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青野棒球部三(1 / 1)

最終, 副隊長高橋發飆了,投手人組和中村前輩被叫到隊伍最前面跑步,花籠重新得到寧靜……寧靜個鬼!趕走一波又來一波!不是來問空手道部的細節, 就是拐著彎來勸花籠將折原的人情用在合適的位置。

前輩就算了, 後面如月副部長也趕過來喋喋不休, 希望花籠可以將折原的人情,用在說服對方擔任青野棒球部的形象大使。

花籠全程無動於衷打哈欠。

夕陽漸漸染紅湛藍的天空, 花籠的身邊始終熱鬨非凡, 笑聲不斷。稍微有點奇怪, 但他並不討厭這樣。

因為一軍前兩天參加遠征, 所以今天的訓練量減半,一些容易造成身體負擔的項目也換成放鬆性訓練。雖然花籠就此事向高阪教練多次提出抗議, 但被全部否決。不僅如此, 高阪教練還安排訓練結束後,星穀帶花籠去一趟醫務室做檢查。

星穀:“……”怎麼又是他!

“星星星穀前輩沒有時間的話, 我們可以代勞陪小花籠去醫務室,我正好有話想和小花籠說。”柴崎好心提出建議, 說得相當委婉。

日向就直接多了:“星星星穀前輩不願意的話, 我和柴崎可以盯著花籠, 所以能收起不爽的表情嗎?我們的小花籠輪不到彆人嫌棄!”即使被柴崎瞪著也堅持說完心裡話。

“我、我我也、也可以!我一、一個人、人夠了!”東地很積極舉手。

“話都說不清楚的人一邊去,當然是我了!”西尾擠過來,默不作聲的枝跟在他身後趁機也擠過來。

“外星人今天的訓練量已經滿了,不能接球, 一球也不可以。”星穀面無表情說道。這麼多人護著外星人啊,不過,這是高阪教練給他的任務,隻能由他完成!

“咳咳, 我還有作業沒有寫完,先走了。”西尾立刻轉身走向一軍另一位捕手桐生。

“嗚嗚嗚!為、為什麼!遠征投、投捕交流、流沒有我,我沒和、和花籠君……合作,現在回、回來也不能、能投捕!我、我要投球!”東地頓時嚎啕大哭,哄都哄不好那種,拚命扒在花籠身上。

高橋笑著一根一根掰開東地的手指,對花籠打聲招呼,熟練將人拖走。

“枝君。”星穀冷眼看過去。

枝往後退了一步停住,挺挺胸膛:“我幫花籠君拿包。”

星穀詫異,枝君居然沒逃跑?這次遠征後,枝君也成長了,不過……“枝君,你為什麼要幫外星人拿包?你是前輩啊!你使喚外星人還差不多!”他恨鐵不成鋼。

“那、那個,不似滴。”枝不小心咬到舌頭。

“至少和同級生說話的時候不要再到咬舌頭啊,不疼嗎?”星穀歎氣扶額,語氣突然一轉,“還有那邊!外星人你要去哪裡?說了不準加練了吧!彆以為日向君和柴崎君擋住,我就看不到你在偷溜!”

偷溜的花籠停下腳步,打著哈欠走回休息區。

“小花籠,還是放棄吧,你最好老實一點,想想你今天都做了什麼事。”柴崎勸道。

“做了好事。”花籠沒有任何遲疑回答。

柴崎差點摔倒!

日向撞到長椅上!

星穀一言難儘看著花籠。

枝欲言又止。

整個休息區突然安靜下來,眾人不約而同看向花籠。心裡瘋狂吐槽:不是,這種話彆人說就算了,自己說就是厚臉皮吧!你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還一臉平靜?不覺得你做好事的標準太……激烈了嗎?空手道部上下可是全部被你放倒了啊!

