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隻貓崽崽吃完後跟在聞奚華和鬱錦音身後回家了。袁紅玉幾人在後面看著：“哎, 多乖的三個小家夥，要是個娃娃就好了。”

“三個娃娃，那有他們兩口子受的。”

“過年這段時間就讓他們好好歇歇吧, 我看去年一年他們兩口子真是累狠了。咱們就一起做飯行了, 反正四個人做，隨便弄點都能弄出一桌子菜來。”

“是這麼個理, 錦錦從大隊裡拿回來的一百斤豬肉放哪裡了？咱們今晚就把肉醃起來放好，這荒郊野外的，彆再有什麼黃鼠狼。”四個人說乾就乾, 甚至已經把未來一個月的一日三餐都計劃好了。

今年他們也帶了不少年貨, 土豆、地瓜、臘腸等等。

貓貓們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舔舔爪就開始睡覺。

聞奚華則是洗漱完一掀被窩就摟著鬱錦音開始忙活，火紅熱烈的食人花盛開嬌豔的花骨朵, 爐火中劈啪燃燒的火焰聲和外面風雪敲打窗戶的聲音掩蓋住了食人花的聲音。

情到濃處聞奚華說：“音音，如果它們的壽命隻有十年，那七年後, 它們就有機會投胎轉世了。反正三個孩子跟我一樣，在遵循基本的事物規律的同時會跟著我一起走劇情，隻要我活著，它們就會一直在。就是讓你等得久一些......”還要再等七年。

鬱錦音懶懶道：“說什麼傻話？不管它們是什麼，都是我們生的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

聞奚華笑，心裡自然是很高興。鬱錦音這個人平時冷冷清清的，其實對他生的三個幼崽很上心。看在她這麼上心的份上，他不用力好好愛她就說不過去了。

夫妻兩人纏綿整夜。

第二天，鬱錦音和聞奚華一大早起來給豬喂食。

豬屋子裡面每隔著幾步遠的地方也有爐子, 爐子的管道相通，一般情況下爐子門都是關著的，保持小火燃燒節約煤炭。

為了防止一氧化碳中毒, 豬們的水槽裡水也是添滿。兩邊還有窗戶半開著通風。

鬱錦音和聞奚華一進去，豬們就知道到了飯點了，全都哼哼著起來。等主人放好了糧食，它們便大口大口吃起來。

兩人又特地去了母豬舍，安排空懷的母豬和公豬□□。接著又要去哺乳豬舍查看小豬吃奶的情況。

差不多可以斷奶的小豬就要立刻斷奶，母豬則是進入空懷期，休息一段時間就要立刻配種。

看完所有的豬，兩口子又去豬糧倉，檢查一下倉庫有沒有漏雨雪的情況。糧倉裡面，上百罐發酵的青飼料堆放在倉庫裡，另一個角落裡堆放著用返還飼料票兌換的一千六百斤麥麩，另外幾麻袋則是鬱錦音事先打好的牛骨粉。

其實不用特地用牛骨粉，魚骨也可以，隻不過魚骨不太好找，也沒有賣的隻能暫時用可以買到的牛骨代替。

貝殼粉也很少，都是去食品站售貨員幫忙搜集的，鬱錦音也給了錢，一年也就攢下了半麻袋貝殼粉，不過鬱錦音研究了一下貝殼粉的營養物質後，選擇用一種成分相似的石頭代替了，用石頭磨出來的粉有十麻袋，也全部堆放在一處。

玉米糠、高粱，乾豬草每一樣都有幾十麻袋，全部都摞在一起。為了防止返潮，地面全都用煤渣燒過，由鋪了厚厚的吸水砂礫。

兩人轉了一圈發現沒有漏雨雪，關上糧倉，繼續在彆的倉庫裡轉。哪怕是空置的豬舍也要看一看有沒有漏水、被風刮壞的地方，如果有，馬上就要修補。

兩人這麼轉下來，已經到了中午。

他們回到了前排人住的宿舍裡。發現在會客的辦公室裡等著兩個人。

鬱錦音和聞奚華一踏進會客室，章雲建和孫新穎就齊刷刷看過來，章雲建和孫新穎站起來，兩人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而旁邊還有另一對中年男女，男的板著臉，看起來好像有人欠著他錢，旁邊的婦女則是紅了眼圈，不停地抹眼淚。

