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一百三十顆排球(1 / 1)

和隊友們一起泡溫泉固然新奇,但新鮮感來的快去的也快,在場的狐狸們又大多並非心思細膩之輩,說實話,除了溫泉特有的淡淡硫黃氣味,同樣是泡在熱水裡,一時間還真難分辨泡溫泉和在家裡泡浴缸有什麼大區彆。

也不是沒人想溜,但一出門就撞上守在走廊拐角處的輔助教練,對方推了推眼鏡,臉上的笑容溫和有禮:

“如果朝田教練知道——你們隻在他提前兩個月就開始預約的超人氣溫泉待了不到五分鐘......順帶一提,朝田教練他還向學校申請了一批經費用以包場哦。”

輔助教練語調平平,但卻可以從他上揚的尾音看出他的幸災樂禍。

碰了一鼻子灰的急性子狐狸們:......

沒辦法,就這樣吧,誰讓他們稻荷崎的主教練也是個孩子氣的主呢?

話雖如此,但老實一詞從來不在狐狸們的人生字典當中。

“急什麼啊,咱們大老遠來都來了。”懶懶倚靠著天然岩石,宮侑笑著看向去而複返的眾人。“何況這種活動也很少見吧?這可是薅學校的羊毛誒,要好好享受享受才行。”

對自家二傳手這十分罕見的善解人意,銀島結冷哼一聲,緩緩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嗬,作弊人員禁止參與討論!”

一旁,就連一向不參與他們鬥嘴的大耳練都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就算了,怎麼練前輩你也——?”胸口以下泡在溫泉中的金發青年歪了歪頭,薄唇一抿,瞬間就露出一個委委屈屈的表情。

大耳練瞬間無語,由於身體處於缺覺狀態,他的情商瞬間欠費,像個被老師隨即抽中回答問題的好學生,一板一眼道:“你本來就是作弊,上山整個過程中都在隊尾磨洋工,到了最後那段最難走的路時,索性由雲雀把你背著,吃飯時也全程......”

這些主觀性太強的話從一向穩重可靠的大耳練嘴裡說出來時,就尤為令人信服了,他每拋出一句,其他人都有榮與焉地點點頭,一時間整個室外溫泉池便成了專對宮侑的大型審判現場。

不提還好,一細數起來,簡直是罄竹難書。

見眾人似乎被這二言兩語挑起怒氣,宮侑額頭上冒出細密的冷汗,被好幾雙燃燒著小火苗的眼睛這麼看著,他金瞳一轉,當即哼唧一聲,身體朝著水下滑落。

青年長眉微蹙,臉頰被水汽蒸得發紅,襯得他其他部位的皮膚愈加白皙,隻聽他柔弱喃喃:“壞了,怎麼這種時候開始不舒服了......”

對此,其他人嗬嗬一笑——

裝什麼裝。

和宮侑最少共處一年、明白他本性的隊員們互相交換一個眼神,然後警惕地巡視一圈,確定視線中不存在某個黑發少年時——

“阿侑,就算你喊破嗓子都不會有人來救你了。”

急中生智,宮侑笑得一臉討好,變戲法似的掏出幾隻瓶子。

看著他拿出的東西,眾人一臉猶豫。

然而宮侑卻是打定了主意,眼睛眨眨:“來試試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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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在溫泉待了不到二分鐘就迅速尿遁的雲雀時矢冷著一張臉,對著鏡子開始為自己做心理建設。

不就是和大家一起泡溫泉嗎,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遠的有武力值爆表、陰晴不定的白蘭,近的有同樣武力值爆表、也同樣陰晴不定的恭彌,就算是這兩人,他都完全不帶半點怵的......

思及此處,雲雀時矢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兩頰,看著鏡子中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上,緩緩扯出了一個既尷尬也不太有禮貌的假笑。

就是這一眼,讓他徹底看清了自己的臉。

鏡中的少年眼尾殷紅,一向深沉如黑洞的狹長眼眸此刻卻映著瀲灩的水光,宛若一池秋水,雙頰的紅意一路蔓延到鎖骨,沒了他一度嫌棄太長的發絲遮擋,臉上的羞赧哪怕是隔五十米都能被完全看清......

雲雀時矢://

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沒有出息。

見洗腦催眠收效甚微,他索性使用物理手段醒醒腦子,大不了以頭搶地!

然而,雲雀時矢巡視一圈後,遺憾地打消了這個念頭。

原因無他,實在是這個衛生間的裝潢太豪華了。

明明是最容易接觸到水的地方,地板、牆壁、天花板卻全部由暗褐色的實木搭建,每一間隔間的門上都被細致地打了蠟,每一根木頭的紋理清晰可見,就連洗手台這種地方都十分大手筆地用異形木料直接掏空鑲嵌,似乎考慮到美觀,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還特意鑲了不知名的金屬,看上去十分低調奢華......