花籠沒有在意投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走到最裡面的角落,將疊好的校服收進書包裡(事先拜托枝前輩將自己的部服和書包放在休息區,他從空手道部回來後就在休息區裡換衣服)。

“星星星穀前輩,走了。”花籠率先走出休息區。

“這話應該由我來說!”星穀應了一句,“柴崎君,日向君,你們有空跟著外星人,不如去打聽一下學校裡的風向如何?如果有不利於棒球部和外星人的傳言也可以儘早控製。”一句話讓兩個後輩停下來,又說,“枝君你看著他們,不要這兩人亂來。”

“好的!我知道了!”接到任務的枝很開心,隻是視線依舊盯著花籠的背影,無法移開。

成功甩掉人的星穀快速跟上花籠:“好了,不要再饑渴難耐看著球場,我們去醫務室。”

“哦。”花籠隨意應道。

倆人去了醫務室,請矢內老師給花籠檢查了身體,得到“發燒痊愈,沒有受傷”的結論,他們感謝後退出來。

“外星人,烏丸監督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在你檢查的時候,我收到這個命令。”星穀走在前面。

“好的。”花籠打著哈欠走在後面。走著走著,他發現路不對,“星星星穀前輩,這裡不是去烏丸監督辦公室的路。”

“我有話和你說,跟上來。”星穀往樓梯走上去。

“嗯。”花籠也沒多問就跟了上去,隻是沒想到一直走到頂樓都沒停住。直到星穀將天台的門打開,他跟著走了出去。

風吹了過來,頭發被溫柔往後吹去露出臉龐,臉上的肌膚頓時清爽起來。

視野變得寬闊,鳥叫的聲音遠遠傳來,傍晚天空的色彩鮮明而漂亮,雲層瑰麗,樹木的氣味飄來,被汗水浸濕的部服貼在身上似乎也不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整個人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花籠腳步頓了頓,打哈欠的動作慢了下來,半睜的貓眼裡帶著笑意,慢吞吞走進舒服的晚風裡,走到天台邊上,停在星穀不遠的地方。

他伸展手臂,打了個悠長而輕快的哈欠,開始環顧四周。嶄新的欄杆程亮,面的綠色鐵網高聳,水泥地乾淨平整,身後入口處旁還有一個往上的簡易鐵梯,讓人想爬上去看看。

“真是個好地方。”花籠說道。

“嘖!”星穀不知道想到什麼不爽咂嘴,然後很痛快將什麼扔過來,“歸你了。”

花籠左手擋在嘴前打著哈欠,右手隨意一抬,已經接住:“好球。”雖然還沒有看,但從手裡冰冷堅硬的觸感和形狀已經得知是鑰匙。

“我又不是投手,你不要隨便發動你的捕手本能啊,還嫌勾搭的投手不夠多嗎?”

“不夠。”花籠的回答直接而果斷。

“……你真敢說啊,在宇商都時被那麼多投手包圍過還不害怕嗎?”佐津川前輩就像要吃人一樣,星穀在旁邊看著都頭皮發麻。

“為什麼要怕?”花籠不解。

“……”星穀徹底沒話說了。真服了外星人,沒有察覺到投手間的波濤洶湧嗎?也許不是那群投手奇怪,是引發那群投手騷亂的這個捕手奇怪!“你自己悠著點,不要引發動蕩……這麼說你也不會聽吧,總之,不要太親近其他學校的投手。”

他可不想在某一天聽到,類似“某個投手受不了花籠泉水的冷落,心生怨恨而持刀傷人”的新聞。雖然這個想法做了誇張處理,但星穀莫名就有這種擔心,總覺得將來會有了不得的修羅場出現。

咦?會這麼想的自己,是不是也有點奇怪?不過,他不是投手真是太好了,星穀總覺得身邊的投手們不太正常。

“哦。”花籠毫無靈魂應了一聲,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在敷衍。

星穀懶得說他:“算了,我既不是投手也不是捕手,沒有資格發言,你自己注意點安全。那麼,在說這個話題前,我們說到哪裡來著?”

“歸我了。”花籠揚揚手中的鑰匙。

“是的,這個地方從現在開始歸你了。”星穀右手一揮,仿佛將身後的景色、廣闊的天空與涼爽的風當做禮物般送給花籠。

“買下了,給我?”

“怎麼可能!這裡是學校啊!快收起‘不愧是有錢人’的目光!”星穀吼道。

“嗯。”

星穀做了個深呼吸:“我先說好,不是你想象中亂七八糟的情況,我也不是擅自撬門進入天台,更不是私自配了鑰匙。事實是我一年級的時候,矢內老師給了我這把鑰匙,現在我轉送給你。”

“可以這樣?”