袁紅玉看鬱錦音來了，就特意道：“這件事我不同意，但是如果錦錦一定要同意，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鬱錦音一頭霧水，不過看著章雲建和沙發上的男子面容有幾分相似，就隱約猜出他們的身份來。這是章雲建的父母？他們也來鄉下過年了？她覺得陳錦錦父母和聞奚華父母已經夠稀奇的了，原來這不是稀奇，下鄉過年成了一種新興的時髦？

“媽，發生什麼事了？”鬱錦音問。

“你們小兩口搬到豬舍這裡來住了，村子裡的老房子就被章雲建這臭小子惦記上了！”袁紅玉說著憤憤不平起來，指著章雲建父母的鼻子就罵：“你們兒子什麼德性你們心裡沒有數嗎？對我女兒在牛棚做出那種事情我就不說了，現在怎麼還有臉來借房子？我憑什麼借給你們呀？我女兒欠著你們還是我欠著你們？”

章雲建的媽媽就開始哭：“大姐，你彆說這麼難聽，雲建和錦錦之前的事情咱就不提了，您也忘了吧。現在雲建的媳婦兒也在呢，您給他們小兩口留個臉面！”

袁紅玉冷笑：“你們還知道要臉面？那怎麼還求到我們這裡來了？我女兒看起來就那麼好欺負嗎？那村裡的老房子就是不住也跟你們沒有一毛錢關係吧？”

鬱錦音明白了：“你們想借房子？”她看著章雲建和孫新穎。

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章雲建褪去了青澀，長得更加成熟，和孫新穎站在一起看起來也有點那種成家立業的樣了。隻不過他成不成家立不立業和鬱錦音沒有關係。她沒有幫他的義務。

“我不借。”

這話一出口章雲建和孫新穎臉上的表情變得尷尬起來。

“其實，我們也住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是——”章雲建小聲道，“新穎懷孕了，我們再擠在男知青宿舍也不像樣子。男知青宿舍最多分出一間房屋給我們。其實這樣住著很不方便，要是重新蓋房子，可以，但是新穎懷孕後，我這手裡的錢就有點緊湊。我爸上著班，我媽可以辭職幫我照顧妻兒，可是也得有地方住不是嗎？錦錦，咱們兩家人——”

“砰！”章雲建的話沒說完，整個人就被鬱錦音一腳踹倒，他身後的椅子都爛在地上，碎成兩半。

章雲建當時就疼的爬不起來。

章雲建在地上掙紮時突然就回憶起這兩口子的恐怖之處來了，一聲招呼不打就動手。

其實章雲建借不借房子隻是一個借口，他的主要目的是炫耀自己讓孫新穎懷孕了——你看你們兩口子折騰三年了，連個蛋都沒下！而我半年就讓孫新穎懷了身子，那證明我比聞奚華厲害啊！

你陳錦錦選擇沒有生育能力的聞奚華，不選擇有生育能力的我，那是你陳錦錦眼瞎！懷著這樣的想法，章雲建的腰杆挺的越來越直，也就忘了陳錦錦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女人，說打人就大人，一點都不猶豫。

“疼！！陳錦錦，你為什麼又打我？？？”章雲建疼的險些掉眼淚。

孫新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趕緊把章雲建扶起來，她算是看清楚了，這個陳錦錦就是個瘋子，當下心疼道：“陳錦錦，你們好歹是青梅竹馬，你至於這麼狠嗎？你看看雲建的胳膊和腿，都出血了！”

章雲建的媽王佳芬尖叫一聲開始哭泣的更厲害：“我可憐的孩子，你這是過得什麼日子呀，陳錦錦，當年你小的時候，阿姨待你也不錯，你為什麼這麼不近人情？”

