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北國銀行(1 / 1)

第18章

“如果你說的是那位銀色頭發的先生,八成就是了。”

萬民堂的大廚攤開寬厚的手掌,神情有些納悶。實際上,至冬人獨特的點菜方式為璃月港的諸多高級廚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昨天我在早市遇見新月軒老劉的時候,也談到了這位客人,說他每一次來都要點上十幾道菜,前段時間可讓我這位老夥計跑斷腿了。”

“新月軒的十幾道菜,那得多貴啊……”

掛在椅背上的少年想象著那些擺盤精細到強迫症的菜品,隻感覺錢袋一緊。

聽他這麼一說,卯師傅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貴算得上什麼,好吃才是最要緊的。那天下大雨的時候,這位客人還坐在我們萬民堂不肯走呢。”

高高翹起的椅子腿砰地落回地面,把一旁派蒙好不容易夾起的水煮魚片震回了碗裡。

“雲!苓!”

“希爾先生那時也在城裡?”

雲苓顧不上跟派蒙道歉,麻溜地支起上身跪坐在了椅面上。他緊緊盯著卯師傅的雙眼,激動地咽了口唾沫。

因為他記起了至冬人胸口懸掛的那枚神之眼。

像冰一樣幽藍。

“是啊,那會兒雨很大,路上還漫水,客人們早就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他一位還坐著。喏,就坐在那邊那個位置。”

少年順著他鍋鏟所指的方向瞅了一眼,那是個靠窗的座位,如今是空著的。

“雨當時下得那叫一個大啊,連香菱都專門趕回店裡搬這些瓶瓶罐罐……我告訴那位客人璃月怕是要變天了,讓他跟著千岩軍撤離的隊伍走,但他不僅不走,反倒是讓我放心把其餘菜端上來,還說什麼這座城市很好,一定不會出什麼差錯……”

“後來水漲上來了,我離開時看見他還坐在店裡吃飯……說起來還有一件事也比較奇怪——水退下以後,店裡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都沒被衝走,也沒有泡水的痕跡,所以開業的比彆家飯館早,可沒把我那些老夥計眼紅死了……”

卯師傅眉飛色舞地比劃著老對家嫉妒的嘴臉,沉浸在走了好運的喜悅中。另一邊的雲苓也露出一個由衷的笑容。

如果希爾先生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那麼夜蘭她們就不會把他當作不可接近的敵人了吧?

想到自己可以就此擺脫被夾在中間的窘境,少年已經開始興奮地計算起要花費多少摩拉請恩人吃飯了。

“旅行者。”他為吃飽喝足的二人遞上手帕,“我想我們的一號目標出現了。”

當他將猜想和盤托出後,派蒙捂住嘴“咦”了一聲。

“可是,可是愚人眾的船隊幾天前就走了呀。如果雲苓說的那個人上了船,我們豈不是永遠都找不到他了嗎?”

派蒙的話如晴天霹靂般劈在了雲苓身上,那雙因震驚而瞪大的眼睛顫動著,活似一對藍綠色的玻璃珠。

“前幾天就走了?”

“是呀,愚人眾的陰謀被戳破以後

,大家都很不歡迎他們,沒過幾天就灰溜溜地跑掉了。”

這麼重要的消息他居然現在才知道……

想到自己甚至沒有歸還那件白色的鬥篷,雲苓如同一個癟了氣的氣球,懊惱地撲倒在了桌上,用胳膊將腦袋團團圈住。

船隊離開時他正好在不卜廬養病。

“彆這麼沮喪嘛。”

派蒙見付錢的大好人情緒低落,慌忙湊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出言安慰道:“說不定,說不定那個人就像派蒙一樣非常喜歡萬民堂的水煮黑背鱸魚,沒跟船隊回去呢?”

她的安慰是有效的。頂著小貓批臉的少年“噗”地笑出了聲,顯然是被這番天真的發言給逗樂了。

“你說的有道理。”

門外,有車輪軋過石磚,濺起大雨殘留在地上的積水。

調查三人組托著下巴,以同一個姿勢望向窗外。

透過萬民堂的鍋碗瓢盆和吃虎岩密密層層的屋頂,散去陰霾的藍天之下,港口拆除過半的岩牆與往來的船隻隱約可見。

“事到如今,也隻能祈禱希爾先生沒離開璃月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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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少年壓低的聲線中帶著幾分猶豫。

經過旅行者和派蒙的一致推斷,待在璃月的至冬人永遠繞不開的地方就是這裡。

望著上書“北國銀行”四個金色大字的牌匾,雲苓咽了口唾沫,腦袋亂糟糟的。

北國銀行儲備的摩拉比黃金屋還多——這樣看似誇張的民間流言,實際上並非空穴來風。作為全璃月唯一一家非本土銀行,它的畫風壕無人性,做派更是無一不彰顯著雄厚的財力。

就像他們面前這扇氣派的大門,用料上乘,雕花精美,很好地融入了璃月本地的風格。但站在門口的雲苓非但沒有感到親切,反而心生抵觸。

上一次造訪,他還是被債務處理人架著過來的……這裡工作人員們品味糟糕的面具和硌屁股的板凳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放心吧,進去以後我們負責談話。”