“可以,矢內老師給我的時候說了‘任我處置,不要就轉給彆人’這樣的話,你找個時間跟矢內老師報備一聲就好了。”

星穀又囑咐:“還有,矢內老師不僅是我們社團的專用醫生,同時也是天文的顧問,這個鑰匙是矢內老師作為天文部顧問拿到的鑰匙。所以,白天這裡歸你,晚上不要來,那時候是天文部觀星的地盤。”

“好麻煩,星星星穀前輩請收回鑰匙。”

“停停停!鑰匙不要扔過來!也不是很麻煩啊!我收下鑰匙這麼久都沒碰上天文部的人!前輩給你,你就心懷感激收下啊!當你無精打采的時候、感到窒息的時候、心煩意亂的時候、無處可去的時候、想大聲吼出來的時候,不要壓抑自己,來這裡,讓景色將那些即將崩潰的情緒統統趕出你的腦袋。”

語氣從激烈急促到平緩柔和,柔和的像此刻的風。

星穀走到欄杆前停下,一手搭在上面,轉身看著花籠,細長的眉梢微微揚起,狹長的鳳眼彎出愉悅的弧度。

“外星人,這裡的風吹過來很舒服,景色很好。”星穀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笑容的弧度不大,卻讓人感到十分舒適,在夕陽下有些耀眼。

“嗯,風很舒服。”花籠說道。

“是吧!”星穀笑容自豪,這片景色可是他的寶藏。

“所以,星星星穀前輩一年級的時候,無精打采?感到窒息?心煩意亂?無處可去?”花籠平鋪直敘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心口被精準插了一捆箭!老紮心了!星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星星星穀前輩,一年級的時候辛苦你了。這裡對你而言很重要吧,鑰匙還請收回去。”

“囉嗦!誰要要你說‘辛苦了’了!說給你就是你的東西了!真是的,非要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說出來嗎?”星穀轉過身,不讓花籠看到他的表情,隻聽到他輕鬆說道,“我不需要了。外星人,現在的我已經有了容身之處,已經融入隊伍裡,所以不需要這裡也可以前進了……”

可能是吹過來的風太舒服,星穀的聲音十分溫柔,氣氛有點溫馨。

“我也不需要。”花籠拒絕。

“……”溫馨的氣氛頓時消散,星穀轉過身,面無表情看著花籠,“不,我覺得以你那糟糕透頂的性格總有一天會用到!你給我收下啊!”配合一下會死嗎!一直在說煞風景的話!

“我性格。”很好。

“你閉嘴!快收下!”星穀打斷花籠的話。

“我不會崩潰。”像是說著真理一般,花籠理所當然說道,又說,“所以鑰匙我用不上,給其他需要的人……”

“花籠泉水!這種時候乖乖說謝謝就好了啊!你喜歡一個人獨處吧!快收下!這是前輩的命令!”星穀再次打斷。

花籠沉默,打完一個哈欠,又打了一個,再打一個。終於,在星穀不耐煩的目光裡,他映著漫天橘粉色夕陽的半睜貓眼,輕輕眨了眨,裡面似乎有什麼在消融。他有氣無力的小臉側過去:“謝謝星星星穀前輩,我收下這個鑰匙。”

“這還差不多!等你不需要……算了,等你到年級的時候,鑰匙給誰都可以,最好給棒球部的後輩。”話說,星穀根本沒有辦法想象外星人成為前輩的場景!不行!稍微想象一下頭就好痛!

“好的。”花籠臉轉回來。

“像我給你這把鑰匙,你將鑰匙傳承下去。”

“好的。”手裡的鑰匙因為握得太久變得溫熱,就像他此時的心。是因為汗嗎?花籠將鑰匙收進書包,垂下目光看著自己的手掌心。

“鑰匙的事情說到這裡,我之所以叫你來這個沒人的地方,是想告訴你後續。”星穀表情變得嚴肅,“就結果而言,平安無事!”