雲雀時矢:算了算了,撞不起QAQ

主要是因為他現在的□□素質好像被強化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了......很怕一個頭錘下去,他就要喜提堪比字典厚的賬單了。

算了。

他有些懊惱地輕輕錘上鏡中人的臉,冰涼的觸感使他渾身一顫。

緊接著,他埋下頭,打開水龍頭。

初冬的水冷得像冰,何況這水還是來自山間,雲雀時矢一個激靈,愣是對著水衝了半天,再看向鏡子時,他滿意地發現自己的臉已經蒼白如紙了。

雖然也很不自然,但在這種嚴苛環境下,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努力了......

“嘭、嘭。”

敲門聲悶悶,沉浸在思緒中的雲雀時矢差點跳起來。

“有人。”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與尋常無異。

得到應答,門外的人沒有再敲,沉默一瞬,應該是仔細辨析了一下門內人的方位。緊接著,清朗溫和的聲音響起:“裡面應該沒有暖氣,我拿了浴袍,如果方便的話請穿上吧。”

被北信介這麼一說,雲雀時矢才反應過來,此刻的他渾身上下,隻有腰間係

了一條浴巾……但這不是最緊要的。

“抱歉......!我在裡面耽擱太長時間了。”雲雀時矢在心中暗罵著自己的健忘,怎麼會把這事忘了呢?明明當時可是和北前輩一起過來的啊!

手忙腳亂開了門,雲雀時矢瞬間就對上站在門前的青年。

青年穿著一身雪白的毛茸茸浴袍,面上的笑容比春風還溫和,臂彎處正掛著一件同色的浴袍,他刻意把手抬高,才沒讓這件最大尺寸浴袍的下擺掃到地上。

“不用著急,我已經借用另外的洗手間了。”北信介笑了笑,撐開浴袍,然後披在少年的肩膀上,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臉頰上冰涼的水珠,眉頭一皺。

雲雀時矢本來就不好意思,見北信介似有怒意,就更不敢隨隨便便開腔了。

“呃......我不是故意的。”大冬天的,隨隨便便讓彆人在寒風裡杵著,這麼一想簡直是愧疚感滿滿。

北信介搖了搖頭,鐵灰色的眼瞳目光如炬,落在少年臉上未乾的水珠上。他來得急,也沒有帶毛巾和紙,思索片刻,伸手將雲雀時矢身上的浴袍攏得更加嚴實,然後將手縮回袖子,用剛穿上不到二分鐘的浴袍袖飛快擦著少年的臉側,順帶受到關照的還有那一頭濕漉漉的短發。

直至把水完全擦乾,他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視線再度與雲雀時矢交錯時,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作為。

對於自己的高度緊張,北信介感到有些啼笑皆非:“那個......順手就這麼做了。”

被自家隊長擼毛的雲雀時矢:......

回憶前面十多年的人生,從未被同輩人如此對待的雲雀時矢撓了撓臉側,心中暖意漸起,可嘴上什麼都說不出來,冷著一張臉,周身卻充滿了粉紅色的小花。

北信介啞然失笑,正要說些什麼,低頭卻看到少年凍得瑟瑟發抖的腳趾。

注意到他的目光,雲雀時矢縮了縮,在前輩做出更加會令他害羞的舉動前,拉起對方的袖子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溫泉所在地。

他突然覺得,好像和那麼多人一起泡溫泉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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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離衛生間總共也就幾十步路,轉過拐角,雲雀時矢一眼就注意到了不同尋常之處。

明明有五六個池子,眾人卻非要擠在一個池子裡,一個賽一個的臉紅,眼神都迷離了。

雲雀時矢和北信介大驚失色,以為他們是泡得太久,連忙上前打算把人一個一個拉起來。

然而,他們隻是才走近,就聞到了彌漫在空氣中的淡淡酒味。

北信介瞬間明白了一切,他走近,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被縮在池子邊上的赤木路成一把抓住腳踝。“...嗝......呃,你們真的好菜......就、就這點?快把......排球給我端、端上來!我還要喝......!”

對於他醉成這副熊樣還惦記著排球這件事,作為他的隊長,北信介一點都不覺得感動,甚至感到拳頭癢得快要爆炸。

對於這群隻是一小會兒沒被人盯著就要闖大禍的好隊友,北信介是真的槽多無口。

他有些苦惱地看著一池子屍體,又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思索再二,決定邀請一旁的隊內最高海拔共同完成搬屍大計。

然而——

“......不、不要碰我啦——!走開、走......噢,是小時矢啊......!”

雲雀時矢看著上一秒還一臉抗拒、下一秒看清來人身份後立馬化作牛皮糖的宮侑,然後對著北信介輕歎了一口氣,表示愛莫能助。

北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