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217(二更) 舍我其誰(1 / 1)

賈詡在領會喬琰的意圖上還是有一手本事的。

在和喬嵐喬亭聊了聊她們在前來之前和喬琰所聊的話題, 也就大略能猜到他的任務了。

與其說這是要教導她們種田,還不如說是要教導她們如何剖析人心,分析情報, 因勢利導。

“這和種田也挺像的。”李儒隔著院落的籬笆,望見賈詡這好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忍不住笑道。“種田要講究規律,偶爾天時不與呢, 也要學會自己給自己尋找機會,來上一出人定勝天,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樣說來, 你若說這是種田授課也沒什麼毛病。”

李儒沒聽到對面交談中所提到的情報問題,隻聽到喬嵐和喬亭在離開前和賈詡約定了明日前來跟隨老師學習,故而有了這樣的比方。

他一邊說一邊拎著手中的水壺,打理起了面前的田地。

雖然說是換了個種地的地方, 但大概是因為這兩年間已經習慣了的緣故,李儒還很上道地跑去領取了一份剛傳入並州的菠菜種子。

也就是在搬家之後不久, 這地裡就開始冒出新芽了。

賈詡朝著他看去, 回問道:“敢問文優先生,您的人定勝天體現在何處?”

賈詡怎麼看怎麼覺得, 李儒好像是越來越有俘虜的自覺了。

若真要講究什麼人定勝天, 他早應該想辦法逃回長安去了。

董卓但凡有這樣一個謀士在側,絕不至於落到被賈詡騙得團團轉的地步。

而如今董卓已死, 李儒也大可以放棄原本隸屬於董卓麾下的立場, 在喬琰這裡謀取到一個出路。

然而賈詡聽到的隻是李儒坦然回說:“我不是種田的人,我是被人種在田裡的菜,菜要長得好,就得學會適應環境, 這是另外的一套生存辦法。”

賈詡真想翻個白眼給李儒看看。

李儒顯然並不是真要當個入鄉隨俗的菜,而是還在觀望。

觀望隨著董卓的落幕,他到底在何處還能發揮出一些用處,得以在另外一個地方站定腳跟。

這種暫不妄動的狀態和賈詡這種已有功勞在手的“不動”,絕不是一種意思。

但要賈詡看來,很多時候並不是想要得到這樣的發揮機會,就能讓機會落到自己眼前的。

李儒這種觀望,換種方式來說,也未嘗不是消極的姿態。

隻怕還是得逼一逼他。

可惜今日看起來不是個好機會。

賈詡隻是在走回屋子前對著李儒調侃道:“想不到啊,兩年的時間就讓你從人變成菜了。也不知道是有朝一日上了桌還是入了土。”

然而在他將要合上屋門的時候,又聽到李儒慢悠悠地說道:“我說文和啊,你自己不就是中了激將法的典型嗎,何必用激將法來對付彆人呢。”

賈詡:“……”

他認真思考了一下在他離開涼州前往長安前,喬琰當時那番“是否不敢做”的說辭和乾完這一票就躺平的畫大餅,好像還真是對他的激將法。

但任務都已經完成了,此時再去計較這些沒什麼意思。

比起計較喬琰的挖坑操作,還不如往坑裡再埋個人!

喬嵐和喬亭便是在這種局面下開始的厚黑學課程。

在課程展開的同時,她們的面前居然還有一組活生生的案例在表演何為鬥智鬥法。

這可要比學院內的課程精彩多了。

誰又能說,這不是種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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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並州這邊,在將大喬小喬送往上郡的第二日,喬琰也返回了並州州治晉陽。

在此地,她收到了一個特殊的消息。

河內郡太守王匡發出了一份公文。

公文之中的內容,大意便是譴責喬琰當年在討伐董卓之戰中給袁紹下套的行為,實在是有悖於正道,與當年該當同仇敵愾的風氣極為不合。

若說得難聽一些,這就是個小人暗算之舉!

