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鬱錦音就醒了, 張愛麗問她起這麼早乾啥呀天還沒有亮呢。鬱錦音拍拍她示意她繼續睡：“我已經跟大隊長請過假了，今天有事回來再跟你說。”

“喔。”張愛麗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鬱錦音輕手輕腳出了大通鋪房間，拿著自己的臉盆去接水洗了個臉, 又把自己的頭發散開好好洗了一遍, 洗完後用毛巾反複擦乾。好在天氣熱，頭發一會就沒有那麼濕了。

趁著頭發沒有全部乾掉，鬱錦音把頭發編成麻花鞭子。

原主長相不差，彆說編成麻花辮, 就是剃成光頭也經得住看。

鬱錦音今天穿了一件純白白色襯衫，下面灰色方格長褲，腳上穿了一雙紅色布鞋, 雖然還是土, 但是在整個村子裡已經算是最洋氣的打扮了。

收拾完妥當鬱錦音就趕去了聞奚華的住處。

聞奚華早就已經收拾好了, 他也穿了一件白色襯衫，灰褲子，黑色皮鞋, 平時乾活下地不能這樣穿, 所以這身衣服就一直在箱子裡放著。

為了不讓衣服看起來太皺, 聞奚華也是晚上回來沒有睡就把衣服洗好, 又用自己做的的衣服撐掛起來晾乾。

他穿的這種白色襯衫料子格外好, 一下子就襯托的他整個人矜貴起來。

襯衫很多城市男知青都有, 但是也要看骨架好不好看, 如果身材好正好是黃金比例，那穿出來就像是天然衣服架子一樣好看。可惜整個大隊也就聞奚華一個人有這種身材。

聞奚華一看見鬱錦音，手中給跑老遠才借來的自行車打氣的動作就慢下來了。他感覺走來的鬱錦音就像是走在時間長河裡的衣服好看的油墨畫。

她的音容笑貌把整個灰色的空間全都染的鮮活了，讓他感覺到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生動盎然。

而她自然又是極美的。

那種美不在皮外面相，更在神韻裡。

兩人相視一笑, 再看看彼此的打扮，鬱錦音道：“不錯，走吧。”這可是他們倆第一次領結婚證。

一起走過這麼多世界了，還從來沒有拍照留念過。

自行車是從和聞奚華相識的老知青哪裡借出來的，為了借到這輛自行車，他淩晨三點鐘就起來去了隔壁的村子。老一屆知青們和聞奚華關係都不錯，聞奚華也沒有把話說死，隻說今天帶著錦錦去鎮上看看能不能辦結婚證。

知青恭喜了他，就把車子借給他。

除了借車子，聞奚華還很不好意思地開口借了三十塊錢。

聞奚華隻有五百塊錢，但是這五百塊錢他還準備擴建一下房子，決定養豬了，現在這個房子也沒有院落，肯定是不行的。

音音喜歡看書，還要給她弄個好的書房。

冬天太冷，肯定不能像現在這樣，要燒炕。

而且家裡的廁所也太簡陋，音音用這麼簡陋的廁所太委屈了，他已經琢磨著要弄城裡的那種廁所。隻不過要去城裡找人才行，到時候花的錢就更多了。

而且兩人在一起了，如果有事情出門總是借彆人家的自己行車，那也不方便。所以聞奚華準備還要買輛自行車。

還有聞奚華不確定自己和鬱錦音還會不會再生崽子，如果要生崽子，那一定還是自己懷孕，但是這個年頭男人懷孕的就沒有聽說過，曆史上也沒有這種事，聞奚華如果不想自己被抓起來研究，那就隻能懷孕後不出門，或者暫時搬去彆的地方住一陣，總之就是不能進醫院生。隻能自己在家裡生。

那還要解決一個問題，鬱錦音的肚子不見大，但是家裡卻有了孩子的問題。

當然聞奚華覺得有三個就夠了，最好是不要再生了。

總之哪裡都需要花錢。

這個時候，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聞奚華一樣攢下這麼多錢。就算城裡的工人一個月工資也就隻有二三十塊，養家糊口後可能還要倒欠彆人家前。

聞奚華借錢的這個知青是倒插門進了三隊大隊長的家，所以手裡比較寬裕，全村隻有他家有自行車。

男知青程安也知道聞奚華的能力，還錢肯定不是問題，再說當年自己結婚，聞奚華也接過錢給他，雖然他婚後還錢了，但是這份人情還在，程安趕緊把媳婦叫起來，媳婦拿出錢，程安給了外面等著的聞奚華。

程安沒說什麼，給了錢讓他趕緊去忙，要不然這天黑了都不一定能回來。

聞奚華點點頭感激地看他一眼。

聞奚華想到自己借來的錢；說：“等辦完證，咱們就去農貿食品站看看有沒有賣小豬仔的。現在各個村子裡的豬崽子都賣完了。”

鬱錦音想起來原主造騰的錢，歎道：“你借來的？”

“嗯。錢的事你不用管，我會再掙出來的，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聞奚華覺得，鬱錦音是女神，女神跟了他，那他自然不能讓自己的女神受苦。