“嗯。”這個結果在花籠預料之內。

“佐藤那個混蛋道歉了,也答應不再糾纏折原君,這是一點。第一點,空手道部的教練和部員全體完全沒有追究的意思,一副將你今天去空手道部的事情當做沒發生過的樣子。”切,居然還是一臉平靜,所以說外星人在出手前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都不用彆人做善後工作,同時完美解氣。

“我知道了。”

“你到底做了什麼啊?”不要一臉輕描淡寫啊!稍微意識到“將整個空手道部打趴下”這件事的恐怖之處啊!

花籠歪著腦袋想了想,打了一個哈欠:“我贏了。”

“嗬嗬,需要我恭喜你嗎?”

“謝謝。”花籠禮貌欠身道謝。

“不要這麼認真道謝啊!我沒有在恭喜你!”

“星星星穀前輩又在生氣。”

“混蛋!你不想想我是因為什麼生氣!”

“因為無精打采?感到窒息?心煩意亂?無處可去?”

“……花籠泉水,信不信我割斷你的脖子?”星穀保持場面的僵硬微笑,然後瘋狂咆哮起來,“趕緊給我忘記我的黑曆史!不、不是黑曆史,是是是……啊啊啊!總之!不準再提那幾個詞!我已經和武田前輩解開誤會!已經可以和大家好好相處了!”

“哦。”花籠打哈欠。

“外星人!你態度給我端正一點啊!”

“哦。”

“喂!不要用關愛傻子的目光看我!也不要再我這麼說了以後移開目光啊!”

“星星星穀前輩,我還要去烏丸監督辦公室。”

“我也去!”

“哦。”花籠打著哈欠走向入口的門。

星穀快步跟上,離開天台時還輕輕關好門,天台又安靜下來。

花籠慢悠悠打著哈欠走著,心裡在想後天的練習賽,又在想晚上去哪裡加訓,走在他身邊的星穀一路念叨,如明星俊美的人硬生生多了幾分老媽子氣息。

烏丸監督辦公室門口。

“外星人,聽好了,一定要忍耐!不管消太、我是說不管烏丸監督說什麼話和做什麼事情,你一定要忍住!被他氣到你就輸了!好吧,你進去吧!我在這裡等你!”一定要活著出來啊!星穀拍拍花籠的肩膀,給他加油鼓勁。

“不用等我。”花籠打哈欠。

“囉嗦!你快進去!”

“哦。”花籠敲門,報上姓名,得到允許後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裡此時人很多,有協助烏丸監督日常工作的紅日教練,負責外聯工作的副部長如月,投球組負責人黑澤教練,守備組負責人水口教練,打擊組負責人高阪教練。當然,還有這間辦公室的主人青野棒球部主監督烏丸監督。

烏丸監督沒有坐在辦公桌後面,而是待在沙發那邊。

其他教練站在一旁,並不是他們不想過去坐下(沙發坐得下),隻是烏丸監督脫了鞋橫躺在沙發上看海洋生物雜誌的姿態……他們完全不想過去!寧願站著!

端茶過來的紅日教練,看到花籠進來後烏丸還是沒起來,臉當時就黑了,一身讓人牙齒打顫的煞氣源源不斷湧出來,凶惡的面容猙獰:“烏丸,你雜誌看完了,學生也已經來了,還不快起來!”

“是是是。”烏丸監督合上雜誌,坐起來穿鞋子,“呦,花籠君,來了啊,過來這邊聊聊。水口、黑澤、高阪你們也過來坐啊。”烏丸沒叫如月,因為如月自己走過來,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已經舒舒服服坐在沙發上了。

“好的。”花籠走過去。

水口教練等人也走過去,紛紛落座,紅日教練給幾位教練倒完茶也坐下。

“好喝,再一杯!”烏丸監督伸出手指碰碰已經空了的茶杯,對紅日教練示意,又看向站在那邊絲毫不怵且還在打哈欠的花籠,“花籠君,采訪你一下,將空手道部上下連帶著教練放倒是什麼感覺。”

“很清爽,全身通暢,積累得壓力一掃而空。”花籠回答,說出令在場教練都笑容裂開的話,隻有烏丸監督一臉理解。

“什麼壓力?”是教練也是心理輔導教師的水口教練問道。

“遠征。”花籠說完打了一個哈欠。

“遠征?遠征都是處於絕對強勢地位的你耍著彆人玩,壓力大的應該是星星星穀才是吧!”如月副部長驚奇。難道是兩場比賽、投捕交流、當主裁判的高強度運動造成身體和心理上的疲憊?

