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錦同誌要招工的事情在村子裡傳開了。

“給多少工錢啊？”

“在鎮子裡當售貨員一個月都能拿二十塊錢, 他們豬舍裡一年掙那麼多錢，才招兩個人，怎麼也得給咱們多開工資吧？”

“這個不知道, 說是有意向的去他們豬舍那邊商議。大嬸子你去嗎？”

“我就不去了，這來回就要跑那麼遠的路, 太費時間了。”

鬱錦音的招工發下去兩天, 就來了十多個村民詢問。

其中一名男青年鬱錦音覺得不錯，在外面和一群面試的人等著時也不參與無關的議論話題, 和周圍的人意見不合時也不爭吵。

鬱錦音在辦公室小屋子裡聽完了大家議論的事情, 左右就那麼幾件事：工資是多少？管吃住不？怎麼休假？

大多數人要求跟鎮上的工資一樣就行，少部分人要出了天價“八百塊”。

隻有兩個人關注乾什麼工作。其中一個就是鬱錦音看好的那個男青年叫張泉, 另外一個也是個男同誌，是個知青, 叫劉琿。

鬱錦音告訴這兩人：“豬飼料都是我把每天的量配好放在飼料桶中，你們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每天的豬飼料煮好喂給豬, 每個階段的豬都有不同的喂法，按照要求煮不同的配方喂給不同的豬就行，喂水也是你們負責，缸內我們每天都會煮新鮮的涼開水, 你們每天都要把不新鮮的水槽裡的塞子打開，讓剩下的水流進排水道, 換上新的水。”

張泉和劉琿聽著覺得這個活還算輕鬆，當下就答應了。

反正就是給豬喂吃的喂水。

用人不疑, 疑人不用。鬱錦音決定要用這兩人, 當下就把合同內容告知兩人，比如要簽一年以內，一年以內不能辭職。還不得無故曠工, 不得損害豬舍內的設施等等違法亂紀的事情不能做。

至於其他人沒有被錄用，鬱錦音跟他們說人暫時招滿了，後期還會招人，再招人的時候就優先考慮他們。

“怎麼回事？就把我叫進去問了幾句話就不招我了？什麼意思啊？憑什麼招了他們倆不招收我啊？”

“孫新穎，你跟陳錦錦同誌也算是認識吧，她為啥不招你啊？”

有人這麼說，鬱錦音當下道：“招工的看得是工作合不合適，不是看私人關係如何。今天就到這裡，大家沒事的話先散了吧。”

“張泉和劉琿你們兩人回家再和家人商議一下，合同的手抄版本也發給你們了，有什麼疑問可以看看合同內容，都寫的很清楚。你們考慮清楚了，三天後來豬舍找我，我們在大隊長那裡簽合約。”

張泉和劉琿當下鬆了一口氣，感激地道：“行，我們三天後來找豬舍！”

送走兩個員工，鬱錦音從簡陋的辦公室裡出來。至於其他人，看看屋子裡也沒有其他管事的了，隻好嚷嚷著從門口出來。

他們看一眼這寬敞的大院子，一眼望不到儘頭的豬舍，在這裡上班好像也不錯，一開始在屋子裡議論的什麼離村子遠啊都不算問題了。

光看看那菜園子，眾人心裡就羨慕。

眾人正要離開，鬱錦音又趕過來，手中拿著一疊資料叫了兩個人名“張招娣”“張小妮”，人群中的兩人頓時驚喜的停住腳步。

“陳錦錦同誌你叫俺，是不是俺們也可以留下來了。”

鬱錦音道：“先跟我進來，咱們討論一下工作內容，看你們能不能接受。”

兩人當下跟著鬱錦音進了辦公室。

至於其他人，鬱錦音再次催促：“再招工的時候肯定會你們之中挑選，大家先回吧。這次是真得不需要其他人選了。等豬多了，一定還會再招人的！”

剩下的人隻能歎一口氣往外走。

等所有人都走了後，張招娣和張小妮立刻道：

“陳廠長，您說，俺們聽著，俺們不怕吃苦，俺們什麼都能乾！”兩人說完眼巴巴地望著鬱錦音，好像鬱錦音就是老天拍下來拯救她們給她們發錢的天神。

“那好，我就直說了，你們的工作內容是按照我給豬建立的檔案，安排公豬母豬□□，采集母豬尿液，然後負責給母豬接生，這個負責接生的活可能需要熬夜。後期公豬數量不夠的時候，為了節約成本，你們要負責采精。”

張招娣和張小妮聽到後傻眼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鬱錦音說的啥。咳，她們倆雖說是結婚了，但是、但是家裡的公婆都管得很嚴，丈夫也要知道了肯定不樂意。

還給娘家人丟臉。

兩人都是在本村子裡找男人嫁了，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婆家和娘家就全都知道。兩人一想到自己在豬舍裡乾什麼活，被傳出去後的場面，就羞的抬不起臉來。好像是在乾比違法犯罪還要可恥還要見不得人的事情。

她們倆不好意思道：“陳廠長，這是俺能乾的活嗎？”

“那什麼安排公豬母豬□□，聽起來就羞人。”

另一個又小心翼翼說：“陳廠長，俺怕俺娘不同意。”

鬱錦音也不著急：“行，這個你們回去自己考慮。我先把我給你們的待遇說一下。一個月工資四十五塊。比喂豬食這樣的活多了十五塊錢。”然後又解釋了一下，“為什麼不招收男工乾這個活，你們也清楚，男人衝動好色，又天生有體力，他們天天悶在豬圈裡看豬可能就會管不住自己。所以為了豬舍的穩定和諧發展，咱們的繁殖人員一定都會統一錄取女性同胞。”

