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口水！是眼、眼淚！”東地衣邊搖頭邊狡辯。

“你家眼淚從嘴巴出來？而且, 我看到你用袖子擦嘴巴的動作了。”高橋拿過一包抽紙拆開，遞了過去。

“……是擦、擦眼睛。”東地咕噥著接過來，熟練抽出兩張紙巾往眼睛敷、錯了, 都習慣了, 應該是用來擦嘴巴才是。

“好啦好啦，你不要逞強了, 乖乖坐在這裡吧，快點給我敷眼睛, 你要是這副樣子回到學校，被紅日教練看到……”

東地立馬用冷毛巾敷眼睛。

“這就對了，花籠君那邊也不用你去找, 他很快就會過來的。”

“為、為什麼？”不是去加練得話，為什麼不來集合？難道是烏丸監督太可怕了，所以不敢過來？東地腦補著花籠瑟瑟發抖（？）的模樣，想著等下是不是多給對方投幾個球安慰一下花籠。

“要說為什麼，他隻是去換個衣服罷了。”

“啊？”

另一邊。

花籠打著哈欠走進球場，女經理藤穀元希跟在他的身後。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藤穀氣呼呼。

“穿部服不夠正式。”花籠難得回答。

“這個我知道啦！你等下要擔任主裁判，穿著青野的部服確實不合適，換個私服, 從細節表達公正的態度是正確的, 這點事情我也是有注意到的！不要小瞧我啊！可是為什麼你借得是我的私服！”

“身高。”花籠打哈欠。他也想借其他人的私服, 但是，三個學校的棒球部部員身高這麼矮（劃掉）與他相當的部員, 不多不少，一個都沒有。

是的，一個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

沒有……

所以，花籠隻好向經理們借私服, 二年級的日高前輩沒帶多餘的運動服，三年級的中川前輩雖然帶了但她身高170公分……花籠不配，最後隻能向同年級的藤穀君借。

“這個原因讓人很火大啊！這不是將我和你這個矮子相提並論了嗎！”身高163公分的藤穀元希不服，她可是標準身高好不好！“最最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我的運動服你穿著比我還合適啊！！！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這套粉色的運動服！”

“多謝誇獎。”

“我沒在誇你啊！”可惡！從那褲子的寬裕程度來說，她的大腿居然比花籠君的粗？啊啊啊！她還怎麼做人啊！

“嗯。”

“氣死我啦！為什麼一個男人會適合粉色啊！穿起來比我還可愛！我要減肥啊！可惡可惡可惡！這明明是我想穿給日向大人看得運動服啊！想讓日向大人誇我可愛才買得，現在隻能再買一套了嗎？”

花籠默默加快腳步，與開始念叨“日向大人”、眼睛變成愛心形狀的女經理拉開距離。來到一壘側的休息區，將桐生前輩早就準備好的護具穿上，再來到烏丸監督面前。

“監督你的裁判是宇商都的青柳部長，如果他對你的判定提出得異議超過五次，身為主裁判的你便出局了，我交給你的任務也就失敗了。要是失敗了，你就去死……”

“咳咳咳咳！”旁邊的水口教練一連串咳嗽。

烏丸監督嫌棄看了他一眼，繼續：“不想以死謝罪，就認真對待我下面的話。”

“是的。”花籠回答。

水口教練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十分無奈。“以死謝罪”有比“你就去死吧”好嗎？沒有吧！烏丸監督的心情怎麼突然這麼糟糕？也幸虧發泄得對象是花籠君，要是其他部員的話，可能會被烏丸監督惡劣的語氣與措辭弄哭吧，花籠君真可憐啊。

惹烏丸監督生氣·罪魁禍首·被水口教練同情·花籠，認真聽著烏丸監督的教誨。

“記住，你目前的重點是兩個。第一點，優先考慮比賽情況得判定。清空多餘的思緒，專注在比賽的判定上，務必以主裁判的身份完成與誠海的練習賽。這次給你的任務，你最低程度必須做到這裡才行。”

“第二點，在這場練習賽完成第一點後，下一場與宇商都二軍的練習賽，你必須做到……”烏丸監督說到這裡突然停在來。

“做到什麼？”花籠追問。

“看你自己吧。”

“？？？”

“你想要得到什麼？你還缺少什麼？你自己用眼睛去看，用你的本能去尋找，將需要的事物從下一場比賽中親手拿過來。”

“……”花籠半睜的貓眼虛虛看過去。這說得也太籠統了吧！

烏丸監督沒有一點不好意思，他甚至有心情打了一個哈欠，又笑道：“最後還有一個不重要的第三點，明天交給我的兩份報告必須言之有物，主題必須不同，以上。你可以進場了。”

