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105(二更+19w營養液加更) 兵……(1 / 1)

“此人既是來投效你那州府的, 放到我的手下來,是否有些不合適?”郭縕又問道。

這說來實在是有些不合邏輯。

郭縕倒是沒覺得喬琰是在坑他。

一來他不知道呂布有克製上司的效果,二來那呂布雖此番落敗於張遼之手, 可也明擺著是位勇武之力難尋匹敵者的悍將,便是放在雁門當個吉祥物, 也大約能有不小的殺傷力,給個兵曹掾的位置也不是不行。

兩年多前喬琰行那箭射刺史之事,他替喬琰求情後便被調往了雁門做太守。

這雁門確實不比上黨安定, 卻更對他的胃口, 唯獨那些鮮卑人麻煩了些。

好在先前以武猛從事協助雁門都尉行戍邊之事,已給他減輕了不少壓力, 這一回喬琰又以張楊為雁門郡從事增添了一支偏師, 若是再加上一個武藝不俗的呂布, 這一條戰線上的猛將便已足夠了。

不過, 是不是對呂布大材小用了些?

喬琰回道:“此人心性未定, 貿然納入州府升遷體係之中多有不便,我也隻好先拜托郭太守了。”

“雁門郡兵曹掾的位置, 地位在稚叔與文遠之下,需配合二人作戰,又自成一軍。如此一來,既能減少這位勇武之士與上級的摩擦, 又能讓他學學何為真正的統兵, 當然, 必要的時候我會親自出手教導的。”

聽著喬琰這些分析,郭縕笑道:“這麼說來確實無妨,不過喬侯這般行事,卻也讓我看出, 你對此人不乏看好之意啊。”

“郭太守能拉三石弓?”喬琰問了個似與此番交談並無多大關係的問題。

“自然不能……”郭縕又不蠢,忽然驚疑不定地朝著遠處的校場看去,問道:“那呂布可以?”

“三石弓開,百步穿楊。”

喬琰都不得不稱他一句天賦異稟。

呂布這神射之術可要比她這種通過係統開掛的厲害多了。

在這並州邊防線上,大多數時候是以箭術將前來襲擾的胡人逼退的,那麼即便呂布還並不通曉排兵布陣之事,也即便他的脾性過於倨傲,還需要多加留神,他都無疑是一個重量級的殺器。

所以這個兵曹掾算起來確實是有些屈就了。

不過呂布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屈就的。

他輸給張遼的結果,明擺著是在雙方條件公平的情況下達成的,也確實是那張遼在人手布置上比起他來更有水平,以至於他還沒對張遼這一方造成多少損傷,自己這邊就已經因為逾百人的受傷輸掉了比試。

張遼這小子還著實敞亮,在喬琰說要與人協商一下呂布的官職的空當裡,又與他按照四百人對四百人的方式打了一場。

然後呂布又輸了。

這一次他甚至被人給團夥包圍按在了地上。

饒是他再有多少氣力,就像當年典韋沒法從坑中爬出來一樣,他也不能掙紮脫困。

獲勝這一方的白波賊簡直像是在慶祝己方的勝利,這一回裡拿出了十足的力氣。

呂布一邊摸著自己差點沒被壓折了的胳膊一邊嘀咕,他確實是小看了對方的本事!

此外在隨後的加試中他也不得不承認,就算忽略掉這統兵的能力,張遼在騎射上的本事固然不如他呂奉先,那也是在並州境內一等一的人物。

若按照喬琰所說的綜合實力評判,他確實取代不了對方的位置!連那雁門郡從事張楊也因為經曆的戰事比他更多,堪稱有兩把刷子。

不過這幾日能與這樣的人交流武藝騎射,可要比先前做那勞什子的縣吏要讓他覺得舒坦多了。

再想想這些人都歸附於那位喬侯的麾下,以呂布始終忘不了的金印紫綬印象,他琢磨著或許還得將喬琰的評價再往上抬一抬。

也正是在此時,他從喬琰這裡聽到了將他委任為雁門郡兵曹掾,與張遼張楊一道行動的消息。

“你此番雖落敗,但勇武之資已足夠彰顯,但若將你以州府官職委任,難免讓隨後上門自薦者頻頻,且若個個指名道姓同我這幾位從事一鬥,那麼這邊關也不必守了。是否是這個道理?”喬琰問道。

