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色很美,很適合披著月光在城中邊吃冰激淩邊閒逛。
比起白日裡人們為生活奔走營造出的繁忙感,夜晚的蒙德城顯得更為輕鬆愉悅,自由的風中伴著各種酒香,與酒鬼們談天說地的吹牛聲一同吹過路人的耳畔。
老實說,他們將蒙德南方的郊野轉悠了個遍,但就是沒找著機會一起在夜晚好好遊覽這座城市。
所以當路過那家名為“天使的饋贈”的酒館時,至冬人停在公告欄前走不動路了。
雲苓小小舔了一口冰激淩,想起自己曾答應過會帶希爾來酒館玩,要不待會帶他進去喝幾杯果汁吧?他記得誰說過這裡除葡萄汁以外的果汁也很不錯來著。
這麼想著,雲苓騰出一隻手戳了戳至冬人的胳膊,準備拐他進酒館,卻發現他的目光還牢牢黏在酒館外牆的公告欄上。
公告欄有什麼好看的,能有果汁重要?不服氣的少年踮起腳尖,湊上去看了兩眼。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對他造成暴擊傷害的是一則晨曦酒莊的招募書。招募的內容很簡單,大意是無度繁殖的野豬拱壞了酒莊的果樹,需要武藝高強的武人守護酒莊與果樹,但招募背景中透露的信息簡直能讓人驚掉下巴。
“晨曦酒莊的稅收竟然能達到西風騎士團年度開銷的百分之十一點四!”
盯著那行不起眼的小字,雲苓一時間不知道該發出怎樣的感慨。
要知道西風騎士團可是統領蒙德的國家機關,百分之十幾的開銷……到底是騎士團太節儉還是晨曦酒莊太富庶了?
“很多嗎?”同樣望著公告欄的希爾轉過頭來。
一番四處張望過後,確定周圍人都挨得不近的少年湊到他耳邊,小聲用實例解釋了“富可敵國”的概念:“萊艮芬德家的財富可能比得上半個蒙德。”
“原來開酒館可以積累大量財富……應該更關注這個才對。”希爾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卻被少年一通話打消了開酒館的念頭。
“人家開的可不止酒館,還有酒莊,提瓦特北陸最大的酒莊。”從他後半句話中聽出端倪的少年雙手叉腰,“所以你剛剛看的不是招募書嗎?”
“看的是這個。”
實誠的至冬人指向公告欄上另一則泛黃的尋人啟事,怕個子矮了一頭的少年看不清,逐句讀出了對失蹤人士的描述:“金發,異域服飾,十分顯眼。”
怎麼聽著怪耳熟的?少年腦海中冒出了某個時而溫柔時而賊兮兮的黃毛的形象,扒住至冬人的肩膀仔細一瞧,果然發現尋人啟事下方還配了一張以旅行者為藍本,添油加醋來的畫像。
但要說添油加醋的成分有多大,其實也不過是在空的兩鬢各加了一撮頭發罷了,抽象得很。
“這找的應該是旅行者的血親。”
如果玩家選擇的是哥哥,那麼找的是妹妹,如果選妹妹,找的就是哥哥——由於在論壇上旅行者的性彆一直不太固定,雲苓跟隨了稱呼失
蹤的那個為“旅行者的血親”的習慣。
但讓他想不到的是,沒跟希爾說清旅行者血親性彆這樣一件小事,會在未來的某刻讓自己陷入無比尷尬的境地。
此時他腦瓜裡思索的是,類似的尋人啟事他在璃月港和蒙德城的風車上都見過,因為貼的位置邪門,好險沒讓他當牛皮癬給撕了。
貼在這兒就要明智多了,天使的饋贈門前人流量這麼大,說不定真有人能提供可靠的消息。
當邁入酒館後,客人們喧鬨的交談聲在耳畔交織,少年立馬被酒單最後一頁密密麻麻的果汁名弄暈了頭,詢問起了各種果汁口味的區彆,但至冬人還是忘不了那則充滿誘惑的告示。
“尋人啟事上說,找到那個人,可以拿很多賞金。”
直到落座等待的時候,他的話題不出意料地仍落在了尋人啟事上,準確來說,是落在了賞金上。
賞金當然多了。高強度衝浪的少年用手托住下巴,他時不時能在論壇看到有玩家吐槽,說萌新時期地脈花打多了,現在長草期幾千萬摩拉沒地方用。
