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開房門, 高煜看到擺在空曠客廳裡的一組真皮大沙發楞了楞。

這比普通沙發要寬一些，可以當單人床睡了。

程瀾道：“我看這個比較寬大，一眼就看中了。還可以把椅背放下來, 那就變成一張大床了。等下你試坐一下, 超舒服的。真皮的東西就是好！”

她說著拉開鞋櫃，取出兩雙嶄新的室內拖鞋, 情侶款的。

“廚房和洗手間買的東西多一些，其他房間大多要等家具先入場。這個窗簾你看怎麼樣？是舒姐來參觀後送的。我瞧著顏色挺不錯，就掛上了。”

她買了一個室內的小梯子, 一個人掛上去了。

高煜看了看, 有點像故宮紅的顏色。看著確實顯得很高檔。

高煜被拉著在沙發上坐下, 確實還蠻舒服的。

他低頭瞅了下沙發的木質底座，回頭弄些泡沫和同色的布來包一下。

程瀾在友誼商店用外彙券買了電飯煲、湯鍋、鍋鏟、有精美花飾的碗筷、菜刀、菜板等。

友誼商店的東西是真的好，隻要舍得花外彙券。

住這邊，在那裡購置東西正合適。

林琅陪她去買東西的時候嘀咕, “你這房子, 一般人買不起。買得起都住不起, 總不能在這樣的房子裡用大粗瓷碗吧。樣樣都得用好的！”

那價碼牌上標的外彙券數目, 她稍微一換算就覺得心尖尖都在疼。

自己一個月的所有收入, 進來兩分鐘就能花得精光。

而且，這裡頭東西還不是舍得兌換就能買到的。還得有地兒兌換外彙券去。

銀行如今隻收外彙，不往外兌的。想要外彙券，除非你拿外彙去。

民間兌外彙，那都是要在彙率基礎上溢價的。

在友誼商店逛的時候，程瀾一眼看中旁邊展示的真皮沙發組。

十分的漂亮、大氣，和她家定製的家具顏色、款式也很搭，直接就拿下了。

林琅換算成人民幣一想, 抵她兩年收入了。

“下次彆叫我一起來了。太刺激人了！多來兩回，我都要仇富了。”

高煜再進洗手間去看，新的馬桶、浴桶和洗手台已經換上了。美式古典風格的，看著十分精致、耐用。

成對的牙刷、口杯、毛巾、香皂、肥皂、洗發香波、垃圾桶、卷紙等都已經擺上了。

高煜工作忙，這些都是程瀾去買的。反正有車，載回來也方便。

那沙發是喊了幾個蹬三輪的幫忙運回來、搬上樓的。

不過，即便是兩人一起去，他通常也是什麼都由得她的。

高煜又到臥室看了看，空空如也。

床上用品等床和衣櫃等搬進來了才好買。但其實知道尺寸也可以買了。

如果有床上用品，這裡都可以過日子了。

“明天中午咱們利用午休去友誼商店買床單、被套那些。”

假期隻有一天，明天遊客就都離開了。

程瀾點頭，“那我開車過來接你下班。”她三四節課沒課。

置辦居家過日子的東西，確實的兩個人一起更好些啊。她去買東西的時候，彆人家基本都是兩口子一道。

等高煜下午下班再去肯定不行啦。那會兒友誼商店也下班了。

至於有且僅有一天的周末，他也經常加班的。

“好。”

程瀾想了想，“我們一起去買東西，會不會影響你的風評啊？畢竟那個什麼‘生活作風問題’還挺嚴重的。”

高煜道：“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部隊和政府的人如果娶成分不好的媳婦兒，通常會被扣上這個名頭，然後影響到升遷。但現在不存在成分的說法了。就是還存在，你的成分也是最好的那一類。至於說真的生活作風成問題，我和自己打了戀愛報告的對象一起買婚房的用品，這跟那些利用職權三妻四妾的比不知道好到哪去了。”

程瀾正色道：“不是，我是說如果有人要用這個來攻擊你呢？你也是沒什麼其他可以攻擊的點的人啊。”

她可是體會過白璧微瑕，那個微瑕會被無限放大的。

高煜坐在沙發上摟住她的肩膀，“真沒事。就算真的有人用這個來攻擊我，那也得提供證據啊。誰提出、誰舉證。咱們不過是一起買東西而已。而且，有誰會冒著把我得罪到家的風險用疑似婚前同居這種小事舉報我？弄不死我，不怕被我弄死啊？真有事我也不怕，這又不是什麼醜事。就算稍微影響一下晉升，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麼事兒。”

其實提前買婚房，很多事大家就心照不宣了。他們就是有試婚的意思。沒什麼好裝的？

其實如果不是80年出台了新的《婚姻法》，三月份程瀾回到北京，他們應該就已經去領證了。

就差了三年！

三年前的婚姻法，女方18周歲就到法定婚齡了。

而且大學生也是可以結婚的。

如今大家都風華正茂的，時時在一處，卻要發乎情、止乎禮的再守三年，真的饞啊！

程瀾反正挺饞他的身體的。

上次兩人開車去小湯山玩，包了個迷你溫泉湯池泡著，差一點就擦槍走火了。

當時程瀾一時手癢，摸了摸高煜的腹肌......