呂布想了想好像的確如此,便點了點頭。

又聽喬琰說道:“故而你雖算是州府青睞,卻以雁門郡特聘的方式接下這個官職,雁門郭太守對你的箭術欣賞有加,以兵曹掾委托,這話說出去也能有個說法。兵曹掾一職督雁門軍事,位次在雁門郡從事與武猛從事之下,他二人領兵作戰的經驗都遠勝過你,望你多同他們學習一二。呂奉先,莫要讓我失望。”

呂布看了看喬琰,她雖是一派州府的莊重氣場,但目光中對他也不乏欣賞之意,再看那位雁門太守,瞧著是比那五原太守要硬骨頭得多,更是眼中含著幾分對他的期許,而他未來的兩位上司,大家既都比過了便也心中有數。

這天下竟有這等好的職位讓他發揮!

喬侯當真是一位明公啊!

等他學會了那統兵之法,再來挑戰一次,必定要讓自己成為這位喬並州的心腹乾將。

呂布這躍躍欲試的表情,彆說喬琰能讀得懂,便是張遼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要壓住這樣一位特殊的下屬,文遠可會覺得有壓力?”喬琰在將張遼叫來再多叮囑兩句的時候便問道。

若是原本那以呂布為主的張遼,或許會覺得任由呂布長進,作戰水平在他之上才是正道。

可如今的張遼領武猛從事已兩年半,又由喬琰親口說出她所屬意的武猛從事正是他,在她身負州牧之職責的時候他便是這督轄邊關戰事的不二人選,他心中也未嘗沒有一份因臨陣經驗而生發出的信心。

呂布天生神力,騎射非凡,可他性格上的漏洞讓他隻適合作為進擊的鋒矢,而不是一支大軍的最高統帥。

所以必須有人在為將者的才能上壓住他!

喬琰乃是州牧,所需要把控的是那個指導方向,無暇去時時承擔起這個責任。

這件事……

張遼沉聲回道:“呂奉先為難馴之猛虎,然遼不懼這獨虎孤狼之鬥。請喬侯放心,遼必不負君侯所托。”

喬琰眼看著這位少年人隨著戰事而成長起來,知道他輕易絕不會給出承諾,對他自然沒什麼不放心的。

總的來說將呂布收入麾下,並不是一件壞事。

呂布的妻兄魏續也隨著呂布的投靠而一並入伍,這樣說來,若是呂布能將原本投靠在他手下的曹性、侯成等將領也一並找到,對喬琰來說也算是多了些可用之人。

至於這些人中背叛呂布者是否也會背叛她,這就像是否要用呂布這個問題一樣,隻要將人放在合適的位置,又用合適的方法去節製他,便沒什麼可擔心的。

而呂布這種角色的存在,就好像是一隻負責驅趕起隊伍引發競爭的惡虎,隻要將這個度把控得宜,反倒有些奇效。

喬琰眼見呂布這會兒領了官職後便同張楊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了起來,稍放下了點心。

比起這些武將的心思,反而是那些文人更麻煩一些。

她此前給了陸苑兩日之期,令她將這些並州世家的消息收集起來,排出個先後次序來,此時便是她來交出答卷的時候。

陸苑並不是隻留在晉陽。

作為喬琰這位並州牧的主簿,她已經可以有一些從屬於自己的人手。

故而她先是從樂平的黑山軍中挑選出了幾人作為扈從,而後動身起行走訪了並州境內的不少地方,以至於喬琰見到她的時候,她面容上還帶著幾分風塵仆仆之色。

但在開口回答這份答案的時候,她又出聲萬分篤定,並無疲乏之意。

“喬侯必須先見的人,毋庸置疑正是晉陽王氏,陽曲郭氏與晉陽唐氏。所謂世家,喬侯可以不與之深交,卻不能將其拒之門外,尤其要通過他們傳達出一個信號。這三家或是在此前與喬侯之間門存在合作關係,或是因族中之人對喬侯有過支持而可算交情。此舉乃是為了顯示喬侯不忘本。”