要是賞金給得夠多就能快速找回血親,一些被主線任務折磨得不要不要的玩家可能恨不得把所有摩拉都交出來吧。
“可你要賞金有什麼用?”雲苓不解地觀察著對方的神情,他們坐的是面對面的四人桌座,那張讓他靈感滿滿的臉一覽無餘。
如果希爾想買什麼東西,直接買就是了,目前他的錢袋子鼓鼓,用不著費勁地去弄那虛無縹緲的賞金。
“沒用,可是書上說……”至冬人垂下的銀色睫毛掀起,藍眼睛在酒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十分透徹,“沒錢的男人也很沒用。”
短暫的沉默後,少年沉吟道:“希爾,答應我。”
“嗯,答應你。”
“你倒是聽我說完再答應啊!”他起身晃了晃陷入自我懷疑的希爾的肩膀,“不要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了,書裡都是騙龍的!”
“嗯……”至冬人的回應蔫巴巴的,活像打了霜的茄子。
“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你要相信自己,你是很有用的。”
“比如?”
雲苓本想說你會掙錢買冰激淩,又突然想起了買冰激淩的摩拉是怎麼來的,要是就這麼硬誇實在是太違心了。
隻見他牽起至冬人的手,一陣搜腸刮肚後,滿面誠懇道:“你會做冰花,你會烤魚,你還會當模特。”
“這些事彆人也能做。”
“那錢彆人也能掙呀,乾嘛非要和人比較,你就是你。”雲苓一把托起至冬人的兩頰,對上了那雙寶石般的眼瞳,“而且你是我畫過最好看的模特。”
因為知道至冬人不會計較,他不乾淨的小手還順勢捏了捏,手感真的很好。
酒館吵鬨的氛圍在此刻發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而就在兩人眼巴巴地對視的時候,一個聲音的出現不和諧地打破了這難得的氣氛。
“呦,真巧,能在這裡遇見你們二位。”
雲
苓手忙腳亂地將爪子從希爾的臉上移開,不自在地看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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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不是彆人,正是之前打過多次照面的騎兵隊長。他正舉著酒杯施施然地向他們走來,步態優雅得像是在走T台,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到來打斷了什麼。
“這位就是大胃王比賽的冠軍了吧?真是可喜可賀啊。”
沒等冠軍應聲,騎兵隊長就話鋒一轉,將目光投向另一邊的少年。
“我聽查爾斯說,你上次帶著那個吟遊詩人來這裡喝了酒。”凱亞用拳頭擋住揚起的唇角,故意逗了逗他,“可你不是還沒成年嗎?”
這話無疑讓雲苓腦仁發疼了起來。他以為自己上次已經把那套裝小孩的厚臉皮玩笑解釋得夠清楚了。
而更為要命的是,至冬人也湊了把熱鬨,把目光對向了他:“什麼吟遊詩人?”
在兩雙眼睛的齊齊注視下,倍感壓力的少年抓起侍從端來的酒杯直接悶了一口,被嗆得咳嗽咳嗽連連。
“咳,首先,我真的成年了,就在今天,其次——”沒想好怎麼開口的他瞄了至冬人一眼,“我回去再跟你解釋。”
“哎呀,那祝你們在這兒玩得愉快。”看夠了樂子的蒙德本地的酒鬼向二人舉杯示意。
不過他人走了,那種微妙的氣氛卻沒有回歸。
雲苓叼著吸管,吸了一口方才根本沒能喝出味道的果汁,吧咂吧咂嘴,感覺舌頭上燒著一股不屬於果汁的味道。見希爾沒有動作,他把桌上的另一杯推到了他的面前。
“多喝點,等回璃月就喝不到了。”
“我們什麼時候回璃月?”