水口教練等人也被提起好奇心,紛紛看向花籠,然後,他們聽到。

“說話太多,好累。”花籠回答。

“……”萬萬想不到是這個答案!如月瞬間死魚眼。

“……”水口教練撫摸啤酒肚的動作倏然停滯。

“噗!”正在喝茶的黑澤教練噴了出去。

“……”高阪教練一臉呆滯。

紅日教練臉上的肌肉狠狠抽動!

他們四位教練和一位副部長聚在主監督辦公室,自然是有要事相商,而花籠泉水正是他們的議題中心!

在花籠進來之前,五人針對這次的“空手道部事件”已經各抒己見,但是沒有得出結論,因為拍板做決定的人躺在沙發上看雜誌,沒空理會他們。

眾人:“嗬嗬。”

隻不過除了參加遠征的水口教練、如月副部長,因為加訓一事與花籠有過爭論的紅日教練,黑澤教練和高阪教練完全沒有預料到花籠泉水這麼棘手!

那是什麼見鬼的回答!

未免太任性了吧!

高阪教練:雖然對“貼紙條事件”和“對抗老師事件”有所耳聞,也知道“獨闖白鷗台事件”。但是!花籠泉水真是一遍又一遍刷新他的觀,是他接觸的學生太少了?

黑澤教練:所以,遠征應該注意的不是“砸人事件”、“校投捕交流事件”和“攔車事件”,而是心理壓力……花籠君這種算得上壓力嗎?他怎麼覺得自己的壓力反而變大了?到底該怎麼教導花籠君?讓花籠君轉做投手的事情也沒有進展……

寬敞的辦公室一片寂靜,空氣沉凝下來。

“哈哈哈哈哈!”此刻笑出來的人是烏丸監督,他與所有人的反應都不一樣,從無聊到精神起來再到爆笑,他笑倒在沙發上,開心到眼淚差點飆出來,“花籠君,想不到你也會說一些令人氣勢高漲的話啊!好棒!實在是太棒了!”

眾人:“……”突然覺得花籠泉水獨闖空手道部和剛才任性的回答也沒什麼大不了,畢竟,這裡有個叫“烏丸消太”超麻煩生物存在!

花籠慢悠悠打哈欠。

“紅日,謝謝你給我倒茶,但是我自己來就好。”水口教練道謝。被一個面容凶惡、看起來像□□老大的肌肉男倒茶,總覺得眼睛疼,“烏丸,我還趕著回家和女兒一起吃飯,長話短說,你的決定是什麼?”

“花籠君也來了,你就直接說吧。”高阪教練催促。

“聽花籠君、烏丸你們兩個說話,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走’,肚子好餓啊,烏丸,你動作快點,我還趕著去和相親認識得男人吃飯。”如月拿出化妝鏡給自己補妝。

紅日教練姿態端正喝茶。

黑澤教練將自己那份聖地亞哥蛋糕端給花籠。

花籠道謝完畢,接過來,吃蛋糕。

辦公室裡的氣氛漸漸軟和起來,在場的人心態也都放鬆了。

“哦,花籠君,這份你也吃了吧。”如月想起等下還有約會,連忙將自己的蛋糕往花籠的位置移了移,“誒?雖然知道你吃東西速度很快,但是……”這才多長時間?黑澤那份已經吃完了?不愧是你,池田吃東西的速度都比不上你吧,“沒什麼,吃吧。”

花籠放下空碟子,拿起如月那份蛋糕,豪爽但不粗魯的大口大口吃完,接過紅日教練遞過來的紙巾,道謝,擦拭嘴角,輕輕說一聲“失禮了”,去扔掉,又走回來,站在烏丸監督旁邊。

這時候,一直倒在沙發在爆笑的烏丸監督才勉強停下來,他坐起來,接過紅日教練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眼角,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花籠君,你知道你在空手道部做得事情,我是什麼評價嗎?”烏丸監督問道。

“不知道。”花籠回答。

“無趣!”