喬琰頷首:“此事是自然。”

她雖然跟蔡邕說,這些世家合該懼怕她會在手握權柄的時候,以胡人行借刀殺人之事,卻也沒真打算這麼做。起碼在當前階段,必要的關係維持還是得有的。

她更想聽聽,陸苑此番四處走訪之後,得出的其他結論。

陸苑道:“喬侯第二輪要見之人,我建議是太原介休賈氏。”

喬琰問道:“這是為何?”

陸苑回道:“在這太原郡內曾有一品評名士,名為郭林宗,喬侯理當知曉我也不多言及此人了。關於介休賈氏,此地有一樁趣談,說的是——

“早年間門介休賈氏的賈子厚為其舅父報仇犯了事,被官府拘捕了起來,賈子厚向郭林宗求情,由郭林宗向官服開托才得以活命,因此在郭林宗母親病故之後,舉辦的葬禮上賈子厚也前來吊唁。”

“賈氏世代冠冕,然而這位賈子厚卻性情不堪,多有惡行,正逢那巨鹿人孫威直也前來吊唁,覺得郭林宗如此賢德,卻讓惡人前來為母親憑吊,著實奇怪,連門都沒進便轉頭離開。”

“郭林宗眼見此景,追上去說道,那賈子厚雖性情凶狠,卻也有洗心向善的潛質,孔子尚且不拒絕互鄉這地方的童子上門,我又何必將人拒之門外。當然此事由旁人做來難免有縱容惡賊的嫌疑,可郭林宗何許人也,由他品評的人物性情從未有過差錯,這賈子厚也不例外。他聞言從此改過,這二十年間門鄉中若有遇上鄉黨有憂患之人,便傾力相救,自此為並州之內的美談。”①

“喬侯若見此人,意味不言而喻,既有督導向善之意,又有對那郭林宗的感懷,也未嘗不是對介休賈氏的拉攏。”

此為德化!

這個人選選得漂亮!

賈淑賈子厚這個特殊的存在,既溝通了世家,又在閒散傳聞之中與名士相連,兼具鄉裡名聲,將其提前上來再合適不過。

喬琰問道:“那麼第三輪該見的是什麼人?”

陸苑從喬琰的神情之中已不難看出,她對這一番分析篩選的結果極其滿意。

大漢十三州內的大小世家豪強不計其數,她自然不敢有所妄言,以免讓喬琰這位州牧反而落人話柄。

她回道:“第三輪,我建議喬侯接見太原令狐氏。”

“太原令狐氏,乃晉大夫之後,追根溯源可到姬姓,彆封令狐,世居太原。漁陽張舉攻殺護烏桓校尉公綦稠後,接替這護烏桓校尉位置的便出自令狐氏。而今令狐氏的年輕一輩翹楚令狐邵,也同樣頗有為將之風。”②

“這令狐氏少有腐儒之氣,卻有勇猛善戰之能,喬侯見他們,正為表示自己力抗鮮卑匈奴之心,若這令狐邵可用,不如給其朔方郡從事的位置。”

這是並州短期內必須對外展現出的形象基調。

陸苑與喬琰相伴這許多時日,當然知曉她的作風,故而在此時也絕不會判斷出錯。

她所提出的這三輪接見,正是將她這位州牧的形象樹立在眾人面前——

念舊情、不排斥與世家合作、承認改過向善的可能、崇尚武德。

對於而今在並州境內的黔首,世家,豪族,甚至是這些歸並到了她手下的黑山賊白波賊來說,這都是一個堪稱切題的形象。

陸苑已繼續說了下去,“第四輪……”