彆人收到這份公文會不會生氣不知道,喬琰反正是沒被這種有似於跳梁小醜的舉動激怒的。

在將這份問責意味深重的公文遞交到戲誌才手中的時候,她甚至覺得王匡此人滑稽得有些好笑。

喬琰說:“他這小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在喬琰剛取下長安大勝的情況下,連荊州牧劉表、益州牧劉焉和一向眼睛長在天上的袁術,都不敢輕易觸碰她的鋒芒,隻有區區河內一郡之地的王匡,怎麼就有這種跟她叫板的膽子?

難道他就不怕河內郡被喬琰出兵清算嗎?

他當然怕!

但是——

“這位王太守根本就沒想考慮河內郡的情況。”戲誌才評價道。

喬琰嗤笑:“他若真是直截了當地明言,自己就是要站在袁紹這一頭,選擇了這個立場,我或許還高看他一眼。”

“或者他直說,自己不是統領一郡之地的料子,想要往鄴城朝廷去當個文官,便如他當年在何進大將軍府中的情況,那也還算是有幾分實在人的模樣。卻非要折騰出這樣的事情來,算個什麼玩意?”

她若真因為王匡的這份公文聲討而發怒,要奪下河內郡,也不過是秉摧枯拉朽之勢而已。

彆看河內郡乃是與冀州接壤之地,袁紹也至多因為河內的蕩陰、朝歌等地距離鄴城太近,保下半個郡而已。

河內的西一半絕攔不住她兵出汾水河穀,借道河東郡入侵。

這甚至並不隻是河內本身屯兵數量的問題。

且看王匡本人在三年前度遼將軍選拔中的表現,和他在河內郡中為求樹威,將常林等人逼入並州的情況,便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

他連郡內民心所向都做不到,談何與喬琰作對!

王匡打的主意,無外乎便是,一旦喬琰對河內郡發兵問責,他就可以立刻包袱款款地跑去鄴城。

而在名義上來說,他是因為替袁紹討個公道才會被喬琰問責的,袁紹怎麼都應該不好意思隻對他給出一個閒職。

這可要比留在河內郡安全太多了。

若要喬琰說,規則都被他拿捏得挺明白,倒也對得起他曾經與許攸陳琳等人混在一處的“水平”。

隻可惜……

戲誌才將這份文書放在了一邊,回道:“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君侯短期內沒有拿下河內郡、進而威懾鄴城的想法,他想給自己製造機會,卻也隻是在徒惹笑柄而已。不必理會他!”

但若是讓此人這般蹦躂,雖說知道他在發出公文後也在那兒乾著急,喬琰總難免有點不痛快。

好在也正是在此時,她收到了衛覬到訪的消息。

戲誌才不無感慨地說道:“給王匡做對照的人來了。這位倒是很會選擇拜訪的時候。”

喬琰笑了笑:“畢竟,這世上還是聰明人比較多。”

衛覬啊……

當年她還在肅清白波賊的時候,便已不難看出,衛覬趁亂求救,實在可以算是個有遠見卓識之人。

今日也是如此。

他此來所打的旗號是來樂平書院看望他那二弟的,但事實上,他是代表河東世家前來的。

早在喬琰出征涼州之前,河東世家就已經對喬琰做出了表態。

彼時的河東世家挾製相對弱勢的河東太守王邑,除了沒將河東郡的財政稅收都給一並打劫到喬琰的手裡,其他的也做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他們將河東境內的鹽湖歸屬權送入喬琰的手中,對她而言的意義不亞於送來一筆軍資。