“嗯，我知道了。”花籠欠身行禮後，腳步堅定地離開了。

“花籠君很信任烏丸監督啊。”水口教練說道。儘管不理解為什麼會得到說一半遮一半的命令，但花籠君依舊應下，還抱著信任對方交代並且認真對待的心態上場，能讓那樣……的花籠君這樣做，他發自內心地佩服，“所以，讓花籠君擔任主裁判是從同意舉辦交流會的時候，就決定好的事情嗎？”水口教練突然問道。

“不是。”

“那是什麼時候決定得事情？”

“這種事情不重要啊，現在花籠君得到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行動和努力換來的。”

藏原君將球投向花籠君，是花籠君本人不計較並決定繼續比賽；和久井監督不忍再次拒絕東地君，但交流會是花籠君帶頭辦起來的，東地君行動的理由也是因為花籠君；末永君、佐津川君，甚至是黑田君和柏木君，他們在交流會的時候認可了花籠君，所以才同意花籠君擔任主裁判，並說服其他部員接受這個不合常理的建議。

他隻是順勢而為罷了。

烏丸監督陰鬱的眼望著場上的少年們。

“雖然是這樣，但是沒有烏丸監督，花籠自身的行動與努力是不能換成現在的結果，你也信任著花籠君啊。”水口教練在末尾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可能吧。”烏丸監督沒承認也沒否認，從他和顏悅色的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

“在我眼裡就是那樣。”信任著花籠君可以完成你布置下的任務，不，應該是對方是花籠君，你才會這樣命令。了解部員的情況，對待不同的部員采取不同的做法……水口教練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雖然不是好人，我還是挺尊敬你的，隻從棒球部的主監督這個角度出發的話。”

“前半句多餘了，晚上喝一杯！”

“請恕我拒絕。”

“又要趕著回家看女兒？”

“當然了，我已經超過24小時沒有和我家的小天使見面了！”水口笑著和烏丸監督說著自家女兒的種種可愛之處，突然頭也不回地說道，“池田君，不要再偷吃了！瀨戶君，不要在休息區裡揮球棒！東地君，好好敷眼睛！”

“嚇！”角落裡咬著飯團的池田瞪大雙眼。

瀨戶不情願地停下揮棒的動作。

“後、後腦勺是、是有長……眼、眼睛嗎？可、可是，我想見識、識花籠君、君的風采啊。”東地委屈。

“放心，我已經拍了十幾張花籠君的照片，先發給你，後面還會繼續拍，不用擔心錯過花籠君出風頭的樣子。”岩田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相機，奸笑中~

眾人：“……”這家夥絕對拍到花籠君出醜的照片了。

場上。

花籠在本壘後面和青柳部長在溝通，這場比賽是青野先攻，所以蹲在捕手區和先發投手若林（一年級）試投熱身的先發捕手柏木，聽到了倆人的談話——青柳部長正和花籠說裁判在上場前的職責，主要是檢查器材、用具與場地，還塞給花籠兩個球，以備不時之需。

柏木：“……”

可以不要在他的頭頂聊天嗎？對方是那個矮子花籠君，讓他的心情有些微妙啊。柏木心裡吐槽。其實他的心情不僅僅是微妙，還有著無法抑製的歡欣、雀躍和高興。

嘿嘿，要是花籠君在擔任主裁判的時候偏向青野……那就好玩了啊！這是多麼完美地捕捉花籠君把柄的時機啊！柏木笑~

投手丘上的若林打了寒顫，柏木前輩又在想什麼壞事？隔著面罩也能看到的陰險笑容好可怕！還沒等他想透，也沒多看幾眼花籠，比賽就正式開始了，青野一棒打者中村已經在打擊區就位，他也接到柏木的暗號。

“右外下角，蝴蝶球，好球。”

“……”若林陷入深深的沉默，尷尬得想去死一死。

他擅長的球種是快速球和變速球，兩種球種配合使用，是他讓打者出局的武器。至於蝴蝶球是在進入高中後，在黑田前輩建議下才開始練習得球種，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在黑田前輩在指導下，他學習蝴蝶球的進度很快，但是，距離在比賽中使用還差的遠啊！

他沒把握將球投進好球帶！有時直接投成壞球，或者投成下旋球！雖然很感謝柏木前輩對自己的信任，在對陣青野這種強敵的時候給出蝴蝶球的暗號，也不想承認自己不行。

但是！目前的他沒辦法回應柏木前輩的期待啊！柏木前輩雖然經常一肚子壞水，說話還喜歡陰陽怪氣，但想不到這麼看好自己啊！

若林對著捕手區的柏木輕輕搖了搖頭，眼裡儘是內疚與對自己無能的痛恨。

“一棒打者（中村）不會輕易在第一球就揮棒，不用擔心被打飛出去，你放心投吧。”柏木不緊不慢打著暗號。

若林的蝴蝶球目前而言，大概是三十球中勉強投出一個好球的概率，最高球速是131km/h。可以說派不上用場，比起不在狀態的三枝君在投捕交流時，投出超過150km/h、精準投進好球帶的蝴蝶球，更是差遠了。