喬琰望著她侃侃而談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當年沒拒絕她的跟隨,實在是個再合適不過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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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確實是按照陸苑所建議的順序見的這些呈遞拜帖之人。

頭一個得到準允登門的正是晉陽王氏的王揚。

想到三年前喬琰帶著那英雄酒登門來談生意,而如今卻是他需得主動登門來求見,王揚在抬眸見那州府門楣的時候,不免生出了幾分恍惚感。

但仔細想來,會有今日一步也不算全無跡象。

他上一次因為喬琰挾製刺史的緣故找上門來,也曾走過這一段路。

隻是彼時她還是個謀篡州中權柄以平蝗災的罪人,今日卻堂堂正正為此間門的主人。

王柔對她的評價果然不曾出錯,甚至於那樂平侯的列侯之位也不是她所能達到的上限,而是她的起步。

如今對方已然是這一州之主。

好在他們晉陽王氏打從一開始就沒將她拒之門外,還對她給出過額外的酬謝,先前的種種配合也始終在維係著雙方之間門的關係,現在也正得到了這位州牧的投桃報李。

王揚又如何不知這並州刺史改州牧背後的意義,這也顯然不會是一個如刺史一般快速更換的位置。

那麼在這州牧之名落定後,向她遞交拜帖之人絕不在少數。

而偏偏喬琰先選擇了他!

這已足夠讓他在恍惚之餘昂首闊步地走進此間門。

這是對他們晉陽王氏的信托!

隻不過在見到喬琰之後,他又收斂起了這份得意,轉而說道:“還未來得及恭喜喬侯榮升並州牧,有喬侯這等功績在前,隻怕也無旁人配得上那年少有為四字了。”

“長者這話說的便過分客氣了,”喬琰抬手,示意他落座,“若非要這般客套的話,我也還未謝過叔優提前將我升任並州牧之事告知左穀蠡王,將他險些生出的反叛之心給壓製了下去。”

這正是昨日從西河郡送來的奏報。

羌渠之子於夫羅還在冀州境內協助大漢作戰,南匈奴右部難以遏製住左部的野心,即便有喬琰的恫嚇還是不免蠢蠢欲動了起來。好在有這個及時到達且被快速傳遞到位的消息,才省去了一場武力鎮壓的麻煩。

王揚:“這本就是叔優的分內之事而已,喬侯不必誇讚他。”

喬琰笑道:“那好,我們不談叔優也不談南匈奴,談談我此番尋你所為之事。”

她這般直白地坦言目的,還真讓王揚有些意外,但想想他們此前的交流中她也一向懶得以什麼迂回方式來進行表述,現在會以這樣的方式來開口也並不奇怪。

她緩緩開口道:“我想與你做一做這礦產的買賣。”

以喬琰看來,山西的礦藏著實是豐厚得驚人。

雖說她打算等到樹立起足夠的屏障之後再進行礦產的開采,但這並不妨礙她先將此事籌備起來。

即便有足夠的武裝力量,在當前這個階段她也很難做到吃獨食。

不過,若是對方能提供足夠數量且有經驗的人力,這點損失可以姑且忽略不計算。

因州牧權柄,並州境內的鹽鐵專營也就落到了她的手裡,連帶著是對無主之地的礦業開發,這也無疑是她最大的優勢所在。

不過讓喬琰頗覺可惜的是,山西運城鹽湖不在並州而屬於司隸,其中所產的岩鹽、芒硝都被把控在司隸鹽監所轄之下,所以這鹽產並沒那麼大的優勢。

好在,鐵礦和煤礦的數量已經足夠彌補掉這種損失。

在積蓄實力的階段,這也是最重要的兩種資源。

五台山以北的雁門、定襄一帶鐵礦不在少數,西河、上郡的交界線上也有不少。

煤礦就更不必說了,太原郡內西山與陽泉的煤礦,在現如今已有不少正處開采的狀態。

不過鐵礦是戰備資源,為防止世家豢養私兵過多,喬琰不可能將其作為跟王氏合作的東西。

於是她又補充了一句,“準確的說,煤礦。不過我所說的並不是跟先前蜂窩煤一樣的買賣,而是煤礦的挖掘上。”

“喬侯的意思是?”王揚總覺得喬琰所說的很可能不隻是尋常的煤礦挖掘。

果然他旋即聽到喬琰說道:“這並州又不是隻有太原郡能夠產煤,何況長者不覺得,若是能有煤礦可以露天開采,實在要比地下作業要安全得多嗎?”

