統帥全局的方式。比如注意壘上的情況、引導投手的方式、去依靠守備等。”花籠最後解釋了他的實驗,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他的話語誠懇,打哈欠的頻率銳減,半睜的貓眼看過來的目光無比純粹,無比坦率直面著自己的教練和隊友。

休息區陷入一陣靜默。

“突然有點感動是怎麼回事?花籠君為了棒球真是拚了啊!竟然說了這麼長的話!是壞掉了吧!”日野驚呼。

“身體哪裡不舒服?”黑澤教練震驚。

其他隊友短暫的呆滯後,也紛紛開口關心花籠的身體狀況,還有人詢問花籠要不要換下場休息,折原給花籠遞水,丸山(捕手)給花籠拿毛巾,小牧還讓秋山經理去叫矢內醫生——全部被花籠一次性說了這麼多的話驚到了!

花籠:“……”

“沒上場的時候,我一直看著場上,所以我知道大家與關學野部員的狀態。”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花籠明顯感覺到教練和隊友看過來的目光充滿柔和與憐憫。他不解,繼續說道,“這是慎重思考、確認不會丟分後的決定,作為捕手,我不覺得哪裡不妥。”

“不會丟分?還實驗?”小牧冷笑連連。可惡!他才沒有被惡心的花籠泉水感動到!沒有!

花籠看向小牧:“第一局下半局,輪到關學野進攻,二棒打者打出漂亮的內野滾地球上了一壘,三棒打者打出一個犧牲打送二棒打者上了二壘。重點是接下來三棒打者和四棒打者的打擊,倆人都是瞄準我方二壘手和遊擊手的空隙出手,結果是他們成功了,一口氣拿下三分。”

小牧的腦袋仿佛出現了黑線,臉色很難看,因為他就是二壘手啊!

“我的實驗不僅是為了自己而做。在第七局下半局,輪到關學野進攻,二棒打者打擊時,我是有意識引導對方將球打向二壘方向。那時候小牧前輩接住了球,但是,那球是在井口前輩(遊擊手)的守備範圍吧,應該由井口前輩來接更有效率。”

“為什麼不是井口前輩去接球?”

“小牧前輩,井口前輩,我發現飛向你們守備方向的球,小牧前輩總是在第一時間動起來,井口前輩卻總是先去看小牧前輩的動作,確認小牧前輩不接了才發揮百分百的實力去追球。”

“二壘手與遊擊手是需要互相配合的位置,而不是各乾各的,甚至一方將自己的位置擺在下面,另一方理所當然處於支配地位。第一局的失分除了丸山前輩不在狀態,也是因為你們毫無合作的表現被發現進而被盯上。第七局用直球引誘關學野二棒打者打向二壘方向的實驗,證明了我對小牧前輩和井口前輩的猜測。”

小牧沉默了,井口不笑了。

花籠看向其他人:“不談前幾局,就談我上場的第七局下半局的守備。在關學野三棒打者第一次打擊與四棒第二次、第三次打擊的時候,仲田前輩(三壘手)分彆有至少一秒在看天空吧。在關學野二棒打者第二次打擊和三棒打者第三次、四次打擊的時候,土村前輩(左外野)走神了吧……折原君(右外野)因為球場外粉絲的尖叫瞪過去……三宅君(中堅手)一直在看捕手區是怎麼回事?看著打者啊……”

隨著花籠的講述,休息區的氣氛漸漸詭異起來。

不是!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

你不是蹲在捕手區引導投手、想辦法解決打者嗎?為什麼還有餘力注意到其他人?而且啊,內野守備就算了,為什麼外野守備偷懶和做小動作都被你發現了?

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沒上場的部員想要反駁這荒誕的事情,但看到被點到名字的部員紛紛僵住、表情奇怪,就知道花籠沒有說錯了。

但是,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嗎?

做到這種事情的花籠真的是人嗎?

好恐怖!

“比賽中有時候1秒的走神就輸了,不要因為比賽到了第七局就放鬆警惕。”花籠半睜的貓眼安靜看著眾人。

“對不起!”心服口服的上場八人,同時度花籠鞠躬道歉。

誒?為什麼我沒有犯錯也沒有偷懶,還跟著道歉?鞠躬的日野疑惑。

看到這一幕,參加過仙台遠征的花籠迷弟·丸山臉上笑容更盛。他前面為什麼給花籠君鞠躬道歉,理解了吧!體會到他的心情了吧!實力無比強大,態度端正,花籠君是絕對正確的!隻要花籠君想就沒有做不成的事情!所以,愚蠢的隊友們啊,頭低得更低一些啊!