“……哦。”

“就這樣?沒有什麼露骨一點的想法?”

“因為是烏丸監督,得到什麼樣的評價我都不會覺得奇怪。”花籠半睜的貓眼裡唯有冷靜與平靜。

空氣一靜,緊接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同的爆笑聲響起!

“說得太好了!”如月副部長拍著大腿狂笑。

喝茶的黑澤教練差點又噴出去,水口教練摸著啤酒肚一臉慈愛笑容,高阪教練捂嘴憋笑,紅日雖然面無表情,但嘴角微微上揚。

烏丸監督淡淡瞄了一眼。

眾人立馬安靜下來,紛紛移開視線,抬頭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低頭玩手機的玩手機,全部一副“我不存在”的樣子。

烏丸監督收回視線,看向花籠,陰鬱平和的眼帶著悄無聲息的笑意,不過除了他本人,誰也不知道那若有若無的笑意是否為真實的存在。

“我本來以為會看到骨頭與骨頭激烈相撞後的喪家之犬,渾身是傷,被揍個半死。滿心期待著看到你血氣方剛的臉,你居然毫發無傷!我還預想了讓你感動的安慰激勵話語,結果沒有用上的機會啊。”烏丸監督十分遺憾。

真不想承認這個男人是他們的上司!如月等教練心裡不約而同想到。

“哦。”花籠打哈欠。

“反應好冷淡,就沒有其他想說得?”

“空手道部隻有一個教練?”

“是哦。”問得問題居然是這個?花籠君從始至終沒有向人祈求幫助的打算啊,竟然狂妄到一人解決柴崎君、折原君和空手道部的事情,善後工作也自己做,關鍵是他還做到了!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學生,繼無趣後,烏丸監督又給花籠貼上“不可愛”的標簽。

“……好弱。”部員實力弱,教練的實力……以那種實力當教練?青野不是豪強嗎?怎麼空手道部怎麼弱?

“一所校史才四年的學校,你不能要求它每個運動部都強。”烏丸監督攤手。

“不是每個運動部都有‘烏丸監督’的意思嗎?”花籠看穿那句話真正想表達的內容是什麼。

“正解!”烏丸笑了笑,問,“花籠君,你以前學校的空手道部很強嗎?你在說‘好弱’的時候,表情像是踩到屎~”

“嗯,很強,特彆是現在高中部的主將。”花籠慢了半拍回答,聲音很輕,很輕,像是飄落得一粒初雪。

“聽起來是認識的關係,你強,還是那位主將強?”

“…………他強。”

“你也不弱吧,這種事情你要早點告訴我啊,我還以為你隻是普通的空手道經驗者,會被群毆了。於是,在你去空手道部的時候去了校長辦公室,砍了,不對,是爭取到空手道部的一半社團經費作為賠償,已經補充進棒球部的經費裡了~”

“……”花籠打哈欠的動作凝固。

“……”眾教練呆滯。

“可是,想不到是你反過來將空手道部上下收拾一頓,這樣不就成了你我聯手欺負空手道部了嗎?”

“我隻是正常切磋。”花籠搖頭,不肯背上這口“一同欺負”的黑鍋。

“正常切磋會讓教練失去意識?”

“會的!”花籠乾脆回答。彆說失去意識了,就是被打到吐出來也是正常切磋——在鬆下道場,花籠就是這樣學習的。

“花籠君,有空多補補常識吧,你看問題的角度跟同齡人不一樣,連跟正常人都不一樣!”烏丸監督吐槽。

“之所以會這樣覺得,是因為烏丸監督是變態吧。”花籠認真說道。他是真心這樣認為,也是真心為對方擔心,不過就是因為真心才顯得更加好笑。

“……”烏丸監督滿頭黑線。

如月等教練瞬間笑翻了,笑到肚子疼,直到烏丸監督又一個淡淡的眼神過來,頓時有些發怵的幾人才止住笑聲。

烏丸監督望向花籠:“和你說話實在太無趣了,長話短說,校長和校領導那裡我已經將這件事抹平了,就算空手道部教練反咬一口告到校領導那邊也無妨。然後,是關於這件事棒球部內部給你的懲罰。”

“懲罰?”花籠打哈欠的動作停下,右眼皮輕輕跳了兩下。

“是的,原本我打算罰你寫反省書,但是,你並沒有受傷辜負我的期待,所以我打算換一個懲罰。”

“不是因為單挑空手道部的事情受罰,而是因為單挑完沒有受傷受罰?”

