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美色誤人(1 / 1)

從翠楓庭打包了幾盒摩拉肉後,雲苓拍拍躺在兜底的入場券,心情沒好上多久,就又被璃月郊外漫天飛舞的大蚊子們破壞了個乾淨。

比起這種學名“雷螢”的魔物,地球上人人喊打的飛蚊都顯得可愛了不少,它們不僅個頭大,甚至攻擊時還會釋放元素。

即便操控「風」不斷驅趕著這些討厭的生物,他的胳膊上還是不可避免地鼓了幾個小包。

“你塗了驅蟲的藥水嗎?”

從蚊群中走出後仍保持著端莊形象的銀發青年搖頭:“沒塗。”

“奇怪……難道蚊子叮人也看臉嗎?”少年不解地用指甲在腫包上掐了個十字。

然而璃月有句話,叫做當局者迷。如果有第二者在場,就會發現看臉的不是蚊子,而是少年自己。

午間的陽光透過葉隙,落在了至冬人那頭銀白的長發上,星星點點的光斑為他的側臉渡上了一層置身夢境的朦朧感。

簡直像畫一樣。

沒有畫家會容許畫卷遭到破壞,雲苓也不例外。

正因如此,大量的「風」有意無意地從操縱者身旁掠過,湧向了另一側,本可以輕鬆置身事外的少年由此挨了不少蚊子的叮咬。

為了保護這位靈感繆斯的完美形象,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紅了一大片,看上去慘不忍睹。

不過早已為美色傾倒的當事人完全沒發現自己的偏袒,隻覺得腫包所在的那塊皮膚涼涼的,好像也沒那麼癢了。

在他帶領下,二人繞過幾名千岩軍,偷偷登上了一座無人看守的哨塔。這一帶的地勢平坦,平常派不上用場的哨塔就是最好的觀景點,深受遊人喜愛。

當然,未經允許私自上塔也是不合規定的,想到那塊被送往不卜廬的“璃月好市民”牌匾,雲苓隻能說以前雇他的遊客想來這裡可都是要加錢的。

哼哧哼哧地將胳膊和腿都搭上哨塔的平台後,黑發小導遊拍拍身上的塵土,向身旁的至冬人介紹道。

“我們到歸離原了,這兒是個非常有故事的地方。”

歸離原是璃月最大的一片平原,從平地上看去沒有多少特色,無非樹就是樹路就是路,但從高處俯瞰,所見的風光就全然不同了。

遙遠的東面,陡峭的海崖與平闊的大洋以沙灘相接,供遊人垂釣的度假小村隱約可見。向西望去,攀著綠意的群峰聳立,在碧藍的天幕下與雲相融,模糊了山頂的輪廓。被河流與官道分隔了的大地上,散落的民宅、哨站與丘丘人營地不時有炊煙直立,日落果樹和卻砂樹組成的樹叢則是野豬和紅狐的自由天地。

“傳說這裡曾經是塵之魔神哈艮圖斯的地盤,她在天衡山以北的平原,也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這片土地上定居,並為其庇佑的人類建立了聚落。”

“至於‘歸離原’這個名字的由來嘛,有兩種說法。”少年伸了個腰,趴在了哨塔的護欄上比了個“二”。

“第一種說法是,塵之魔神為居無定所的人民提供了安

定的生活,讓他們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所以把這片土地叫做‘歸離原’,‘歸’意為‘歸鄉’,‘離’即‘離民’。”

“另一種說法是後世的學者提出的,說‘歸離’二字是從塵之魔神和岩王爺的名字中各取一字,拚在了一塊。”

原本他是不認同第二種說法的,但在得知岩神就是那位經常坐在茶館裡的老爺子後,這種說法的可信度倒是增加了那麼一點點。

“容許自己的領地被冠上另一位魔神的名字?”

雲苓對至冬人的疑惑表示理解。

的確,如果魔神都這麼平和大度,曆史上那場慘烈的魔神戰爭就不會爆發了。

“我猜可能是因為他們共同庇護了這一片土地上的子民,或者他們本身是很好的朋友吧。也不用太過糾結,一種後世的猜測罷了。”

當著岩神本尊的面提起過“岩神女性論”的他不敢再妄議神明,沒把心底的一些小道的暴論說出口。

“怎麼樣才算是很好的朋友?”

“不好說,不過你未來的好夥伴準備給你整點好吃的,喜歡什麼可以提哦。”

“我對璃月菜並不了解,按你的喜好來就行。”

“我嘛,隻要是看不出食材原樣的菜都吃……”

沒等雲苓把話說完,塔下的千岩軍就發現了他們的存在。

“喂,你們兩個,在上面做什麼!”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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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轟出哨塔的二人運氣屬實不好,沒走一段路天就下起了雨,雨勢還不小,淋得草史萊姆的老巢周邊全是草種子,一碰就炸。

考慮到雨天的野外並不安全,加上天色漸晚,雲苓再二思索後決定入住望舒客棧,結束這走走停停的一天。

“出門的時候太陽這麼大,這會兒怎麼就突然下起雨……要是有天氣預報就好了。”

升降機關隆隆運作,夾雜著巨大水車的舀水聲,將少年的嘀咕裹進了嘩嘩的雨聲。

話說回來,這個世界有天氣預報嗎?

當至冬人的目光從機關的鉸鏈轉移到他臉上後,雲苓就知道這個問題失去了意義。

“天氣預報的話,就是通過一些技術手段或玄學手段,比如占星術什麼的,對未來一段時間的天氣進行預測,以方便人們的出行……我想或許本地的報紙上可以開辟這麼一個欄目。”

考慮到提瓦特沒有電視手機之類的電子媒體,少年的倡導給到了報紙這一現有的平台。

“報紙。”

至冬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升降台很快帶他們來到了機關所能抵達的最高處。

望舒客棧的東家是一位典型蒙德長相的女性,在雲苓稱呼她為“老板”而非“老板娘”後,還頗為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

“讓我猜猜看,您不是第一次來吧?”

