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個年程瀾過得和之前差不多, 一樣的熱鬨。

她這次沒帶什麼票據回來。今年要全面取締票據，開放自由買賣了。

乾脆直接從小賣部買了不少東西送給村裡需要幫助的人。

就米面油那些實用的東西嘛。

正月初一來領她紅包的人更多了，村裡這一年有添丁進口嘛。

但她散一天財給老的、小的也不過千兒八百的。

一年一次, 她樂得大方。

大年初一給爺爺上墳，程瀾站在墓前淚盈於睫, “爺爺，我考上京大了。暑假都沒顧得上回來跟您說這事。還有, 我處對象了。您見過的, 就是您老連長的大孫子高煜。我想, 您會滿意的。”

程瀾很是慶幸爺爺是見過高煜的, 而且讚過他是將門虎子。

雖然這次他不能一起回來, 她也不遺憾了。

林景南拍拍程瀾的肩膀，“我也覺得爹應該挺滿意的。高煜的學曆、軍中職級和前程, 各方面都符合他老人家的期許。尤其還是故人之後。”

雖然他至今覺得高煜向瀾瀾下手太不厚道, 但那家夥確實是非常出色的。

他爸因為瀾瀾處的對象是高煜, 也是覺得對老戰友能有所交代了。這倆自己處上了對象，省了他老人家很大的事。

於援朝和程昕、程杳還有支書、七伯、程瀟等人也都一同來了。每年大年初一程瀾給爺爺上墳都格外的熱鬨。

平時鄰裡鄉親的路過, 也時常幫著除除草什麼的。

畢竟大家都受了程瀾的好處，而且程瀾爺爺可是參加過抗戰的老兵。

然後程昕又帶著程杳和於援朝去給那個五保戶上墳。

五保戶的房子本來就破舊。四年都沒人住，已經衰朽不堪。

之前修水泥路的時候，支書就安排人拆掉了。老人家就隻留下這一座孤墳。

於援朝蹲在地上幫程昕扯著墳前的雜草。兩人戴著手套乾了好一陣。

杳杳則把帶來的祭品一一擺放好，香燭點上。

然後一家三口給老人家鞠躬。

村裡的人看了也覺得其實當年的事也難怪程昕記仇啊。人家也不是不知恩圖報的人。

初一徐曉海、梁老板還有被資助的本村、外村不少女孩子都來給程瀾拜年。

拎來的東西她基本就東家的送給西家了。

初二在支書家吃飯, 大家都去了。

初三楚錦程出面請客，程瀾和林景南去了，支書、村上的會計、出納也去了。

還有徐曉海、梁老板等人也是受邀請的對象。

大家算是在一個鍋裡扒拉飯吃的。

徐曉海聽說程瀾又開了個私房菜館也覺得是情理之中的發展。

她去了北京沒點新的動靜才怪了。

聽她說了說也覺得這個生意做得。北京城絕對不缺有錢人！

隻要公認了程氏私房菜館是可以享受高檔服務，可以抬地位的地方，肯定會被趨之若鶩的。

而且, 光那個四合院買下來也不錯啊。

但這個生意也就程瀾做得了，他們人生地不熟的沒法去做。

程昕、程杳初三則帶著於援朝在鄉下到處遊玩。她們老家也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走過河邊程杳指著一塊露出水面的大石頭告訴繼父，“爸爸，那個地方是我小姨叉魚的地方。她占了的，沒人敢跟她爭。”

於援朝失笑，看來程瀾在老家真的是一霸啊！

程昕道：“瞎說什麼呢，占地盤的事你小姨可沒乾過。隻不過彆人確實不敢招惹她。久而久之，約定俗成，那地兒就成她專用的了。”

說到後面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於援朝道：“我頭一次見她，她牽著林墨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後來還是聽方奶奶說了不少事，我才知道她外表和內在秉性差彆有點大。再後來，她就帶著你們來堵我們派出所的門了......”

說到這裡，程昕和程杳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程昕道：“人善被人欺。要沒有瀾瀾，我們母女這些年肯定會過得更辛苦。”

程杳點頭，“小姨是女俠！”

在成都的時候，林墨看到於公安表現得十分的熱情、好客。

之前他從程瀾電話裡得知於公安居然成了杳杳的爸爸，直呼千裡姻緣一線牽。

初四大家開車去了五X橋，於公安回家祭拜了於奶奶家的祖墳，程昕和程杳跟著。

程瀾和林景南則是跟著去玩耍的。

等到2月16號正月初五程瀾和那一家三口就開車回了成都。

回程先是於援朝開車，中途程瀾開了三個小時。因為小叔已經搭長途車回雲南了。

於援朝要直接去坐火車，他可沒空在成都待那麼久。

這十來天的假期已經是摳出來的了。

程杳會跟著他一起回北京，她元宵後要上學呢。

父女倆回去就直接住到於奶奶那裡去，一日三餐也有保姆照顧。

程昕的餐館就暫時交給古大姐，說好了這期間賺的錢都歸她。

程昕和程瀾則要等到程瀾生日之後去辦公司過戶的手續。

另外程瀾和七伯之間也要辦過戶手續。到時候她再回X山市區去就是了。

距離現在還有二十來天的樣子。

程瀾和程昕把於援朝和程杳直接送上火車。

然後林景東盤算著時間，自己坐公交車過來開車。接上程瀾和程昕一起回林家。

雖然如今沒人抓無照駕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家也有對頭，回頭看到程瀾開車，直接去舉報林景東把車給未成年開，還是對他有影響的。

