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如此厲害,她怎可不死?……(1 / 1)

果然不出秦江月所料, 溫顏跑了沒過多久就回來了。

再次見到她,她狀態已經調整得很好,和原書裡一樣並未氣餒。

“師兄。”她站在窗外說, “我將那些花都重新種好了,花是花,菜苗是菜苗, 它們都有了各自的去處。雖然我覺得,花和菜苗本身,可能不想要自己現在那個去處。”

屋子裡, 薛寧聽到這話直接麻爪。

女主這話不能更直接了——花自然是溫顏,菜苗那就是薛寧。

她們現在各自的位置是固定的, 可她們還真是並不想要現在這個位置。

從薛寧那盛怒之下的一句話,溫顏已經捕捉到蛛絲馬跡。

她是真心希望留下來陪秦江月。

薛寧就不一定了。

或許薛寧也是彆無他法, 被迫留在這裡。

如果有的選擇, 薛寧本人也確實更希望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 熬過大結局再出來。

秦江月目光移過來,她莫名心虛, 沒敢看他的眼睛, 直到他說:“鹹了。”

“什麼?”薛寧回神,睜大眼睛, “不可能!”

居然質疑她的廚藝?薛老師不能接受!

什麼花和菜苗都被她拋在腦後, 她嚴肅地嘗了一口湯,哇!今天的湯也是素湯, 豆腐雞蛋娃娃菜,白白嫩嫩的一碗,鮮掉牙齒,太好喝了!

“一點都不鹹, 你怎麼能喝出鹹味來?我都沒放什麼鹽。”

薛寧放下勺子,控訴秦江月的味覺,秦江月端正地坐在那,視線落在她放下的勺子上,再抬起來時,眼中的微光有些發冷。

薛寧心一哆嗦,聽到他說:“那是我用過的。”

“……”

勺子是秦江月剛才喝湯用過的。

她一著急直接用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就是用一個勺子喝湯,撐死算個間接接吻,她可是現代人,才不在意這點接觸。

薛寧不斷在心裡念叨這些,臉還是不爭氣地紅了。

“……用都用了。”

她背過身去,手捧著臉使勁拍了拍,沒能成功給臉頰降溫就算了,反而還越拍越熱。

又不能像以前一樣躲出去,畢竟外面還有兩尊大神,還是屋裡更清靜,於是隻能這麼耗著。

不知過了多久,薛寧腳趾都快摳出一座城堡了,秦江月終於有了回音。

“你說得對。”他用認可的語氣說,“用都用了。”

薛寧覺得血壓在升高。

明明是認可了她,她卻更緊張,汗毛都豎了起來。

轉過身去,看到秦江月已經彆開頭,他忙了半天終於得空休息,用完膳食就感到疲憊無比。

撐著桌面站起身,慢慢來到床榻邊坐下,他領口微微敞開,裡衣雪白,發絲稍亂,薛寧看得有些入神,心又跟著他風車一樣地轉啊轉,接著很突然的,他目光冷漠地看了過來。

眼神交彙的一刹那,薛寧感覺到難言的殺意,可秦江月分明是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心湖隨著他的微笑泛起漣漪,還不待薛寧冷靜下來,就聽到他再次開口。

“你說我該怎麼稱呼你才好。”

好奇怪的問題,薛寧怔了怔道:“你想怎麼叫都行。”

“是嗎。”秦江月慢慢說,“我叫了你就真的是嗎。”

薛寧耳邊喪鐘轟鳴。

他懷疑了!

他絕對是懷疑了!

她終於OOC到秦江月準備攤開來說的程度了嗎!

薛寧心提起來,睜大眼睛看著床邊的青年,明明他現在累得抬手都困難,可她壓力山大,隨時準備跳窗逃走。

看他平靜的表情,就知道他絕對不是剛剛才懷疑,應該是早就在猜測她的真實身份,隻是沒辦法確定她這具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罷了。

小神龜這會兒也吃完了,他們對話沒避著它,它聽得雲裡霧裡:“真君,您在說什麼呢?”

猛地聽到它的聲音,薛寧心中大定,是了,原身的契約靈獸還在這裡,都沒察覺到她有任何不對勁,說明她書穿得很徹底,秦江月就算心裡懷疑,也拿不出她掉包的證據。

隻要她死不承認就行了。

薛寧鼓起一口氣正要開口,就聽秦江月道:“沒什麼,閒聊而已,不必緊張。”

……她汗都下來了,腦子裡都讓人當成奪舍的怪物被砍死好幾輪了,你現在說閒聊而已?