“長時間集中注意力和體力消耗讓人很辛苦,但是我相信大家可以堅守到最後一秒。因為我了解大家的實力,也相信大家的毅力。”花籠理所當然說道,仿佛說得就是真理,讓人不由自主去相信,相信自己的實力,相信自己做得到!

“就讓我們一起拿下勝利。”他打了個哈欠,半睜的貓眼彎出柔軟的弧度。

“是——!”一壘側休息區頂棚差點被吼聲掀翻!

嚴厲的指責震懾眾人後是溫柔的鼓勵,如果說這是花籠君有意識這樣做那還好說,如果說是無意識的行為……那隻能說花籠君實在太可怕了。黑澤教練看看仿佛被打了雞血的部員,又看看僅僅用三個出局數的合作就讓隊友認可自己的花籠,心裡感慨,不愧是烏丸監督親自招攬的怪物天才啊。

第八局上半局,輪到青野進攻,七棒打者日野打擊。蹲在捕手區蹲捕的人是石山,登上投手丘的投手是發誓要給花籠好看的二階堂。

“二階堂,你冷靜一點。”試投時間,石山在拚命打暗號安撫投手。

“冷靜個屁!我現在要先打爆日野君這個打者!然後青野二軍的八棒打者和九棒打者,你選一個放過,讓一棒打者花籠泉水上來和我對決!”

“還是優先以解決三個打者為目標,花籠君可以留到第九局……”

“不要!這一局我就要和花籠泉水對決!”二階堂重重搖頭,目光陰冷,看向石山的眼神像在看死人。

“……”石山無語。真是看得起他,青野二軍的打者又不是普通人,竟然讓他做到這種事情,完全沒有將他這個前輩放在眼裡啊,看來是被花籠君氣到失去理智了。糟糕,這裡不滿足二階堂,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比賽結束後真的可能一拳招呼過去啊!

“咬死七棒!八棒和九棒選一個放過,最後咬殺一棒!知道了嗎?”二階堂瘋狂打暗號。與之前蹲在地上拿著樹枝在地上劃來劃去的他不同,現在的他面容扭曲,目光陰冷,整個人仿佛黑化般可怕,連氣場都變了!

“好的。”石山再三思量還是答應了。畢竟,他們隊伍裡實力最強的投手不是大好(背號1號),而是暴走的二階堂(背號10號)啊。現在局數來到第八局,也不用擔心暴走狀態的二階堂容易體力不支的問題。另外一點,他們又不是東京的學校,也不用擔心殺手鐧曝光影響夏甲預選……那就上吧!他打出了暗號。

投手丘上。

看到想要的暗號,二階堂滿意笑了,眼神越發猙獰瘋狂!

站在打擊區的日野皺了皺眉,他嗅到了同類的氣味。前面看這位一年級投手的投球感覺很普通,二縫線直球球速130+,曲球球速130+,兩種球種質量都一般。他還謹慎地問過三宅君,對方投球的尾勁也是一般,沒有什麼特彆需要注意的地方。

但是,現在從投手丘源源不斷傳過來的壓力非同尋常,這是強者的氣味啊!所以前面沒有真正展現投球實力嗎?

日野眯了眯眼,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爽,都是一年級的他都沒有飆起來,對方憑什麼飆?最重要的是關學野的一年級投手是要投曲球吧!上一局,他都沒有投成曲球,這個家夥居然可以自由投曲球?可惡!乾掉他!

兩位投手的視線隔空對上,刹那間,火花四射!空氣緊繃!硝/煙的氣息彌漫開來!

捕手區。

石山一下子就感受倆人之間的氣氛變化。喂喂喂!為什麼投手都這麼難搞啊!隻是視線對上就一副要打起來的樣子,實在是……真好啊~他也想做任性的投手,而不是每次收拾爛攤子和哄人的捕手!心累!

就在他心累的時候,球已經投手丘飛了過來!

帶著呼嘯的滾滾聲音撞過來!

打擊區的日野眼神一凝,還沒來得及看清球路,就被那球震懾!區區一球,就像是大卡車最高速迎面撞過來一般!又像是野獸咆哮著咬斷獵物的脖子般殺氣四溢!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剛好避開那顆直襲左手肘的球,接著,那顆軌跡原本應該從捕手頭頂飛過去的球,卻在某個點猛然下墜!來了一個弧度誇張的拐彎!

“咚!”球鑽進了捕手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