也不怪河東世家會做出這種抉擇。

司隸河東郡與她所統轄的並州同在黃河之北,中間又經由汾水河穀相連。

從洛陽與河內郡遷移往並州的民眾都要打河東郡而過,喬琰當年的出兵洛陽也曾將軍隊屯紮在河東郡內。

正因為如此,他們對這位並州牧的實力有著足夠清醒的認知。

哪怕洛陽有主,在這黃河的分界下,京城守軍要想管到河東也不大容易,更何況是此時無主的處境。

在先前的示好下,喬琰的涼州得勝和兵進長安奪取關中,對河東世家而言也無疑是喜事。

此外,並州牧意圖奉迎劉虞上位的消息早傳到了河東,在對劉虞的性格做出了一番評判後,他們越發可以確定——

倘若此舉進行順遂,又若是喬琰能進一步進取冀州解決袁紹,她怎麼也能保有並州數十年富貴。

這種權柄在握的狀態和被天子所委任兵權的外戚還不大相同。

有何進和董卓的例子在先,喬琰隻要沒有蠢到家,就不會輕易將兵權交出去。

這便足以確保河東在她的庇護下同樣安全。

而從頭到尾他們所付出的,也隻是一筆供給大軍的食糧和一處鹽湖而已。

至於會不會犯蠢這種問題……

就像董卓在身處涼州的時候尚且理智果敢,進了洛陽城後也會為權力所腐化一樣,這實在是一個對任何人都不好下定論的話。

但怎麼說呢,對能購買到樂平月報的河東世家來說,從喬琰和袁紹中分出個高下來,總還是不難的。

更何況,喬琰她才隻有十八歲!

光是憑借著這個年齡,和她入得朝堂上得戰場的文武本事,已足夠讓人在她身上再加諸一個砝碼。

正因為這種抉擇,聽聞喬琰回返並州,盤算著她應當已經將瑣事都料理妥當後,衛覬這個和並州關係最好的,便被他們丟出來做了個代表。

這位舉手投足間依然令人見之忘俗的青年,朝著喬琰行禮致意後說道:“覬先向君侯賀喜。董賊被君侯鏟除於長安,此為大漢複興在望之象。如今司隸先下關中三郡,不知君侯意欲何時收複餘下四郡?”

似乎是怕被誤解為催促進兵,他又補充了一句:“當年洛陽民眾渡黃河之日,君侯曾與我在河邊,指浮橋而道,此為民望樂平,今日河東之民亦然。”

聽到衛覬忽然說到了這件舊事,喬琰不由笑道:“河東之民如今不夠民生樂事,郡內太平?”

衛覬回道:“君侯,這等時候又何必跟我打啞謎呢?”

到底是此樂平還是彼樂平,喬琰不會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

想到促成他當機立斷前來並州的消息,衛覬心中越發有把握。

戲誌才說衛覬是來做王匡對照組的,這話說得還真沒錯。

河東世家驟聞王匡舉動,簡直要喜出望外。

同樣是姓王,他們河東的這位太守沒什麼存在感,為他們所拿捏,那位河內的王匡太守就要能蹦躂得多了。

但跳有跳的好處。

在袁紹借糧這件事上為袁紹叫屈,得罪喬琰,豈不是更能在對比之下,顯得他們這些人識時務得很!

天下真是少有這樣的好人了!

衛覬的目光在桌案上的竹簡上一掃而過。

現如今因樂平侯紙的發行漸多,即便不在並州,大多官員所用的也已不是竹簡。

但王匡既然要表達對喬琰的不滿,自然不能使用以樂平侯為名的紙張,而是改用了竹簡。

這種特殊的書信載體,讓衛覬縱然沒看到竹簡上的內容,也不難根據王匡送出公文同時對外散播開的消息,確認這便是那位王太守發出的聲討文書。

他面色越發從容地說道:“河東世家對君侯取關中之地喜聞樂見,也對並州軍入駐河東,願再行簞食壺漿相迎之舉。”

此話言外之意便是,他們既已將立場選定,也需要喬琰給出一個明確的權屬回複。

“入駐河東之事倒是不急,”喬琰擺了擺手。“但我有意在劉幽州入關中後重新舉薦一位河東太守,你以為如何?”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衛覬還不由心中一緊,聽到後半句他又鬆了一口氣,“不知君侯屬意的人是?”