一進門就看到了肖晚，程瀾也不驚訝。

肖晚母女是他們2月11號離開那天到的，她回了村裡打電話回來報平安就知道了。

她們母女都是學生，可以待到正月十三再坐火車回西安去。還可以待一周！

她們住了程瀾之前住的房間，程瀾和程昕住林景南的房間就是了。

程瀾如果因此去外頭住，會顯得和林爺爺生分了。她就還是住在林家，程昕和她一起。

程瀾笑道：“小晚——”

肖晚在低頭和林墨說話，聽到聲音抬起頭，“程瀾姐——”

笑容微微有些勉強，遇到這樣的事確實高興不起來。

對孩子來說，父親再不求上進那也是父親。

家裡這幾個孩子，原本就他們姐弟是擁有從頭至今都完整的家庭。

現在也要中途走散了。

林錦熙如今婚是離定了，隻是條件還沒談妥。她想把兩個孩子一起帶走，婆家隻準她帶走肖晚。

孩子跟著她，將來肯定比跟著肖昌偉強啊。

但肖家說什麼都不讓她帶走孫子。

肖晨自己也願意跟著爸爸。他媽老是催他上進，他不喜歡。

林錦熙這次回來對程瀾和她的親戚態度都還不錯。

她經過上次大哥的分析，也認識到她和程瀾之間的差距了。

她要離婚的事，程瀾肯定不會多嘴。

林琅和林墨上樓來問她，“有什麼法子讓肖晚開心點麼？”

他倆看著肖晚，就想起當幼時無能為力，隻能看著爸爸、媽媽分開的自己。

彆說他們，其實程瀾也挺不落忍的。

但是，有些事她不好越過這倆姐弟直接去做。

但他們來問自己那就好辦了。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程瀾就同林墨道：“大鍋，聽說寧寧春晚看到熊貓高興得不得了。你要不要帶她去動物園看看啊？這兩天秦柳阿姨那裡軍嫂還沒到齊，但是批發市場又開門了。昕姐都得出去幫兩天忙。你不好不接管寧寧吧？”

林墨皺眉道：“她出一趟門好麻煩的。吃的、喝的、尿布、還有預防更換的褲子......”

林琅道：“大鍋那麼好當啊？”

“那、那你們跟我們一起去啊。我請客，車票、門票還有中午吃飯我都包了。”林墨滿是希冀的看向兩個姐姐。

林琅攤手道：“我接了稿件在翻譯，正月十二之前必須交稿。”

程瀾也道：“我才剛奔波了回來。”

林墨隻好向肖晚求助，“表姐——”

肖晚被他軟磨硬泡的，最後隻好答應了下來。不然林墨一個人確實搞不定寧寧。

結果第二天林琅和程瀾都去了，而且上了車就坐等著林墨給車錢。

林墨看她倆一眼，把四個人的車票錢掏了。

在動物園裡，寧寧全程被林墨用背帶綁在身前，背心貼著他胸口，方便她看小動物。

小丫頭樂得不行，全程手舞足蹈的。

肖晚則背著寧寧的生活用品，中途去找開水兌牛奶來喂，又或者幫著把人解下來換尿布。

然後第二天四個人又帶著寧寧去了遊樂場。

這麼出去玩了兩天，肖晚臉上總算慢慢露出了笑容。

林墨私下還給她做思想工作，“程瀾姐三歲多就沒爸媽了，我們比起她來已經好多了。”

肖晚點點頭。是的，說來她能跟自己的爸爸媽媽一起過到十三歲，已經比程瀾姐和表姐、表弟的童年幸福了。

這天四個人又出去了，林景東和閆淑芬去上班了。

林師長出來看到隻有林錦熙在客廳。他瞥她兩眼，都不想跟她說話。

林師長也快離休了，已經在和繼任者做交接。如今不用他每天去辦公室坐班了。

這個小時候貼心的小棉襖，如今讓他覺得糟心得很。

誌大才疏的！

但完全不管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最後他還是開口道：“你決定了，明年七月畢業了回成都工作？”

林錦熙點頭，“嗯，爸爸，我決定了。”

“你倒是也知道留在西安肯定會被人戳脊梁骨。行，老子知道了。”

隻能再托一次人，把她弄回成都這邊的教育局來。外孫女也轉回來讀書。

屆時讓她們母女就住在教育局的宿舍裡。

外孫女他挺喜歡。但這個女兒他那十年天天惦記，如今倒是覺得有點礙眼。

算了，他還是去辦公室吧。

就這樣很快過了正月初八。華國傳統，過了初八年就算過完了。

程瀾也就方便出去拜訪人了。她要去拜訪成都軍區師級以上小灶食堂剛離休的方大廚。

沒錯，人家是1949年以前參加工作的，是離休待遇。

現在是初九2月21號，私房菜館前20天的賬目程浩在電話裡給她報了個大概。

承擔了開業準備的兩千多元的攤分，到目前已經盈利幾百塊了。

如無意外，這個月就能扭虧為盈，盈利個兩千左右。

如今廚房全靠呂大廚和他的五個徒弟撐著。這是有隱患的！

可能呂大廚會因此變得不好管理。王千惠說已經有這個苗頭了。

另外，回頭名氣做大了，也可能有人來上漲薪資挖呂大廚。

所以，她得備著些。呂大廚的徒弟裡她得看看有沒有能挑重擔的。