袁紅玉聽不下去了：“我女兒有媽！你待我女兒不錯？你不就是惦記我家陳剛，所以才讓你兒子來勾搭我女兒？王佳芬，你那點心眼子我早就琢磨透了！你猜為什麼陳剛不過來見你？你兒子真是遺傳了你。”

王佳芬哭道：“大姐，你為什麼要含血噴人啊？我一直都把陳剛當大哥看，我要是對他有什麼心思，那還有你什麼事兒？我認識他三十多年了，不比你早嗎？”

孫新穎在一旁聽著，心想怪不得陳錦錦這麼恨自己老公，原來這都是父母教壞的，看袁紅玉這麼霸道，也不是什麼好人。

“阿姨，我婆婆跟陳錦錦爸爸是青梅竹馬的命，這有什麼錯呢？長輩之間的恩怨就不要牽扯到下一代吧？這事怪我，是我想著憑借自己和奚華有那麼點竹馬情分，所以才想借房子住一住，等我們家房子蓋起來，再還給你們，這麼一看陳錦錦同誌心裡的怒火這麼大，我看還是算了——”

章雲建的爸爸也板著臉訓斥鬱錦音:“錦錦啊，叔叔真是看錯你了，不要求你照顧他，但是你不能這樣動不動就打人吧？就算雲建他有錯，他也改了啊！

“還有，紅玉弟妹啊，佳芬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你不要拿著沒影的事出來說破壞咱們兩家人的感情啊？我們兩口子雖然沒本事，隻能再廠裡擰螺絲，但我們清清白白……”

鬱錦音冷笑，腳下用力踩住章雲建的手指，用力踩住，踩的章雲建吱哇叫:“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踩斷他一根手指頭!”

章雲建的爸爸瞬間閉嘴。

章雲建的媽媽想推袁紅玉，袁紅玉擋在鬱錦音身前。

王佳芬就扯著哭地可憐的聲音大喊:“陳剛！陳剛你還不出來，你老婆欺負我就算了，你女兒也欺負我兒子！？你是不是要把我們給逼死？！”

章雲建的爸爸就拉著王佳芬要走:“什麼幾十年鄰居街坊鄰裡多幫助，我呸，人家高級知識分子看不起咱們底層勞動人民。還賴在這裡乾什麼？走吧。陳錦錦，你把我兒子鬆開，新穎扶上雲建咱們走！”

自始至終沒出聲的聞奚華默默打開辦公室大門讓他們走。

王佳芬心裡這個恨啊，要是她家裡還沒有沒落，哪裡輪得到袁紅玉給自己臉色看？

孫新穎小心翼翼一手護著肚子，一手扶著章雲建，經過聞奚華時，看著他挺拔如鬆的身姿，對她從頭到尾都無視的冷峻面容，隻心如死灰:她恨極了青梅竹馬這四個字！

但是她現在已經是章雲建的人了，連恨的資格都沒有了。

孫新穎忽然想起來自己腹中有了孩子，她臉上露出笑容，所以在快要擦肩而過那一瞬間輕笑道:“聞奚華、陳錦錦同誌，我家男人可不像你們這樣沒用。他金貴著呢，更何況我們還要生二胎，你們要是把他打壞了——”

鬱錦音突然出聲道:“謝謝你提醒，我現在就廢了他。”

孫新穎臉色一僵，章雲建被嚇出一身汗，爾後他意識到陳錦錦隻是在嚇人，便直起腰杆:“嗬嗬，我知道，你們三年了連個蛋都沒懷上所以心裡不痛快，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陳錦錦，你不能因為這種事遷怒我。我們兩人的恩怨早該過去了。”

聞奚華臉色不好看，就連聽到動靜被吵醒的三隻貓貓都知道爸爸生氣了，站在聞奚華和鬱錦音身前朝著章雲建發出警告的貓叫聲。

章雲建看得直想笑:“你們兩口子也是厲害，這是生不了孩子，所以把貓當孩子養還養得這麼聰明。可是貓再聰明也是畜牲！！”

鬱錦音冷冰冰道:“我再說最後一次，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