這就意味著，這個活她們不乾，那也會有彆的女性來乾，總之，這個采精和接生的活是女同誌的。

“除非是特彆優秀的男同胞，素質為人都過關，咱們才會錄取他們。”

這樣一說，兩人就都懂了，“謝謝廠長，工資我很滿意，那我就試試吧。”

另一個也說：“我也想試一試。”

鬱錦音提醒道：“咱們有專門的繁育豬舍，在公豬母豬繁育時，我和聞奚華同誌，也會去幫忙。至於張泉和張琿同誌他們不會輕易去打擾你們。

“這件事你們再回去考慮考慮，上班時間不固定，有活就乾，沒活就歇著。可能這個月很忙，下個月就沒什麼活。都是跟著母豬的繁殖期來定的。接生的時候我們夫妻倆儘量親自來，如果後期母豬多，忙不過來時，就需要你們跟著加班加點。”

兩人聽著點點頭，一個月領四十五塊錢，這也算輕鬆。在地裡種地，有時候還需要乾到淩晨一兩點呢。就算給母豬接生熬點夜什麼的，那也不是天天熬夜。

“就是中午上下班走路時間有點長。”鬱錦音一琢磨，道：“我和聞奚華同誌住的這排宿舍後面還有兩排員工宿舍，最後一排，清靜，你們兩個女生可以去挑一間當做宿舍，中午在宿舍裡午休。第二排靠牆的兩間是員工廚房，我們會給你們定期補充菜品，我們兩口子平時吃什麼，你們平時就有什麼。怎麼樣？”

“陳廠長，我們回去考慮一下。”

鬱錦音送走兩人後，招工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袁紅玉做完午飯，和鬱錦音商量起來：“你們倆乾一天活還要再給員工準備午飯，那多累啊，要不找個專門做飯的阿姨吧。”

“現在不興保姆那一套了。”

袁紅玉歎一口氣，隻能作罷。

鬱錦音道：“也不是我們給他們做飯，後面不是還有一個大廚房嗎？那本來就是給員工準備的。前院這個咱們自己用。無非是把平時吃的肉菜準備兩份給她們放在廚房裡她們自己做。”

這個活看著輕鬆，其實也很累，光給五十頭母豬接尿這活就能忙一天。畢竟母豬也不老實。

安排公豬和母豬□□這件事情，其實是有一定風險的，鬱錦音在勞動合同裡都寫明了風險和注意事項，還寫了萬一出意外的賠償辦法。其實隻要她們按照操作步驟來，不要突然驚擾公豬，那麼一切都是沒有問題的。

再就是安排公豬母豬□□、采尿，這都需要花時間，如果有五十頭母豬需要□□，一頭一頭的來，這就要進行十天半個月才能完成，這期間可能還有個彆母豬采尿後發現沒有受孕的還需要再重新進行□□。

這所有的事情都弄完後，還要彙報工作，方便鬱錦音給豬們建立檔案。她們也要留意母豬懷孕以及即將生產的時間。

三天後，鬱錦音跟兩位男同胞簽訂了合同。

又過了三天，另外兩個女同胞也簽訂合同了。

兩個女同胞簽訂合同時，很緊張，向外面張望著，好像很怕家人知道一樣。

鬱錦音問：“你們在看什麼？擔心家人？”

兩人不好意思點頭，兩人結婚了，但是婚姻生活各有各的不幸。一個遭遇家暴，一個遭遇丈夫出軌，但就算日子過成了這樣，兩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們每天就這樣麻木的靠著，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鬱錦音安慰她們：“不必擔心，咱們養豬舍是正經工作。”

接下來四名員工正式上崗。

兩名男同胞每天都按時定點投喂豬食，他們一般花兩個小時就乾完了，就可以下班回家。到了下午四五點鐘再過來給豬煮食，換水，大約花三個小時乾完。上午兩個小時乾完後，還可以去地裡繼續乾自家的活，晚上也隻過來三個小時。

兩名女同胞的活就繁瑣了一些。一天到晚都要在住宿舍裡呆著，沒有活的時候才可以回家。

每天都要給豬做檔案，哪頭豬□□了，哪頭豬還沒采尿，哪頭豬還沒有懷，哪頭豬該生了，這些她們都要標記清楚。鬱錦音每天割完豬草都要在豬舍裡轉，把自己的檔案拿出來，和兩名女員工的檔案合計一下。

有時候聞奚華也會在豬圈裡幫忙，隻不過聞奚華必定會和鬱錦音一起出現，鬱錦音不在豬圈裡，聞奚華也就不去。

到了一個星期後，四個員工都領到了七天的工資，自然是歡天喜地。

四個長輩看養豬場走向正軌了也就放心了。

臨走前，劉朝秀拉著聞奚華再次問了一下：“奚華，你們夫妻兩人是不是不打算要孩子了？”劉朝秀說話時語氣小心翼翼的，生怕傷了聞奚華的自尊。

聞奚華道：“媽，我現在生不了。”與其雙方父母催促，還不如實話實話。他現在確實生不了。

劉朝秀看他說的一臉認真，心裡也歎氣。

能有什麼辦法呢？

劉朝秀擔憂道：“那錦錦怎麼說的？她有沒有不高興？”

聞奚華搖搖頭：“我們倆都隨緣。”

“那就好。你們自己放寬心，現在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實在不行，媽媽再給你們抱來幾隻貓兒當孩子養著也不錯。”

一個月後袁紅玉和劉朝秀四人回城，鬱錦音給每個人塞了一遝錢和好些布。

而這一個月裡面，鬱錦音的豬舍裡一共有一百多頭豬在一個月期間內完成了□□活動，也全都確認懷了豬崽。

兩位新員工適應的不錯。現在這個月的工作輕鬆，但是等將近四個月之後給豬崽接生的時候，工作量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