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入場券(1 / 1)

出了哨卡,主路兩旁的風景變得開闊,連帶著埋在草叢中的招牌都顯眼了許多。

“恭請蒞臨客棧·翠楓庭,全天提供食宿服務。”

眼尖的少年逐字念出了木牌上的文字。

“這地方原來還有客棧嗎?食宿……”

等一下。

他把揣進兜裡的手掏了出來,心虛地瞅了眼身後比他足足高出一個腦袋的至冬人。

“你是不是,還沒吃過早飯?”少年不好意思地指了指木牌上的“食”字。

先是急匆匆地拉著人跑,後來光顧著聊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題,他自己出發前就填飽了肚子,可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對方是否肚裡空空。

“沒吃。”被關照的對象提出了新的觀點,“我認為吃飯不需要分早晚。”

“不分早晚?彆告訴我你每天隻吃一兩頓。”少年的綠眼睛瞪得老大。

不是說你很能吃嗎?

至冬人安靜地看著他,沒告訴他真實情況是每天零到數頓。

“什麼壞習慣……”雲苓小聲嘀咕著,沒多想,隻當是至冬人的飲食習慣不好,“走走,我請你搓一頓。”

於是淥華池邊的精致小二層前,幾人遠遠就瞧見了一高一矮兩個走來的身影。

“二位客官是住店還是打尖?需要什麼儘管吩咐。”

身著短打的店小二等候在了距離客棧足有數百米的地方,服務態度還算挑不出毛病,反倒是他的本人讓矮個子的客人多看了兩眼。

“這位客官?”

面對店小二並不嫻熟的營業微笑,少年原本上揚的眉毛擠在了一起。

“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的雲苓輕輕扇了一下自己的笨嘴。他發誓自己不是有意把話說的這麼像是要搭訕,隻是這個人……

思索中的少年悄悄往邊上邁了一步,沒有至冬人的影子遮擋視線,他更加確定了店小二的臉部沒有易容的痕跡,但那平平的外貌與獨特的聲線間存在著的違和感卻越發強烈了。

“我早年喜歡混跡街頭打打鬨鬨的,雖然不是什麼好名聲,但與客官有過一面之緣也不稀奇。”

隨著二人的落座,店小二拉下肩上搭著的毛巾,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拭著桌板,動作間滿是中年人身上常見的疲憊感。

音色很像,但語氣和腔調卻與他記憶中的聲音大相徑庭,要是再慢一點,威嚴一點就更像了……

到底在哪裡聽過?

少年咬住指甲蓋,如同被貓弄亂的線團般沒有頭緒。

這邊的他還在苦苦糾結,另一邊的至冬人已經向店小二問起了菜單。

“阿笨,是來客人了嗎?”

身處客棧一樓的老板聽見了外頭的動靜,從屋內探出腦袋,見到來人顯得很是激動。

“哎呀,稀客稀客。”

聞聲趕來的男子打扮得完全不像是個山溝溝客棧的老板,即便

他此刻掛著老農豐收般的樸實笑容,但那滿手的金扳指還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盜寶團最喜歡的那類肥羊。

“我們這兒有大碗茶,摩拉肉,爆炒肉片,您瞧瞧需要哪樣?”

老板一屁股擠開店小二,臉上堆滿的殷勤笑容並沒有感染到兩位客人,饒是在璃月港見多識廣的雲苓也為這份過於簡單的菜單震驚了。

“隻有這三道菜嗎?我們想找點適合早上吃的,比如包子這種。”他看了看身旁的希爾,希望從老板口中聽到隱藏菜單。

且不說一家客棧隻有三個菜,這大清早的,又是濃茶又是辣味,就是鐵打的胃也經不起這麼造啊。

隱藏菜單自然是沒有,不僅沒有,還勾起了朱老板的傷心事。

“客人您有所不知,我們這兒的生意是太難做了,往往半個月看不見一位客人,新鮮的蔬菜保留不住,隻能弄點茶飲和最能長力氣的肉菜。”

隻見他摸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滴滴淚水都飽含著真情實感。

沒客人嗎?雲苓想起了岔路口那塊淹沒在雜草中的招牌。

“或許你們應該把招牌做顯眼一點,方便過路的人知道這兒有這麼一家客棧。”

從璃月港到歸離原這條路他走過很多遍,要不是今天陪著希爾走得慢,他指定也發現不了這裡。

“哪裡是招牌的問題。”朱老板連聲歎氣,“我這客棧啊,是位置沒挑好,北有望舒客棧,南邊就是璃月港,客人不管往哪邊多走一段時間就到了,又有什麼理由來我這座小廟。”

說著他抬頭望向北方,荻花洲的地標建築正高高地矗立在巨大的岩柱上,仿佛在無差彆蔑視周邊的一切小型客棧。

“是這麼個道理。”

即使少年毫無商業頭腦,但璃月人基因中的本能還是促使他多聊了幾句。

“隻有三個菜確實不是個事兒,就算是望舒客棧天天這麼搞估計也經營不下去吧,但大量食材造成的浪費也是個問題……”

“能怎麼辦,就這麼湊合開著唄,大不了棄了這破房子關門大吉,靠這行當真是難以謀生……”

有說的這麼慘嗎?

跟朱老板逐漸熟絡起來的少年打量著眼前的精致小二層,還沒品出其中的不對勁,就聽朱老板繼續哀歎道:“要是這樣的話,就隻能回家繼承老爺子留下的三座玉石礦勉強度日了吧?”

雲苓:???

要不要聽聽你在講什麼鬼話!

