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忍不住想到：幸好沒死在店裡。

這樣就算真的死了, 對他們的影響也會降低不少。

程瀾忙道：“老天保佑，一定要救回來啊。”一邊說一邊在胸口劃十字。

純屬病急亂投醫了，嘴上說老天保佑, 手上在劃十字。

她對醫學生道：“無論如何, 今天都要多謝你！”

“我將來是醫生，這就是職責所在。而且我還收程老板你工資了。”

半小時後, 趙柯回來了。

程瀾搶出去道：“情況怎麼樣？”

趙柯道：“剛送進手術室急救。我已經讓他們回頭打個電話過來了。”

去醫院聽醫生一說, 他也嚇了一跳，情況竟然這麼嚴重！

程瀾道：“收檔以後你再送我過去探望一下。值班店長去準備點營養品。”

其他客人知道後, 結賬的時候也紛紛問起這茬。

聽說還在搶救，大家都面有憂色。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鈴聲響了，好些結了帳正準備離開的客人和正要結賬的客人都跟著看了過去。

程瀾咬咬牙過去接起電話, 聽到第一句就鬆了一口氣, “搶救回來了是吧？太好了！好好休養, 我們明早來探望。”

既然有確切消息了那就明早來探望。

她對醫學生道：“你今天積大德了！”

“換了彆的同學一樣可以做到。主要還是程老板你有先見之明, 預先備了懂醫的人手。不然普通人真的是隻能坐視黃金四分鐘流失。”

程瀾看一眼程芳，然後比了個‘一’。

後者會意的轉身包了十張大團結的紅包拿過來。

程瀾雙手遞給醫學生。

對方擺手, “不不不，這個我真的不能收。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職責！”

“收下、一定要收下。你收了如果過意不去可以拿去幫助你認為值得幫助的人。我這裡才好宣傳！”

聽程瀾說得實在，那個醫學生這才點頭收下了。

然後程瀾又派車送他回學校，並且親自送他出去, “以後有什麼事隻要我能幫得上忙的, 千萬彆客氣。”

“好！”醫學生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需要她幫助的地方。但有個人情放這兒也不錯。

程瀾去給高煜打電話說起這個事，高煜道：“救活了就好。遇到這樣的突發情況確實備一個醫學生會好很多。”

程瀾聽他聲音有些低落, 忍不住道：“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那邊沉默了一陣道：“今天有邊防戰士犧牲了。我們幾個營領導剛處理了後事，並且通知了家屬。我現在要去寫報告給申報烈士榮譽和待遇。”

程瀾沒有問是誰，那些喊她‘嫂子’的戰士都是非常可愛的。

也沒有問具體的情況, 有些事是不能隨意對外公布的。

隻是有無儘的難過一下子就包裹住了她。

“你也要多注意安全。”

“嗯，我會的。你早點休息吧。”

當晚程瀾睡得很不好，第一天一早起來精神都有些萎靡。

趙柯開車送她去附近的醫院，昨天肯定是就近送醫啊。

“不是救回來了麼，老板你怎麼這樣啊？”

他印象中老板不是那麼不能經得起事的人啊。

“我昨晚打電話給高煜。昨天他手下有戰士犧牲了，我有點害怕！”

說到這個趙柯也沉默了，他也是從戰場上僥幸撿回一條命的。

對程瀾這樣的準軍屬，實在沒什麼話可以安慰。

去到醫院找到病房，程瀾打起精神安慰了家屬幾句。

對方的母親拉著她的手道：“程老板，真的是要多謝你和昨晚那個醫生。做手術的醫生說要不是做了及時的搶救，我兒就沒了啊。”

對方說著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程瀾拍拍她的肩膀，“救回來了就是好事，以後讓他不要太劇烈活動了。”

“嗯，好的。”

程瀾又坐了坐，臨走道：“就有個事能不能和你們商量一下。昨天出事很多人都看到了，我怕以訛傳訛。能不能麻煩你們敲鑼打鼓給我們送一面道謝的錦旗。這樣我才好辟謠。”

流言傳來傳去，搞不好最後就傳成人死在了她的包間門裡。

那還有誰敢踏進那個包間門啊？

甚至整個餐館都會讓人覺得不吉利，不想進來用餐。

“好的、好的，沒有問題。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

等出了醫院程瀾道：“幸虧救回來了。”

她今早的課是三四節，趙柯道：“要不，你乾脆請個假？你今天狀態十分不好。”

“不了，能去還是照常去。而且，我去了還有事要處理。”

這件事的掃尾也是很嚴峻的。一個處理不好，影響極壞。

等到了教室裡，顧雪湊過來找程瀾說話。發現她狀態不對，脫口道：“你怎麼了？”

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

“昨天有個客人在我的包間門裡差點心源性猝死。”

周圍的同學紛紛側目，包括一起上大課的隔壁班的人。

有人緊張地問道：“那後來怎麼樣啊？”人命關天，不能不緊張。

顧雪一臉慶幸地道：“都說是差點啦，差點就好。”