“海燈節在幾號來著?反正挺近了,回去就是這兩天的事情。”少年又喝了幾口,習慣了那股味道後覺得還不錯,“有什麼喝的快喝,雖然現在的快遞還挺方便的,但經過長途跋涉肯定沒有剛做出來的好。”
“海燈節?”
這是個對至冬人來說很陌生的節日,少年喝著果汁,向希爾做起了有關海燈節的介紹。
“海燈節是新年的第一個月圓之夜,在這一天,我們璃月人會放飛霄燈和明霄燈,小的是霄燈,大的是人們一起出資建造的明霄燈……你問為什麼要放?因為啊,我們相信夜晚海上的明燈會指引過往的英魂歸鄉……”
“對了,我們還會辦霄市,宜年,對,就是宜年,他的小吃攤最受歡迎了,有一次我被擠在人群外面,連他的攤子都看不到,急得大哭,還是阿桂讓我騎在他脖子上,才讓我看到宜年的攤子上有那麼那麼多好吃的東西,白術先生?白術先生當然是去給人看病了,又不是過年了病人就不生病了……”
“唔,霄燈是怎麼飛起來……在燈裡點火,燈就會飄起來啦。我不會編霄燈,但不卜廬從前霄燈上的圖案都是我畫的,七七那盞畫了小團雀,阿桂那盞畫的是行醫執照,嗝,他總問白術先生自己是不是當醫師的料,都這麼多年了還沒考到執照……”
“我的那一盞?因為白術先
生不在,我就在我的那盞上畫了——畫了什麼來著?我不記得了……”
“希爾你曉得嗎,放在以前,很早很早的以前,城市裡都是不讓放孔明燈的,說是會有火災隱患,我隻在書上見過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嗯?孔明燈……你是怎麼知道孔明燈的?嗝!它在這裡叫霄燈……”
“你還好嗎?”
少年將酒杯往桌上一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張擔憂的大臉。
“不要靠得這麼近,我會……我好得很,我們回璃月,一起放霄燈——”
從少年的臉色中察覺到不對勁的至冬人早已坐到他的身側,給他拍了拍背:“我想,你需要休息。”
“頭暈。”撐在桌上的雲苓用手臂抱住自己的腦袋,潛意識裡也覺得不太對勁。他好像還沒到聞兩口酒味就暈的地步。
“水,想喝水……”
在保證馬上就會回來後,至冬人趕到前台,一把情況向酒保說明,才知道這家酒館除葡萄汁以外的果汁都是添加酒精的。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們不愛喝酒的老板隻喝葡萄汁了。”查爾斯無奈聳肩,“在蒙德城,沒有客人會來酒館喝無酒精的飲料。”
而且,由於點酒的少年身邊跟了個能豪飲兩百兩「火水」的酒豪,酒保還專門往果汁裡加大了酒精的劑量。
“難受嗎?”
“難受……”
等他趕回座位,原本還能用手支撐腦袋的少年已經完全趴到了桌上,最後連椅子也坐不住了,以每秒半米的速度向下滑去。
希爾連忙將他架回椅子上,然而沒堅持多久又滑了下去,像是一灘液體貓。
“我帶你回酒店好嗎?”