這邊前·富二代還在聽現·地主家的傻兒子凡爾賽自家的礦山,另一邊的至冬人已經在小二的服務下點上菜了。

桌上的餐盤越疊越高,客棧小妹挨個數過後把算盤一扣。

“一共兩萬零六十摩拉,給您抹個零,兩萬摩拉整。”

“等一下,你是不是多數了一個零?”

終於從無儘的“訴苦”中脫身的少年眨眨眼,給剛結識的新朋友使了個眼色:三個月不開張,開張吃一年啊?

他記得菜單上明明標

著幾百幾百的,怎麼會算出兩萬摩拉?

光顧著聊天滿臉“淒苦”的朱老板:我不造哇。

小妹撥著盤子又算了一遍。

“大碗茶一千摩拉一碗,五碗五千,摩拉肉四百三一份,十二份就是……”

雲苓抹了把臉,示意不用繼續算下去了。

他已經懶得去思考為什麼茶能比肉貴,隻想知道為什麼肉吃了近二十份,茶卻隻喝了五碗,不噎得慌嗎?

始作俑者臉不紅心不跳,安安靜靜地坐在凳子上,用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說出了儘顯人間疾苦的話。

“因為茶最貴。”

對不起,是我的貧窮拖累了你。

少年心底的小人臉上掛落兩行面條,現實中如數掏出摩拉。這是他昨晚剛從論壇裡提現出來的,還沒捂熱就交出去了。

“天呐,這位客人。”

朱老板感激地想要拉住至冬人的手,但被後者沒有波瀾的表情勸退,轉而握住少年的手用力晃動。

“這是小店開張以來最大的一筆生意,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最大一筆……朱公子,這個客棧咱是非開不可嗎?

雲苓保持著尷尬且不失禮貌的微笑,默默把手抽了出來。

“哦對了。”

第一次賺到“大”錢,正在興頭上的朱老板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興奮地搓了搓手。

“你的這位,額,食欲非比尋常的朋友,他吃的一向這麼多嗎?”

雲苓不敢妄論,扭頭看向至冬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銀發青年這會兒臉上的神情好像豐富了一點,先是有些驚訝地挑眉,隨後低頭思考,最後擠出了一句“多嗎”。

少年委婉道:“還好,就是比普通人多億點。”

“嗯,多……不總是這樣。”

關於至冬人胃口的問題最終得到了這樣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不總是這樣又是哪樣?

見兩人面面相覷,朱老板趕忙打圓場道:“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感覺這位朋友很有角逐大胃王稱號的實力。”

“大胃王?”雲苓覺得這個稱號有些耳熟,好像是聽香菱提過一嘴。

“沒錯,下個月的蒙德城有一場大胃王比賽,舉辦方獵鹿人餐廳的老板是我的朋友……當然,這場比賽也有我的讚助,如果你們有興趣參加的話,食宿什麼的完全不用擔心……阿笨!”

朱老板朝屋內喊了一聲,從匆忙趕來的店小二手中取過一張金燦燦的卡片。

“這是比賽的入場券,持券的人可以攜帶親友在比賽期間入住蒙德的星級酒店,吃住都是免費的……什麼?為什麼偏偏把券給了你們?哎呀,這又要說到我的傷心事了。其實這本來應該是以抽獎的形式放送給客人的,但這段時間總共就來了你們兩位,就直接給你們好了。”

追憶完往事的客棧老板將入場券遞出。

作為曾經頭號詐騙案的受害者,雲苓沒有立

即接過卡片,眉宇間閃過遲疑。

雖然朱老板先前提到的那些家族產業他略有耳聞??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像是騙子,但他們今天也是第一次來這家客棧,平白無故地被塞了一手國外免費旅行,怎麼看都很不靠譜。

隻是沒等他進一步糾結,就見一旁的至冬人捏住了入場券的邊角,甚至還轉頭向他征求意見。

“可以接嗎?”希爾那雙又長又密的白色睫毛垂落,蓋過了灰藍的眼瞳。

可惡,明明是這麼美好的畫面,為什麼會幻視那些可憐巴巴地問父母可不可以買玩具的小孩子啊!

“主要是……你真的對這個比賽感興趣嗎?”

少年心底的小人打起了架。

就像那些孩子的父母會對孩子發起靈魂拷問“你真的需要這個嗎”一樣,他覺得眼前這人和“大胃王”的稱號實在是太不搭了。

漫畫裡的仙女不都是喝露水吃花瓣的嗎,這麼仙男就不同理了?

但這種想法僅僅存在了一刻,眼見希爾又要低頭陷入思考,同意參賽的小人立馬挺起胸脯,像是吃了大力菠菜般,一腳踹飛了原本占據上風的不能接受“大美人=大胃王”的小人。

隻見少年大手一揮道:“拿著吧。”

就算是詐騙他也認了,最多是自費花銷,反正提瓦特沒有噶腰子的人販子……吧?

“放心吧,這個比賽是通過騎士團申報的,完全合法合規。”朱老板洞察了少年的憂慮,揣著袖子樂嗬嗬道。

雲苓插在兜裡的手撓動了一下,顯然被說動了。

“話說回來,大胃王的頭銜有什麼用嗎?”

“大概會被自助餐廳拒絕進入吧,不過在其它有美食協會認證的餐廳用餐都可以打五折。”

原本坐在小板凳的少年嗖地站了起來,想拍至冬人的肩膀,但因身高問題,這幾掌拍在了後者的手臂上。

“打不打折無所謂,主要是很想參加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