“正解~還有部分理由是你善後工作做得太好了,沒有本監督出場的餘地。”這樣一來,你不是什麼教訓都沒得到嗎?教訓隻能由他補上了,烏丸監督用一種讓人手癢癢的語氣和聲音說道。

“???”他自己一個人解決還不好嗎?花籠不理解烏丸監督懲罰自己的因果邏輯關係,怎麼感覺烏丸監督是憑心情亂來?

“懲罰時間為一周,懲罰內容是下放軍。”

“那後天的練習賽?”花籠的第一反應是練習賽。

“是的,一軍和富丘的複仇之戰,一軍和關學野的練習賽統統沒有你出場的餘地。”生怕花籠不理解使用“餘地”這個詞彙聯動的含義,烏丸監督又說,“對了,我就是因為你讓我沒有出場的餘地,所以才決定讓你沒有出場的餘地。”

“……”花籠握拳。

“後悔嗎?下回遇事還獨自一人去面對、去解決嗎?怎麼樣,要抗議嗎?”烏丸監督平和陰鬱的眼裡透著單純而顯而易見的頑劣。

花籠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穩定住動搖的心緒,留下一句“我接受懲罰”,大步走向大門,在握住門把手正要打開門的時候,被叫住了。

“花籠君,下不為例,遇到問題請學會向大人求助。”不同以往平和而散漫的聲音,此時烏丸監督的聲音很認真。

“那要怎麼做?”

“什麼?”烏丸監督一時沒反應過來。

花籠回頭,自然和烏丸監督對上視線,半睜的貓眼裡是純粹的疑惑:“向大人求助要怎麼做?”

“……”因為這個問題過於清奇,烏丸監督罕見的懵住了。

“沒什麼,失禮了。”花籠打開門走出去,關上門。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烏丸監督才回過神來,喃喃:“竟然問‘那要怎麼做’?花籠君,比我想象中還要頑固、笨拙、直率、溫柔……誒,我怎麼突然誇起來了?比起誇獎,更想打花籠君一頓啊。”

所以,花籠君,你選擇直接離開,這就代表了你的回答是“不後悔”、“下回還敢”、“不抗議”啊,是因為知道抗議也沒有用嗎?

在大人面前示弱一下怎麼了?

真的是一點都不可愛啊。

烏丸監督端起紅日教練重新倒的茶水,慢慢喝了起來,接著和其他教練討論憑空多出來的社團經費。

花籠走過走廊,走下樓梯,走出大樓。

“外星人,沒事走那麼快做什麼!”星穀從後面追上來。

“我曾經也是大人啊。”像是雲煙一般的聲音飄散在空氣中。

“哈?你說什麼,音量太小我沒聽清。”星穀沒說出他聽到了“大人”這個詞語。萬一外星人隨便敷衍他,他也能從中有沒有“大人”這個詞判斷外星人是否撒謊。

“沒什麼。”可是花籠根本不接話茬。

“……”外星人,你狠!星穀問,“烏丸監督怎麼懲罰你?”他並不覺得外星人做錯了什麼,特彆是善後工作做得非常完美。可是,他陣勢弄得太大了!要是不象征性給全身而退的外星人一點懲罰,輿論風向可能會對外星人不利。

花籠還沒說話,對面跑過來幾個人。

“小花籠,我們來接你了!一起去吃飯吧!”日向人還在遠處,朝氣蓬勃的聲音已經傳過來,金發在跑動中、在漸暗的天色裡像是黃金融成的躍動火焰,高舉揮舞的手像是哈士奇大幅度擺動的尾巴,十分歡快。

“日向,小聲點,大家都在看這邊啊。”柴崎跟在旁邊,遊刃有餘的樣子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你又不是整天嚷嚷著‘普通’的貓娘前輩,還在意彆人的視線嗎?”日向吐槽。