程瀾看看拉攏的窗簾，走過去岔開腿在高煜腿上坐著。然後從兜裡掏出邱鑫泉送的那盒套套，挑釁的看著他。

她拿車鑰匙的時候，想到沙發心頭一動，順手拿的。

高煜驚愕地道：“現在？”

剛勞累了一整天，他現在狀態不是很好啊。

第一次，怎麼都得是狀態最好的時候。

程瀾看他兩眼，笑倒在他的肩膀上。想不到他會直接承認今天不行啊。

高煜的臉色有些黑，還是伸手抱住了她。省得她笑得花枝亂顫的坐不穩、滑下去了。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的？”

這個得去醫院才有，而且得拿結婚證去。外頭沒得買的啊，他去拿都得通過熟人。

難不成友誼商店可以用外彙券買？

但看了下，上頭又不是外文。

程瀾道：“邱鑫泉他們班領了任務上街宣傳計劃生育，都得發出去。結果大街上沒什麼人好意思來領。他就拿回來給我和林琅一人塞了一包，讓我們以備不時之需。”

高煜看了看尺寸，給拿的最大尺寸。估計不是隨手亂塞的。

這個，學醫的確實嘴上什麼都敢說。

程瀾笑著說起肖晚和林墨在小叔那裡吹‘冬瓜氣球’的事。

高煜以手掩面。林景南那貨，這種東西都不收好。

估計平時家裡小孩進他房間進慣了，抽屜拉開找吃的、玩的也是尋常事。

他就沒這個親和力，高烽和高炎絕不敢自己拉開他的抽屜找東西。

高煊那家夥倒是乾得出來。

他看看程瀾，“你把這兒的鑰匙給了我媽和我奶一人一把是吧？”

“是啊。”

高煜皺眉，“我奶也就罷了。我媽如果很熱情的過來給打掃衛生還挺麻煩的，她病退了成天閒得。”

他爸過兩年估計也是要病退的。

到時候瀾瀾大學也快畢業了，估計二老會天天在家等著帶孫子。

程瀾笑，“那這個不能放在這兒，回頭我揣走。”

高煜正色道：“任何的避孕手段都不可能百分百。哪怕是99.99%也可能中招，到時候怎麼辦？打了會很傷你的身體，而且也舍不得啊。”

程瀾抱著他的脖子道：“原來你找醫生谘詢過了啊？”

這個她也知道，邱鑫泉那貨給她和林琅科普過。讓她們不要覺得有避孕套就萬事大吉了。

高煜的耳根紅了一點，“嗯，總要搞清楚。”

他朋友裡也有做軍醫的。半玩笑地說過到時候可以給他長期供貨，但也提醒了這一點。

畢竟他對象還在念大學是人儘皆知的事。

過了一會兒，高煜忽然聲音不穩地道：“瀾瀾，你下、下去。”

程瀾湊到他耳邊道：“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今晚真的不試試？今天國慶哎，慶祝一下？”

高煜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今天狀態不好，怕不能留下個好的回憶。”

好把，既然這樣那就不折磨你了。

程瀾乖乖下去了，歪歪的躺倒在沙發上。

高煜看她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伸手在她兩邊腋下一托，讓她正襟危坐。

程瀾忍不住又笑了出來。

他閉上眼，做了兩個深呼吸。

程瀾笑著伸手給他擦額上冷汗，拿捏著腔調道：“禦弟哥哥，你為何不敢睜眼看我？你睜開眼，我不信你當真四大皆空。”

“彆招我！”

過了好一陣高煜睜開眼，眼中已經變得清明了起來。

程瀾狐疑地道：“你剛乾嘛了，念《清心咒》麼？唐禦弟都沒你這麼有定力。我就這麼沒魅力啊？好歹要去衝個冷水澡吧。”

說到後面整個人都氣鼓鼓的。

高煜道：“閉嘴！”

過了一會兒又道：“剛說的事你還沒回答我呢。”

程瀾遲疑地道：“沒那麼準吧？”

“萬一懷上了怎麼辦？你京大不讀了？財政部不進了？”

他倒是沒什麼影響，趕緊去領證等著當爸爸就是了。但她就必須退學了，回頭搞成個大學肄業。

雖然她做生意過日子也挺好的，但原本可以走得更高的。

而且她考上京大也不容易啊。

程瀾癟嘴想了想，“那多管齊下？”

高煜想了想，避孕手段是挺多的。戴套，外射，算安全期......

他點頭道：“我們走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有張大沙發、有套子，再不走真的要出事了。但今天狀態不好，他不想沒個好的表現。

第二天程瀾一早開車去上學。

等她進入教室，教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一瞬。

前兩天貼照片的事雖然沒有證據，但大家都覺得就是程瀾乾的啊。

程瀾沒理會，自顧自的找到顧雪她們幾個旁邊坐下，把書拿出來。

她們通常都會給她占位置的。

她一坐下，旁邊的唐欣然就道：“班長請病假了，沒來。”口氣中不無鄙夷。

“哦。我不是乾部了，有事不歸我管。”

上課的時候喊‘起立’、‘敬禮’的是崔秀秀這個學習委員。

程瀾上課十分的認真，完全當沒這回事一般。

其他人因為當事人不在，也都漸漸收心聽講。

課間的時候吧，有人促狹地道：“三四節沒課，要不我們去看看班長？”

“班長估計不想看到我們。哎，你們說班長一天是不是有48個小時啊，不然怎麼忙得過來？我就一個對象，都覺得伺候不過來了。”

“那你問問他們寢室的人啊。”

宋明瑞寢室的人連連擺手，“不清楚。大學生都是各過各的，誰還走哪都一起不成？探病，隨便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