但是，若林投蝴蝶球時，除去投出好球的微小概率，剩下的概率裡，投成壞球與投在好球與壞球中間的球的概率是五五分。所以，給若林打出蝴蝶球的暗號，投出好球與壞球中間的球幾率很大！

就是要這樣才行！

這樣的球剛好用來試探花籠君！

花籠君，如果事情如我預想得那樣進行，你是會判“好球”還是“壞球”呢？我很期待你的反應啊~與監督得裁判（青柳部長）意見相左超過五次，你就不得不退場，是吧？柏木笑。

投手丘上的若林本來還想拒絕，又看到自家前輩地陰笑，立刻老老實實點頭表示同意了。

若林使用得上肩投法，姿勢拉得很開，比較鬆散，卻是他最喜歡也最舒暢的姿勢，無論是快速球、變速球，還是蝴蝶球，他都愛這種投球姿勢了。

隻見他單腳穩穩站在投手板，左腿高高抬起，往前踏下，右手手臂往前掄去，在一點鐘在過去一些的方向，將球投了出去！

“咻。”劃破空氣輕微聲響響起，白色的球像是一隻受傷的蝴蝶飛向捕手區，有種淩亂的美感在裡面。

若林心裡一驚，果然沒出現奇跡，他投出一個壞球！辜負柏木前輩的期待了！

柏木眼睛一亮，他的運氣不錯啊！剛剛好是他想要不好不壞的球，現在就看花籠君怎麼判定了！

站在打擊區的中村皺眉，這球未免太好打了吧？是不入流的試探？還是不小心失手？第一球就投這種界限曖昧的投球，是故意的嗎……如果是故意的，那麼捕手柏木君是吃準他不喜歡第一球就揮棒的風格，目標是……花籠君？

抱歉啊，他是為了自己打棒球，既然花籠君現在不是隊友，那他就不會考慮花籠君的立場！中村選擇按兵不動，放過這球。

“啪！”球鑽進柏木的捕手手套。

“打者未揮棒，好球，一好球。”花籠做出判定，質地輕盈好聽的聲音以恰到好處的音量傳開。

柏木當時就狠狠皺眉，這個投球雖然偏向好球的成分更多，但是判成壞球也可以。花籠君是注意到這點區彆判成好球，還是因為是青野的一員，為了以示公平才保守判成好球？這次試探，沒能抓到花籠君的把柄，也沒能判斷出花籠君的判定風格啊——從聲音根本聽不出什麼！

在花籠旁邊監督的青柳部長點了點頭。判定速度很快，對投球的“好”和“壞”判定得很準確，姿勢也很漂亮穩定，真是一個做裁判的好苗子。

花籠卻沒空注意青柳部長對自己的讚許，他雙腳張開比肩膀要寬的距離，保持半蹲的姿勢，雙手握拳分彆置於大腿上，身體微微向前傾，是一個標準的棒球裁判姿勢。雖然隻是第一次做，但在青柳部長地指導下，他做得很好。

隱於面罩後的他表情沉靜，那雙總是半睜的貓眼竟然是完全張開的狀態！沒有顯露絲毫魄力，隻是平常的完全睜開，圓圓的貓眼像是一隻可愛的英短，與他的表弟上原卓也說不出的相像。

除了偶爾悄無聲息打幾個幾乎沒人能察覺的哈欠，花籠幾乎是將自己的存在感給消除了，他以主裁判的身份全神專注地投入到這場比賽中。

這對花籠來說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第一，貓眼完全睜開的狀態對他而言很費勁。所以，他平時的日常生活都是半睜狀態，上課可能隻是三分睜開狀態，連練習賽上場都半睜貓眼的狀態。不過，目前為止，上場比賽隻是半睜狀態已經足以應付了。

如果貓眼是完全睜開狀態呢？

那也沒什麼關係，接球時，隻要讓三個打者出局，攻守交換後就可以下場了，打擊時隻要將球一擊打出去，跑壘……跑壘先不說，他都沒怎麼跑過壘。而且還可以利用碎片化的休息時間，將完全睜開的狀態變回半睜的狀態休息一下，並不需要長時間保持完全睜開的狀態。

所以，花籠對以後的比賽也不擔心，也沒有覺得這對他有什麼影響。但是現在不同，他現在是新手主裁判！還是第一次上場！頭頂還掛著“判定出錯次數超過五次要下場”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隻能用貓眼完全睜開的狀態去關注場上的情況！