“我隻是不想被當做動物園裡的猴子參觀。”柴崎一邊反駁,一邊悄悄加快速度,搶先一步來到花籠面前,停下。柴崎推推眼鏡,右眼眶黑了一圈的傷痕使他看起來有些滑稽,但表情卻很好,眼鏡都擋不住他眼裡淡淡的笑意,“小花籠,我來接你了。”

“柴崎柒!彆以為我沒看到你眼睛在笑!雖然這次笑得不惡心……不要搶我的台詞啊!還有!是我們來接小花籠,不是你一個人!我說得時候都用了‘我們’這個詞語,你怎麼不帶上我?”日向也停在花籠面前。

“手滑。”

“太敷衍了!你又不是用手說話!”

“那嘴滑?”

“嘴滑是什麼鬼啊!哪裡有這個詞!”日向站在花籠左邊。

“現在有了。”柴崎隨便應付一句,站在花籠右邊,對著花籠說道,“小花籠,走吧。”

“受不了你,又在轉移話題。算了,我餓了,走吧。”日向對花籠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笑容。

花籠心裡一暖,抬腳往前走:“嗯。”

柴崎和日向吵吵嚷嚷跟上。

停在原地的星穀看著並肩離去的人,垂下目光,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點羨慕。剩下他一個人啊……

“星星星穀前輩,也有人在等你,我就不等你一起走了。”前面傳來輕盈好聽的聲音,像是雪。是花籠。

“是啊,貓娘前輩來接你,不要愣在那裡。”日向也說道。

“星星星穀前輩,貓娘前輩,我們先走了。”柴崎揮手。

等我?貓娘?星穀愣了愣,抬頭看去,就看到站在不遠處建築陰影裡的福井,對方表情不自在,但視線確實停在他身上,確實是在等他。那一瞬間,仿佛大風穿過身體,他心裡某個角落裡的陰影漸漸淡去。

“星星星穀,你快點啊!”等不及的福井喊道。

“來了!”鑰匙,他真的不需要了,星穀想,大步走向福井。

花籠和柴崎、日向一起吃完晚餐,回到宿舍樓時分開,回到各自宿舍。

因為今晚被禁止訓練了,花籠拿上換洗衣物去洗了澡,回到宿舍,一打開門,就聽到“砰砰”的聲響,有什麼五顏六色的東西從上面飄落,落在他未乾的黑發上,落在肩膀上。

“花籠君/花籠/小不點/小花籠/外星人,歡迎回來!”略顯不整齊的洪亮聲音響起,隻見滿屋的青野棒球部部員。

“來開派對吧!”拿著禮花的日向喊道。

“今晚沒有訓練,大家一起慶祝吧,慶祝你單挑空手道部成功,開玩笑的,是慶祝遠征順利結束。”副隊長高橋溫和笑道。

“花、花籠君,吃吃吃薯片!”東地抱著一堆薯片,坐在他身邊池田在偷偷抽出薯片。

“小不點!給!朵拉拉百分百橙汁!”瀨戶抱著橙汁和他的寶貝球棒,他旁邊坐在小牧。

“花籠君,因為人太多了,我就上來了。放心!我洗過頭、洗過澡、換過衣服了,連襪子都是新的。”枝在花籠床鋪上規規矩矩正坐,頭頂的呆毛卻在歡快搖動。

坐在武田床上的神堂對著花籠點點頭,折原坐在星穀床上,西尾坐在花籠的書桌前,武田和星穀坐在花籠用來放東西的床上。

“你們個207的人,黃/色刊物藏在哪裡?我怎麼找不到?”中村在房間裡翻來翻去。

“哈哈哈哈!一起high起來!”右邊隔壁宿舍的門突然打開,年級的岩田冒了出來,身後又有年級的永田、一年級的伊藤、一年級的八阪、日野、西園寺等人冒出來。

“這邊也有人!”左邊隔壁宿舍的門也打開了,桐生、丸山等人走出來。

一分鐘內,整個棒球部的部員幾乎都出現了,各種玩鬨聲、說話聲、吐槽聲差點沒把屋頂掀翻。

花籠:“……”

花籠停在半路整整一分鐘的哈欠,硬生生繼續打了下去。隨即,他半睜的貓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他加入這場突如其來的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