並州境內的煤礦,大約是因為居處之地太平狀況的緣故,目前都集中在太原郡內,差不離便是從晉陽到陽泉的這一片,但很可惜的是,這一片的煤礦都是地下作業的礦藏。

她也曾經往那陽泉的煤礦中走過一遭,親眼見過此地的煤礦產業,與她曾經在博物館中所見的相差無幾。

用於采煤的巷道窄小黑暗且沒有通風設施,自然不必提什麼保護工具,礦中所行之法,正是以那刨根落垛的高落式采煤,將煤炭變成大塊小塊,從井口送出。也正是因為這種限製,讓此時絕大部分的燃火取暖和日常使用,所用的依然還是木炭而不是煤。

但事實上,並州境內的煤礦並不隻有這一種可能性。

在張楊以協助武猛從事行事的理由在外活動的早兩年間門,喬琰已經讓他多加留意被她指出之處的情況,在雁門的馬邑,也便是後來的朔州境內,便有一座礦產相當驚人的露天煤礦。

那是平朔露天煤礦。

而在南匈奴所在的美稷城附近,也還有一座分布在未來準格爾旗境內的露天煤礦。

這兩座煤礦在漢末的條件下並不方便開采,因為雁門時常處在戰亂之中,而西河郡那一片也被劃分給了南匈奴居住放牧。

可在時不我待的緊迫感面前,為何要繼續進行那等低效率的地下開采,卻不選擇地上露天作業呢。

這兩處必須掌握在手裡!

在當前的生產力面前,開采露天煤礦所造成的礦山破壞還完全在可控的範圍,至於煤質的差距,在此時冶鐵溫度還隻能達到這個限額的時候,更不那麼重要。

而以晉陽王氏,甚至是這並州境內的大多數世家所擁有的礦工素質,要想轉變開采模式,好像並不是一件過於艱難的事情。

這是她眼下的最優解。

王揚眼看著喬琰將桌案之下的地圖擺到了台面之上,其中畫上了朱筆批注的位置顯得尤其醒目。

她伸手指向了這兩處,朝著王揚說道:“我既然先選擇見你,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圖上這兩處的煤礦都隻需掘開土層就能露天開采,隻是這並州境內除了我之外,旁人都無法確保此二處順利挖掘。”

這是個實話。

也正因為這種底氣,讓喬琰的話中更有了幾分迫壓而來的氣勢,“倘若一年之內,我能將鮮卑牢牢鎮壓在雁門,不,應該說是雲中之外,同時也能將那南匈奴徹底打服成不敢再有異心的鵪鶉,長者可敢與我做個交易?”

王揚:“何種交易?”

喬琰回道:“將您已訓練得當的礦工儘數交給我,由我來支配挖掘露天礦產,比起你們自己挖掘的隻多不少。”

聽完喬琰這話,王揚忍不住捏了捏指尖,心中思忖萬千。

這個建議中他們看似要付出的隻是礦工,而後獲得比起先前更多的煤炭資源。

可這句話並沒有她說的這麼簡單。

這些在地下開采中時常面對掩埋風險,也隨時有概率喪命之人,大多是世家所藏匿的隱戶。

喬琰此舉雖不算粗暴,卻也無疑是在做出一種很容易讓人覺得過界的嘗試。

但先前的特殊酒水發酵之法,在蝗災來臨之前的刻意提醒,連帶著被她透露出些許端倪的蜂窩煤,加上此番先一步接待他晉陽王氏,都已經快形成王揚這裡的固定認知了——

她所說的獲利絕不會薄待他們。

那這樣說來,倒也未嘗……未嘗不能一試?