比起這次擔任主裁判的任務，花籠更在意另一種情況，如果以後在正式比賽中出現不得了的強敵，需要他眼睛保持長時間的完全睜開狀態呢？如果他做不到是不是會影響比賽？

這是花籠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第二，打哈欠的問題。這是比眼睛半睜狀態還有棘手的問題，眼睛可以強迫完全睜開，但是誰可以長時間忍住不打哈欠？要是他在正式比賽的關鍵時刻，因為打哈欠影響了打擊或者跑壘怎麼辦？

“乓！”中村放過一球，將若林投出得第二球打了出去，並且順利上了一壘。

“上壘成功！”

“第二棒，二壘手，伊藤君。”

青野二年級的伊藤洋貴走過來，停下，脫下帽子，對主裁判的花籠欠身行禮打招呼。平日裡對花籠不是很感冒的他，此刻非常尊敬，就像是面對得是真正的主裁判一樣。不管是中村還是伊藤，此刻對待花籠的態度都是一樣的。

花籠也隻是點頭回應。

他們的態度與做法，青柳部長看在眼裡，心中更加滿意了。

伊藤在打擊區站定，擺好等球姿勢。

捕手區。

柏木正在咬牙切齒。可惡！竟然趁著他試探花籠君的時候，敏銳抓住一絲鬆懈，輕鬆將球打出去不說，還穩紮穩打放棄二壘、選擇了更保險的一壘。中村信司不可小覷！不過也是，現在不是在意花籠君的時候啊，必須專心在比賽上面，他要贏！讓誠海拿下勝利！

柏木眼神一變，不再留意身後花籠的動靜，全心全意投入到這場比賽中，打出若林擅長的變速球暗號。

若林點頭，抬腿，下踏，手臂掄圓，在十二點鐘的方向放球。

“咻！”白球飛了過來！

是快速球！位置是內角球！伊藤迅速做出判斷，握住球棒的手一緊，沉穩且快速揮棒。可惜，球的位置他是判斷對了，但是球種判斷錯了！球在接近他的時候突然變慢！是變速球啊！他的瞳孔放大，眼睜睜錯過這球！

“啪！”柏木接住球。

“打者揮空，好球，一好球。”花籠判定的聲音晚了一秒，在確定柏木完全接住球後響起。

“該死！是變速球！”伊藤咬牙。變速球和快速球不管是出手還是投法都很像，打者容易判斷錯，他就錯了。前一局的蝴蝶球隻是搗亂嗎？現在這個變速球完成度很高，這才是若林光的武器？有點棘手啊，這樣想著，他再次擺好等球姿勢，目光牢牢鎖定投手丘上的身影。

青野休息區。

“這個一年級投手的變速球不錯啊，伊藤君可能需要時間來適應。”水口教練摸著啤酒肚做出評價。像黑田大輔和藏原裕太這兩個投手，在正式比賽出過場，特彆是和田大輔，他們青野都有收集到資料，但是若林光的資料都沒有了，他的實力需要一一試探出來。

“不要以第一局的蝴蝶球來判斷若林君的實力，打起精神認真對待。”烏丸監督說道。

“是的！”部員齊聲回答。

“光看若林君第一局的投球，我還以為他是來搞笑的。他的蝴蝶球軌跡變化不大，路線清晰到很容易捕捉，應該是沒有完成的球。”捕手柏木君為什麼會給出這種暗號？黑田監督估計被氣死了，水口教練搖搖頭，問，“三枝君，你覺得若林君的蝴蝶球如何？”

“還需磨煉吧。”被點名的三枝慢了一拍回答。

“哼哼，這、這時候應該該說……說垃圾才、才對。”東地插話。

“東地君，眼睛。”水口教練笑得和善。

東地不情願咕噥著，但是高橋也在旁邊盯著，隻能重新給自己的眼睛敷上冷毛巾。

“烏丸監督，你在看什麼？”水口教練轉回頭，就發現烏丸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光芒，當時後背就冷汗出來了。

“我的視線在一壘上試圖盜壘的中村君、和打擊區被拿到兩個好球數的伊藤君身上來回移動。”

“不不不，你明顯就是盯著一個地方看吧！”不要撒一下子就被看穿得謊啊！不對，是不要撒謊啊！水口教練在心裡大聲訓斥。

“被發現了啊。”烏丸監督無所謂地笑笑，“水口教練，我隻是看到了有趣的事物。”

“……是什麼？”竟然被你說有趣！水口教練額頭冒出冷汗。休息區裡的部員也是不自在起來，紛紛往旁邊移動，拉開與烏丸監督的距離。

“是花籠君。”烏丸監督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