喬琰回道:“前漢孝元皇帝時期,有一位司隸校尉以執法嚴格、剛直不阿聞名,名為諸葛豐,此人之後裔居於琅琊,傳至如今有兄弟二人,兄長諸葛珪,昔為兗州泰山郡丞,惜乎早亡,弟為諸葛玄,昔為劉表故吏,與亡兄子嗣具來我並州。”

“我看,諸葛玄有先祖之風,倒是當得起這個河東郡太守。”

諸葛玄?

衛覬原本寄希望於喬琰能將麾下的心腹派出哪一個來,加強他們和並州之間的關聯。

驟然聽到諸葛玄這個相對陌生的名字,他還愣住了片刻。

但一品味喬琰話中的意思,衛覬又不得不承認,諸葛玄實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衛覬並不知道喬琰的目標和真正誌向。

可哪怕隻是出於莫要功高蓋主、稍退一步的想法,在河東郡的地界上舉薦一個與她關聯較少的角色,也是有必要的。

而諸葛玄先祖曾為司隸校尉,又因過於剛直而遭到免職的履曆,又可為此事增添一樁美談。

再若考慮到諸葛玄的子侄輩是何人,這就更好理解了。

衛覬的二弟也在樂平書院內。

在往來於並州和河東之前的信件中提到過諸葛亮的名字,言及他因棉籽分離機器的發明而得到了喬琰的看重,此時儼然是當做第二代下屬之中的重點對象來培養的。

那諸葛玄作為諸葛亮的叔叔,其立場也不言而喻了。

將這個人選的委派作為對河東世家的回應,足夠了!

衛覬心中大定。

又聽喬琰在此時說道:“此外我有另外兩件事想要委托你去做。”

衛覬:“君侯但說無妨。”

喬琰慢條斯理地說道:“其一,我要你們自河東郡陸續收容河內郡的民眾。”

河內郡中想要過太平日子的民眾不在少數,但因太行山阻隔,汾水河穀抵達太原的路途也遙遠,不乏有因為種種緣由放棄之人。

若是直接將人引入河東郡,卻是可行之策。

那河內郡的太守王匡滿心盤算著讓她領兵來攻,以圖有個直接前往冀州入鄴城任職的理由,可喬琰偏偏不想遂了他的意思!

河內郡的民戶越少,王匡的處境也就越危險。

讓他慢慢體會這種感覺好了。

河東世家既然要表現出對她效忠的誠意,此時也應當不吝於拿出一些安頓民戶的田地與錢財才對。

這也是一筆對他們而言尚能接受的支出。

衛覬當即應了下來。

“其二,我想勞駕你往弘農走一趟,替我拜會一番張伯英與張文舒。”