少年靦腆地笑笑:“早年間跟家裡的長輩來過一次。”

這個“一次”不是謙虛。

彆看他經常跨越大半個璃月做委托,實際上有「風」的加持他基本能在一天內往返璃月港,根本不需要花錢住宿,所以這家久負盛名的客棧他真的隻來過一次。

至於多年前隨白術先生在此歇腳的記憶,雲苓大多記不清了,隻剩下一些白術與老板交流的畫面,以及……

以及什麼來著?

本扶著額頭的少年轉而苦惱地叩了叩自己的腦門,卻什麼也想不起來,隻隱隱約約回憶起了一種隱秘的……源自本能的顫栗感。

大概是錯覺吧。從老板手中接過套間鑰匙的少年如是想道。

畢竟望舒客棧是個美得讓人生不出惡感的地方不是嗎?

猛吸一口大堂熏香的他感覺靈魂都要被淨化了,很難想象自己會因什麼原因在這裡產生不好的情緒。

但打臉來得總是比翻書還快。沒在進入房間多久,屋內就傳來了少年的哀嚎。

“怎麼剛住下雨就要停了?就是水丘丘薩滿的一場雨也比這久啊!”

隻見那古雅的雕花木窗外,方才還勢要將二人淋成落湯雞的大雨氣勢已經去了大半,隻剩稀稀落落的幾滴可憐的雨點,落在了他伸出窗外的手上。

氣成河豚的雲苓從窗台上翻下來,一頭紮進了其中一張單人床。

“本來預計今天至少能走到荻花洲的。這雨下就下吧,還消極怠工,白白多花了幾萬摩拉不說,還讓我們的行程落下了一大截。”

“這裡的景色很好。”正在欣賞雨景的至冬人回應道。

這是在安慰他錢沒有白花嗎?謝謝,還真有被安慰到。

趁至冬人的注意力不在屋內,雲苓扭動著身體,四仰八叉地在床上翻了個面兒,看似在舒展疲勞的身體,眼角的餘光實則早已不自覺地飄向了對方挺立的背影。

即使與希爾打過一段時間交道,了解了他那副與高貴冷豔的臉毫不相乾的性格,但自認大顏狗的雲苓始終無法否認,他太吃希爾的外形了。

瞧瞧這完美的頭身比,完美的倒二角結構……現在不多看兩眼,以後上哪找這麼優秀的人體模特?

就在少年偷摸向岩王爺許願要同等身高的時候,銀發至冬人的腦袋也終於轉了過來。

“若是能提前預知降雨的時間……”他的聲音在看見少年的那一刻頓了一下。

“還在想天氣預報的事情嗎?”

癱在床上的雲·倉鼠餅·苓隨手用被子蓋住了外露的腰肢,懶洋洋地擺了擺手。

“能精準預測的氣象儀器還沒問世呢,我也隻是隨口說說,不用放在心上。”

盼了十來年機械交通工具,寫了無數封信給相關機構的他,早已對提瓦特科技這棵歪脖子樹不抱幻想了。

與其期待哪一天須彌教令院的經費能順利申請下來,或是楓丹研究所的人不害怕項目失敗被拖出去審判,還不如琢磨怎麼雇幾個戴尖帽子的家夥來手動預測天氣呢。

好歹他們真的比較缺錢……

“我要

是不缺錢就好了,那樣的話就能租到馬車,遇上這種壞天氣也能避避雨。”

同樣因沒錢而煩惱的少年把頭埋進了枕頭裡。

至冬人對物價沒有具體的概念,難以共情他的鬱悶。

“租用,需要很多錢嗎?”

“當然啦。我們璃月馬本來就不多,再加上前段時間海裡的那條大泥鰍跑出來的緣故,馬場的損失不小……現在租一輛馬車所需的摩拉,大概是你一頓早飯的這麼多倍——”

少年張開十個指頭,直觀地表現了這一誇張的價格。

“確實是很多錢。”至冬人低下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唉,主要還是璃月的海上貿易太過發達,船比馬還多……說起來,你們至冬國土面積這麼大,又都是平原高原,馬匹這麼重要的運輸工具一定很多很常見吧?”

說著說著,被堆得亂七八糟的枕頭間露出了一對水綠色的眼睛。

見窗邊的男人仍保持著最初的站姿,眼睛的主人笑眯眯地拍了拍床沿。

“坐呀,老站著我都替你腿酸。”

軀體幾乎不會進入疲憊狀態的銀發青年這次沒說話,老老實實走了過去。

“至冬……馬在道路上並不常見,普通人一般乘坐的是以犬類為動力的小車,他們稱其為‘雪橇’。”

在另一張單人床上落座的他,繼續從記憶中摸索著少年想要了解的信息。

“至於馬車,應當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的出行載具,我也隻見過一次由馬車組成的隊伍。”

連一匹小馬都租不起的少年好奇道:“這麼大的手筆,大概是你們至冬的哪位貴族吧?”

“我不知道車隊的主人是誰。”至冬人回憶得相當細致,“但馬車上的徽記,在我來璃月時所乘坐的船上也出現過。”

來璃月的船?他記得葉卡捷琳娜說過,希爾先生第一次出現在北國銀行,是跟著……

雲苓瞪大雙眼,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愚人眾!”

這無疑是嘴巴搶先腦子進行活動的產物,因為即使諸多資料佐證了“希爾德裡克”與愚人眾之間的聯係,他本人也從未在雲苓面前提起過這一臭名昭著的組織。

意識到說錯話的少年立馬捂上了嘴巴,但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