程瀾抬手搓了一把臉，“一開始我還無知者無畏的站那兒遠遠看著。醫生說要把空間門留出來，讓病人能呼吸到新鮮空氣嘛。我以為就是暈倒，救醒了就好。等看到醫生按壓他的胸口按了一分多鐘還在用力按，我才發現不對，當時就慌了。幸好，到第三分鐘的時候，終於有了動靜。然後就送醫院搶救。駐場醫生緩過氣告訴我說人差點就猝死了。不瞞你們說，我當時腿都嚇軟了。幸好後來九點的樣子接到從醫院打來的電話，說人已經救回來了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你想得還蠻周到的啊，居然還準備了醫生。”

程瀾道：“之前有個減肥過度的就在我那兒暈倒過。她朋友怕她得了厭食症，說帶到我那裡開開胃。結果菜還沒上她就暈了。那天幸虧我一個學醫的朋友在場，及時處理了。然後我就每天都備著一個醫學生在那裡。昨天真的是跟黑白無常賽跑，搶回了一條命。據說那種情況除非黃金四分鐘得到專業救治，不然都夠嗆。”

顧雪呼出一口氣，“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啊！這種事我是扛不住的。”

程瀾道：“說得現實一些，他要是真死在我那裡，我生意估計是不能做了。所以我當場就給那個醫生封了個一百的紅包，感謝他救死扶傷。今天去醫院探望，我直接跟病人家屬說讓他敲鑼打鼓的給我送錦旗。我不澄清不行啊，流言傳來傳去就會傳變。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她說完才發現陸老師在旁邊聽了一會兒了，趕緊閉嘴。

陸老師道：“做生意也是不省心啊。我也覺得我還是老老實實的教我的書吧。”

下午放學後程瀾回到四合院。

今晚的生意真的不太好。往日一到點就客似雲來，偶爾還需要等位。

20個停車位都曾經停滿過。

還要熬甜品、擺放瓜果、零食安撫等待的小朋友和女士。

比起來今晚簡直門可羅雀，就那麼幾桌客人。

估計還是消息不太靈通的。

昨晚出了那樣的事，除了接電話時在場的客人，好多聽到的都是流言。

要麼是說人送去醫院沒救回來的，要麼就說人直接在她這裡就已經死亡。

做生意的人還是喜歡講究風水啊、運勢啊之類的。

而生意圈的這些人，往往彼此是有聯係的。

幾個電話一打，估計都知道程瀾這兒昨晚‘死人’了。

一眾上班的服務員面面相覷。就連呂大廚和方大廚都忍不住出來看了又看。

他們可還備了不少食材呢。

按照和程瀾簽的約定，浪費的食材超出一定數量是要扣他們的獎金的。

然後，街坊鄰居也紛紛登門關心。這是他們家崽的飯碗啊！

程瀾道：“沒事、沒事，人已經搶救回來了。”

“人搶救回來了又有什麼用？生意都沒了啊。”有街坊道。

程瀾道：“我都還沒急，你們急個什麼啊？放心吧，能解決的。”

她也進去打了個電話，“蕭應，拜托你聯係的人呢？”

昨晚在場有三桌人都算是蕭應直接或者間門接幫她介紹來的。

接電話的是蕭應秘書，“程老板是麼，蕭總已經驅車前往你的餐館了。”

王千惠跑進來喊程瀾，“老板，來了、來了——”

約定好的病人家屬敲鑼打鼓的拿著錦旗來了。

趙柯立即挑了一串長鞭炮出來放。這事兒得大鳴大放啊。

然後蕭應也帶著他今晚的客人來了，就昨天的三個來這裡請客的客人。

他好說歹說才把人帶來的。

看到這個場景，他們也知道昨晚是以訛傳訛了。他們都跟人說過昨天那人搞不好死在醫院了。

朝程瀾拱拱手，有些訕訕地道：“程老板，你這是積德行善啊。肯定善有善報的！”

程瀾笑容可掬地道：“裡邊請、裡邊請——”

等人進去了，她盯著房頂上的高音喇叭。

這會兒已經在開始廣播了。

她已經通過唐欣然爸爸在廣播電台預約了在《百姓時事》欄目澄清整件事。

隻是她自己張羅，那還是擋不住流言長著翅膀飛走的速度的。

但有廣播電台這麼一宣傳，遠近遐邇的人都能聽到這份澄清。

如今的電台廣播可是人們最大的娛樂啊。

報紙沒有實效性。事情剛發生，得明天才能見報。

而電視機呢，又還沒有普及。如今全國估計也就幾百萬台電視。

北京的就更少了，而且通過電視廣而告之還得人坐在電視機前看著。

但電台廣播就不同了，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高音喇叭。不管你在什麼地方，都能聽到的。

欄目是以旁觀者的角度講述了昨天的事件經過。

從病人發病、醫生急救，然後程瀾借出車送病人去醫院搶救，到最後搶救成功......

連今天病人家屬敲鑼打鼓前來送錦旗都被講進去了。

講述得十分動情，盛讚程氏私房菜館為客人想得周到，及時挽救了一個病人的生命。

程瀾接過錦旗在身前展示的時候，程浩在旁邊拿著她的相機哢嚓、哢嚓地拍照。

明天這一幕要上報紙的！

程瀾就是餐館的門面，當然是拍她咯。

明天報紙上還會對她進行相當篇幅的介紹呢。

京大女生、社會實踐，從國賓館和軍區小灶食堂請來的大廚......

連程瀾資助了一百多貧困鄉村女童讀書，提供了一百多個就業崗位這些都會涉及到。

為了生意，她也顧不得矜持了。酒香也怕巷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