“行吧。”鬱錦音也不反駁。男人知道疼人當然是好事，他如果連最起碼的能力都沒有，那她找他乾嘛？

鬱錦音坐在自行車上，聞奚華長腿一蹬，自行車就跑了起來。鬱錦音一時間也覺得新奇的很。

她輕輕抓住聞奚華的腰，視線看向遠處。

大片大片還沒有收割完的麥子地在地裡彎著腰，好像在歡迎她來到這裡。

田間的野草掛著露珠，遠方的大樹在霧中若隱若現。濕潤的空氣帶著泥土的芳香吸進肺裡，好像給人灌注了生命力一樣。鬱錦音覺得自己的也跟著這片土地上的大樹一樣，變得踏實起來。

路並不平，兩人早飯都沒有吃，到了鎮上已經是九點鐘。

聞奚華帶著鬱錦音去了周圍的包子鋪，給兩人買了幾個包子：“先吃著墊一墊。”因為出門太著急了，聞奚華也沒有帶手絹。其實他已經不習慣用手絹了，這裡的人都用毛紙，所以他乾脆叫老板拿了兩雙筷子。

這樣做在小板凳上就不用臟手了。

兩人吃完，然後趕緊去了知青辦事處，開材料證明。

結婚證明需要單身未婚證明，單身證明隻有知青辦給開，兩人分彆開好證明後又騎上自行車去了民政局婚姻登記處。

到了門口時已經早上十點。

到了民政局婚姻登記處後，兩人拿著材料進去，辦理結婚證的人員先是審核完了所有身份、材料證明，又問了兩人一些問題，都確認是自主自願結婚後，便給他們一張證件讓他們簽名字。

聞奚華的字很好看。

辦事員看後連連讚歎，然而等看完女同誌的字後更吃驚了。

兩個辦事員說：“你們的字真好看。”

接著是拍照。

雖然照相機哢嚓一聲響，照片照好了，男俊女靚永遠留在了相紙上。

辦事員把相紙粘好，哢哢蓋了民政局的章。

兩人一人一個結婚證，從民政局婚姻登記處走出來的時候，都感覺有些不真實。

“先去看看小豬仔嗎？”聞奚華問：“食品站在東邊，你上車，我帶你去。”

鬱錦音上來道：“再買點糖果吧，給關係好的知青以及村民們先分點糖果。過年再辦酒席。”

那個時候小豬仔子是說不定就已經長大了。

“行！”

兩人來到食品站。

先去了甜品站買糖果，各種糖果都買了一些，摻和在一起，一共花了十塊錢。

又買了一些煙酒糖茶，用來招待家裡來客時給客人用。

旁邊有供銷社，聞奚華領著鬱錦音進去看了看，用布票買了幾種好看的布料，這種布料算是緊俏貨，雖然已經在城鎮裡流行過了，但是對於農村來講還是是很時髦。

售貨員可會講話了，把鬱錦音誇的好像是天上的仙女，說這布做出來的衣裳襯她的皮膚，她人又好看，這布料簡直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

鬱錦音本不想上當，心想，省點錢多買幾頭小豬仔子不行嗎？這種布料過幾年就滿大街都是了。

可是售貨員的眼睛多尖呀，一下子就猜到他們倆剛領完結婚證，還看出來兩人不差錢！

又指著一團大紅布說：“這個絕對好看，你讓她穿上，整個十裡八村都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看更水靈的人兒！我說這位同誌，這布你買了絕對值啦！這布要不你跟你家對象配，一般人要買，我還要勸一勸呢！咱這大喜的日子，就得穿喜慶點是不是？現在城裡人都流行結婚穿襯衫，下面穿紅色百褶裙，可時尚哩！”

聞奚華點頭，乖乖掏錢。

鬱錦音：“......”就是說這布料，哪有那麼金貴，咱們當女帝的時候穿好的也穿過了，所以對這些物欲並沒有強烈的追求。

可能彆的女生會有，但是鬱錦音真得覺得無所謂。

不過換一個想法，換身衣裳，換個心情，也不錯。所以鬱錦音並沒有製止，就含笑站在那裡，等著聞奚華支付布票。

後來鬱錦音才了解到這些布票有時間限製，超過時間就作廢了。

兩人提著買好的東西到了食品站。

食品站的銷售員一聽他們是要買豬崽子，臉上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們要買嗎？”

“是啊同誌，我們就是北莊二大隊的村民準備買回家養著，您知道哪裡有賣的嗎？”

銷售員這才相信眼前這兩人是村民。

“你們來的不巧啊。”

她這麼一說，鬱錦音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沒有了嗎？”

“有道是有。就是剩下的小豬崽子可能不太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最近在拉稀呢。”

“您能帶我們去看看嗎？”鬱錦音說著拿出幾顆糖塞給售貨員。

售貨員拿著糖，心裡更高興了，其實就算是不給糖，她也願意帶著他們倆去。

售貨員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興奮個什麼勁，反正看著這兩人心理就歡喜，也願意給他們帶路：“哎，好，你們跟我來——”她叫了個人給她看著攤子，然後帶著鬱錦音兩人往食品站賣小豬仔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