張伯英與張文舒,便是涼州張奐的兩個兒子張芝和張昶,也是賈詡先前應對喬琰的缺人說辭推薦過的人才。

這兩人都是草書好手,尤其是前者,還有個稱號名為草聖。

為何讓衛覬去替她跑一趟也就不難理解了。

衛覬何止是人長得漂亮,情商不低,一手書法更是河東衛氏真傳,所謂“凡古文、鳥篆、隸草,無所不善”便是對他的讚譽。

按此說法,他的草書著實不差,還彆具一格地創立了“草體微瘦,筋骨為上”的宗派,去拜謁張芝實可說是對了門路。

將經學大家“騙”到樂平,要用蔡邕和鄭玄的名頭,那麼將書法大家騙來,自然也要上個同道。

原本蔡邕也是個不錯的人選,但河東世家如今巴不得能有用武之地,還是給他們一點發揮的機會吧。

衛覬也欣然接下了這第二個委任。

他匆匆離開並州回返河東的時候,恰與麋竺前來並州的車隊擦肩而過。

但因麋竺此番可算是秘密前來,並未在車隊上標識有東海麋氏的圖章,也就沒讓衛覬認出商隊的所屬。

他隻是眼見這等人數的車隊抵達並州,心中感慨了一句今日並州往來商旅之繁盛,早已不是當年景象。

麋竺也並不知道,他已經兩次在衛覬的拜訪之後才抵達並州,以至於又一次蹭了對方的光,遇上了喬琰心情正好的時候。

但喬琰心情好不好其實不太重要,當他抵達晉陽的時候,全部的心神都已經被面前的棉布給吸引走了。

陸苑在寄給他的信中送了棉布小樣,也提及了陽安長公主往鄴城一行做棉布展示之事,但一種此前從未出現在中原的布料,不親自嘗試穿著此種衣物,實在難以真切感受到它的特殊。

對於現代人而言已經再常見不過的棉布,對土生土長的大漢子民來說,堪稱極具震撼力。

“植物材質比起動物毛皮來說更容易減少風疹的發生,棉布又比麻布更具備了保暖效果,尤其是這棉絮夾衣……”麋竺喃喃出聲道。

喬琰幾次見到麋竺的時候,這位東海麋氏未來的家主都表現得尤其鎮定,今日倒是少見的有些失態。

麋竺摩挲了兩下手中的棉夾襖後,又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棉布上。

棉花填塞的夾襖防寒效果已不需喬琰多說,話雖如此,更要抬升價值,達成物以稀為貴效果的,還是棉布。

他極力讓自己收回留連在棉布上的目光,朝著喬琰看來,問道:“君侯當真願意將此物托付給東海麋氏?”

方今時節,商人雖有錢財,但在董卓之流都可以私鑄小錢的情況下,徒有錢財是沒什麼用的,反倒是攻城略地的武力才更有價值。

這才是為何麋竺在買定了喬琰這支潛力股後,寧可付出更多的錢財,以至於多於喬琰給出的回饋也無妨。

如今看來,他的眼力著實不差。

昔日的喬琰還未曾成為並州牧,甚至因箭射刺史之事而被禁足於樂平兩年,剛剛解禁。

今日的喬琰卻已是涼並二州,乃至關中地界上,都可隻手翻動風雲的人物。

她語調中也早更添了一份上位者的氣勢,不過話中倒有幾分敘舊的溫情,“與君一諾,自當奉行,子仲何必如此相問。”

她話畢,伸手示意他跟上來。

麋竺跟上了她的腳步,很快便在並州州府的庫房中見到了數箱棉布。

喬琰拍了拍這些布料說道:“今年的收成在製作棉衣完畢後隻剩下這些了,該當以何種方式銷售,如何用好陽安長公主這個招牌,又要如何解釋你與我並州之間的關聯,就看你的本事了。”

以麋竺目測,這數目已是不少了!

他果斷回道:“若連這些事情都做不到,那我東海麋氏也枉稱行商大族了。”

“那好,你按你的方式去做就是。”

喬琰合上了面前的箱蓋,繼續說道:“你銷售棉衣所得,並州隻要六成,隨稀有之物帶來的附加收益我也一概不取,但我要你麋子仲一句準話。”

箱蓋合攏的一刹,發出了一聲鐵皮振動的聲響。

麋竺陡然一驚,便對上了喬琰回眸看來更顯凜冽的目光。

東海麋氏雖然在先前選定了並州作為退路,但對商人來說,廣結盟好才是生存之道。

他一日沒有改口稱呼,也就一日還有轉圜的餘地。

非要說的話,他隻是對喬琰給出的投資最高,禮物也經過了最慎重的斟酌而已。

然而此時,他聽到喬琰語氣沉沉地問道:“我有此底氣敢說,如欲平治天下,重現漢室之威,放眼天下英豪,舍我喬燁舒其誰,那麼——”

“子仲可敢奉我為主?”

在她奪下將近三州之地後,她需要的已不再是個行商盟友,而是個精準定位的下屬。

這是一種絕不能退讓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