旅行者知道少年欠了銀行一大筆錢,仗義地表示交涉的部分由自己出面。有身負擊敗執行官戰績的他在場,諒那些不講道理的討債人也不敢把少年拎過去問些奇怪的問題。

“咳咳,那就勞煩二位了。”

得了承諾的雲苓這才輕輕咳一聲,拍去衣上不存在的塵土後,放心跟在旅行者身側邁入了北國銀行。

隨著一道道大門的敞開,他邊仰面打量著銀行內部的裝飾,邊在內心發出了窮光蛋式的感歎。

璃月的銀行圈向來是排外的,能擠進圈子強勢分走蛋糕的北國銀行在排面上自然不會吝嗇,從外到內的布局皆出自名家之手。

從前來的時候,他隻能盯著討債人製服背後的花紋,暗暗祈禱這群大爺能讓自己安穩地把本月的欠款還掉,能有一次不整幺蛾子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哪還有心思打量這兒的裝潢。

如今這

麼仔細看去,北國銀行倒的確能稱得上一句“金碧輝煌”。

大廳所用的木料是統一的深色,古樸中帶著沉悶,很容易造成一種昏暗的感覺,非常需要亮色烘托。而將整個空間照亮的並非頭頂的那盞古雅的六角燈籠,而是壁畫和櫃子上裝點的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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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照亮整個大廳的黃金值多少摩拉?雲苓不知道。他的雙眼已經快被抽屜把手上的金光閃瞎了。

不論在地球還是提瓦特,銀行建造保險庫的邏輯都是相同的——能多隱蔽就建多隱蔽,恨不得把寶貝埋進地下十八層。而他目前所在的這座銀行卻直接把大廳當做了金庫,牆面上布滿了裝有財物的格子櫃,安保看上去比不卜廬的藥房還鬆散,仿佛零元購的天堂。

這麼布置可不是因為他們有多信任璃月人民的道德水平,北國銀行的方方面面都體現著至冬對武力的絕對自信。

在他們核善的行事作風下,盜寶團之類的不法團體很早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搶北國銀行還不如搶黃金屋。

觸怒總務司的下場頂多是蹲幾年笆籬子,惹了北國銀行嘛……這樣的勇士已經在陰間搖號投胎了。

按照客戶經理安德烈的說法,為了迎合璃月人的喜好,他們在裝修時特意入鄉隨俗地采用了本地風格,請的也都是璃月本地的工匠,但即便做到這個份上,璃月人對他們的仇視仍舊隻增不減。

這話說得不太準確。

璃月居民對北國銀行的惡意其實並不大,隻有同行和總務司擔心他們遠低於本地錢莊的貸款利率會破壞市場秩序。對於普通民眾來說,北國銀行帶動的璃月銀行業的內卷現象是喜聞樂見的。

不過至冬人建的銀行也不可能是什麼惠民利民的慈善機構。他們對劫匪有一套,對客戶也有一套。

常年蹲在大廳角落討論要不要借錢的商人們,對北國銀行的運營理念有這樣的說法:在這群至冬人眼裡,存錢的是大爺,要供著,欠錢的是催債對象,要攆著,還不起債的是死人,可以在深山、大海和魔物的老巢中任意挑選一個人生歸宿。

想到這裡,雲苓慶幸地捂住了心口。

他至今能在璃月正常生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被歸類在了第二檔名單裡。

彆看他欠的兩億摩拉像個天文數字,根據購買力計算,大約四十摩拉才能抵上一元地球老家的軟妹幣,區區五百萬元對哪家銀行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更彆說北國銀行了。

現在有了論壇上的收入,等把錢還清了,雲苓發誓說什麼都不會再跟北國銀行扯上關係。

此時,走在前頭的旅行者已經和一位高層負責人搭上了話。

“請問你認識一個叫希爾德裡克的人嗎?”

“希爾德裡克……哼,從沒聽說過。”

負責人冷哼一聲,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不屑,連一直貓在旅行者身後的雲苓都聽出了幾分莫名的憤怒。

銀發小精靈湊到旅行者耳旁嘀咕道:“我覺得他在說謊。”

那可不,負責人身上的怨氣都要實體化了,隻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他和這個名字的主人相識,而且存在齟齬。

擺在玩家面前的對話選項有兩個。

“老實交代,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以及“其實我們是來找這個人麻煩的”。

前者暴力脅迫,後者順意誆騙。看似不同的選擇通向的是相同的結局,不管選哪個,負責人的回答都是一句冷淡的“不認識”。

“啊,可惡。那句璃月話怎麼說來著?這個人簡直是鹽進……油不進!”

派蒙使用了技能「跺腳」,敵方「HP-0」「剩餘HP:10」。

旅行者無奈糾正道:“是油鹽不進。”

“知道啦!”派蒙害臊地捂住他的嘴巴,“這個油,油鹽不進的人到底在隱瞞什麼嘛,不肯說就算了,乾嘛這麼生氣,難道是因為希爾先生的出手破壞了愚人眾的計劃嗎?”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坐實了希爾先生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黑發少年摸摸下巴,提議換個人問。

要是僅因負責人的不配合就放棄這一環線索,未免太可惜了。

三人在大廳中一陣張望,最終雲苓的目光鎖定在了前台。

“下午好,葉卡捷琳娜小姐。”

寬敞的木質台面邊緣扒上了一雙指頭圓潤的手。

“歡迎來到北國銀行……唔,是你啊,有什麼可以幫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