這次少年沒有回應他,於是希式掛毛巾抱人法重出江湖,睡死了一般的少年瞬間掙紮起來。
他本來喝醉酒就有夠不舒服了,現在被人這麼一“抱”,難受地差點沒把白天吃的堆高高給吐出來。
“彆那麼抱我,難受死了……”
“頂肚子啊,肚子都被你弄出痕跡了……上次,上次我都吐了——”
被“抱”著的少年嚷嚷著,邊掙紮邊大聲控訴至冬人的“惡行”,沒有多餘的腦子去思考為什麼不在希爾第一次這麼抱他之後進行及時糾正。
他這一嗓子,讓吵鬨的酒館安靜了不少。
帶醉鬼回家這樣一個經典橋段,這裡的酒客們原本早就見怪不怪了,但今天這個醉鬼越發奇怪的發言,卻很難不引起其他酒鬼的注意。
如果這會兒雲苓還清醒著,他就會發現一個能讓自己腳趾摳地的事實——提瓦特語與他前世的任何一種語言都不一樣,但也是各種語言的雜糅,例如“抱”這個詞在提瓦特和在霓虹就有類似的詞義,在基礎的含義“擁抱”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不常用的曖昧的含義。
歪斜地掛在椅背上的他沒腦子懂,缺乏常識的希爾更不懂。
此話一出,連一直悄悄留心二
人的騎兵隊長都上前,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至冬人的肩膀。
“他最好真的成年了。”
至冬人的眼神中帶著滿滿的困惑,但在沒學會雲苓版微表情觀察學的凱亞眼裡,他沒有表情的冰冷的臉上寫著的是“不要多管閒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騎兵隊長臉上仍掛著笑容:“雖然你們的私事我管不著,但要是他沒成年,有些事情還是不要來得好——”
“希爾!回家!放霄燈!”喝得爛醉的小人抬起一條胳膊,高高地舉了起來。
凱亞瞅了他一眼,又瞅了至冬人一眼,歎了口氣準備起身開溜,卻被希爾一把按住。
“沒成年會怎麼樣?”
騎兵隊長神情嚴肅,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各國的律法都足以讓你把牢底坐穿。”
一頭霧水的希爾眨眨眼,並不理解未成年和坐牢之間的因果關聯。
“回家,希爾,回家……”
椅子上的小醉鬼還在嘟囔,又不肯讓他抱,弄得至冬人有些手足無措。
而就在這個時候,圍觀的群眾中終於有好心人站了出來。
“嘿,你那叫哪門子抱,你應該——應該這麼抱他。”
喝得滿臉通紅的騎士將空空如也的酒杯一擱,給了鄰桌的冒險家就是一記標準的公主抱,同樣喝得近乎上吐下瀉的冒險家嬌羞地靠在騎士肩頭,“對,就該這麼抱。”
在爛醉的酒鬼們起哄似的教導與歡呼下,至冬人一手托住少年的肩胛骨,一手托起少年的腿彎,將他穩穩當當地抱起。
好輕。
大概是沒有體會過這麼舒坦的姿勢,少年在他懷裡拱了兩下後,也沒了酒精上頭的那股瘋勁,就此安靜地睡去,不再鬨騰。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酒店的,隻知道一雙手溫柔地給他蓋上了被子,隨即是很輕的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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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雲苓喝得不省人事的晚上,黑客攻擊的消息讓論壇瞬間炸開了鍋。
【(主題帖)外網黑客攻擊,大規模數據泄露,雲苓五星風係單手劍角色全技能全信息曝光!】
【好耶,我老婆終於要進卡池了,不用通過打牌來宣泄相思之苦了】
【看到雲寶那個抬腿的剪輯才入坑的,現在已經屯了300多抽啦ovo】
【樓上是要把小導遊的腦髓都抽出來嗎?】
【並不(悲),300抽夠歐鰉滿命,但對非酋來說可能一命都抽不出來】
【太痛了!】
【太痛了!】
【這次信息曝光這麼全面的嗎?雲苓的那個命座是啥,全都是英文看不來】
【Captivemb,前詞是被俘虜的,被圈養的意思,後詞意為小羊,羔羊,非正式用法可以是慈愛或憐憫地稱呼某人為寶貝(以上來自度娘)】
【蹲個信達雅的翻譯】
【官方不都直接把消息放出來了嗎,動動手指的事情在這裡問來問去】
【去看了一眼,雲苓寶貝的命座還蠻奇怪的】
【懶得翻,在這裡放個屁股,求踢】
【所以到底是什麼?】
【找到了,叫囚羊座】
【聽著不太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