真的嗎?我不信。

“我才沒有緊張。”她強撐道。

秦江月淡淡地收回視線,躺下閉目休息。

人家都不提了,薛寧自然也不會主動提起這個送命題,但她還是心有餘悸。

抬手抹抹汗珠,她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平複下心情。

於是她出門種地去了。

秦白霄在練劍,溫顏沒事做,也在屋裡入定修煉。

房門外還算安靜,薛寧悶頭種地。

三人各司其職,倒也算相安無事。

一牆之隔的屋內,小神龜沒跟出去,它吃太飽了,有點撐,正肚子朝上和秦江月一起小憩。

它離他很近,也存了心思要照看他,所以他睜開眼時,它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到了嘴邊的關切突然被那個冰冷殺意的眼神煞到,小神龜一哆嗦,龜殼翻了過來,四肢和腦袋縮進殼裡,隻剩下尾巴還在外面。

秦江月瞥了它一眼,這副膽小畏懼的樣子,倒是和它的主人一樣。

他才說了兩句就嚇得臉色煞白滿頭冷汗,好像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有問題。

她的問題往輕裡說,隻是對著他一個將死之人,沒什麼太大影響。

往重裡說,她甚至能蒙騙過契約靈獸,本事哪裡就如表現出來的那麼差?

她真的不是她嗎?那糟糕的劍道築基,與從前沒有任何不同的木靈根,又都是偽裝不出來的。

或許真的是一體一魂,卻兩種人格,情緒本就不穩定的人在面對危機的情況下催生出了另外一面,在被險些點破一切時,自然也會感到慌亂。

秦江月閉上眼,降魔劍的視角投射在他破碎不堪的識海之中,哪怕隔著一道牆,他也能看到薛寧在種地的樣子。

她認認真真將一顆顆種子埋好,用綠色的木靈培育根苗,令它們快速發芽。

降魔劍就在她頭頂,但劍光隱去,她一點都沒發現,並不知道死亡來臨。

為何想要她死,其實很簡單。

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並非是出現了兩種人格,而是哪裡送來的高明奸細,能夠扮演得連他都看不出不是本人的破綻,目的和後果都會非常可怕。

這種懷疑不是第一天產生,但是今日才不斷冒出殺了她的想法。

為什麼呢?因為——

菜園子裡,最後一顆種子發芽,再次將菜地真正恢複原狀,薛寧的心平靜下來,臉上露出點滴的喜悅來。

她直起身伸了個懶腰,捶了錘酸疼的腰,原身這身體真是太差了,都修仙了,彎腰時間長了還是會疼。

抬手擦擦額頭汗跡,薛寧發現辮子散開了,發絲零碎,亂七八糟的。

看著實在不順眼,她乾脆把發辮解開,甩了甩頭,用白皙的手指一點點通發。

發絲與手指,黑與白兩種顏色極致反差,她一下又一下地通發,發尾隨著她的動作微微飄動,因為之前一直編著辮子,散開之後頭發會保持一種很自然漂亮的卷度,陽光投射在烏黑柔亮的長卷發上,帶起一陣波光粼粼,像海底繾綣人心的海藻,妖冶而富有生機。

秦江月雙眸猛地睜開,降魔劍即將朝著薛寧天靈蓋刺下去的一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為何今日一再想要殺她?

因為她讓不該閃動的星辰閃動。

因為她讓沉默幽暗的山穀迸發出炙熱猛烈的光芒。

她輕易掌控潮汐,高興了,潮起,不高興了,潮便跟著她落。

如此厲害,她怎可不死?

潮汐不喜歡失控的感覺,它害怕帶來海嘯。

屋外,薛寧理好了頭發,就那麼散著繼續研究自己的菜苗。

雖然還隻是小幼苗,但看起來綠油油的很有營養,特彆有成就感!

笑了一瞬,想起這兩天發生的一切,剛調整好的心情又變壞了一點。

她蹲在那,拿出秦江月之前給的已經完全乾枯的花枝,按理說,種子不也是無根的嗎?但她可以讓種子生根發芽。

是因為種子本身就是種子才可以的嗎?

那到底要怎麼才能讓無根之花重煥生機?真的必須廢掉從前的修為,重新築基才行嗎?

還真是需要很大的決心,最怕的也不是疼,而是重修之後,白月光死時,她修為甚至不如這個時候,那處境比現在還不如。

想到教她這些的白月光,在原書裡對女主的態度和現在對她完全不一樣,不禁更鬱鬱。

薛寧吐了口氣,把花枝當做它的主人秦江月,使勁彈了好幾下。

由於用力過猛,花枝彈性居然還不錯,她毫無防備地被抽了一下額頭。

“啊疼疼疼疼!!!”

薛寧捂著額頭,疼得滿地打轉,額頭很快出現一道像極了秦江月的血色豎痕。

屋裡的秦江月擰緊了眉頭。

……什麼厲害,真是高看了她。

秦江月倏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