“我沒有要讓長者現在就做出一個決定的意思,”喬琰輕叩桌面,將王揚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今日所見也隻是想表達一番對王氏此前支持的謝意而已,至於這露天煤礦之事,過上幾日再說吧。”

王揚與來時一般恍惚地走出了州府。

但剛走出幾步他又清醒了過來。

這位新上任的並州牧說是說的可以過上幾日再來談這煤礦買賣,可在這幾日內她所接見的訪客絕不隻有他一個!

甚至還不等他走到街角,就看到了那唐氏老兒一臉喜悅地朝著州府而去,明擺著也是接到了邀約。

先前的楮皮衣買賣,喬侯還需要依托於他們的存在來讓樂平處在更加安全的環境之中,可如今她卻已經不必有這樣的擔憂了。

在握有州牧大權的時候,她足可以朝著自己直接拉攏唐氏。

王氏還可以猶豫,可彆人呢?

衰頹的世家有著殘存的資源和試圖躋身而上的野望,也正是最容易向著喬琰倒戈的,尤其是唐氏這等有過往來的!

他若是答應得晚了,隻怕先前的交情也便要大打折扣了。

“不妙!”王揚心中急轉,暗恨自己果然不如王柔在做出決斷上更有魄力。

但好在此時回過神來也不遲。

他一路快跑著趕回到州府門前的時候,恰好比唐氏老兒早了一步,也先一步開口說道:“先前老糊塗了,我還有事想要與喬侯說,煩勞通稟一聲。”

遠遠聽到他聲音的喬琰露出了個微笑。

在將王氏、唐氏以及隨後趕來的郭氏家主從州府送走的時候,她已經將合作的條例大致敲定了個框架。

也說不定正是好事成雙的道理,在她將這份文書放入櫃中後,忽然聽到這時隔多日不曾出現的係統聲音。

不知道係統之間門的交流是否都要像是她所擁有的這個一樣麻煩,總覺得它這開口之間門很有一番剛經曆了長途跋涉而產生的疲憊感。

【我跟種田係統043聯係上了,不過……不過它的要求有點奇怪。】

喬琰問道:“如何奇怪了?”

聽到這編號在自家係統前面,喬琰盲猜對方極有可能是個老油條,不過係統緊接著開口所說,倒是看不出對方的係統是不是老油條,隻看出這種田係統的宿主有點不一般。

【它跟這一次綁定的宿主商量交易籌碼,那姑娘說,種田積糧到儘頭就是造反嘛,但她那環境,造反還是要搞點祥瑞吉兆出來才好,所以在問了我們這邊的時間門線之後她說,她可以將自己所擁有的農書中在北方種田的部分交換過來,作為交易籌碼——】

【三年之內你需要將大漢傳國玉璽交給她,她借去使用十年再還給你。這交易會以簽訂保證書予以執行,她可以先交付農書,但如若三年後你不能給出傳國玉璽,會倒扣你的一百點謀士點數以及對應的數據加成,換算成她那邊的積分作為補償】

這聽起來倒是比之上一次的武俠係統更有經濟頭腦。

喬琰心中思忖著,也覺得對方宿主和係統之間門的關係,可能也是宿主占據主導權,而那句種田積攢糧食到了儘頭就是造反,也……也挺有意思的。

【但是這其中也有危險,如若她不能造反成功的話,這個玉璽就等同於遺失了。】係統盤算了一下三國的持續時間門,問道:【若是十年之後你所效忠的主公需要這枚傳國玉璽該當如何辦?若是讓旁人覺得玉璽在你手裡,大概也同樣不是什麼……】

“跟她換!”喬琰斬釘截鐵地開口,打斷了係統的話。

“大漢權柄衰微,傳國玉璽的存在已無天命所歸之意,縱然遺失也無甚遺憾。反倒是那農書若能到手,明年在並州境內嘗試推行其中可行之策,不知能活多少人。”

“這買賣做來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